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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尤太医的算计,满十八年,炼血术大功告成,宋阳的经络也会被改造到‘乙字’宗师的程度。结果在十七年半的时候,仇家上门尤太医横死,炼血术也就此中断,宋阳的经络强度则逼近于‘乙字’,但还略逊半分。
即便如此,已经足以让陈返大呼‘见鬼’了,修为与经络不符,这是闻所未闻的怪事。
很快,陈返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收回真气放开宋阳,嘿嘿笑道:“想不到,居然还是个妖孽。”说完,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轰宋阳走人,并未出言‘指点’。
宋阳也不当回事,起身走人。陈返则回到书案前,想要继续画太阳,可是提起笔后又开始愣愣出神,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宋阳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屋子里水汽弥漫,还散着阵阵花朵清香,少女小九并未入睡,衣袖高挽露出莲藕似的小臂,一边擦着汗一边欢欢喜喜地迎上来:“洗澡水刚刚兑好,请公子沐浴。”
宋阳摇头:“你来之前我洗过澡了……”
话没说完,看着小九略显失望的眸子,宋阳又摇头笑道:“今天晚上事情不少,再洗一次也无妨,正好解乏。”
不过是没辜负了那一盆香汤,小九却开心得不得了,脸上尽是满足笑容,张罗着给宋阳宽衣。
外衣还好,宋阳挺享受来着,等到只剩内衫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别扭了。
宋阳是第一次被人宽衣,小九则是第一次给男人宽衣,本就红扑扑的脸蛋愈发娇艳了,原先灵活的一双小手也变得有些笨拙,侧襟上的几道扣子鼓捣半天也没解开,宋阳笑容讪讪,干脆遣开小丫头,三下五除二自己脱个干净,跳进热气腾腾、满是花瓣的大浴桶内。
热水滚过皮肤、热气扑在脸上,宋阳满是舒坦的呻吟了一声,双目微闭把头靠在浴桶边缘……不久之后,小九又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一双柔荑按在宋阳的肩膀上,轻轻帮他按摩着。
手法了得,原本紧梆梆的肩头很快松弛了,可小九的指尖不知为何却越来越凉了。
宋阳察觉到异常,问道:“手怎么这么凉?生病了么?”说着,抬手捉住小九的腕子,帮她诊脉,宋阳主要是担心她体内还有余毒未清。
脉搏有力,但着实纷乱,不是体弱之兆,而是心神慌乱所至。宋阳转回头,望向小九。
清纯美丽的小脸被水汽氤氲着,显出了几分不着痕迹的妖媚,小九的脸颊红晕,目光却散乱的很:“我…我有点害怕。”稍稍停顿,咬起了下唇,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入水侍浴。”
说完,小九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妥当,急忙又摇头道:“我不是怕你、也不是怕入水侍浴,就是、就是以前都跟婶子学、都是假的,从没…所以…没来由地心慌。”
她真要下水,宋阳肯定不拦着,但她害怕宋阳也不会一把把她拉下来,闻言摇头笑道:“不用不用,就这样捏捏肩膀脑袋就成了,浴桶不够大,我也不喜欢挤着。”小九轻松了不少,唇角又现笑意:“多谢公子。”说着,解开了宋阳的发髻,开始帮他梳洗长发,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指尖也渐渐暖了回来,目光里的慌乱也重新被笑意驱散……
洗过澡,小九帮宋阳穿好内衫,这次她没在‘落荒而逃’,不过宋阳为了照顾小姑娘,穿衣时背着身。等忙活完了这些,小九又捧来一杯热茶:“我去为公子暖寝,公子稍待。”
宋阳咳了一声:“南理没冬天,用不着暖寝。”
小九却不答应,没有入水侍浴已经大不合格,再不暖寝丫鬟和公公也真没啥区别了……一盏茶的功夫,小九从卧房中出来,笑道:“我都险些睡着了,暖烘烘的被窝,公子快去。”说着拉起宋阳就往床上跑,等侍奉着宋阳睡下,她自己又风风火火向外跑去。
宋阳纳闷:“什么事这么着急?”
