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怀袖一语问完,裕妃和康熙脸色均是大变。
康熙此刻来不及细想怀袖为何对多年前的旧事了解的如此详尽,只是此时他已记起,这件无头案当年却是震惊朝野。
勤嫔也因此小产,最终导致无法生育,便从此深闭了心门,对他再不展笑颜。
康熙既悔又怜,事后欲与补偿,却终究无法换回昔日与勤嫔的浓情,至今依然为此深深愧疚。
裕妃惊地面色已成土灰,双目死死凝着康熙,用力摇头道:“恳请万岁爷明察!臣妾当年的确是因嫉生恨一时糊涂,让哥哥设法阻拦林大人入京,却并未想加害他性命,可哥哥的部下行事鲁莽,竟然失手杀了林大人,臣妾……”
“够了!”
一声怒喝,打断了裕妃的话,康熙霍然起身,一对充血的眸子死死凝注着裕妃,唇角紧紧呡成一线,半晌才开口。
“朕原本以为你是心肠狠毒,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无心之人!”康熙话说至此,已经懒得再多看裕妃一眼,别开脸向外走。
而挽着康熙手臂,同时向外走的怀袖,却是暗暗地深吁了一口气。
两人行出了乾清宫正殿,在外守着的李德全立刻走了过来,悄然看了眼怀袖,默不作声地跟在二人身后,向昭仁殿行去。
怀袖挽扶着康熙的手臂,陪着康熙行向东暖阁。
此时的昭仁殿外,已经站着几个捧着奏事匣的尚书房大臣,怀袖远远瞧着站在丹墀下的几个大臣,抬眸看了眼康熙充满倦容的侧颜,转回头悄悄对李德全交代了几句。
李德全立刻点头会意,悄悄向旁边的玉阶行去,待康熙行至昭仁殿外的时候,几个大臣已经不见了踪迹。
康熙心里明白这是怀袖的主意,径自走进了东暖阁。
挽扶着康熙倚靠在临窗的暖炕上,怀袖抱过来几个大迎枕垫在康熙脑后,待他躺舒服了,将旁侧的一块锦被盖在他身上,转身欲走时,手臂却突然被握住。
“怀儿别走,陪朕多待一会儿。”
怀袖回眸看向康熙,却见他依然靠在迎枕上并未睁眼,只是手紧紧握在自己的腕上,眉心微蹙,神态间微露颓状,全然不见平日的精神烁烁。
他是心痛了么?
毕竟夫妻这么多年,他与裕妃当年尽管有因势结姻的缘故,却也是动过真情的吧?
怀袖心下这么想着,竟一时出神,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你是在想朕是不是心里难受,对么?”康熙突然轻声问道。
怀袖闻言一怔,没想到康熙竟然这么轻易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禁微垂了眼睫。
康熙的手微微用力,将怀袖拉坐在身边的炕沿上,缓缓睁开眼,看向她如玉琢般的清颜。
“怀儿一直都觉得帝王心凉薄寡情,对么?”康熙再次轻声问道,手指轻轻抚摸着怀袖如羊脂白玉般的皓腕。
怀袖心下微悸,不由深垂下眉睫,轻声道:“万岁爷今日累了,先别想这些劳心东西,好生养息龙体要紧。”
怀袖说话时,眼瞧见锦被的一角滑落下来,便欲抽出手去理,却不料腰间一紧,康熙的另一只手臂迅速环了上来。
在怀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一股大力拖住自己的身子,轻易地便将她环入眼前坚实的胸膛内,紧跟着一个旋身,她的人已经躺在了康熙方才躺的暖炕上。
感觉到身上突然压下来的负重感,怀袖正欲开口,只觉眼前气息一沉,唇已经被紧紧封住。
气息缠绕间,怀袖只觉康熙今日的吻与往日截然不同,仿似要证明什么,又好像带着浓浓的发泄,随着气晕的越来越灼热,俩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深沉。
楔子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木雕的窗棂上窸窸窣窣地落了层新雪,屋子里铜盆中的银丝竹炭映出橘红色的光,黄铜兽脚香炉丝丝袅袅散出淡蓝色的香雾,萦绕着整间屋子,宁静中混合着清雅的徽墨香。
一个身材魁健,神色英武的中年男人立在书桌边,单手握狼毫中楷,另一只手背于身后,在宣纸上书写如行云流水,落在纸上的漂亮的赵式正楷,笔锋遒劲有力。
“将军,将军!”约莫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侍女一撩裙摆跨进门槛,稚气未脱的脸上的笑都叠在了一起,原本不大的眼睛,被笑堆起来的脸蛋挤成了两条缝。
“素儿,慢慢讲,后院那边怎么样了?”中年男人手里捉着刚蘸饱了墨的毛笔举在半空中,目光注视着名唤素儿的侍女,一双浓密的剑眉微微皱起,虽然表面依然极力维持神色镇定,但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担心早已显露无余。
素儿利落的下了个万福,喘口气笑嘻嘻的说:“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又为将军添了一位千金。”
中年男人眉目终于舒展开来,将毛笔轻轻放在笔架上,低头看了看纸上的字迹,唇边绽出笑意,仿佛又突然想起什么,赶忙抬头问道:“夫人呢?夫人怎么样?”
