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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天明气得发抖,本来抢走皇妃就应该是死罪,竟还如此嚣张的在这里大吵大叫,高澄,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道!”,他倒要看看高澄能怎样。
高澄眼底透出一股杀意:“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扭头就走。身后,谨王府一片叫喊。
“王爷,没找到夫人。”手下禀报。
“一个不留。”高澄从齿间吐出这几个字。谨天明万没想到会招来灭门之祸,他低估了高澄的胆量,也低估了高澄对谨兰的感情。
风光一时的顺亲王府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高澄踉踉跄跄的回到兰儿曾经住过的地方。单薄的衣袂在风里飘舞,手下还从来没见过大人如此失魂落魄,就是在高欢崩逝时,高澄也是一个人力挽狂澜,四处平乱,不见一丝慌乱,而此刻的他却如丢了魂一般。
他愣愣地坐在凉亭里,那年春天,也是在这里,雪白的梨花漫天飞舞,如同下了一场花雨,兰儿就在花间弹着古琴,抬眸一笑,风华无限。如今与他相牵的却只有冬日的寒风。
“王爷,小王子哭了大半天了,大概是饿了吧。”崔季舒把长恭递给高澄,高澄接过孩子时谨兰的样子又浮于眼前:“长恭,你母亲太狠心了。”鼻间感到一酸,抱着孩子走了。
齐王府。
长恭哭了大半天,大概是累了,可怜巴巴的望着父亲,小手在高澄衣服上一阵乱抓,高澄一看到长恭就一阵心痛。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让他带兵打仗倒还在行,可要让他带孩子实在太为难他了,况且此时哪还有心情哄孩子:“季舒,把孩子抱去王妃那儿吧。”说着把孩子递给崔季舒。
崔季舒一下就糗了,王爷该不会伤糊涂了吧?哪个女人愿意为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养孩子啊!这长公主虽然宽宏大量,可万一是守着高澄不好发作,自己不就成替罪羊了?
高澄察觉到他的异色:“怎么了?”崔季舒假装着淡定,努力扯了一下嘴角:“王爷,王妃刚刚有了王子,这……”崔季舒努力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怕是照顾不过来,再者,小王子们食量大,这万一厚此薄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还在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是啊,有道理。”高澄有气无力的说,“那你为长恭找一个养娘吧。”他已经懒得再管这些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谨兰的一颦一笑,往昔如天空般闲远的眼睛里此时却满是哀愁。
一滴汗划过崔季舒的额前,养娘?这可怎么找啊?王爷这是准备大撒手啊,可这孩子又不能委屈了,找谁呢?唉!脑中一丝灵光闪过:“王爷,郑夫人刚得一女,在臣看来,郑夫人德才兼备,是极好的人选啊。”总算是搜刮到这么一条信息,还得感谢平日里听了那么几条小道消息,再说郑家与高家素来交好,这绝对是个不二人选。
“郑夫人?”高澄一皱眉,“郑易忠的夫人?”
“正是。”高澄记得这个女人,是个绝色女子。当年郑易忠追随父亲南征北战,后来是父亲为他指了这门婚事,他还记得就连当年年纪尚小的九弟也拉着新娘的手说“姐姐莫嫁”引得满堂皆笑的事,便点头答应了。
“属下告退。”崔季舒抱着长恭出了齐王府。
崔季舒抱走了长恭,更大的空虚感袭来,就在两天前,兰儿还靠在自己肩头,长恭还在自己怀里笑。一瞬间,佳颜不在,佳音难闻,往昔的点滴如风中花香,扑鼻而来,随风而散。不知不觉中眼角已有湿湿的东西缓缓流下,这是高澄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女人流泪。
“父王。”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安儿。”高澄看了看眼前的女儿。
“父王不开心吗?”安儿踮起小脚用小手轻轻地为高澄擦去眼泪。
高澄抱起女儿,吸了一下鼻子:“安儿今天不用跟师傅读书吗?”
