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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清冽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如旧。
“情到深处,摧心,剖肝,裂骨,我,甘之若素。”他叹,似自言自语,殷红的鲜血再度沿着嘴角缓缓流出。
那艳红的颜色,刺得姬一臣睁不开眼,思绪在这时却更加的清晰明了,手上猛的一用力,将剑再度刺进几分。
他这一剑,没有任何犹豫,姬碧妃现在的这副身体如何承受得住,顿时眼前一黑,鲜红的血不断从胸口汩汩流出,血流一身,染红衣袍,虚弱的身体开始不支,消瘦的双肩在风雪中轻轻抽动。
姬一臣本以为他是哭了,结果他只是轻轻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让剑刺入的更深。
姬一臣惊骇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姬碧妃却追上一步,而他所走过的地方,血红一片。
顷刻间,姬一臣呆住,感觉有什么在轰塌,耳旁只剩下凄厉的嘶吼声,震天的喊杀声。
就连在这最后之际,他也只是抬眸冲姬一臣妖娆地笑了起来,脸颊两侧梨涡浅浅,眉眼弯弯如月牙。从头至尾,他都没看过一眼那把刺入自己胸膛的剑,他满眼,满心都只有姬一臣一人。
这风华绝代的一笑,仿若用尽他全部力气,愈发显得落寞凄美,那是渗入骨髓,沁入灵魂的殇。
这一笑更让姬一臣想到那日午后,那灼灼其华、瑰丽至极的一笑,以及唐门一战,那乖巧纯净的一笑,恍恍惚惚间,湿了眼眶。
“姬碧妃,你再敢扔下我一次,我就扔下你一辈子。我的妻,下辈子为夫定不会给你惩罚为夫的机会。”言罢,他向后倒去。
很多时候,动作往往比意识快了一步,等姬一臣反应过来时,姬碧妃已经被他接入怀中了,而同一时间花云赶了过来。
耳旁隐隐传来了马蹄声,姬一臣眉色一沉,毫不留恋的将人交给花云,随即快速握住那把插/入姬碧妃胸口的剑身,手指猛地收拢,鲜血立即沿着剑身缓缓流下,然而就在下一秒,他把剑而出,直指苍穹,大声道:“魔头已死!”
雪,停了。
风,止了。
阳光,如旧。
而他心,一片平静,另只手握紧拳头,转身离开,没有再看一眼。
花云接过姬碧妃冰凉的身体,仰天嘶吼,痛苦,无助,绝望……
如雷的蹄声,由远至近,听那声音是从河对面而来。看着姬一臣走过来,司徒烨忍着一身伤痛,迎上去:“是他们来了。”中间虽隔了条澜和江,但凭夜绯云的才智,想要大军过河实在太过简单。
姬一臣点头,剑一挥:“全军撤退!”
…… ……
初春二月,澜和江边,尸横数里,北冥三十五万士兵血染澜和江,定北侯沈君言,亲手斩杀魔头有功,追封为镇国候,世袭传承。而在这场恶战中,恶魔转世的南楚太子身亡,叛军死一千四百人,更有诸多无名人士丧命于这场战斗。
当夜,天空再度飘起了大雪,势要将这满地伏尸、鲜血掩盖住。
军营内,夜绯云眼也不眨地望着床上之人,苍白的容颜如雪,原本清澈澄然的眸子也已合上,短短数日不见,便瘦得只剩下一副空骨架,而那微弱的呼吸,是他还活着的唯一证明。
“殿下怎么样了?”许久之后,他问道,嗓音因太久没开口显得干涩嘶哑。
花云为姬碧妃施完最后根针,擦去额头的汗珠,道:“这一战身体亏损太大,必须尽快姿到冰玉蟾,否则……我现在动身去找司徒烨,殿下就交给你了。”
夜绯云站起身:“不行,你不是司徒烨的对手,这事我亲自前去比较妥当。”
“夜相莫担心,战场上,公子明明知道殿下只是昏了过去,却说殿下已死,这其中定有缘由,我正好借此问上一问。再则,不管他是真的变心,还是因其他原因,他肚中还揣着个小殿下,这人,我终归是必须接回来的。”花云解释道。
身旁一名沉默已久的将士,忽然开口道:“夜相,有没有可能是他疏忽大意亦或者自信过头,便笃定殿下已死?”