素儿听见问这个,顿时收敛起笑容,神情中透着担忧说:“夫人一生完就昏迷过去了,那个萨满嬷嬷说是因为先前难产,时间拖的太长,疲倦过度的缘故。”
男人闻听,急切道:“传大夫了吗?”边说着,身子已绕过书案道:“ 走,咱们过去看看。”话音还未落,男人已几大步跨出了书房门,顺着回廊拐了个弯,跨过一座垂花门,朝后院的内宅行去。素儿人小腿短,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男人的脚步。
这位中年男人就是大清帝国镇守北疆的正白旗统领,正一品镇国将军——葛吉泰。
葛吉泰走近后院内宅的正房门口,早有伺候在门侧的侍女请了安,撩开棉帘。
葛吉泰迈步进了屋里,暖意融融的热气伴着众人说笑的声音迎面扑过来,原来,正厅里闹哄哄围拢着一地的女眷。见葛吉泰进来立刻住了声,纷纷下万福行礼。
葛吉泰轻挥手臂示意诸人免礼。女眷们平了身,便自动分往两边退避,屋当间腾出一条道。厅堂正中的花梨雕花锦榻上,坐着一位鬓发花白的老妇人,老妇人身着凤裘银鼠滚边夹袄,气质雍容华贵,面容慈宁温善,怀里抱着一个锦被裹着的襁褓中的婴儿。
只见老妇人怀抱婴孩儿,微胖的身子前一下后一下地轻轻摆动,一双慈目笑眯眯地望着襁褓中婴孩儿,拖着长声,细声轻语说着:“小宝贝儿呀,你阿玛来看你喽!”
葛吉泰见此一幕,脸上顿时换成温和笑颜,走到近前俯下身,探头向襁褓中望,老妇人将双手向他递,葛吉泰伸双一双大手,小心翼翼地从老妇人怀抱里接过婴儿来仔细端详。那小家伙此时恰睁开眼睛,粉团儿似的脸上一双乌黑水亮的大眼睛望着葛吉泰,望了片刻,竟然咯咯的径自笑了起来。
葛吉泰见孩子朝自己笑,越发喜不自禁。忍不住探头在婴儿小小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不知是他突然“亲昵”的举动,还是脸上的胡茬太硬,弄痛了这小东西,他才一吻完,婴儿的表情立刻晴空转雷雨,粉红的小嘴一撇“哇~”的哭起来。
葛吉泰见自己将婴孩弄地啼哭不止,顿时手脚慌乱起来。老妇人赶忙从葛吉泰手里抱过孩子,颤着手臂柔声乖哄道:“小宝贝儿,小宝贝儿,不哭,不哭,阿玛是疼你呢!”。边哄着边笑瞪了葛吉泰一眼,嗔道:“当心你身上寒气重冲着孩子,又不是第一次当爹,还这么鲁莽。”
葛吉泰憨笑道:“是第一次给她当爹嘛!”说着,忍不住又伸手去逗弄婴儿的小脸儿,引得一屋子的女眷都笑起来。
谁也想不到,这个众人眼中驰骋沙场的铮铮铁硬汉子,面对骨肉至亲,竟如此细腻多情,还少有地带出几分诙谐,越发显得亲切可敬。
老妇人向里间房门看了眼,对葛吉泰说:“去看看你福晋吧,东果儿这回可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呀!”
