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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这才诺诺地退下去,又把药箱推过来打开给子萱看:“王妃,王爷正在发烧,你要时时给他勤换着冰袋。”说着指了指药箱里的白布包起来的袋子。
子萱点头:“我知道了。”。
屋里终于空空荡荡,只剩下子萱和长恭两个人。
子萱洗了把脸,过来把长恭扶起来,他身子太重,好几次差点把她压下去。又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下外面的衣服,只留了一件中衣,现在就是那件中衣上面也是血迹斑斑,没有办法,怕扯动他的伤口,如今只能让他先穿着那件中衣。
这一番折腾,子萱已经是气喘吁吁,扯过床上的锦被给他搭上,又按照太医的吩咐把一个冰袋取出来扔在盆里,拿了毛巾湿透给他放在额头上。
她的手轻轻滑过他的面庞,此时他一张俊俏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也微微发干,让子萱看了不由心疼。
“父王……父王……”他在梦里喃喃自语,眉心压得低低的,好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子萱握住他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长恭很少提起他的父王,其实他也是这样手足无措,他也是这样慌乱,那个年纪,他们本来是相依为命,但是长恭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提及过自己的伤痛,她忽略了,长恭本来也是伤痕累累,却从来不让她看见。
“子萱……子萱……”她手里握着的手突然有了力道,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子萱你不要哭了,我会陪着你……”
终于忍不住,那丝在心底的伤痛一下子蔓延开来,就是在梦里,你也是这样记挂我,长恭……
她俯身,就像是长恭往常睡觉前那样,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子萱……子萱……”他渐渐安静下来,手心依然是滚烫。
第180章 冷月长风万事休(14)
孝琬出事的当天高恪就得知了,他在怀戎王府的凉亭里一个人斟上酒,撒到地上一杯:“左右你是没有躲过去,枉费了我这么多心思。”眉尾处勾勒的精致真是绝世无双,纤白的双手抚上瑶琴,依旧是虞美人的调子。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直到那个下人送来皇上的密信,他挑了挑好看的眉眼,拿过那封信,放在石桌上,并不去看,而是将桌子上的瑶琴弦一根一根挑断。
“王爷,你不看看这信?”一旁的随从问道。
高恪只是微微笑着,侧眼瞟了一眼那封信,眼角流露出一丝悠冷的光:“我这趟去了邺城就不回来了。”他站起身,脸庞逆这阳光,依旧是那样一张勾线分明的面庞,“书房里有一卷美人图,里面有王府里所有的积蓄,你拿去给这几年跟着我的人分一下吧。”
见那人为难,他回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王爷的笑,真是好看。“也没个子嗣,这怀戎王府算是砸在小王手里了,也不知道见了老头子会不会踹我两脚。”又看了看那人站在那里没有动,“怎么,我说的话你没有听清?”面色悠然一冷。
只是有一瞬间的迟疑:“是,王爷。”
高恪牵了一匹马出去,依旧是一身粉色的衣袍,他手里拿着高湛的密信,嘴角漾起一丝微笑,随手将那信扔在地上,一路绝尘而去。
冬日的寒风还没有完全退却,邺城的大路上到了这个时候就格外寂静了,除了河间王府,其它地方也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高恪骑着马快到了邺北城的时候就停下了,他抽出随身带着的剑:“我都来了,你们怎么还不出来?”
“王爷果然厉害!”丛林里传出来一个声音,紧跟着四周就围上了一圈黑衣蒙面的人,“王爷早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来邺城?”
高恪坐在马上睨着下面的人,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刘桃枝,皇上身边的一条恶狗,你那双手啊”他摇摇头,跳下马,“沾了多少无辜人的血。”
刘桃枝并不生气:“没想到王爷还会注意到我这种无名之辈。”
高恪摇头:“你怎么能是无名之辈,简直是臭名远播。”刘桃枝,下手够狠,没有战功,专门替皇上暗杀。
“怎么样都好,反正今天王爷不留下性命,是不行了……”
话没说完,高恪的剑就刺了过来。幸亏刘桃枝身手不烂,一下子就躲开了,结果脸上还是给划开一道口子。
“怀戎王的剑果然是快。”他擦了一下脸,朝四周的杀手使了个眼色。
夜色中,就见一个粉色衣袍的男子同一群黑衣人厮杀,他的身手极其灵巧,用剑确实又狠又快,没一会儿,就有几个黑衣人倒在地上。
毕竟高恪是一个人,刘桃枝不是无能之辈,那些黑衣人也都是禁卫军里的翘楚,他终于显出了几分吃力,刘桃枝的刀逼过来,每一刀都是致命,高恪眼看着被逼上角落,身后的黑衣人已经顾不上了,背上挨了几刀,现在火辣辣地疼。
“怀戎王爷,你那么聪明,听说皇上你也敢骗,这回怎么不逃?”刘桃枝的刀架在高恪的剑刃上问道。
“哼。”他冷笑一声,“我堂堂一个王爷,皇上还没问罪,就自己给跑了,岂不是忒窝囊了一点。”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刘桃枝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个王爷,整天一副戏子打扮,不男不女的。”
对方的剑突然松了劲,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抹粉色已经灵巧地一闪,那利剑在他的嘴角留了一个口子:“划你那张嘴,真是脏了我的剑。”
夜色下粉袍男子的嘴角也已经有了血迹,他的背上殷出鲜红,映在那里,像是一朵妖冶的花。
刘桃枝摸了摸嘴角上的伤口:“这些,你都要付出代价!”言罢,提刀就像高恪砍了过去。
高恪身上受了伤,现在四面受敌,根本就是寡不敌众,没一会儿就占了下风。
不远处又杀进一批人马,刀法都是又快又狠,起初高恪还以为是跟随他的人找了过来,很快就发现不是,一来,他一向行事阴冷,手底下的人都会死守他的命令,根本不会违背命令前来,二来,这些人刀法虽然狠,可是没有几招就能看穿不是他手底下人的路子。
刘桃枝一直死盯着他不放,幸亏有几个人上来纠缠住他,这才使得高恪喘了口气,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阿恪,快走。”
他晃神,好在身子轻巧,一下子就跨上马:“阿姊!”
