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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千翔蹙起一对好看的长眉,狭长的丹凤眼白了常宁一记,表情意思明摆着就是看常宁吃饱了撑的:“你大热天儿的,顶着毒日头上门,就为跟我扯这个?”
常宁虽然碰了颗软钉子,却一点儿也不恼,反而笑嘻嘻道:“当然不是,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害怕被你扔池子里去呢!”
官千翔了解常宁素爱贫嘴,也懒得理他,仍自顾自调着案几上的古琴。
此时,有侍从为常宁斟了新茶来,常宁端起杯盏呷了一口,淡笑道:“王爷果然好兴致,调琴品茗,悠然若仙,可不知心内,是否当真全放下了……”
官千翔听出常宁话里有话,缓缓抬起眼皮,晶亮的眸子望向常宁始终带着浅笑的脸。
常宁笑了笑,由袖管中取出一只密封的竹筒。
官千翔看了眼竹筒,蹙眉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常宁却笑嘻嘻卖了个关子:“这里面是几幅很有意思的画儿,你若好奇,何不打开看看?”
官千翔看了眼常宁,只觉他今日言辞神态皆十分怪异,也不知他肚子里又憋了什么花花肠子,依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调自己的琴。
常宁见他无动于衷,无奈少不得自己亲自动手,将那竹筒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官千翔顺着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瞧过去,见居然是几张拓着脚印的素白纸张,不解地挑了挑眉问:“王爷这是哪门子的嗜好?前些日子不是还研习米芾的字么,怎么这会子对人家的脚印子又生了好奇,莫非要开鞋铺子不成?”
常宁闻听,不禁苦笑,这官千翔平日轻易不开口,可只要开口,这讽刺人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厉害。
常宁将一张张鞋底拓印摆在官千翔面前的茶几上,收敛起笑靥,低沉着声线问:“你可认得这些脚印子么?”
官千翔挨个看了眼,端着茶盏冷声道:“本王爷看人只看脸,从不看人的鞋底子!”
常宁被顶了个哑口无言,翻了他一记白眼,又从袖管儿中取出一张纸,往官千翔面前的桌面上一拍:“看看,这个你可认得?”
官千翔将素白纸张缓缓展开,却见上面同样拓着一枚脚印,脚印中央印有“泰和斋”三个字。
官千翔脸色瞬间微变,抬眸看向常宁:“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常宁的面色却始终很平静,低声道:“这东西,我去年春日时就得着了,且就是在禁宫深处的那片茂密林子里。”
官千翔何等精明,只看常宁此刻的神情,便已明白,那些事皆瞒不过这位恭亲王的火眼金睛。
无奈轻叹:“你直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常宁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跟他绕圈子,压低了声线问:“我知道你当日肯定是都瞧见了,若我猜的不错,定然是那日我在慈宁宫遇见的哪一位了!”
官千翔点头:“你猜的没错,正是她!”
常宁点了下头:“如今宫里又出了事,万岁爷已经彻底失去耐性了!”
“又出了何事?”官千翔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常宁又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了他一眼,笑道:“果然是痴情风少,看来你对她还念念未忘呢!”
官千翔听常宁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已然失态,立刻低垂下眼帘,欲敛心事。
常宁由袖管中将那包七星海棠催命散取出来,放在茶几上:“你既懂医药,这东西必定认得!”
官千翔将手指伸进小包内捻了但白色粉末出来,在鼻息间嗅了嗅,脸色顿变,立刻走至旁侧的荷花池便洗净手,问:“她可是又出事了?”
常宁示意官千翔稍安继续道:“怀袖无恙,这次下手的是她新养的那只白虎宠兽。”
官千翔闻言,蹙眉思索了片刻,沉声问:“这件事,万岁爷是什么意思?”
“万岁爷已忍至极限,怕是要动作了!”
官千翔的眸光扫过桌面上那一张张拓着脚印的纸,略想了想道:“你来寻我,必定是找证人证词的,可当日我见着的那几个在场的宫人,事后皆被她办了,如今留着活口的就只剩下一人。”
“谁?”常宁一对黑豆小眼儿立刻闪过一道精光。
心中大喜,不禁腹诽:果然没看错了官千翔,甭看他平日风流悠然,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可心思行事,却是极细腻如发,皇族子弟中究竟无几人 能及。
官千翔将眼前的素纸又仔细揣回竹筒中递给常宁,顺手扯着他的衣袖向房内走,边走,边对随侍的侍从吩咐:“即刻去寻两身粗布长衫来,要与我和王爷身材相当的。”
侍从应声赶着去了,常宁不解:“咱们是要易容么?”
官千翔点头:“我怕打草惊蛇,宫里的那位也在找这个人!”
常宁若有所思地轻轻点了下头。
侍从不多时便寻了衣衫回来,官千翔和常宁迅速换好了衣裳,将竹子编的遮阳笠盖在头顶上,摘下翡翠飘花玉石的鞭穗子,将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往脖子里一盘。
不仔细看两人的脸面,俨然就是两个粗使的伙计。
官千翔打量两人的打扮,再无不妥,转身便要走。
“等等!”
常宁扯住官千翔,附身由地上捏了把黄土,在手心里搓了搓,竟全抹在了官千翔的脸上。
“你干什么!”官千翔用衣袖抹着脸上的图,蹙眉不悦。
官千翔平日极干净讲究,大多数衣裳都是月白净色,今日为了带常宁去办事,已经很勉为其难地换了装束,却不想又被常宁摸了一脸的土灰。
“要装就要装的像点嘛,哪有你这么白净好看的家奴,一出门就得被人识破了!”常宁说的振振有词。
第518章 酒坛腌人1
官千翔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土灰,狠狠瞪了常宁一眼,转身向侯府后门走。
常宁紧紧跟在官千翔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官千翔并未带着常宁走官道,而是穿街绕巷,只挑狭窄的胡同走,也幸亏常宁在京城中长大,这要是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两人一直行至京城中最热闹的大栅栏,方才停下。
常宁用袖子擦了擦满脑门子的汗,看着人声鼎沸的街道,摘下竹笠当扇子边扇边嘟囔:“你早说咱们来这儿,雇个车多好!非要走着过来,你倒是会功夫不觉得,可把我累惨了!”
