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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面,左右看一看,不见秦纷回来,跟一旁的宫女说:“你带着我去看看,王爷难不成,还要求着那厨子?!”
宫女走在前头,带着他去庖厨那儿。
到了跟前,秦纷正趴在菜堆上看那些菜新鲜不新鲜,看到不新鲜的就拿出来扔一边。
一个打下手的少年很不客气地拦拦挡挡。而旁边还有着一个肥肥胖胖的厨子,懒洋洋地坐在一条水柳圆墩椅上摩挲刚刚到手玉佩,冷嘲热抨说:“别看啦。你哪儿知道什么样的能吃,什么样的不能吃?!”
狄阿鸟想不到秦汾竟然为自己挑菜,心里泊刺刺地响,冲两个奴才地举动很是恼火,刚一从门口过来,就直奔那傲慢坐着的厨子,一脚蹬到他脸上。那厨子刚刚分了一丝注意力朝他看,倒一点想不到这进来地人这么暴力。话不多说,照脸就来。“唉呀”一声翻倒,本能地认为是秦纷挑菜,没来得及做饭,嚎叫申辩:“我的爷,这不是王爷要看菜,耽搁了。”
狄阿鸟哪管看菜不看菜。只知道这厨子一副平起平坐的模样,再见上许小燕的话在前,秦纷送玉佩在后,厉声道:“你这一口畜牲也把自己当人了,王爷怎说也是至尊,尔活得不耐烦……”厨子一翻身,拱着身子到处乱爬,狄阿鸟赶到身后,蹬了两脚屁股,提上后领。咬牙道:“我倒要看一看你长了颗什么心。”
旁边的下手仆役自后面一跪,就来抱腿求饶,狄阿鸟反手一抓,把这个没有几两地少年掇起来,朝那厨子投了过去。
上上下下摞整齐的一大堆干柴轱辘“哗啦啦”乱滚。两人已是头破血流。
秦汾没有想到,倒也被欺负太久,只是喊道:“阿鸟。阿鸟。”狄阿鸟回过头说一句:“殿下莫怕!”就拽了一个往外走,赶到门边,一脚踹到后面,蹬出去。接着又拉着另一个的领子往外走。赶到了外面,是一条石头整整齐齐排成地道路。旁边是一条排水沟,过了沟,是几棵老树。
狄阿鸟赶他们赶得兴起,提着那个仆役往前面猛地一掼。
那仆役就冲上了排水沟,脚下一歪,侧身撞在一旁的砖棱上,头开血流。
庖厨地规格虽然简易,却也是二厨八役,厨子轮换,仆役全在。他们一个也不敢近前,只等着狄阿鸟走过之后,去抢同伴。然而狄阿鸟觉得他们也有份,平日欺主,左右一指,一圈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看前头有厨子跑,也连滚带爬去求救。
几个侍卫拦上来,相互看一眼。
狄阿鸟记得他们人人有份,径直就到了跟前。
这些侍卫不是以前大内地功勋勇健,而是秦纲从嫡系兵马中选拔上来地可靠士卒,他们虽不是吃干饭的,却不肯为了个厨子妄动刀枪,也不觉得狄阿鸟已经是见人就有三分恨,同样没有防备。狄阿鸟到了一个,跟前,当胸一拳,掂了个肩膀一勾一甩,将这人扔了一跟头。
几个侍卫头皮麻了,抽刀动剑,困住狄阿鸟,让一个去通知管事地太监和家令。狄阿鸟冷呵呵地说:“王爷乃天室贵胄,怎是你们这些畜牲能作践的!?都有哪一个亏待过王爷,或者存过心,赶快跪到面前磕头求饶。”
他身上没有带兵刃,信手别过一人,夺了一口宝剑,寒光吞吞地杀了上去。
几个侍卫联成一气,来和他斗,退多进少,你来我往,兵器交击。狄阿鸟却得势不让,一气把他们荡散,正斗着,承大夫和两个太监气喘吁吁地到跟前,连声说:“有话好好说。”
狄阿鸟知道无论侍卫还是管事地太监,定是秦纲的亲信,也是各为其主,却只对承大夫气不过,上去提住,问:“你这个畜牲。”
承大夫抬了胳膊就挡住脸,本来还有四分冷,六分威的形象就毁成一团烂泥,他示意狄阿鸟去一旁,连连说:“我们是有交情的,你听我说。”
狄阿鸟犹豫了一下,拖他去一旁,往前一捅,把他撩一跟头,说:“你这个背主求荣的狗贼,有什么说的?当初老子都没有什么吃的,殿下都分你吃,到了野牙,也给你官禄优待,对你好得不得了,你有什么好说的?!”
