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铁几人互视一眼,又低下了头,唯有常宁坐在马上呵呵直笑。
康熙不悦扫了他一眼,小腿轻磕马腹,马儿向前走去。常宁策马跟上,压低了声音道:“三哥莫恼,他们的意思是……那孩子长得倒又几分像你。”
康熙闻言,脸色立刻好看了不少,转回头看李铁他们,见几人正朝着自己连连点头。
康熙的唇角不自觉牵出月牙弯,轻踢马腹,马儿撒开蹄子欢快地向紫禁城奔去……
————
自从康熙在山上见了裪儿一面,回至宫内便开始坐卧不宁。
没事儿就在地下来回溜达,李德全经常瞧见他独自坐在炕沿,手捻茶盏沉思时,或低眉浅笑或皱眉不语,却不知和任何事揣了满心。
两日后,德妃在自己宫内也坐不住了。
原本等着康熙召她去昭仁殿时再寻和话茬问问,可左等右等,竟始终没等来敬事房的公公传话。
于是隔日的巳时,德妃带着自己新秀好的一个荷包,寻了个十分有爱的由头,便向康熙的昭仁殿行来。
一路走至昭仁殿前,却见李德全和几个小太监忙进忙出的折腾。
德妃踏进门,乍见锦榻前站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还以为康熙有外客,垂眸便欲退出去,但见李德全等几个小太监围着那男子周身的忙活,悄悄抬眼仔细瞧过去。
“万,万岁爷……”德妃惊呼。
康熙转回身,望向德妃时满眼含笑,转了个身问:“怎么?是不是没认出朕来?”
德妃微红了脸,笑道:“臣妾还当万岁爷这儿有外客呢!”
康熙大笑,伸手将桌上的一块青玉雕刻的双鱼佩悬在腰带上,周身上下都收拾利落,问李德全:“李铁收拾好了么?”
李德全虽点头,脸上却仍带着忧色问:“倘若索大人等朝臣来了,问起老奴……”
“你就说朕在老祖宗哪儿呢,或者随便诌个什么皆可!”康熙说话时已有些不耐烦,登上明堎薄底靴,旋身便出了殿门,转眼便消失在门外,连德妃竟一同晾在当下。
李德全叹息着,将榻上堆放的康熙的龙袍整理好,德妃行至近前,望着眼前的龙袍和满桌子的奏折问:“万岁爷这是去哪儿了?”
李德全无奈叹息:“谁知道呢,自打前日与恭亲王出了趟宫,这几日回来就跟弄丢了魂儿,整日心不在焉,这不,今儿下了朝就忙着又去了。”
德妃闻言,心中一喜,立刻问:“是不是去清凉山了?”
李德全摇头:“老奴也不知道,万岁爷不说,谁敢问?”
————
怀袖将掉落的桃花收拾起,又挑出些许当年未晾干的新鲜茶牙,和着清香的花瓣熏成桃花茶,晾在庭院中的木架子上。
“娘,孩儿今日进山,晚些回来!”裪儿说话时,用小布包装了两块饼子和两卷书,连带围棋等物一并整理好,带着雪额便向门外走。
“裪儿,你等等。”
怀袖从桌上将两枚煮好的热鸡蛋拿起来,揣进裪儿的布口袋里,问:“这两日你总回来的比往日迟,有什么好玩的?竟令你痴迷至此?”
裪儿神秘一笑:“娘放心,孩儿必不惹事,左右做的正经事!”
怀袖疼溺地点了下儿子的小鼻尖:“你从来都是人小鬼大,记住,可再不许拔郝爷爷自家养的山鸡毛做箭矢喽!”
裪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娘放心,上回拔了毛,我过后又给郝爷爷逮了两只漂亮山鸡,他早就不恼我了。”
怀袖仍不放心叮嘱:“不许再去后山的林子里玩儿,那处林密蛇多,还住着白头鹰,前日福公公还说在后山听见你哨箭呢。”
裪儿道:“那日我本没去那儿,只是路过时远远看见白头鹰起起落落,我猜多半是那畜生又在袭人,就放了一箭将它唬地飞了,走近一看,果真有几个香客。”
怀袖欣然抚摸着儿子的头顶:“去吧,早去早回!”
