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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贵妃只觉身子一阵绵软,人便服服帖帖地倚进男人的怀里,男人横抱起惠贵妃,转向那张铺着鲜艳锦褥的暖帐罗床。
将惠贵妃柔若无骨的身子轻轻放在床上,男人直起身,将银钩上的暖帐缓缓放下来,掩去外面的一室明媚,只留帐中双影交叠。
惠贵妃眼睁睁望着男人灵巧的手指解开自己的梅花盘扣,美丽的眸子里却尽显哀求,男人却视而不见,指法娴熟地拨开一层层繁复的华裳,仿佛分开层层叠叠的牡丹花瓣。
衣裳褪尽,男人终于肯抬起目光望着惠贵妃,唇角仍带着笑,声音无比温柔道:“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片刻后我就会让你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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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回暖时,坤宁宫前殿康熙命人移栽来的桃花已开了大半,怀袖房中不用点香,便有淡淡的桃花香飘散进来。
怀袖的锦榻就设在轩窗下,身上搭着条雀锦织就的薄毯,懒懒散散地翻着敬事房总管太监递上来的册子,只翻看了几页便随手丢在一边。
向太监身侧的太医问:“贵妃娘娘的脉象可传过本宫的懿旨,叫张太医看过了?”
张谦乃李太医的嫡传门生,李太医退位后,康熙想起当年张谦随同李太医为自己熏蒸驱毒,还曾救过怀袖的命,眼下张谦又传承了李太医的医道衣钵,故而对其十分器重。
太医拱手道:“回娘娘,张太医已亲自问过贵妃娘娘的脉象,确是喜脉无疑。”
怀袖轻轻点头:“惠贵妃如今得孕龙珠,也是阖宫之大喜,万岁爷那边儿,差人去禀奏了么?”
敬事房总管立刻拱手道:“如今只等娘娘看过了册子,确认无疑,奴才便去给万岁爷报喜了。”
怀袖轻轻点头:“日子对的上,差人去给万岁爷报喜吧!”
“嗻!”敬事房总管得了怀袖的话儿,转身去了,太医随后也跟着退了出去。
涣秋将人引出去,银铃儿亲手端了阿胶红枣羹进来,用银匙将上面的一层雪花洋糖拌匀,小心将紫釉琉璃莲花盏放在怀袖榻前的小茶桌上。
怀袖原本正赏玩窗外斜伸进窗的一只素梅,听见汤匙叮铃,转回头见银铃儿已立在了身前。
见怀袖转回身,银铃儿便将温热的汤羹小心呈在怀袖手上。
“这回内务府采买的阿胶很不错,味道我也很喜欢,如今惠贵妃也有了身子,叫他们给她那宫里头也送去些。”怀袖顺口说道。
银铃儿笑道:“若是旁的内务府或尚有些,主子眼下吃的这个确是没了。”
怀袖挑眉:“前几日不是只送来三盒子么?内务府采买就只这些?也忒抠门儿了。”
银铃儿听怀袖这么说,不禁笑起来,解释道:“这并不是内务府采买的,确是奴婢托了叔父亲手熬制的,剔除了胶中先前的杂质,主子喝着方觉味道醇厚香浓,因制作需要时日,故上次取回来的只这三盒子。”
怀袖实未想到,今日听她亲口说出来,不禁轻叹:“我自怀孕后,倒叫你操了不少心,既是你这样精致的心意,便叫宫人将前几日福晋送来的那两盒老山参送去衍庆宫吧。”
银铃儿应声吩咐下去,却终忍不住道:“贵妃娘娘这珠胎怀的倒好生利落,两年间统共只侍过一次驾,竟如此可巧。”
怀袖笑道:“这就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还记得裕妃么?
她倒是做梦都想再怀个龙种,可惜费了那番心思,最终却反受其累,惠贵妃整日倒是吃斋念佛修养的好性儿,结果偏生就修来了厚福。”
银铃儿点头,正欲开口,抬眼见张保站在门口正望着她,便轻声道:“主子,张保在门口呢,似有话要回。”
怀袖闻言立刻道:“快叫他进来!”