“浴桶里水还热的,我去洗澡。”小九高高兴兴地回答。
宋阳愕然,摆手道:“那个…我洗过水脏了,你喊驿馆仆役重新给你烧一盆来。”
“不用!水干净呢。”小九的声音欢快,从浴间传来。宋阳也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皱眉,一个漂亮丫头毫不顾忌、在他用过的洗澡水中沐浴,宋阳心里觉得这件事怪别扭的同时,倒也多出一点点笑意。
可今晚的事情还没完,小半个时辰过去,小九出浴,又蹑手蹑脚地来到宋阳床前。宋阳悄然醒来,但不出声,他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
悉悉索索的细响传来,宋阳撩起眼缝,小九正在脱去罗裙,很快少女**赤呈于夜,即便四周深深的黑暗,也无法遮掩那份青春的光泽……既然有入水侍浴,当然也会有深夜侍寝。
可小九却站着不动,上齿几次咬住下唇,宋阳几乎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不难想象,她的指尖现在又紧张得发冷了。过了半晌,宋阳正想一伸手把她拉进被窝的时候,小九终于下定了决心……悉悉索索声音再起,她又把衣服穿回去了。
不过小九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给自己找了几个椅垫放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搭在宋阳的脚旁,螓首枕在手上,轻轻睡去。
宋阳的心也和小九的衣服似的,被撩拨的一会下去一会上来,暗自琢磨不知道她这算不算调戏……可是最后看她好像只小猫似的蜷缩着睡在自己脚下,最终还是一笑了之,没再去打扰她。
刚刚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小姑娘,就这样睡了吧。
第二天清晨,多年习惯使然,曙光初透时宋阳就已经醒来,小九依旧蜷缩在主人脚旁,沉沉地睡着。宋阳轻健起身,不带一丝声息,伸手把丫头抱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小九不曾惊醒,但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漂亮小手摇晃了两下,烦别人扰她美梦……
宋阳不用别人侍候,相反,长大之后的几年里,他还总照顾尤太医来着,把小丫头放到床上,他先去看望了哑巴,再回来开始张罗洗漱、早饭,正忙活着忽然听到卧房里‘哎哟’一声惊呼,随即‘咕咚’一声大响。宋阳跑回去一看,小九正趴在地上,身上乱七八糟地缠着被子。
不用问,小九醒来,发现自己熟睡公子却在干活,急忙起身不料绊住了被褥,从床上直接摔了下来。
宋阳笑:“我总觉得老顾不是个大方人,果然,他送给我的,是手下最笨的那个。”小九又羞又急,狼狈无比地爬起来跑去洗漱,再之后回来接下宋阳手里的活计,脸蛋始终红扑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第五十七章 靠谱
选贤之后众人就要随公主一起返回国都凤凰城,不过也不是说昨天选完今天就走。wWw、不久后镇西王会在青阳州征兆青壮入伍,红波府要先帮王爷打好前站,大大小小还有不少事情要做,还要再等上几天再启程回京。
等待无聊,宋阳本来琢磨着等早饭过后喊上几个同伴,在青阳城里转转,不料还不等出门,就有卫戍士兵来报,有客来访,正在驿馆外等待。
宋阳出门一看,是昨晚刚刚见过面的承郃郡主,一个人来的,既未和任小捕同行,也没带红波家将护卫。
布裙荆钗,素颜带笑,任初榕对着宋阳点了点头:“又来打扰先生了。”
宋阳摇头:“本来我也没事做,何谈打扰,另外也不用先生长公子短的,怪别扭。”
任初榕递上来一个信封:“吐蕃商队的银子,已经存入钱庄,范庆余号。不光在南理,只要有汉人的地方就有他们的钱庄,通兑方便。”宋阳道谢,高高兴兴地把银票收入怀中,任初榕并没有告辞的意思,而是伸手向前面指了指:“走一走?”