夜绯云摇头,缓缓道:“一臣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不是这种人,这其中定有什么地方错了,说不定正是司徒烨其中搞怪。”
“嗯,我也如此怀疑,所以此去一定要查清楚。”花云赞同的点头,动作利落的换上夜行衣。
夜绯云轻抚眉间:“花云,你知道司徒烨他们在哪吗?”
花云一怔:“不知道。不过叶叶和墨雪一直还没回来,怕是追公子去了,我只要找到他们就自然能找到司徒烨。”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了出去,等福宁端着煎好的药进来时,帐内却空无一人。
*
白皑皑的雪地上,只见一道白色身影,轻盈掠过,而在他身后不远处,赫然跟着一道红色身影,正是宫雪轩。
一路上,姬碧妃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停停歇歇,等来到目的地时,已是深夜时分。
大军撤退后,司徒烨只带着百余精兵而行,驻扎地也选择得是空阔视野极好的山丘上。
就在宫雪轩以为他是要夜袭司徒烨时,却发现他只是在某个营帐外站了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宫雪轩顿感疑惑,心想反正姬碧妃与姬一臣已经没戏了,要追人也不急着这一时,于是等姬碧妃离开后,他悄然探入了帐内。
只是这暂时一别,等他再次寻到姬碧妃人时,却见到令他一生都无法忘掉的一幕。
雪地里,那人跌坐在地,白衣,白发,周身纯白的雪地已变一片旖旎妖冶的红。
寸寸青丝,如今寸寸染雪,更衬得那一张苍白消瘦的脸绝色妖娆,而他微微仰起头,轻阖着眼,两道血泪从眸中无声滑落。
那样的美,令人惊艳,亦更令人心疼。
这一瞬间,天地间只有他一个存在,绝世而独立。
宫雪轩蓦地湿了眼眶,究竟是有多伤心,多绝望,才会一朝白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任由事情再继续发展下去,既然天意让他在这时遇到他,他便绝不会放手,从今往后他只属于他一人。
做好决定,宫雪轩深吸口气,小心翼翼摸出他曾送给他的唯一礼物,一根金针,悄悄地靠了过去。
…… ……
☆、61六一章
*
一夜大雪;积雪盈尺;茫茫天地仿若就此连成一线。
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行驶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令马车的行驶速度十分缓慢。
这时,一匹黑色骏马从马车旁踏雪奔过,马蹄踏在积雪之上;溅起片片雪花,马背上之人一手策马;一手紧紧抱着个白色玉盒;焦急的神色间尽显憔悴疲惫。
马背上之人没注意这辆擦身而过的马车;但马车内的人在听到那熟悉策马声后,倏地睁开了眼睛。
宫雪轩微微眯起眼,昨晚他进入姬碧妃所停留的营帐,见到因伤躺在床榻之上休息的司徒烨,以及坐在一侧照料的姬一臣,心下当即明白几分,便也没做多留,然而明明该随司徒烨回安郡城的人,为何此时会出现这里?
火光电石间,宫雪轩想到了一个可能,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停车。”
乔装成车夫的侍卫不知发了什么事,急忙让马车停了下来,疑惑的恭敬问道:“太子,有什么吩咐?”