“嗯!”葛吉泰点了下头,神色又露出进门时候的担忧,起身跨至里间房门前,撩开棉帘走了进去。
女眷们又围拢到老妇人身边,七嘴八舌的继续讨论着婴儿的容貌体态等等,口中皆是溢美之词。
众人正聊的起劲,只听守在门外的侍女传来问安的声音,紧接着帘笼挑起,跑进来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众人见了这少年,依旧先行过礼,之后便热情的招呼道:“琛少爷快过来看看吧,你额娘给你生了个小妹妹呢!”
男孩兴奋的两步跑到过去,先给老妇人请了安,跟着便紧挨着老妇人挤做在软榻上,口中兴奋道:“外祖母,快给我瞧瞧妹妹。”
老妇人笑着将手臂伸至男孩面前,轻声道:“可轻声着点儿,你妹妹刚睡着,仔细吵醒了她。”
男孩好奇地探身看向熟睡中女婴,只见那水灵柔嫩的小脸像刚出笼的白面馍馍,嫩白可爱。搓了搓手上的寒气,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脸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口中不禁赞道:“外祖母,我妹妹长的可真好看。”
“是啊,这丫头长的跟你额娘小时候一模一样。”老妇人端详着女婴,眼睛里的慈爱泛出回忆的柔软。
男孩兴奋道:“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听小厮跑去我书房说额娘生了个女孩儿,来的这路上心里一直忐忑的厉害!”众人听见都笑起来,老妇人觉着新奇,忍不住问道:“你额娘生了个女儿,你阿玛还没说什么,你忐忑个什么劲儿?”。
男孩继续道:“我的老祖宗,您是不知道,前些天允荣王爷的侍妾也生了个女娃儿,我去他府里找图海,正巧碰上嬷嬷抱着那新生的女娃儿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因好奇,便凑过去偷瞧了一眼,结果竟给吓了一跳!”男孩连说带比划说的很是热闹,描述的绘声绘色也似煞有其事,众人听着好奇心都给勾逗了起来,纷纷详细打听究竟。
男孩继续说道:“那女孩儿长的那模样,哎!活脱脱跟去年阿玛围猎时候逮住的那只老猴儿一模一样,面皮儿不但黑呦呦的,还皱皱巴巴的,我瞧着比老嬷嬷脸上的褶子还多。我当时这心里就纳闷:允荣王爷长的不赖,那侍妾也生的标致,咋生出这么丑个孩子来?”
众女眷听他形容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又加上夸张形象的表情,都憋不住笑出声来。地下站的诸人中,还真有人瞧见过那个女孩儿,便说道:“少爷刚才说的也不全是逗乐子的话,那女孩儿确实是肉皮儿生得黑了些,眉眼儿也没随她阿玛和额娘,长的不甚好看,可没咱们府上的小格格粉白标志呢!”
老妇人却含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没听见老话说:女大十八变吗?女儿家小时候是看不出来俊不俊俏的,这就好比那花儿,还是花骨朵儿的时候你能看出它是好看还是难看吗?非要等到她长大了,开展了,才能看得出来。”
此时,里间屋的棉帘再次挑起,葛吉泰走了出来,男孩子看见,立刻起身行礼道:“孩儿见过阿玛。”
葛吉泰应了一声,面容慈和地笑看着儿子问:“齐布琛,喜欢你的小妹妹吗?”
齐步琛点头笑道:“嗯,极喜欢的!我刚才还说,妹妹长的可真好看。”
老妇人见葛吉泰面色平和,便问道:“东果儿醒了吗?”
葛吉泰笑着微微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