银铃儿便向门口的张保招了招手,张保垂首行入内殿,给怀袖跪了安,便站起身准备回话,银铃儿见状,转身便欲走,怀袖道:“你留下,我原也没打算避你。”
银铃儿听怀袖这么说,便悄声立在旁边,只听张保道:“依着娘娘的吩咐,奴才命人暗暗察访了那两个宫女,果然是绯华宫里的侍茶宫女,那晚是其中的一个挨了兰妃的打……”
第741章 夜色萧萧
时至四月间,天气已十分暖和,山西官员递上来的折子,说壶口今年开河十分顺畅,约莫过不久,河道便要彻底畅通。
康熙闻讯十分高兴,本以为今年开河期可平安度过,可谁料至四月中,山西一带天气突然转冷,一夜间原本已开裂的河面冰层,又被冻得结结实实,而上游的河道已开封,大块的浮冰沿着顺河水漂至壶口,拦河大堤又将面临决榻危险。
康熙山西巡抚发来的加急折子,起身背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惠贵妃提着食盒,才跨入昭仁殿的门槛儿,李德全立刻应上来行礼。
“娘娘又给万岁爷送宵夜来了?娘娘当真是心疼万岁。”李德全笑道。
惠贵妃亦温和道:“这些原就身为宫妃该做的,往日不过是本宫躲懒罢了,万岁爷还瞧折子呢?”问话时,惠贵妃抬步就要向内走。
李德全赶紧又行了个礼:“眼下万岁爷正琢磨事儿呢,恐娘娘进去不便,要不奴才替娘娘送进去?”
惠贵妃听见李德全这个话,脸色微露不悦,淡淡道:“万岁爷就是再忙,也必定不会恼了本宫!”说罢,便不再理会李德全,径自向内行。
跨入昭仁殿暖阁,惠贵妃见康熙正伏案疾书,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只从中取出汤盅小心端着,缓缓行至康熙案前。
就在惠贵妃正欲将汤盅放在康熙案上时,康熙正提笔蘸墨,手臂正撞在汤盅上。
“啊!”惠贵妃惊地大叫一声,手里的汤盅扣翻在地,碎瓷和着汤汁撒了满地。
康熙站起身蹙眉道:“深更半夜的你又怀着身孕,不好生在宫中修养,出来跑什么?!”
惠贵妃没想康熙当真恼了,立刻跪地道:“臣妾体恤万岁近日劳顿,却不想……还望万岁恕臣妾无心之过……”
康熙本就现下烦闷,又见惠贵妃这样抽抽泣泣的模样,想她又怀着身子说不得,心中更不剩其烦,摆手道:“算了算了,你退下吧!”
此时李德全已进来,挽扶着惠贵妃出去交给衍庆宫的宫人,折回来命小太监赶紧打扫地上的残羹瓷屑。
康谢眼见着太监在眼前晃来晃去更觉心烦,起身道:“李德全抱着奏事匣,随朕去坤宁宫!”
说话时,康熙已跨步行出了东暖阁,李德全赶紧抱起奏事匣跟在康熙后头,除了殿门,李德全立刻向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低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掌灯,万岁爷要摆驾坤宁宫!”
