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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毓秀-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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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4章 康熙离京

    男人被扑倒在炕上的一刻,感觉到惠贵妃的身子重重地压下来,双手利落地稳住她的腰身,温声道:“轻一些宝贝,尽管我医术高明,你却也需好生护着腹中的宝。”

    惠贵妃却似充耳不闻,只奋力撕扯着男人的衣裳,直至最终两人交叠缠滚在一起。

    浓情过后,惠贵妃满额香汗和着发鬓黏在脸上,头枕着男人的手臂,浑身雪肌炽热微红,可见方才的炙热仍未退却,只是闭着眼,两行湿润悄然由眼角缓缓淌下,最终滴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缓缓撑起身子,俯视惠贵妃依然酡红美丽的脸,无比温柔地将她黏在额角的发丝撩开,轻轻地吻在她的唇角。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如今享着天底下极致的荣华,身侧有我相伴,何苦自讨那些不愉快?”

    男人的嗓音依旧温软低沉,却搅地惠贵妃满腔凌乱,泪流地反而更凶。

    望着始终闭着眼低泣的惠贵妃,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轻蔑,手指缠绕上她的一缕青丝,唇角勾出薄笑,只是那笑意之中,却瞧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惠贵妃独自哭了一场,渐渐收敛了情绪,转过身背对着男人良久,颤抖着肩膀喃喃道:“狸猫终究是狸猫,永远代替不了真龙,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男人淡淡地勾唇一笑,抽回手臂,语调依旧柔和如羽:“世生万物,便有万物的造化,没有什么绝对,也没有什么永恒,虽然一半的成事在天,但另一半的谋事,却全由人一手掌握。”

    惠贵妃一直默默颤抖的肩膀,在听完这番话时终于停止了颤抖,猛然转回身,一双红红的眸子定定凝着男人那张始终带着笑的脸,仿佛从来不认得他一般,半晌,紧张道:“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望着惠贵妃因为紧张而苍白的美丽容颜,悠悠然一笑,什么也没说,抬手在惠贵妃前额轻轻一拂。

    惠贵妃只觉有好闻丝丝甜腻的绿檀萦绕鼻息,只转瞬功夫,眼皮便已沉沉地合上。

    男人的唇角始终噙着浅笑,望着惠贵妃沉睡的容颜,笑依然显在脸上,眼底却已一片凉薄。

    伸手撩开被子,草草地将床上累累缀缀的衣裳向她身上一裹,抱起已沉睡如不省人事的惠贵妃向暗门行去。

    男人将人轻轻放在雕花锦床上,目光流连过这具他早已不陌生的身子,目光最终停留在她尚未显怀的小腹上。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柔软的小腹,男人脸上又牵出笑痕,口中喃喃:“哼!皇帝的女人还不是怀了我的孩子?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红雀独自坐在门前,仰脸看了眼天上的一弯新月已渐偏西,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推开内殿的朱门。

    房内一片寂静,灯烛依然明亮,只是沿着烛台留下斑驳红泪,红雀轻步转过云石屏风向锦榻上望过去,见惠贵妃已在床上睡熟。

    红雀行至榻前,只见惠贵妃妆容尚未褪,发髻在枕上揉地散乱,中衣松松地裹在身上,敞开一大片的领口下,雪白的肌肤上隐隐有一串暗红的痕。

    目光凝着那片暗红许久,红雀默默地咬了咬唇,伸手提着锦被边缘,轻轻地将那一片痕迹遮盖住。

    ————

    巳时初刻,明媚阳光洒在太和殿与太和门之间一片霁色荣光。

    康熙出宫从来不喜乘銮舆,玉花骢胸前黄金脖铃随着整齐的仪仗清脆叮铃,康熙骑着马行走在明黄的仪仗伞下,黄龙披风被风吹的鼓起,身后四色八面龙旗猎猎作响。

    最先跪的是满朝文武,紧跟着是众皇子,在众人山呼万岁声中,康熙的马恰经过众嫔妃之列,为首的两顶绯红仪仗伞下,立着已显出身子的怀袖和同样有孕的惠贵妃,后面的一众宫妃皆垂首跪着。