“安儿不想读那些东西,狗屁三从四德,安儿将来要像父王一样做将军。”安儿嘟着小嘴说,撒娇的搂着高澄的脖子,语气里的霸道与高澄如出一辙。
“好。安儿真像父王。对!狗屁三从四德,如果不是这些东西,兰儿早就是我的妻子了,兰儿就不会丢下长恭不管了……”
“父王在说什么啊?”安儿瞪大眼睛问,虽然知道已经从父亲这里得到了许可,可为什么平日里开心得意的父王今天这么失落。如果在平日任安儿再怎么撒娇父王也会连哄带斥的叫安儿去学,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没什么,安儿长大了就明白了。”高澄轻声对安儿说。好不容易得到一回父亲准可,安儿害怕父王反悔,赶紧找个理由开溜:“父王,安儿要去找孝瑜哥哥练剑了。”
“好。”高澄亲了一下安儿的小脸,把她放下来,看着她跑远,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第006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1)
花谢花又开,年复一年,流去的,只有那些唯美的年华。寻了八年,等了八年,想了八年,身边的女子换了又换,终是换不回你的容颜。“兰儿,此生真的不肯见本王了吗?”高澄依旧是那个如风的男子,只是没有了当年那份深情,自从谨兰走后,高澄喝酒就更厉害了,此时,正转动手里的琉璃杯,目光如沉海碧空,掩了心里无尽的空虚。
睿王府今春的美人樱开得格外好,郑夫人极喜欢这种花。各色的美人樱开成花海,一个小身子仰在花海中,贪婪的嗅着花香,略带弯曲的长发蓬蓬的搭在肩上,同郑夫人微卷的长发一样,乌黑明亮的双眼里透出慵懒之色,精致的鼻子与樱唇之间夹了一只深蓝色的美人樱:睿王府唯一的孩子,郑家千金郑子萱,虽然父母极尽宠爱,子萱却并没有大小姐身上的娇气,倒是有一种雨后空灵的灵动清雅气息。
坐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如墨的长发搭载浅蓝色的长袍上,将她原本洁白的皮肤映得更加光彩照人,足以魅惑众生的桃花眼中带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他注视着遥远的天际,目光里自带了一份云淡风轻。
男孩转头看了看躺在花海里的小女孩,此时她又沉睡在梦里了,薄唇不禁微微一挑,悄悄趴到她身边,眼里的柔意化开,冲着子萱耳朵轻轻吹了一下。
子萱微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睁开眼:“长恭哥哥。”
长恭笑笑,如春风里醉人的花香:“让奶娘知道睡在这里,又要挨训了。”
子萱调皮的笑笑,两个小酒窝印在还略带婴儿肥的双颊上,前额的刘海在花香里微微有一丝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长恭戳戳她的脑袋:“肚子饿不饿?”经他这么一说,子萱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点了点头。“走。”长恭拉起子萱的手。虽然同岁,可子萱明显比长恭矮半头,淡粉色的长裙在微风里轻轻摆动,如同一朵悄然绽放的美人樱。
春风吹起了柳絮,玉兰花的花瓣悠悠飘落,在空中凝了一个雪白的花影。柳树下石凳上坐的男子身着玄铁色长衣,剑眉下的双眼不怒自威,古铜色皮肤里透着常年征战在外的成熟稳重气息,修长的身姿并未消减他的英雄气概。
而身后正有一个女子在悄悄的靠近他,他并没有挪动身体,直到那双柔软的手覆上他的眼睛。
“夫信。”他轻笑,“怎么还像个孩子。”顺势拉过她的手,把她揽在怀里。
“易忠。在想什么呢?”女子捋了一下风吹在他前额的黑发。
“没什么。”郑易忠抚抚夫信的长发,朝堂上的是他不想让夫信知道,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是不是高将军那边……”郑易忠赶忙捂住夫信的嘴巴,夫信不满的皱皱眉,眼里故意流出一丝委屈之色。
郑易忠真拿她没办法,这么大人了,还是口无遮拦,再看看她的样子只好移开了手,颔首低语道:“夫信,不要过问那些事,好好做我妻子就好了,嗯?”
