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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往日容大人做御前带刀侍卫的时候,我们常在一处共事,他与明相行事做派,却是截然不同。
哎,老奴今日说句实在话,若是他父子俩个调换过来,再遇上咱们这位主子,明府如今也不至于……”
怀袖惊讶,心中却不禁暗叹,容若入朝十几载,谁曾想最了解他的,竟然是眼前这位毫不相干的太监。
俩人正闲聊,葛吉泰由内走了出来,李德全立刻上前行礼后,便进了昭仁殿。
葛吉泰前行了几步,经过怀袖身边时停下了脚步,脸色微沉,语气略显不悦问道:“你外祖母给你的那张字笺,可看过了?”
第446章 六字箴言
怀袖听闻阿玛突然这么问,心下微惊,不禁暗揣:莫非方才与李德全所言,被阿玛听去了?
但此时,葛吉泰就站在面前,怀袖不敢含糊其辞,连忙点头道:“回阿玛,外祖母给女儿的字笺已经看过了。”
葛吉泰微微颔首,肃声道:“你外祖母总夸你天资聪慧,悟性过人,那上面的意思,想必你也得参明白。
如今你独自在这皇家禁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也当心理有数!”
怀袖垂眸点头:“阿玛谨言,女儿记下了。”
葛吉泰轻捋须髯,看了怀袖一眼,转而向玉阶下行去。
“阿玛!”怀袖紧赶几步开口唤道。
葛吉泰顿住脚步转回身,望着怀袖莹莹澄澈的眸光。
“阿玛明日启程,一路保证,回疆北跟额娘说,怀儿这儿一切都好……”怀袖说话时,泪已忍住不由腮边缓缓滑落。
葛吉泰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毕竟是将军,见惯了沙场上的生死离别,虽见女儿当面如此,亦是没再多说二话,转身跨步下了玉阶,很快便消失在昭仁殿漆红大门之外。
眼望着葛吉泰离开,怀袖黯然转身,回至自己房内,将昨日阿玛交给自己的信笺取出来,又展开仔细看过。
事实上,外祖母的字笺上只写着六个字:“时也,运也,命也”,这六字箴言,出自道家《老庄》一书中的达生篇。
怀袖心里明白,此乃外祖母给予自己的指引,只是,她自从曾将心交付之后,如今早已碎为齑粉,再未想过有朝一日,死灰还会复燃……
光阴如白驹过隙般,从每日的晨更暮鼓中流淌而过。
怀袖亦如常在乾清宫内,安静宁和地做着自己的奉茶侍女,光阴荏苒静好。
“姑娘,你听说了么?前日兰嫔生小宫女时候难产,特地请了盛京来的萨满嬷嬷,据说可灵了,那嬷嬷蹦蹦跳跳了一阵子,小公主就活泼泼落了地呢!”
映雪由外面进来的时候,连手里的托盘都来不及放下,就赶着跟怀袖说道起来。
怀袖眸子也未抬,淡淡笑道:“这个你们就不懂了,你们瞧着关外的萨满嬷嬷总是蹦蹦跳跳的,只以为她们是在装神弄鬼。
其实,她们驱邪时候燃的那些特制的草饼中,含有关外特有的草药,使人闻之,或可安神,或可下胎,皆有其特别的功效!”
映雪闻听,恍悟点头道:“我说呢,怪不得听兰嫔宫内的宫女说,那些萨满嬷嬷们不知道点的什么香,闻着臭烘烘的,原来是草药!”
怀袖浅笑,将手中的紫毫玉笔缓缓放在砚台上,仔细晾干面前的金子宣纸,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映雪将怀袖的茶盏放在桌面上,瞧着怀袖做这些时候特别的小心,好奇问道:“姑娘这抄的是什么?往日见你给老祖宗抄经也未见这么小心翼翼的。”
怀袖笑道:“兰嫔喜得小公主,万岁爷这几日龙颜大悦,特地请了大理寺的主持入宫诵七七四十九天的平安经。
前几日,万岁爷说想为兰嫔供奉一部金字《平安经》,我这些日闲着,就为兰嫔抄了一部。”
映雪闻言,噘着唇道:“姑娘倒是好心,可那兰嫔却未必念你的好呢!”