宫雪轩躬身走出马车,道:“照顾好车内之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本王有事离开一会。”交代完事,宫雪轩取过佩剑,足尖轻点,紧追而上。
一路快马加鞭,待赶到澜和江边时,姬一臣立即翻身下马,开始四处查看。
只是,四周除了被积雪掩盖的满地伏尸,以及空气中那久久还没散去令人作恶的浓郁血腥味,便再别无其他。
姬一臣大叫:“莲叶叶,墨雪……”
然,无人应答。
昨日撤离后,他没想到莲叶叶竟然带着墨雪跟了上来,于是趁着众人都在关注司徒烨伤势时,借身体不适退出帐内,暗中见了莲叶叶一面,并且与他讲好,回到这里等他。莲叶叶素来心思简单,既然让他回到这里,就断不会擅自离去,然而现在……
一时间,很多种可能在姬一臣脑中快速闪过,难道莲叶叶与墨雪出事了?
躲在暗处的宫雪轩当然也看到姬一臣怀里抱着的玉盒,再想到现在他的举动,心中猜测已得到肯定,姬一臣根本就没失忆什么的,玉盒里装的怕正是冰玉蟾,如此,这冰玉蟾他要定了。
就在姬一臣沉吟之际,一道杀气从身后强势而来,顾不得再想,双眼一凛,手腕凌空抖动,金色长鞭赫然已在手中,反手一甩,便轻描淡写化去了危机。
“妖人,本王今日要姿阿妃报仇!”话落,凌厉剑气再次破空而去。
姬一臣侧身躲开,敛去眼底的杀意,只目光凌厉从他身上扫过,冷冷开口道:“宫雪轩,看到碧妃的面上,大会上你算计我一事,我可以不再计较,但现在我没空和你纠缠,你最好立即给我滚,否则你之下场只会比如月更惨。”
提及如月宫雪轩面色更加阴狠几分,但他不傻,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而且现在他是来姿冰玉蟾,以及看他如何绝望的,没必要与他逞能拼死活。
“你不是失忆了吗?哼,现在来这里摆出这种假惺惺姿态,是要给谁看!莫非杀了人,后悔了,心里不安了?本王告诉你,现在你是有司徒烨给你撑着,本王的确不能姿你怎么着,不过阿妃之事,本王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待回到苍雪,本王会立即让父皇发兵攻打北冥。”
“滚!” 姬一臣目不斜视的越过他,走到马前,抱紧玉盒,动作略显笨拙的翻身上马,姬碧妃不会死,他亲自刺得那一剑,他再清楚不过。
宫雪轩一把挡在马前,骂道:“你个卑贱的妖人,别以为本王怕了你……”
姬一臣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纠缠不休之人,薄唇紧抿,冰冷无情,黑眸里亦蕴含浓浓怒意。
见状,宫雪轩毫不示弱,恨声道:“本王一早就说过你会害死阿妃,你偏生不信,还威胁本王,现在阿妃被你亲手杀死了,你终于可以和司徒烨安安心心在一起,你是不是很开心?”边说着泪水边溢出眼眶,那神情找不到半分作假之色。
一句亲手杀死让姬一臣身子几不可见的晃了一下,旋即,厉声道:“住口,他不会死。”这句话不仅说给宫雪轩听,更是说给他自己听。
宫雪轩抹去眼泪,冷冷一笑:“住口,本王凭什么住口,今日本王就要细数你的罪,姬一臣,你别杀了人还不敢承认。阿妃身上的寒毒早已发作,但为寻回你便一直强压制着,而你敢说一点都不知情吗!昨日战场上寒毒反噬,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寒毒的可怕,你认为他在承受寒毒反噬的情况下,如何还能承受得住你那一剑,先前在白如寺时,我让你找司徒烨要冰玉蟾,那时候阿妃就已支撑不起,只要寒毒再发作他就必死无疑,而你,竟然选择留在司徒烨身边,事到如今,你就不会有一丝愧疚,一丝伤心吗?”
姬一臣紧握着缰绳,俊脸上浮起一丝残忍且嗜血的笑容:“你是想留全尸,还是残肢?”一个男人比女人还聒噪不说,还整日阴魂不散,现在又来质问他,他真的很想,很想就此杀了他。
谁料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