夫信搂住郑易忠,把头埋在他怀里,撒娇道:“高将军那么风流,你不让我过问,万一他把你带坏了怎么办?”
郑易忠失声一笑,吻了一下夫信的额头:“那你加紧给我生几个儿子不就行了。”
夫信嘟起嘴:“干嘛要生儿子,你看高将军儿子到多,都送到咱家来了。”
郑易忠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笑笑,轻轻拂去粘在她头发上的柳絮,英气逼人的脸上柔情无限。春风里夹杂着鸟语花香,轻抚过面,似也羡慕这对神仙夫妻。
“大人,皇宫禁军朝这个方向来了。”下人慌慌张张的禀报。
“什么?!”郑易忠和夫信同时站起来。郑易忠修长的手指握成一个拳头,眉心一聚,俊眸里浮了一股杀气,转身想夫信道:“你快收拾东西带子萱和长恭走。”
“不!”夫信打断他。
郑易忠知道夫信的倔脾气,这时候冲她发火没用,只好耐了性子:“夫信,听话,我会好好处理的。子萱他们安全要紧。你先带他们去齐王府,我会去找你们的。”说着,强挤出一个微笑。
子萱和丈夫是夫信的软肋,她谁也不会放弃,当下之急,必须先让子萱脱离危险。“嗯!”夫信点头,朝子萱和长恭房间跑去。
第007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2)
子萱和长恭正在屋里吃点心,这种糕点叫“蝶飞双”,是夫信当年专门做给郑易忠的,郑易忠极爱这种点心,除了睿王府,在没有地方可以吃到“蝶飞双”。
子萱和长恭也爱吃这种点心,子萱见娘亲做过,很麻烦的,可每次娘亲做的时候脸上总是洋溢着喜悦之色。长恭看子萱把嘴塞得满满的样子,不禁一笑,心头又闪过一丝失落,若是自己的娘亲在,也会给自己做许多好吃的吧,嘴角遂浮起一丝苦笑。
门外突然乱哄哄的,子萱和长恭放下点心刚要开门,郑夫人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娘?”
“奶娘?”
子萱跟长恭惊叫了一声,郑夫人赶忙关了门,拉过长恭和子萱:“长恭,还记得回齐王府的路吗?”长恭从没见奶娘这么慌张过,几个月前祖母大寿长恭回过一次齐王府,自然记得路,于是点点头。“快,长恭,带子萱从后门走,去找你父王,告诉他要小心为事。”
“那奶娘跟干爹呢?”长恭问。
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我们会去找你们的,来不及了,快走!”说着,夫信开始推两个孩子进暗门。
子萱却不动,她虽年幼,却也猜到发生了大事:“我要跟娘在一起,我不走!”
“好孩子,听话。”夫信不舍地抱了抱子萱,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这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面,皇上既然动了禁军,睿王府怕是难逃这一劫了,夫信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不知竟这样快,子萱,一定要好好活下来,这是她唯一能为郑易忠做的了:“长恭,快带她走!”郑夫人把子萱推给长恭,声音里浸着不舍和哽咽。
长恭毕竟比子萱懂事,知道睿王府要出大事了,奶娘这样做也一定是被逼无奈,便也不多问,连拉带扯的把子萱带出睿王府。
夫信看着两个孩子远走的背影,心里像被人用刀一点一点挖空一样,站在那里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再看看桌上的“蝶飞双”不禁想起刚刚见到郑易忠时的样子,黑色的长袍与飘逸的长发似要融为一体,深邃的黑眸似天际边孤星,在美人樱怒放的花地,转身一望,锁了夫信这一生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