此时,就在几步远的玉阶下,还未走的惠贵妃将李德全的这一声低斥听得清清楚楚,再回头时,只见康熙一身明黄的袍子在廊柱下一晃,转向后头去了。
惠贵妃只觉胸口一闷,转过脸哇地一声,将腹中餐食吐了个干干净净。
“主子可是哪儿不舒服么?怎么刚吐完这会子又吐了!”红雀赶紧掏出新帕子,伺候惠贵妃拭唇,却被惠贵妃一把推开。
“凭栏干,窥细浪,雨萧萧,近来音信两疏索,洞房空寂寥……果然,万岁爷的心里,只有她……”惠贵妃喃喃时,泪珠子沿着精致的粉腮缓缓话落,跌碎在冰凉的青砖上。
红雀挽着惠贵妃的手臂,缓缓向锦轿行,小声安抚道:“主子何苦要置这个气呢?万岁昨儿还来亲自咱们宫里瞧主子,又赏了好些东西,可见还是将主子放在心上的,今日或是万岁因朝事心情不悦,并非主子之故。”
惠贵妃却只低垂着眼帘,默默地进了锦轿中,小太监缓缓抬起轿子,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康熙已有月余不曾来怀袖的宫里,前半个月去了惠贵妃宫中两次,近半个月因朝政繁忙,便谁的牌子也没翻过。
怀袖向来不过问敬事房康熙翻牌子的事儿,只听闻近日朝政繁忙,每晚便也不预备着迎驾,早早就歇下了。
听闻外头李德全唱传长长的“皇上驾到……”,银铃儿惊地一骨碌爬起来赶着伺候怀袖披衣起身。
怀袖才裹上丝锦团绣夹袄,眼梢扫见屏风侧面灯影一晃,便知是康熙已经进了门,赶着起身时,康熙已经绕过了屏风。
银铃儿赶紧退避出屏风外头,康熙在床边坐下,拦住怀袖的腰身,将她又重新赛会暖和的被子里。
“往后朕再来了,你用不着这样急着见驾,跟你说过多少回,总这么拘着自己做什么!”康熙虽是斥,言辞却低沉温柔,声线格外好听。
怀袖侧着美眸打量康熙一眼,伸手执着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温柔恬语:“乖乖,你阿玛看折子累了,来瞧你喽,来用你的小手手跟阿玛问个安!”
康熙温热的手掌,搁着轻软的薄棉衣料抚摸在怀袖的小腹上,渐渐地安静体会她隆起的腹中,竟好似真有个小东西顶了一下他的手心。
“小家伙动了,朕感觉到了,他真的在动,还踢朕的手心……”康熙兴奋的说笑时,已俯下身,将侧脸贴在怀袖的肚子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在她肚子上印了一吻,康熙侧身在怀袖身边躺下。怀袖为康熙掩了掩被子,自己也缓缓地躺了下来,见康熙闭上眼,便轻声道:“若是太累,就早些歇了吧。”
康熙的手在被子里将怀袖的手握住,躺了片刻,轻声道:“怀儿,你做朕的帝后吧。”
怀袖的小手在他手心里捏了捏,笑道:“这个时辰,别说些惹我睡不着的话,换个旁的嗑我才与你唠。”
听见这话,康熙低笑了两声,翻身坐起来,也不唤李德全,径自褪去龙袍掀开被子上了床。
虽然躺在了床上,可康熙却仍无眠可入,轻轻抚摸着怀袖的肚子问:“你几月生?”
怀袖想了想道:“张太医说九月间。”
康熙稍事沉吟低声道:“看来朕还来得及赶回来。”
怀袖有些惊讶,不禁问:“万岁是要出宫?”才问出口,怀袖就后悔了,康熙素日不喜**过问前朝之事。
片刻,康熙闷闷地嗯了一声,反手将怀袖揽地更紧了几分,下颚支在她肩膀上,低声道:“等你生的时候,朕一准儿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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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偶遇旧奴
安静的永巷内,一层明黄顶子的绣銮急匆匆向南书房行,四个抬轿的小太监迈着整齐的步子如出一人,却是个个都已汗流浃背,连轿子旁跟着的大公公禄海,也是边跑边用袖子擦脸上的汗珠子,恨不得将头上的红顶子摘下来当扇子。
眼看着就要到九卿房了,禄海向轿窗子跟前小声道:“殿下,咱们可快到南书房了。”
坐在轿子里的胤礽闻言,立刻叫道:“快,快落轿!”
明黄小轿稳稳落在甬道安静的青砖上,禄海还来不及掀开轿帘子,胤礽已经从里头钻出来,火急火燎向南书房走。
禄海等几个小太监赶紧在后头跟着,胤礽听见身后脚步嘈杂,回转身将眼一瞪,怒道:“你们都跟着干什么?就禄海一人跟着,其余人都滚回去!”
众人吓地赶紧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果真是连滚带爬往回跑,禄海小心跟在胤礽身后,继续向南书房行。
转过了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