怀袖笑道:“我本也没指望她念我的好,不过是为报万岁爷当日隆恩罢了。”
映雪知道,容若出殡之日,康熙特地携了怀袖前往吊唁。容若的衣冠冢下葬时,还特准怀袖独自在坟前逗留半日,已算是天恩浩荡。
怀袖为此,一直念念于心。
将经文用一直明锦绣带束好,怀袖携了向昭仁前殿行去。
刚端了茶盏走进东暖阁,怀袖便瞧见常宁亦在房内,正铺着一张黄纸写着什么。
见怀袖进来,朝着她挤了挤眉眼,继续低头写。
怀袖将托盘中的杯盏放在康熙手边,浅笑道:“不知恭亲王在此,奴婢再去取盏茶来。”
康熙笑道:“茶就免了,今日恭亲王来朕这儿,可顾不上喝茶呢!”
康熙说话时,抬首取茶盏,正瞧见怀袖托盘内有一张明黄色的金字纸卷,好奇道:“怀儿盘内放着的是什么?”
怀袖将字卷取出来,双手呈于康熙近前:“前几日万岁爷说,想为兰嫔供奉一卷金字《平安经》奴婢之前曾为太皇太后抄撰过,便又抄了一份。”
康熙闻言,立刻接过来缓缓展开,点头笑道:“还是怀儿有心!朕原也有此意,只是见恭亲王终日闲着无事,便欲叫他去抄。”
康熙话落时,常宁已将笔墨纸砚收了,眨巴着一对黑豆小眼儿笑嘻嘻道:“皇兄这是明摆着偏心眼儿,舍不得用你,却叫我个大男人去做这等劳神费力的活儿,得亏怀丫头体恤人,救我于水火!”
怀袖听闻常宁那一句:“舍不得用你”说的极为顺嘴,不禁红了脸,提着托盘悄声退了出去。
常宁话已出口,方才觉察出自己一时失了言,再看怀袖已经跨出了房门。
常宁转回身,见康熙无奈地赏了他一记白眼。
“皇兄,这可怨不得臣弟,我整日听那些大臣们念叨,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了,皇兄还是瞅个机会收了算了。”
康熙伸手敲了下常宁的脑门儿,笑嗔:“你这猴儿精,朕还没说你呢,你反倒数落起朕的不是了。
让你这当六叔的,给皇侄女抄份《平安经》,你还左右三番地推辞,朕可记得当初月牙出生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
常宁挠了挠头笑道:“月牙出生时,大哥正巧身在京外,月牙又是庶出的公主,臣弟瞧着她母子可怜,才出面为其张罗。
如今兰嫔这小公主出生,满朝文武上赶着巴结的人多得是,臣弟何苦去凑这个热闹呢!”
康熙缓缓点头道:“是啊,如今宝兰诞下皇女,连朕都瞧着这些大臣们奉承地太过了些。
朕听闻,索额图府上,光赤金如意就收了几百柄,且已连续数日府门口车轿络绎不绝了……”
常宁瞧着康熙已明显不悦的精亮眸光,忍不住开口道:“如今兰嫔诞下公主,按理说,该到了封妃的时候,这相府门前,往后恐怕还要热闹好一阵子呢!”
第447章 恃宠而骄
自从那日常宁走后,怀袖再未听康熙提及去宝兰的绯华宫探望小公主。
圣心难测,怀袖一时却也琢磨不明白康熙的心思。
倒是兰嫔,时不时地便派宫女太监来禀奏,一时说小公主会叫皇阿玛了,一时又说小公主吐了奶。
怀袖端着一碟子杏仁酥和新沏的茶,刚跨入南书房,就听康熙“啪!”地一声,将奏折狠狠甩在龙书案上:
“越来越没规矩!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以后不许命人来南书房禀奏小公主的事,此处乃是朕与众大臣议事的地儿,你们一趟一趟地来,成何体统!”