“快走!”寒衣把马让给他,“我有办法脱身,你快走!”
这种时候,高恪向来不多做犹豫:“阿姊保重。”他调转马头就走,反正那批人的目标是他,只要寒衣挑好了时候,便不会有什么损失,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可是他身上受了重伤,根本走不远,血水顺着他粉红色的衣摆留下来,在夜里格外刺眼,他下马,将那件粉色的衣袍脱下,缠在身上,先止住了血,又拍了一下马屁股,让它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寒衣见打得差不多了,阿恪现在应该也走远了,吹了个口哨,一路人马就四下散开了。刘桃枝觉得头疼,这批人还真是没见过,刚刚打得占了上风竟然撤人走了,显然是无心恋战,打了半天对方的一点来路也不清楚,高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真是窝囊。
正礼住在兰陵王府情绪一直很是低落,这几天他跟小安整个换了个个儿,小安看哥哥不高兴,便拼命讨他开心,但是正礼就是乐呵不起来。
无奈,正礼早早就睡下了,小安还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漪莲哄着她睡觉,她便闭上眼睛不出动静,等漪莲走了,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出了逸萱阁,跑来后院玩了。
“扑通!”一声,就从墙上掉下一个东西,小安想起上次三叔也是从那里落下来的,便以为又是三叔的把戏,就乐呵呵地过去:“三叔!三叔!”
第181章 冷月长风万事休(15)
高恪看见小安,微微笑了笑:“小安是吧?我们还真是有缘呢……”他强打起精神,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小安走近了,发现不是三叔,那人背上全是血,有点儿吓人,高恪抬起脸来,小安看清楚了:“混包子!”她哒哒哒跑过去,也不害怕,伸手就要扯高恪,结果没扯动,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
高恪笑了笑,咬着牙勉强站起来,他那张精致而妖娆的脸此刻煞白煞白的,过去摸了摸小安的脑袋:“你要乖,嘘!”
小安会意,拉着他的袖口向自己房间的方向指了指:“我带你去那里,你不要说话。”
高恪点头,心道,你这个小丫头,明明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啊。
两个人到了逸萱阁,此时兰陵王府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孝琬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王爷和王妃一直没有回来,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高恪一进门就倒在床上,小安有些害怕:“混包子,我去叫漪莲,你等等。”她人小但是懂事,知道混包子这个样子是撑不下去的。
“回来!”高恪喊住她,一翻身就扯动了伤口。
小安抠着手指站在门口犹豫,乌溜溜的眼睛看着高恪,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安乖,过来帮我个忙。”高恪吞了口口水道。
小安听了,乖乖点头。
高恪把缠在身上的那件粉色衣袍脱了下来,又勉强把那件血呼淋拉的中衣脱了下来,露出上半身,背上是一道很深的口子,映着他洁白光滑的皮肤,很是刺眼。
小安立马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高恪见了,哭笑不得:“小安,你干什么呢?”
“娘亲说了,不能看男孩子不穿衣服。”她一本正经道。
高恪从脱下来的衣服里翻出随身带着的止血药:“你娘亲说的对,但是我不是男孩子了。”他随口说道。
小安转过身,从指缝里看他:“那你是什么?”
高恪觉得头大:“我是……男人……就是跟你父王一样的,像你哥哥那样的才叫男孩子。”他编借口的本事着实烂了些。
结果,小安一下子就把手放下来,愣愣地看着他:“混包子,你的背上留了好多血。”说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缘故,一双桃花眼里水汪汪的。
高恪把手里的药瓶塞到她手里:“把这个倒在伤口上,快一些。”他的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有一些白了。
小安接过来,拼命点着头。等高恪趴在那里的时候,便伸出小手小心地将那些要粉洒在他背上的伤口上,她看见他的背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自己也是害怕地要命,往上撒一点,就叫叫高恪,以确定……他没死……
小安撒完了那些药粉,晃晃高恪:“混包子,没有了。”她乖乖把空瓶递给高恪看看。
“乖,小安,去你父王和娘亲的房间,给我拿件你父王的衣服。”他比划着,拎起自己带血的中衣:“一件这样的白色的。”又看了看手边上那件已经沾满血的衣袍,叹了口气,“再拿一件你父王平日里常穿的衣袍,记住了吗?”
小安点头,哒哒哒跑到门口,先是撅着屁股探出脑袋四下看了看,接着才出去,关门的时候还给高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样子很是可爱。
“高长恭,你还真是好福气。”他微微笑着,眼睛里又几分朦胧。
小安一路上蹑手蹑脚,从父王和娘亲屋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两件衣服——一件中衣,一件父王的大红色衣袍,她特别喜欢看父王穿这件衣服。
又出了门,小心地准备撤走——
“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