裪儿笑盈盈绽出两个梨涡,转身正欲出门,又转回身道:“娘,我前日又给你摘回许多皂荚豆,你仍像上次那般和着野茉莉的花瓣做些澡豆,娘上次用过,身上总有那样的香味,特别好闻,等用完了我再给你摘,山上多得是!”
怀袖用力点头,目送裪儿蹦跳着没在门前的山坳后面。
映雪将怀袖新酿的几坛酒,埋在后园的桃树下,回来时,正瞧见怀袖正用小磨细细地研磨皂荚豆。
“又要做野茉莉澡豆么?上次你做的那几粒我都舍不得用,用它洗了手,香喷喷的味道能留许久呢,戴在身上也香香的。”映雪说话时,从怀里掏出一颗如蜡丸大小的橘色澡豆,放在鼻息间嗅。
“这次我做些桃花的,现成的满院繁花,不用怪可惜的。”怀袖边说边将挑拣好的桃花瓣,和着皂荚豆一并放入小磨中央的石孔。
映雪听怀袖这么说,突然想起往日在宫里时的日子,笑道:“主子可还记得那时候咱们自己做胭脂水粉,涣秋喜欢的再也不用内务府的了,哎,不如咱们也做些出来就当玩儿了。”
怀袖见眼下也没甚要紧事儿,便与映雪将剩下的桃花瓣挑挑拣拣整理出来,坐起胭脂水粉来。
忙活了一个下午,映雪欢喜地将新做好的胭脂膏子放在前日托福全买来的小瓷瓶中,仔仔细细地嗅了几嗅。
望着粉嫩嫩的胭脂,映雪突然笑道:“今日晚间,主子仍去后山的温泉崖边洗个澡吧,就用现做好的桃花澡豆,回来奴婢给你好生梳个妆,奴婢都好多年不曾见你仔细打扮了。”
第685章 非偶重遇
怀袖本没想去温泉崖洗澡,耐不住映雪死磨硬泡,更兼下午做事时又出了一身汗,便应了她。
收拾出一身干净的衣裳,与澡豆并放在小巧的竹篮子里,待天色向晚时,怀袖独自提了盏风灯,独自向后山的一处断崖行。
这地方是福全偶然发现的一处天然温泉,四季不断由崖隙间渗出温热的泉水,正适合泡澡,因常年被泉水冲刷,原本坚硬的崖体上被冲出一个小小的天然石池,正可供人泡于其中,惬意非常。
怀袖之所以肯来此处洗澡,皆是因那石池其实是悬在半山崖上,周围地势有几分险峻,虽然是温泉福地,山里的居民是不敢来的,怀袖有功夫,跃上此地实属轻而易举,便也洗的安心自在。
————
康熙此番出京,只带了李铁随行,两人骑着马很快便到了北山,然而这一次,康熙却并未从上次那条路上山,而是另择一条路入了山。
行至半山时,康熙略想了想,弃了开阔的山道,转向偏僻的林间行去。
“万岁爷,这样走易遇猛兽,咱们不如走山路。”李铁略显担忧地提醒。
康熙却道:“倘若你想看书,会坐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儿上看么?”
