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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桃枝本来是奉了皇上的命来的,也知道这河间王不好对付,却也不敢为皇上打什么包票:“搜不出来,桃枝任凭王爷处置。”
孝琬点头,放行,反正那佛牙他没有要,自然也是搜不出什么,到时候看皇上怎么说。
禁卫军到处翻扯着,李氏看着这些,不由心慌,此时又找不到正礼去了哪里,只能祈祷孝琬先没事。
河间王府也真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得有什么进展,禁卫军到了后院的时候,望向那件修葺讲究的屋子,用的还是原来齐王府的名字——东柏堂。
第176章 冷月长风万事休(10)
领头的禁卫军还是有一些忌讳的,谁都知道东柏堂是文襄皇帝出事的地方,犹豫要不要进去。
各路搜查的士兵过来报告说什么也没找到,那人又抬眼看了一眼东柏堂,这个地方,相对来说要隐蔽一些,如果真的有佛牙这种东西,说不定就真的藏在这里了。
“进去,搜!”一声令下,一路士兵便将东柏堂围起来,带头的那个人刚要抬脚踹开,看着门上的封条又止住脚步:“你们在这里守着!”
匆匆赶往前院,看到刘桃枝和孝琬正在那里站着,河间王爷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大人,后院里有一处东柏堂,上面贴了皇家的封条,下官不敢动。”那人附在刘桃枝耳边说道。
孝琬听见,心下蓦然一慌。
刘桃枝皱眉:“那东西还没有找到吗?”
“没有。”
两个人看上去都有一些为难,良久,才听见刘桃枝开口问:“什么时候的封条?”
“东魏时贴的,但条子是文宣帝贴的,后来又加了天保年间的条子。”
刘桃枝确实为难,如果没有后来加的天保年间的还好,偏偏加上这个就不好办了,可是万一里面真有东西,到时候误了事,恐怕皇上怪罪下来,更加难办:“扯了,搜!”
“刘桃枝你大胆!”旁边孝琬听了这话直接跳脚,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文宣皇帝贴的条子你也敢扯?!你知不知道东柏堂那是什么地方,啊?!你知不知道这大齐的天下最早是谁拼命一点一点打下来的?!”说着上去就扯住刘桃枝的衣领,要不是四周的禁卫军拉扯着,两个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刘桃枝并没有被他吓住,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河间王爷,我不过奉命行事,都是些前朝往事了,你犯得着这么激动吗?”他盯着孝琬的眼睛,似乎是在努力看到一些除了愤怒以外的其他东西,“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都是河清的年份了,天保早就是往事了,文襄皇帝更说不着。”
言罢,他就带着一路禁卫军往后院走。
孝琬没有追上去,而是把站在一旁的李氏拉过来:“爱妃,我有话同你说。”
李氏一听,心下就觉得不妙:“高孝琬……”
孝琬按住她的唇:“东柏堂里面有比佛牙更重要的东西,这一回,我是免不了去一趟皇宫了,爱妃,现在不是你骂我的时候,你听好了,一会儿刘桃枝把我带走之后,你就带着正礼去二哥那里,不管我怎么样,保全你们,他还是不在话下的。还有,我书房的书橱后面有一个暗格,把里面的信件拿出来全都烧了。最后在我们卧寝的床榻下面放着所有积蓄,用来你跟正礼以后用。”
李氏一边听着一边捂着嘴哭泣,孝琬这番话分明就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孝琬,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有今天这一番样子?
“我说的事情,你记下了没有?”孝琬看着李氏有一些着急,可是更多是心疼她,爱妃啊,对不住了,这一世欠下你的孤单,只能来世相还了。
李氏一边哭着,一边点头。
刘桃枝踹开东柏堂的门的时候就傻了,起初还担心就算里面有佛牙,那东西不大,找不找得到还是两可。这会儿一看,东柏堂里面放的全是兵器,幡旗,这些东西可比那佛牙有杀伤力多了,这些都不用皇上再去追究佛牙这东西私藏到底算不算是造反的问题了。
可是他的脸上并没有那种喜悦,只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他带着人回到河间王府前面的院子里,孝琬的神色并没有慌张,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说实话,刘桃枝还是有一些佩服他的。
“河间王爷,里面没有佛牙。”他看着孝琬,心道如果今天没有其他人在,或许他就着的会放他一马了,“可是,里面有比佛牙更要命的东西,王爷,皇上有交代,你要跟我们去一趟皇宫。”
李氏哭着扯住孝琬:“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们不是来找什么佛牙的吗?你们找的佛牙在哪里?!”她冲着刘桃枝大喊。
孝琬甩开她的手:“你一个妇人家知道些什么?!”他虽然大吼,却并不敢抬眼看李氏。
刘桃枝见了,没有多说什么:“王妃,皇上只是交代了把王爷带走,所以我们也没有为难您的意思。想必刚才河间王爷一定跟你说过什么,现在,你应该顺从他的意思才是。”
孝琬看着李氏,眼圈不由发红,他又看了刘桃枝一眼:“她没有事,我想同她告别。”
说着,他自己整理了一下衣冠,没有了往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唇角还是努力向上扯了扯,冲着李氏行了一个礼:“爱妃,高孝琬这辈子欠你良多,还惹下一屁股风流孽债,来世,你若还跟了我,孝琬全部奉还,你若不肯跟我,一辈子做牛做马来相报。”
李氏站在那里泣不成声。
孝琬转身,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就往河间王府外面走去。
“高孝琬!”她在后面叫住他,“你欠我的,就是你生生世世轮回都还不完的!你休想着我会放过你!”