小太监吓地肩膀一缩,跪在地上磕了一串的头,低着头慌地向外跑,岂料一头竟撞在怀袖身上。
茶汁顿时洒出来,泼在了怀袖的手腕上。
“狗奴才,不长眼么?平日间怎么伺候你主子的!”
康熙见怀袖被烫,急地由龙椅上疾步走至近前,伸手将怀袖的手握住,用绢帕轻轻擦拭。
小太监吓得连连磕头,抖若筛糠,康熙见了更恼,即刻唤了御前侍卫进来:“拖出去,赏二十板子!”
御前侍卫正欲上前拉人,怀袖却拦道:“算了,我也没烫着,他是被万岁爷吓着了,不怨他。”
康熙看向怀袖,却见怀袖轻轻对自己摇头,康熙阴沉着脸,不耐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那小太监吓地连滚带爬跑出了南书房。
康熙垂目看向怀袖的手腕,见只是红了一片,却并未烫伤,方才安心,绢丝帕子却始终小心翼翼敷在上面。
怀袖脸微红,轻轻抽出手,却见康熙仍蹙着剑眉,龙颜不悦。
“万岁爷若当是为着奴婢,便更不该责罚那小太监。”
怀袖说话时,本欲蹲下身去收捡地上的瓷器碎片,却被康熙拉住,温和道:“这些不用你做,你把方才的话说清楚。”
怀袖继续道:“刚才那小太监的话奴婢凑巧听得一半句,好像是说小公主吐奶,哭着要寻万岁爷。
万岁爷此刻料理朝政,定是无暇去瞧小公主,兰嫔心中必定失落,若是万岁爷再将兰嫔的宫人打了,被兰嫔知晓,这笔账又要算在奴婢头上了。”
怀袖说这话时,不禁无奈一笑:“兰嫔的性子,万岁爷是最了解的……”
怀袖话里的意思康熙自然明白,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点头轻叹道:
“兰儿的秉性其实不坏,不过是被索额图宠坏了,只遗传了赫舍里的容貌,却没她半分的蕙质兰心……”
怀袖浅笑:“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更何况索相有这么两朵深呈圣恩的姐妹花,当算得家门大幸呢!”
康熙闻言,侧目看向怀袖,淡淡道:“怀儿也觉得,深呈圣恩是家门大幸么?”
被康熙突然这么一问,怀袖一时竟然无言以对,红着脸悄然垂下眼帘。
康熙定定瞧着怀袖片刻,转过身道:“既然宝兰说小公主吐奶,朕心内也挂念的紧,不如你陪朕去瞧瞧吧,正好你还没见过静泞小公主呢。”
怀袖听康熙这么说,心下方才松了口气,跟着康熙向外行。
刚走至门口,康熙却又突然停驻了脚步,怀袖一时不防,险些撞在康熙身上,脸不禁更红了几分。
康熙回身看了她一眼,转身对门口侍立的小太监吩咐道:“去**,将朕的披风取来,顺带将怀姑娘的披风也取来!”
“嗻!”小内监应声跑了。
“奴婢自己去取就好……”怀袖心下过意不去,转而要走,手腕却再次被康熙握住。
“你陪朕走走!”康熙说话间,牵着怀袖的手沿着南书房长廊,向**行去。
——
怀袖还是第一次来宝兰的绯华宫。
或许是康熙以往知晓宝兰易生嫉,每次来绯华宫,皆由李德全随侍,从未令怀袖同行。
今日不知为何,康熙却突然只带着怀袖一人来了绯华宫,随行的除了几个太监外,连李德全都没带着。
踏进绯华宫,空气中便隐约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八成是为宝兰初诞皇女,调养身子的草药,怀袖如是想。
院子里来往的宫女太监一拨赶着一拨,好不热闹,这让怀袖突然想起勤嫔的娴茹宫,更觉越发地凄凉。
宫女太监们见康熙未经传唤,突然就站在了院子里,惊地呼啦啦跪了满院子。
康熙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