    康熙原本行走在队列的中央,突然一扯缰绳,玉花骢斜刺里奔出仪仗,直奔怀袖和惠贵妃所在的方向而去。

    马儿先经过惠贵妃身侧,康熙望着她,眸光温和道:“朕不在宫中,你当好生保养身子,切莫太过操持。”

    惠贵妃见康熙如此,早已激动的红唇颤抖,缓缓屈膝道:“臣妾谨遵圣谕,盼万岁早日还朝。”

    康熙轻轻点头,磕了下马腹行至怀袖身前。

    怀袖微扬着脸,如秋水般的双眸将康熙的影掬在其间,康熙亦静静地凝着她,缓缓俯下身,手指轻轻扶了扶她鬓边那支于金钗凤冠中格格不入的木雕素钗。

    指尖落下时,轻轻地擦过怀袖暖玉般的颊,康熙低沉着声线,缓缓道:“朕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怀袖樱唇轻呡,青莲玉颜亦没有表情,一双绝美的眸中只映着康熙明黄的影,唯有他神光能探进她眸底那一片温柔潭,读懂其中的脉脉不舍。

    抬手扬鞭,玉花骢直奔太和门而去,康熙的影如一道亮眼的流光消失在怀袖的眸底。

    怀袖下意识抬手按在胸口,不知为什么,康熙此番出行,她总觉着心里某处隐着抓握不住的一缕不安,却并非单纯的关情则乱。

    五月,蔷薇的嘘息沉浮在空气中,有湿漉漉的雨味自泥中漾起,鲜嫩的仿佛一切绿意皆能拧出水来。

    转眼御驾出宫已月余,进入山西地界时,康熙差人送回宫一封折子,说一切安好,只山西当地天燥地竭,体内火旺,念着怀袖亲手做的杏仁甜酪。

    康熙不在宫内,于前朝是一片宁和,于后宫则显出些寂寂落寞的味道来。

    怀袖是惯常耐寂寞的,康熙不在宫里,反倒养出侍弄花草的兴致,尤其是年前惠贵妃送来的那两盆蓝蕊蝴蝶堇,喜欢的整日放在庭前,虽然已过了花期,只那单薄的叶瓣娇柔不堪一握,亦觉令人怜的紧。

    涣秋将果仁奶茶放在院中小茶桌上,见怀袖倚在榻上凝着花草出神,不禁轻声道:“主子闲来无事,何不去瞧瞧小主子?也当出去散散心,前日小主子来请安,咱们瞧着小主子可瘦了不少。”

    怀袖笑道:“裪儿如今正抽条长个子,瘦些也是正常,我倒瞧他长得很快,已经至我肩膀了,再有一二年怕是要超过我了,在他这个年纪也算不错,可见映雪于裪儿的起居上已很是用心……”

    怀袖话刚落,只听前殿已有宫人传:“映雪姑姑来了……”

 第745章 断鸿啼泪

    映雪进来的时候,怀袖还没觉着有什么,仍端着琉璃汤盅小口小口地吃奶茶,直至映雪跪在身前,怀袖看见她那张惨白赛过宣纸的脸时,才觉察出哪儿有些不对劲。

    映雪脸色惨白却满眼血丝,唇呡地青紫,看上去样子有些吓人,两眼直勾勾望住怀袖半晌,颤抖着开口时,声音已经嘶哑地听不出是人声。

    “小主子……失明了……”

    “啪!”

    琉璃汤盅连同银汤匙,压着映雪的尾音落在地上,**汁溅了怀袖一身,映雪一脸。

    ————

    怀袖的凤撵落在景华宫正门前时,太医院的众太医和宫人整整齐齐跪了一院子。

    怀袖一只手护在隆起的腹上,由银铃儿挽扶着向胤裪的内殿行,经过太医张谦身前时,怀袖顿了顿脚步,沉声道:“张太医随本宫进来回话!”