官千翔冷冷撇了眼常宁,朝着他伸出手掌心:“银子呢?”
常宁顺手向腰上去摸荷包,这才发现,刚才衣服换得急,忘了将银子带上。
眨巴了几下黑豆小眼儿,常宁可怜兮兮看着官千翔:“你也没带银子出来?”
官千翔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腰上系的空空的布带子。
常宁顿时欲哭无泪,这不仅仅意味着他们要忍饥挨饿,而且还得再走回王府去。
官千翔看着常宁被汗水浸湿的可怜巴巴的脸,忍不住浅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就全当是体察民情了,走吧!”
说完,继续带着常宁往前走,这一次,官千翔比先前走得慢了很多,压的低低的竹笠边沿只露出两只眼,而且几乎不看人,只往地上瞧。
常宁心里正纳闷,这官千翔说来找人,却只管走路看地,莫非那人是土行孙化的不成?
心里正嘀咕,却见官千翔突然停驻了脚步。
常宁原本跟在他后面,见他突然停了下来,立刻跑到他身边,只见竹笠下的官千翔,一双晶亮丹凤眼笔直注视着十几步远的一个乞丐。
常宁看着那个跪在地上身上肮脏的乞丐,正细细打量他的五官时,他无意中转过脸,只这一瞬,常宁突然感觉这人非常眼熟。
官千翔只在此地站了片刻,便将常宁扯进了旁边的窄巷。
“他究竟是谁,我瞧他的胡子好像是假的,莫非是宫里的公公?”刚钻进巷子里,常宁就忍不住问。
官千翔示意他噤声,压低了声音道:“这些问题你只要捉住了他就全明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将他逮住,然后藏在一个隐秘稳妥的地方。”
“放在我府里应该没问题吧?”
官千翔却摇了摇头:“宫里头的那位,可是文武全通,她要想在你府里杀个人,比碾死只臭虫还容易!”
常宁不言语了,眨巴了几下黑豆小眼儿略想了想,抬脸笑嘻嘻道:“那咱们就不让人知道他在我府上,不就行了么?”
官千翔看了看常宁,明白这个心思剔透的王爷心中依然有了算计,脸上露出淡淡浅笑。
————
翌日清晨,常宁用过了早饭,穿戴整齐,带着几个王府的侍从大张旗鼓地出了门。
常宁骑在马上,奔着京城内有名的文君酒坊行去。
在酒坊门前勒住马缰,常宁翻身下马,将马缰丢给旁边的侍从。
酒坊老板自然认得这位京城内嗜酒出了名儿的恭亲王,赶着出来磕过了头,笑盈盈问:“王爷今日好兴致,大清早就来买酒啦!”
常宁也不说话,摇着步子走进店里,径自行至一人高的大酒缸前,掀开塞子闻了闻,又将塞子盖上,手指轻轻弹了几下酒缸厚实的壁,问:“这缸酒,本王爷买了!”
掌柜闻听,陪着笑拱手道:“这是今年新酿的梨花白,我后院还存着早年间的呢,我叫人给王爷取一坛陈酿来……”
常宁摆了摆手:“不用!本王爷就看上这坛新的了!”说罢,命侍从由门外进来,五花大绑,抬起酒缸就走。
掌柜的还欲开口,旁边有常宁的贴身侍从过来,将一锭银子塞进他手里:“王爷今天就好这口,你只管买酒就是,甭问那么多!”
掌柜的握着银子连连点头,满眼莫名地看着常宁上了马,带着一行侍从消失在繁华的大街上。
常宁带着侍卫,抬着酒向前走了一截,突然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胡同里,后面的侍从不明所以,只得乖乖跟着进了胡同。
胡同很窄,矮粗的酒缸几乎将整个胡同挤满,对面的行人只能侧着身才勉强从酒缸旁边挤过去。
常宁依然悠哉悠哉坐在马背上,远远地瞧着一个身材瘦弱的老乞丐迎面走了过来。
常宁与乞丐中间,中间有一对带着孩子赶集的年轻夫妇,这些平明百姓并不认识恭亲王,只看他穿着打扮像富贵人家的公子,便连眉眼都没抬,低着头抱着孩子从酒缸侧面挤了过去。
老乞丐走至近前,本欲如方才那对夫妇一样,也贴着酒缸过去了事,谁知正挤到酒缸旁边,常宁对身后的方才那个给钱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人利落地行至乞丐身边,伸手捂住他的嘴,掀开酒缸将人塞了进去,可怜那乞丐连叫都来不及,稀里糊涂地就被淹在了酒缸里。
先前过去的那对夫妇,似察觉到了什么,再转回头看时,却仍见那些侍卫抬着大酒缸,缓缓向前走,只是淅淅沥沥颠漏出些酒来而已。
“从地上捡跟麦秆儿叫他含着,别给我憋死了!”常宁坐在马上小声吩咐。
那侍从弄了根麦秆儿插进乞丐的嘴里,将另一端露在酒缸口供其呼吸,虚掩上塞子,出了巷子口,直奔着恭亲王府走去。
常宁坐在马上,远远地已经望见了恭亲王府的大门,心中不禁暗喜:不想今日办事居然如此顺利,一路上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