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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晋阳宫,群臣叩首。
都知道晋阳是他们老高家发家的地方,如今皇上召集百官在晋阳宫,群臣都猜测是易储的事情,可是却不见东平王的人影,只是太子高纬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宫殿上极其安静,良久,才听见高湛缓缓开口:“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知道你们这些日子在揣测易储的事情。”他向高纬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可是长幼有序,是定下来的老规矩了。”
延宗抬头瞟了上面的两个人一眼,果真是只老狐狸,还真让二哥给说中了,孝珩一直站在那里低头听着,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今天让你们来晋阳,朕,要说一件大事情。”他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从今天开始,太子高纬即位,今后他就是大齐的皇上!”说着,他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儿子。
下面的群臣稍一迟疑,随后便跪地大呼“万岁”。
高纬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硬是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好在旁边的宫人提醒着,这才应付过去。
河清四年,太子高纬即位,改年号天统,高湛退位,尊太上皇。
这次从晋阳会邺城,可是把延宗气了个半死,骂爹骂娘的话都蹦出来了,孝珩从一旁提醒他:“你别忘了,那时咱们祖父和祖母……”
长恭让段韶给叫走了,一路上也不说话。
段韶停下马,看着他:“长恭,你在想些什么?”他那张英武的脸上少有的呈现出笑意。
长恭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段韶也不强求他说:“长恭啊,你看看这大齐的江山。”说着挥手指了指,“这业基是从你祖父的时候一点一点打下的,那时候好多人劝你祖父登基当皇上,可是你祖父就是不答应,还把劝说他的人都好好训斥了一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大概……是祖父在乎子子孙孙的名声吧,毕竟史书上那笔记载,还是有人在乎的……”他猜测道,目光一下子放的很远很远。
段韶笑了笑:“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吧。可是,你祖父又怎么会是能被这些无所谓的事情计较到的呢?他不肯登基,就是怕以造反的名义得来的江山,会被后人效仿,再造反夺回去,与其那样,反倒不如紧紧握着大权,保住自己世世代代的安稳。”
眼神悠然恍惚了一下,他看着段韶,垂下眼去,不再说话。
“长恭,我们好多时候不是没有野心,不是没有气性,可是我们也不能不去顾及自己的亲人。记着师父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长恭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师父。”
仁威在邺城听说了自己哥哥已经在晋阳即位的事情后,很是生气,父王也真是的,怎么能让那个懦夫即位?!一连好几天他都称病不去见他的父皇,高湛知道他是在赌气,也不怪他,这太上皇当得也是清闲,终于没有了看不完的条陈,没有了那些辩论不休的大臣。
若是当年不去争夺,或许没有了威风八面,但一定有一段更好的风景吧。
他命宫人拿来了一套寻常的衣服换下来,和士开见了,知道高湛这是要自己出宫,便要叫了侍卫来。
高湛摆摆手:“不要他们跟着,他们跟着我,就是走个路心里也觉得不踏实,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和士开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样可不行……太上皇要是……”
“要是有个好歹,皇上已经即位,该追究的追究,该问罪的问罪,有什么不行。”他说得漫不经心,最后将玉带系在腰上。
眼看着这就要真的自己出门了,和士开赶忙追上去,说得容易,你老人家要是有个好歹,我可是怎么办啊:“太上皇一定要出去,士开也要陪着你才是。”
“你陪着我干什么,太后还没说要陪着我,去看看皇上的条陈批阅的怎么样了,你要实在没事,就去帮我看看仁威吧,逗他高兴一些。”高湛又取了剑带在身上。
一听仁威,和士开恨不得双腿打抖的份儿,立马耷拉着脑袋回道:“我还是去看看太子殿下吧。”
高湛自己牵了一匹快马,一路沿着云龙门,千秋门就出了皇宫,夏天的风里还有一些燥热,他却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最后停在集茗轩门前,突然就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不觉思绪开始恍惚,朝代更迭,反倒是这烟花之地,要长久一些。
那时候他和孝瑜从晋阳来邺城,孝瑜拉着他来这里,小小的少年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九叔,我带你进去看看漂亮姑娘。”
年幼的他慌忙拉住孝瑜:“不行,我们身上没有银子,会被打出来的……”
少年摆摆手:“你就看我的吧。”说着,硬是把他拉了进去。
一局绝妙的好棋,换了里面姑娘不知多少支好舞。
他骑在马上微微笑着,凤眼里慢慢有些朦胧……
第194章 冷月长风万事休(28)
老鸨见了,知道这是常来的客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来头,就小心翼翼上来:“这位爷,可是来找我们家寒衣的?”
高湛回过神来,从马上翻身下来,难得的客气:“哦,不是,进去随便坐坐,便好。”
寒衣从楼上下来,一见高湛,立马觉得胆寒,趁他还没注意到自己,便慌慌张张地跑上楼,一进门,就冲着那个粉衣少年低喊:“阿恪,快走,皇上来了!”
少年回过头来,有那么一丝慌张,随即就镇静下来:“皇上就皇上,估计小孩刚刚即位,终于自由了,到这里来快活快活。”说着,仰在寒衣的床上,翘着腿,一副悠闲的样子。
“是太上皇!”因为一时改不过口来,寒衣还是习惯称高湛为皇上。
高恪立马警惕起来,从床上跳下来,在窗户缝里往下看了看,果然是高湛。
“我现在下去拖住他,阿恪,你捡个空,就从后窗里跳出去,先避一下,知不知道?”不等高恪回答,自己就匆匆下了楼。
“哎呦,晋阳王,寒衣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寒衣说笑着,就朝高湛走过来,示意老鸨退下去。
高湛今天好像分外客气:“寒衣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可是时常惦记着这里。”说着,他又朝寒衣楼上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寒衣今天这是有生意?”