他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听着那些话,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来,真的可以选择,你应该生生世世都不要遇上我啊,真是个笨女人。
……
正礼一路自己跑到了兰陵王府,四叔家虽然是挨着河间王府最远的,可是也是唯一他记得路的地方,他跑到的时候,天色都有一些暗了,这个样子把子萱吓了一跳。
“正礼?你这是怎么了?”她抱起正礼,起初还以为是正礼跟他父王娘亲闹了别扭,自己跑出来了。
正礼哭得眼睛都有一些肿了:“婶婶,河间王府让人围了起来,不准人进去,也不见父王和娘亲出来,你快去救救他们。”
子萱一听,知道出了大事,赶紧去叫长恭:“长恭,河间王府上出事了……”
长恭只听了河间王府,脑子一震,也顾不得上听子萱下面的话,匆匆忙忙就牵了匹快马出门:“看好正礼!”喊了一句就翻身上马走了。
第177章 冷月长风万事休(11)
等长恭走了以后,子萱先给正礼擦了擦汗,怕他着凉,又给他换下衣服,正礼一个劲儿地在哭:“正礼,在河间王府的都是些什么人?”她也是着急,却又摸不着头脑。
正礼摇摇头:“我也是外面人说的,好像是皇上的禁卫军。”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可是禁卫军怎么会到三哥府上?突然想起前一阵子长恭老是往三哥府上跑,蓦然有一种很是不好的感觉。
“漪莲!漪莲!”她把漪莲喊过来,“你好好照看正礼他们,我出去一趟。”
漪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先答应着,看着子萱慌慌张张出去了。
小安见她父王离开,又看见正礼哥哥刚刚一副狼狈相,等子萱走了,才一个人摇摇晃晃走进来。
正礼一直坐在床上抽抽搭搭,小安把自己手上没有吃完的乳酪递给他,样子格外乖巧:“正礼哥哥,不哭。”说着,拿自己的小手给他擦擦眼泪,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觉得正礼哥哥这个样子很是可怜。
长恭一路赶到邺城皇宫,不料在云龙门被拦住,守门的侍卫说皇上下死了旨意,今天谁也不准进去,长恭二话不说,提了刀就下马:“河间王爷是不是在里面。”此时,他一双秀美的眼睛仿若一弯寒潭,幽冷而深不见底。
守门的侍卫根本不敢回答,只是觉得这样的兰陵王爷特别吓人。长恭见他们不说话,拎着刀就往里面走,两旁的人拿着刀硬是不敢拔,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跟兰陵王爷刀剑相向,根本就是没事找刺激。
“王爷,皇上下的命令你听不见吗?!”云龙门里面走出一个男子。
长恭抬眼看他:“高阿那肱。”他认识他,之前二叔在的时候,晋阳那场战争见过面的,只是后来便没有了交集。
“王爷,别来无恙。”佩刀利索地从身上抽了出来。
“我来找我三哥!”他咬牙说道,毫不犹豫地抽出刀就冲了上去。高阿那肱其实功夫不算烂,当时晋阳那一战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长恭战场上的狠劲谁不知道,况且他现在又急红了眼。
没几个回合高安那肱就明显占了下风,长恭无心恋战,找了个空当,一脚把他踹开就往里跑,高阿那肱追上去冲着长恭的胳膊就是一刀。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洁白的衣袖留下来,很是刺眼,长恭回身几刀砍下来就把高阿那肱逼到了死角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我说了今天只是来找回我三哥,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为难我。”
收刀,转身四下看了看:“他们在哪里?”
高阿那肱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心道这个兰陵王打起架来还真是拼命,顺手指了指华林园的方向:“你去了,不见得你三哥还能活着出来。”
长恭用尽力气往华林园里面跑,看到孝琬的时候就傻眼了。
那哪里还是平日里谈笑风生的三哥?!此时他浑身是血,被挂在树上,已经是奄奄一息,鲜红的血还不断从他的脚上往下滴,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血淋淋的肉条挂在树上,一旁,高湛手上拿着刀柄对着他,一脸愠怒,眼看那刀柄又要打下来。
“住手!”长恭跑过去,一把就挡开了高湛的刀,红着眼睛看着他。
孝琬勉强睁开眼皮,满脸是血,唇角微微勾了勾,发出微弱的声音:“长恭……”
长恭挡在他身前,几刀就砍下了绳子,孝琬此时根本站不住,长恭一手揽着他的腰,用力抱住他,另一手拿着刀,看着围上来的人。
“长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高湛盯着他,冷冷道。
“我要把我三哥带走。”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因为孝琬的缘故,左半边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你三哥他意图造反!”高湛气得一刀砍在刚才的树上,咳嗽了几下。
孝琬靠在他的肩上,微微动了一下:“长恭,不要管了……”
长恭鼻子发酸,手拿刀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我再说一遍,我要把我三哥带走!”
“高长恭,你是不是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你!”他一双凤眼也是通红,似乎对这个侄子不断地“挑衅”已经忍到了极限。
“你可以试试。”长恭也是气到了极限,大哥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气性,只是他把这个国当成是自己的家,但是现在,这个大家却要逼他失去自己的小家,他做不到。
“高长恭你大胆!”高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看着长恭拿着刀对着自己的父皇,一下子就挡在高湛前面,“来人,你们都是眼瞎了吗?给我把他们拿下!”他气呼呼地命令道。
四周的人都为了上来,孝琬又动了动,发出一声哀嚎,长恭看他一眼:“三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