李铁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康熙笑了,继续向林内行。
尽管李铁不明白爬山跟看书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他心里记得一点:圣心难测,既然难测,以他的文化水平,那自然是测不着的,既然侧不着,就只能安生跟着走了。
果然,当康熙翻过第四个山头的时候,终于在一树野海棠的繁花下,看到了躺在石头上,脸上蒙着书小憩的小人儿。
康熙行至近前,打量他脸上扣着本《容斋随笔》,正欲抬手去翻,忽闻耳侧风声飒飒,康熙侧身一闪,由石后跃出一条白额猛虎,伏在地上冲两人呲着血口寒牙。
李铁大惊,抽出腰间金鞭便欲与虎相搏,手臂却被康熙按住。
“雪额?你不认得朕了?”康熙轻唤一声,不想惊动石上小人儿的好梦。
雪额伏在地上仍呲着虎牙,听见康熙这声轻唤,瞪着虎眼与康熙对视片刻,渐渐收了爪子,抖了抖雪白的绒毛,摇晃着大脑袋走至近前,在康熙腿上蹭了蹭耳朵。
李铁仍紧张地绷紧手中金鞭,怒目而视与康熙亲昵的白虎,白虎抬起头见李铁这幅表情,多半是瞧出他不友善,呲着牙,冲着他低呜了两声。
“你没认出来么?这就是毓妃的那只名为雪额的白虎,你看它还认得朕呢。”康熙说话时,用手抚摸着雪额毛茸茸的大脑袋。
低头望着这依旧如昔日般通灵的兽,康熙喃喃道:“不知你的主人她……现下可好……”
李铁至此方才反应过来,这山原是毓妃娘娘被贬的废殿所在之北山,听闻当初娘娘出宫是身怀有孕,那眼下……
想到这儿,李铁蓦然回神,瞪大眼看着石头上睡的男孩,再看看康熙。
康熙轻轻点头:“如果朕料的不错,这孩子当是怀儿的孩子。”
李铁道:“万岁爷今日又来此地,是不是那日便知道了这便是小主子?”
康熙摇头:“第一眼见这孩子,朕只觉瞧着眼熟,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却并不确定,直至他提及雪额,朕方确定他的身份。
因当年雪额被囚笼中半年,整日不思餐食,后突然于夜里逃出紫禁城,朕便猜它是出去寻主的。”
李铁将目光转回躺在石头上的小人儿,忍不住轻叹:“小主子生在这山里,着实受了些苦!”
康熙却摇头,深沉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淡淡道:“这孩子教养的很好,可见颇费了番心思,真正受苦的……是怀儿。”
两人说话时,睡梦中的小人儿翻了个身,脸上盖着的书掉落在地上,眼看要摔落在地的身子,李铁吓地立刻就要去接,裪儿却一个鲤鱼打挺利落地稳稳站住了脚。
“咦?你们怎么在这儿?又走迷路了?”裪儿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望着康熙和李铁。
李铁状态进入的很快,见裪儿醒了,就要跪地请安,被康熙一声轻咳拦下,才想起来,万岁爷眼下不是万岁爷,是黄三爷。
康熙没回答裪儿的问题,径自在大石头上坐下,拿过他手中的那本《容斋随笔》随意翻看,却见书页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仔细看了几页。
仔细将那些批注看了几页,康熙将满纸秀气的字体收入眼底,含笑将书还给裪儿:“怎么睡在山里?既然困了就回家好好睡觉嘛,你书读的那么好,肯定没人催着你读书了。”
裪儿笑道:“床铺棉被太过舒服,容易使人沉溺温柔乡,睡在石上,因高低不平,翻个身便醒了,就能继续看书啦!”
裪儿说轻松自然,俨然是平日早已养成的习惯,却令康熙心下不由感慨,宫里头的贝子贝勒们,终日锦衣玉**舍华服,竟无一人有此自觉。
他知道这种话,说说容易,坐起来却是需要相当的毅力,可见环境塑人,凭他昨日与常宁那番对答,康熙便信这孩子口无虚言。
裪儿四下张望,小声嘀咕:“奇怪,往日我睡着,雪额都在旁边守着,今儿怎么不见它了?”说话时,将拇指食指放入口中,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
哨声落不久,便听见半山腰响起一声沉沉虎啸,紧跟着蒿草丛一阵剧烈的晃动,扎眼,雪额已由山林中窜了出来。
裪儿原本以为康熙见了雪额会害怕,却见他仍面不改色地坐着,直至雪额奔至近前也未站起身。
裪儿见雪额竟也不扑康熙,蹙起好看的眉头:“怎么雪额不扑你?”
康熙笑道:“因为我会驯兽。”
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