寒衣皱眉,故作娇嗔:“我都是一张老脸了,哪里还有什么生意,河南王走了,王爷也不常来,我啊,就只有独守空房的命了!这不是,这几天身子也不适,不知道是不是害了相思病了”她故意提起孝瑜的事情,打探他的态度。
高湛只是尴尬地笑笑:“既然寒衣身体不舒服,就要多休息一些才是,本王自然不能强求。对了,上次不是有个叫善棋的姑娘吗?叫她出来就好。”
“好好好,原来是惦记上我们家善棋了,我给你叫过来便是。”媚眼巧笑,“善棋,善棋……”
那个叫善棋的姑娘匆匆赶过来:“寒衣姐……”
“好好陪着晋阳王,他可是抽出空来专门过来,丫头,你好福气啊。”说着,把善棋往高湛怀里推了推,“那寒衣告退了。”
高湛点点头,寒衣这才回了楼上的屋子里。
本来以为高恪这个时候早就走了,没想到这家伙把窗户撑起一条缝隙,正从那里看着他们……
气得寒衣上去就打了他脑袋一巴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让你快走你不走,还在这里看起热闹来了?!”
高恪委屈地抱着头:“阿姊,就你弟弟这张脸,大白天就是抹上灰别人也认得出来啊,你让我往哪里跑?”自打他的事情传出去以后,邺城的半壁江山稳固如初,他总算是不拿怀州城的女儿说事情了。
“那万一他上来怎么办?好不容易这些日子你的事情刚消停一些,要是给他发现你在这里,别说是你,就是我这个姐姐,也得跟着掉脑袋。”寒衣骂道。
高恪立马安抚他姐姐的情绪:“阿姊,本来我就是说今晚要走的,不碍事,不碍事。”说着,又从窗户缝里指了指:“阿姊你看,他今天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先来不是来办公的,就是消遣来了,你先别紧张。”
寒衣因为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确实连个觉都睡不好,现在听高恪这么说,觉得也是有道理的,就顺着高恪的手看了下去:“也不至于刚当上太上皇就这么放纵吧?”
高恪摆摆手:“阿姊这可就真是冤枉人家了,你看看,他来了之后就一直跟那个姑娘下棋,哪里有一点不正紧。”他故作思索状,“不过,你们这里的姑娘倒也真是正经啊……”
寒衣又打了他脑袋一巴掌:“差点儿把命丢在邺城,你就长长记性吧!”说完,又看向高湛,怎么也是不相信,“就是下个棋,在皇宫里随便找个人便是了,干嘛非要来这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高恪回身拿起白玉酒杯,甚是悠闲地砸了一口,“这还要从你那老相好的说起,估计是念想着了吧。”
听了高恪的话,寒衣有几分明白过来,确实,以前每次来这里两个人都是一起的,孝瑜出事以后,他也很少来这里了。
“阿姊,你说这皇上会不会才真是断,袖啊?”高恪凑上一张妖娆的面庞,笑嘻嘻问道。
结果让寒衣一巴掌搧了回去:“就你在大齐那烂名声,先管好自己再说吧!”她转过身,有啐了一句,“眼看着我们家就要断子绝孙了,还有闲工夫管人家儿孙满堂的。”
……
“对了,你离开这里,打算去哪里?”想起今晚高恪就要离开了,她心里有些许不安,本是要把自己的人给高恪用,无奈这家伙死活不干,还顺带瞧不起自己手底下的人。
“这是个秘密,阿姊,你不能打听的。”他故作认真道。
“就你现在这副丧家犬德行,还摆什么谱?”寒衣气得瞪眼看他。
“谁说的?”他狡黠地笑,“阿姊,我发过誓,如果这场变故里面我活了下来,弟弟我可就是重生了,凤凰你知道吗?浴火重生。”他依旧是不正经地笑着。
“我不管你凤凰还是野鸡的,你就告诉我,你这次要去哪里?”寒衣着急道。
“阿姊,怀戎王的规矩,行迹不可告诉任何人。”他的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这是父王留下的规矩。”
“可是……”
“阿姊,老规矩,三个月弟弟会像你报一次平安,方法都会各不相同,超过三个月没有消息,就麻烦阿姊给父王烧纸的时候顺带着给弟弟烧伤一把。”少年歪歪头,似乎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见寒衣眼里泪汪汪的,便俯下身子:“阿姊!怎么反过来还得是我这个弟弟来哄你?你忘了父王嘱咐过我们的事情了?我们姐弟是不能在一起的,这样,怀戎王才会继续下去。”他笑笑,依旧的风流倜傥。
第195章 冷月长风万事休(29)
高湛同善棋下了一天的棋,喝了几口茶,扔下一大笔银子就走了,老鸨觉得奇怪,这个爷也真是的,到集茗轩来下棋,这要故意要砸他们家招牌不是?
夕阳微微晕染,将邺城笼罩得很是美丽。
“漪莲姨姨,你看把这个买给正礼哥哥,他会不会高兴一些?”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发簪,眼睛闪亮亮的,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衣袍,样子可爱极了。
漪莲回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安,正礼哥哥是男孩子,男孩子不喜欢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