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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了脚步,他还在一路絮叨,我冷冷的看着他的脚步,管家老刘见我停下了,连忙的走过来,“您请。”他说,操着一口正宗的京片子,这时,苏文起发现了我的抗议,也回了头。“走呀!”他说。“说清楚!”我说。“说清楚什么呀!小祖宗!”他无奈的说的。我扭身看了看刘叔,一副木然的表情。“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去南京!”我说。
苏文起摇了摇头,“走吧!客厅里说!”他无奈的说。我跟着他,刘叔这个时候,知趣的消失了。苏家的客厅装潢很是特别,虽是四合院,但不像是梅家那样,梅家摆放的是传统的中式家具,苏家拜访的是欧式家具。棕色的实木家具映照在几乎能照镜子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的气派,绣着黑大丽花的沙发,摆放在客厅的****。我一屁股坐下了,几乎又马上的站了起来,“怎么了?坐呀?”苏说。我想告诉他,太软了,坐着不舒服,但是,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什么时候能去南京?”我问。他笑了,说道:“你准备去南京做什么?”我愣了,对了,我要去南京做什么?真的听从梅家的话,到南京守活寡吗?不对,梅家当时的意思,只是将我仍在南京,死活都无所谓,他们根本也没有给我在南京的生活费,我为什么还要顺从他们的意思呢?当时的我,若不是在苏文起的面前,一定会给自己两个嘴巴,并且狠狠的骂自己笨蛋。现在,没了目标,是呀,我去南京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等死?想到这些,我低下了头。“说不出了吧。”他说。“可我留在北京也不能做什么呀!”我说。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再说了,我也不能总寄宿在你家吧!”我说。他笑了,说道:“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做姨太太,正好,我需要一位漂亮的姨太太!”他用戏谑的口味说。当时,一股愤怒的火气涌了上来,又是一个梅翰松!“我死也不会!”我冷冷的并且狠狠的说,换来他大声的笑。“你看看,一副驴脾气!”
我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客厅,这时,老刘走了过来:“您这边请。”不由分说的将我让到了东厢房。我一个人坐在厢房的花厅里,没有关门,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天井,阳光散在地面上,金黄的,却是不耀眼的,不温暖,却令人舒服,慢慢的,我开始陷入了另一种沉思中。
我将我自己带上了一条绝路,我将我自己完全的放在了被动的局面,我将我自己完全的放在别人的手中,任人摆布。当初,我不应该听苏文起的话,我应该回到娘家的,哪怕是不嫁,也或许,我应该留在那个经过的镇子上,不在和他到这么遥远的地方。我自己有手有脚的,我相信,我是能养活自己的。可是,虽然我有手有脚,却没有了大脑,傻乎乎的让梅家踢球一样的赶了出来,又让苏文起捡来,我不知道他会将我怎么样,会把我卖掉吗?我试着问我自己,可是一想到这个问题,我打了个冷战,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在文婶家的院子里玩,听到文婶和别的大婶说起的我的小姨的故事,她也是被卖掉了,但是,她毫不犹豫的反抗了。我呢?万一到了那种地步,真的容我反抗吗?我看了看外面,刘叔正在院子里张罗着,不知道要忙什么,或许,苏文起是不会将我卖掉的,毕竟,他和大舅不一样,他不缺钱。那他却什么?对,他或许会把我送人!送给他需要巴结的人!然后呢,然后我的日子会怎么样?想到这些,我更加的害怕了,这不是单纯的自己吓自己的行为,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想的十分的复杂。我疯了一样的找到了梅翰林留给我的盒子,打开了盒子,我数了数钱,我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但是,这些钱能然我保命。
我收拾了行李,趁着没人留意,迅速的溜出了院门。
第二十五 逃跑行为
趁着没人,我溜到了大街上,很快的,我就为自己的这次莽撞的举动后悔了。茫茫人海,何处才能容下我呢?我不清楚,漫无目的的走着,该去哪?去做什么?该怎么做?不知道,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阳光很好,天空很蓝,那么,就像前走吧。
一路走着,我开始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应该先找地方住下吧,我是这样想的,应该先解决温饱问题,找个地方住,然后,寻一份简单的工作,像是当年母亲做的那样,替人家帮佣也好,不过,我不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工作,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工作,总之,未来的一切,比起现在更加的不确定。
我拎着行李漫无目的的走,突然的,后面猛的冲上一个人,狠狠的撞上了我,我向前冲了几步,“要死呀!”我骂,可是,没容得我最后一个字出口,我就拎起裙子迅速的向前冲去,那个人,抢了我的包袱!那里面可是我要活命的钱!突然的,一只手拎住了我,“别追了,追不上的。”一个声音从容的说。我回了头,竟然是苏文起!“你怎么会在这!”我说。“废话!”他皱了皱眉,说道:“我一直跟着你呢!”“我的行李!”我说。“追不上的!反正也没几个钱!”他说。“不是!”我连连摇头:“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说。“梅翰林留给我的盒子,还有我弟送我的钢笔!”我着急的说。这时,他放开了手,狠狠的皱了皱眉,“走吧!”他说。“不行!”我生气了,狠狠的说:“我要追回来!”他笑了,摇了摇头,说道:“追不回来了,这样吧,先回家,三天后,我绝对帮你要回来,不过,只能有钢笔和盒子,钱是别指望了!”我摇了摇头,对他说:“我凭什么信你?”,这次,他大概是有些生气了,瞪了我一眼说:“你现在除了信我,没别的选择。回家!”容不得我分说,他抓起了我的手,付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别在大街上闹,回家在说!”我顺从的跟着他上了马车,一路无话。