承大夫苦笑说:“我有什么法?!这些人是跟过陛下的雄兵猛将,让我做家令,我根本就管不住,你没有处在我这个位置上,不知道?!”
他为了取信狄阿鸟,飞快地拍着两条腿,激动地踮脚,好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孩,又哭又笑。狄阿鸟半点也不信他,但这却是个台阶,便顺势下了,厉声说:“谁都能对殿下不住,就你不能。”
承大夫连连点头,还是说:“我真是没有办法地呀,要是你,你也没有办法。”
狄阿鸟冷笑说:“少拿借口。我还就不信了。”
承大夫说:“你要是不信,我回头就让报到宫里,让你来做这个家令。”
狄阿鸟不知真假,被他押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承大夫没有吭声,遥遥喊秦纷:“殿下。殿下。还是你来劝他,你们回屋里坐。”
第二部 击壤奋歌 第三十一章 九五之尊践宝座,兵势失利遣疆臣(27)
更新时间:2009…5…2 14:11:20 本章字数:3217
狄阿鸣从永乐王府出来,眼前尤浮现出秦汾病态的肥胖和一丝浮肿,再已经无法去从得与失上考虑自己和秦纷的关系。内城中楼阙重重,景象森严,巍峨壮观,晚霞一抹而过,像是心头珍藏着的旧痕。他拉着马,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往南面的三处城门走着,再回想自己和秦纷之间的一些恩怨,竟失去了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两人穿过一道壶巷,走到一道横穿的大街,只见不时有一些车马奔过,两旁也不断行人,大多都是仆役,弯身踮脚,不自觉往西面看去,道路规规矩矩,建筑高高低低。
狄阿鸟突然明白自己在看什么,那儿曾有一所院落是自己的家,他回过头来,看着两眼失神,只是盯着自己,亦步亦趋的路勃勃,说:“上马。我们去我们原先的家看一看。”
两人翻身上了马,任马敲一阵蹄,不快不慢地往跟前走。
两旁的景物尤在,只是时日飘逝,深秋来临,有些个寂寥,狄阿鸟离那儿越近,越难控制自己的情感,执了马鞭,往前一点,说:“勃勃。那儿曾经是我们的家!”
路勃勃连忙驰马,先一步到了一座大门前。
他下来,时而往宅院大门看,时而回过头喊:“阿哥。”
他看狄阿鸟十分不快,而宅院大门开着,奴仆出入,心存报复,胡乱一挽马缰,朝两个提篮的丫鬟撞过去,两个丫鬟一边让路,一边叫喊:“你这少年怎么不长眼?!”
狄阿鸟随后来到退地的门前,看路勃勃挑衅地站在丫鬟前头,喝道:“勃勃。”
路勃勃这才稍加收敛,拉马打了转,侧站在狄阿鸟旁边。狄阿鸟连忙代他赔礼。说:“我这阿弟生性孟浪,倒唐突了两位大姐。”
他说这话时执缰行礼,彬彬得像是一个读书人,然而身材相当高大,还是带了许多的英气。
两个丫鬟见哪来的一个带伤的公子见面道歉,高大英俊,心生好感,偃息些怒气,把提篮放下去,猛地鞠了一躬。说:“公子客气了。”
她们抬起头,见狄阿鸟似有窥探之想。连忙说:“公子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吗?!”
狄阿鸟犹豫了一下,往前一指,问:“这?!是哪家大人府上?!”其中的一个丫鬟说:“我家老爷姓刘,你是来找他?!”狄阿鸟有点儿百感交集,再一次往里面看,发见一位年轻人穿着简单地护具走出来。身后的几个家奴牵着一匹马,往自己这儿看了一眼,倒也没有说话,只顾往前走,而面前正说着话的丫鬟,一个要避走,一个则到跟前,嚷道:“少爷。他有事找老爷。”
丫鬟和陌生人说了好久的话,有意无意地避嫌,先一步解释。却是把狄阿鸟说成自己认为的,到府上找老爷办事的人。
那年轻人用两只手把下面没扎起来的头发,撩起来,向肩后一放,转过来看一眼。说:“噢。”狄阿鸟心里有了些慌乱,连忙上前澄清,说:“打搅宝眷了,我也没有什么事儿?!”