宋阳痛快答应,与郡主并肩而行,随口说笑着……在凤凰城承郃郡主才名远播,在青阳却没几个人认识,倒是宋阳,昨天在高台上出尽风头,走到哪都有人认出他来。任初榕笑容始终,神情开心,似乎觉得身边人了不起,她与有荣焉。
青阳是一州之府、城建多年,既有繁华街市也不乏林荫静道,两个人脚下没有一定方向。话题也全不涉及正经事,随心随意地走着、聊着。对此宋阳没什么特别感觉,但任初榕的神情却透出了由衷的惬意。
在转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她的眸子一亮,对宋阳道:“稍等我。”说完,脚步轻快,目光欢喜地向着一个卖糖果的小贩跑去,说了几句、选了些糖果,跟着郡主遥遥向宋阳招手,把他唤到跟前笑道:“出门时没想太多,忘记带钱了。”
宋阳伸手入怀,把刚收的一打子银票掏出来了……他也没想着会逛街,身上的钱全是郡主刚给的。
都是千两一张的大票。
要是换成其他公子、先生,说不定为了博郡主开心,就把一张银票递过去了,但宋阳可没那么烧包,一千两已经足够买房购地、置办一份产业了,就用来换一包糖?
何况就算他肯,小贩也未必答应,人家根本不认得这么大的银票。
郡主眨了眨眼睛,笑了,要把手中的糖果递回去,宋阳还有点不甘心,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小贩说:“您仔细看看,认得我不?”
小贩摇头,也不是所有青阳人都去看选贤的。
宋阳咳嗽了半声,并不气馁,继续笑道:“不识得也没关系,我能帮你想些法子,把买卖做得兴旺红火,就当是糖钱……”
不等他说完,小贩倒笑了起来:“你也不用费口舌心思了,就是包糖果嘛,拿去吃就是了,我天天都在这里,哪天路过再把钱送来;或者不送钱来也没关系,就当我请你们吃。觉得糖好吃,给我多介绍些客人来。”
说完,小贩挥手把两人打发走,免得妨碍生意。宋阳想要‘点石成金’,没想到小贩很大方但不领情,宋阳愕然,郡主失笑,连声道谢着把他拉走了。
只是些普通糖果。锦衣玉食长大、四海珍馐尝过的任初榕,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宋阳尝了一颗,不觉得有什么好。
任初榕笑容可掬:“看我吃得香甜,觉得奇怪么?不是糖果好,而是心情好。”
宋阳再怎么自大也不会觉得是自己给了郡主一份好心情,她的开心不过是‘偷得半日闲’吧。
南理虽小也是一方王朝,从开国那天起朝堂上各方势力的较量就从未中断过。越是有风景的地方,就越陡峭险恶,镇西王便是如此,手握重兵地位卓绝,但四面八方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冲击着红波府,承郃郡主,小小女子,硬是帮着父亲撑起半边天……半日逍遥,任初榕开心得很。
“那位陈返前辈,贵为大宗师,却来青阳选贤,不觉得奇怪么?”任初榕声音轻柔。
话题突兀,但宋阳并不意外。承郃郡主不是任小捕,不会专门跑来和他闲聊逗趣。宋阳点了点头,回答得很敷衍:“奇怪极了。”
任初榕追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宋阳耸了下肩膀:“与我无关,懒得猜。”
任初榕不以为意:“你不猜我猜。在其他几国甄选的武士里,估计会有一个老爷子的仇人对头,陈返前辈是冲着对头去的。”
陈返是隐世高人,他的对头自然和他身份相若。因为隐世,陈返找不到对方,但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收到消息,这个仇人将代表本国出战‘一品’,由此陈返来参加选贤,他求赴擂一品的资格,其实是求与敌人决战的机会。
任初榕抬头望向宋阳:“你觉得我猜的怎样?”
宋阳点了点头:“靠谱。”
任初榕把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笑得开心,又把话题岔开了:“红波府里兄弟姐妹众多,唯独我和筱拂最亲近。三年前她在燕子坪做捕快的那点事,反反复复不知和我说过多少次,虽然你我一共才见过两次,可宋阳这个名字,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说到这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