    张谦赶紧磕头,起身随着怀袖行向内殿。

    怀袖跨入殿门时,殿内窗棂紧闭,光线有些暗却十分的安静,鹿鼎炉中燃着浓淡适宜的清梨香片,仍是坤宁宫内制作好了送来的气息。

    怀袖放轻了步子,行至床边,眸光落在床上躺着的胤裪身上,眼睫闪动几下,轻轻握住露在锦被外的温软小手。

    “裪儿……”怀袖的声音极低极轻,如裪儿当年刚出生时,生怕声音高一点点便吓到襁褓中那个娇弱地叫人心疼的小人儿。

    裪儿听见声音,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依然明亮的眸子并没有落在床边怀袖的身上,而是漫无焦距地在空中扫。

    “额娘?你来了为何不掌灯?现下是什么时辰了,天这么黑……”裪儿握住怀袖的手,挣扎着想起身,却只觉身子沉沉的用不上力气,只得握住怀袖的手,又道:“额娘,为何不唤映雪姑姑来掌灯?”

    怀袖伸出手,在裪儿眼前晃了几晃,又缓缓将手收回来,紧紧握住手心里那小小的手,抬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

    就在怀袖抬起胤裪手的时候,站在身后的银铃儿却是“啊!”地一声低呼。

    怀袖面色平静,脸在胤裪手背上蹭了蹭,温婉道:“裪儿你昨儿生了病,太医嘱咐你要好生卧床休养,你要乖,好好睡一觉,过了今夜明日一早病就好了。”

    胤裪隽稚的小脸上露出笑涡,点头道:“嗯,裪儿听额娘的话,一定乖乖休养,眼下身子却是疲乏无力,连起床与额娘行礼都不能,待明日好了,裪儿再去坤宁宫给额娘磕头。”

    “嗯,好孩子……”

    怀袖的声音始终温婉慈和,眼见胤裪又疲惫地闭上眼,方才轻轻起身,将手中握着的小手小心放进锦被中,起身走出寝殿。

    坐在正殿中央的黄花梨太师椅上,怀袖面色平静地看着跪在眼前太医张谦,问:“裪儿所患的,究竟是什么病,还请张太医如实奏与本宫。”

    张谦伏跪在地,沉吟半晌,方才低声道:“十二贝勒是,是身患一种罕见病症……”

    “你胡说!”站在怀袖身侧的银铃儿,终于憋不住高声呵斥。

    张谦身子一抖,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却再没说话。

    “银铃儿,你来说!”怀袖沉声道。

    银铃儿行至身前,跪在地上,眼中蓄着泪道:“方才主子见小主子时,奴婢眼见小主子十根指甲皆现青黑,分明是中毒所致!”

    怀袖沉静的目光从银铃儿又转移至张谦身上,沉声问:“既然是中毒所致,为何张太医要与本宫说是患病?”

    张谦前额重重磕在青砖上,急切却又无奈道:“娘娘眼下凤体怀珠,微臣是怕……怕娘娘突闻此噩耗,伤及凤体……”

    怀袖闻言,没再说什么,缓缓抬起手臂,银铃儿见状,赶紧起身上前挽扶住,怀袖站起身,跨步行出殿门,沉声道:“传本宫懿旨,宣恭亲王入宫!”

    说完这一句,怀袖耳中听着太监高昂的唱传声渐传渐远,抬眼只觉调角飞檐与蓝天旋转,眼前一黑,已人事不省。

    ————

    从京城疾驰而出快马,马背上的令官背插明黄小旗,六百里加急将烫着亲王紫红大印的折子呈在远在山西的康熙的手中。

    坐在行馆中的康熙,缓缓合上常宁亲笔的折子,面无表情的起身向外走。

    李德全尚不明缘故,但见康熙这般神情,心下已知定是宫中出了事,赶紧疾步跟着出了行宫。

    马厩就设在行馆外套的院子内,康熙行至近前,伸手接下玉花骢的缰绳飞身跨上马,院中众臣尚未反应过来,最了解康熙的李德全一张脸已是雪白如纸。

    疾步奔至近前,一把抱住康熙的绣着金龙驭水的明堎薄底朝靴,李德全已顾不得什么僭越不僭越,颤声恳道:“万岁爷,可使不得,此地不比南苑,距离京城路遥山远,沿途官驿尚未设防……”

    “滚开!”康熙一声断喝,已将缰绳扯的笔直,玉花骢疼地一阵嘶鸣,见李德全仍不松手,抬手一鞭子正抽在李德全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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