一个家人世故,冷冷淡淡地说:“老爷不在家,有事没事都还是请回吧。”
狄阿鸟尴尬了一阵儿。说:“我就是来看一看。”
那年轻人本来懒得管家事的。听狄阿鸟一说,倒反而不客气。
嚷道:“嗨?!你没什么事?!缠着我们家丫头干什么?!赶快走!”
路勃勃没事找事,说:“缠你们家丫头怎么啦?!不服气?!”
狄阿鸟连忙回头,冲他一摆手,扯过马,嚷道:“我们这就走。”
路勃勃还有些不甘心,狄阿鸟拉了他一把,回头再一次朝宅院看,突然记得自己家里还放着自己、父亲甚至风月先生珍藏着的一些书、编撰的笔记,丢了怪可惜地,连忙再到那少年面前。少年按着马脖子,已经准备上马,见狄阿鸟又过来,给旁边的人说:“这小子,准是看上咱家地丫环了。”
狄阿鸟干脆实话实说:“此宅原是先朝时朝廷赐予我家的,只因家父蒙冤获罪,世事变幻,才改了主人,尚不知,一些杂物还在不在,能不能让在下取走。若是可以,小可改日备一份大礼,前来答谢。”
那公子说:“你这个读书人倒也会做人,那些杂物早丢了,只是还剩一些书皮烂纸,师爷怪可惜的,收着了。”
狄阿鸟听这公子说话,就知道是那种不读书的武世家子弟,想那师爷收着,倒不会那么容易交给自己,然而光是记着自己亲手绘着往返漠北的路线,黑水下游的各块草原,沼泽和一个个野甸子,就觉得是无价之宝,更怕落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地人手里,连忙说:“兄弟倒也是个直爽人,还请引见一下你家师爷,把这些东西还给在下。”
那公子不耐烦地说:“爷看你不错,不过今个有事,改天。改天。”
狄阿鸟觉得这公子还不错,虽然粗鲁,却有着几分虎气,再看看身后几个家人,都是几个年轻后生,提捶绰棒,杀气腾腾,一个还扛着一把刀,怀疑他们急着跟人去干架,能结识上,才方便把一堆书书稿稿的要回来,就说:“公子不会去打架吧?”
这些哥儿弟的“嘘”了一声,回头看一看。
那公子大感兴趣,一边和他往前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
狄阿鸟心说:“出去打猎,上校场,都不过只提一把大刀,带些棍棒,我怎么能不知道?!”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一探手把那把“青龙偃月刀”提了过来,感觉一下,入手沉重,有三、四十来斤模样,赞道:“想不到公子的刀有这等分量,不错,不错。”
战场上使的重兵器不比卖艺的明晃晃的春秋刀大,以薄铁打个刀身,连杆带刀不过几斤重,上上下下好舞个看头,正是所谓的“真刀真枪”,刀身用镔铁打出来,厚厚实实,而杆子是用桐油浸泡过的硬木,配上可以平衡刀身,回刺的一块尾杆,很容易就达到三、四十斤左右。
有一些天赋异禀地猛将就这还嫌不够,当真能把兵器加到七、八十斤,他们走在马上,以腰背回旋,照样舞个淋漓,真要是上了战场,到人前走马一探,不把人冲成两截,也砸个筋骨粉碎。
这些本事自然要靠不辍的锻炼保持,要是不舞习惯,即便气力足了,不两下也把背膀扭坏。
一些靠祖荫世家的子弟根本舞不动父祖的兵器,走一趟马回来,直累个只剩半口气,其中一些用轻兵器却又怕落了威风的,干脆收藏两套兵器,一套是可以使地轻兵器,一套是用纸糊的,用木削的凑数“重”兵器,外人只见个头大大的,两个亲兵抬着,却不知道只是个家族脸面。
试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