“坐下吧!”苏文起对我说,我没回答,一屁股坐在了那张软软的沙发上。“以后不许随便乱走!北京不是你家,这里大的很!你若是丢了,小心被人贩子卖到妓院!”他说。这时,刘叔送来了茶,点了点头,见苏文起没了吩咐,连忙退下了。“你少吓唬我,再说了,你没义务养着我!”我冷冷的说。没想到,他竟然笑了:“我没准备养你。你只是朋友的儿媳妇借住在我家而已!”“我没钱付生活费!”我冷冰冰的,不理会他的好意。“你只是借住!”他说。我想了想,没有应允他,我对他说:“从今天起,我的人生就要我自己做主!我没必要借住在你家,我有手有脚,可以出去做事!”苏文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严肃的对我说:“别天真了,外面的女学生做妓女的多了去了!她们也有手有脚呢!”“你!”我狠狠的看着他。“怎么不愿意听了?不愿意听也是这话,不信,改天我带你到八大胡同去看看,让你看看到底有多少女学生在做妓女!”他说。“我有手有脚,能给人家做粗活!”我冷冰冰的说,没想到换来他更大声的嘲笑:“粗活!说你笨还真不精!你知道做粗活的一个月赚几个钱?不吃不喝一年连你头上的半根簪子都换不来!”“我小时候吃过苦!”我说。“吃苦!那不是吃苦就行的事儿,别说你这么年轻了,你知道多少奶妈被主人的?你若是不怕,我随你!”苏文起不耐烦的说。
“我不能在你这借住一辈子!”我对他说。他摇了摇头,对我说道:“别想那么远,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准,哪天我得罪了上头,人头了落地,到时候,你想借住也没办法借住了!”“我不能白等着吃干饭,混吃等死的!”我说。“为什么不能?我若是你,会觉得这是个好差事!”他说,我摇了摇头:“我不这么想,我不想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等死!”他看了看我,说道“这样吧,你刚来,过几天,我带几个朋友来,你接触接触,看看他们的女人都在做些什么。”我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对了,明天叫裁缝来做衣服,还有,明天周妈带几个丫头,你自己选。”他在我身后是说,我回了头,对他说:“别忘了给我找包袱!”他点了点头。
一整夜,几乎无眠,处在一种茫然的麻木中,我,无法自拔,我喜欢这种空洞的麻木,明知道这是一颗剧毒的毒药,却由于它美好的味道,忍不住的吞服下去,该怎么办?该做什么?不清楚,我能感到血液还在流动,可是,人已经出于半死的状态,还不如死了,对未来的无法是从,和对现状的深深恐惧,使我出于一种尴尬的半昏迷的状态,半梦半醒,我看不清事实与未来,更加不清楚应该怎么做,做什么,我无助的于夜里呼唤着梅翰林的名字,他听不到,我只能忍着落差感,入睡。
一大早,北京的天气不是那么的冷,大概也是到了阳春三月,天气不温暖却很舒服,陪着苏文起吃了早饭,他就出去了,我一个人游荡在空落的院子里,像一个孤单的鬼魂,也许,我现在死了,就是异乡的孤魂野鬼,与这种半死不活的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人们说,叶落归根,有道理的,当人们清晰的感觉到死亡进临近的时候,我们更多的是希望死在熟知的、具有安全感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家。
在苏文起的书房里,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书,要比梅翰林的小书房多上几倍的书,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北京的这处宅院,本是苏在武汉的时候,贪污来的,他本来就无心力争上游,唯一的期盼,就是有好的归宿,物质的,与精神的。他没有崇高的理想,更不羡慕权利,对金钱的贪婪使得他几乎到了可怕的地步,一切权利的通道,只是为了填满他的金库和贪念。多年后,那时的他,已经几乎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由于贪污被国民政府宣判了,我去了南京,在监狱里见了他一面,感谢他曾经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当然,这些都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
在苏文起的书房里,我第一次读到了《石头记》,脂砚斋版的,我一面读一面猜,脂砚斋一定是一位贴心的女子,不但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还一定是曹公身边的人。傍晚的时候,苏文起回来了,问了我一天做的事情,我告诉他,我在读《石头记》并且说,很喜欢脂砚斋。苏文起告诉我,很多人都相信史湘云是脂砚斋年轻时的化身,我摇了摇头,我告诉他,我不这样认为,史湘云看上去太豁达了,少了脂砚斋语气中的恬淡,那个傍晚,苏问起和我谈了许多《石头记》里的故事,他说,高鹗的后四十回,是驴唇不对马嘴,狗尾续貂,没什么意思,他给我讲了许多人物被红学家分析出的结局,比如林黛玉是泪尽而死,贾宝玉最后出家了,薛宝钗做了寡妇,王熙凤死在狱里,贾兰考中了状元,他的娘,李纨却死了,巧姐沦落烟花,最后却被刘姥姥救了等等,那晚,他告诉我,人一定要学会适应生活,庄子说逆来顺受,在无法扭转局面的情况下选择顺从,无不是一个不好的办法,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要我接受这个尴尬的局面,我明白他的意思,却始终不明白,接受现实后该做些什么。
不过,相对于《石头记》他更关注裁缝和丫鬟的事,我和他说,裁缝来了,量了衣服,我问他,要不要我自己去买料子,他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