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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州虽无大庸的繁华。却自有一股盎然的生气,呆在这样的地方,感受这里的气氛,让人觉得整颗心都阔达起来。
最让方素喜欢的,却是顾家的书房。里面高高大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古籍孤本众多,一进门,便墨香扑鼻而来。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方素在里面转了转,只一眼扫过,就看到好多家里的残卷,这里都是全的。甚至还有早就散佚,寻不到的好书,在方家,比这些差上不止一筹的书籍,也是锁在大书房中,只有父亲有钥匙,连洒扫的仆从,也要被监视着,一般家族子弟,根本就不许进入,可在顾家,却是大大方方地摆着给所有人看,这种气度,大约也只有真正的世家大族,才能有吧。
自从见识过顾家的大书房,方素连自己最爱的马也少骑了,见天趴在家里读书,到让顾安然颇觉意外,传言里的方姑娘,虽然也读书识字明理,可最知名的,还是她的骑射功夫,据说就是男子,论骑射,也少有人能比得过她。
顾安然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新娘子就是识几个字,一见才知,原来方素也是个好诗书的,便来了兴致,偶尔读书时,也与娘子一起,红袖添香,比自己一个人苦读,确实多了几分趣味。
方素其实并不是真的特意喜欢读书,只这个时代书籍珍贵,方素又是个有见识的女子,乍见夫家有这么多书籍,更觉得顾家底蕴深厚,不可小觑,这才对书籍关注了几分,不曾想,居然因此和顾安然的感情更好了,两个人相处,也更和谐。
但是这般的惬意,不可能持久,待到新婚的适应期一过,一大堆账本堆到她的眼前,方素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顾家是没有长辈的,她嫁过来不能永远风花雪月,是是要马上管家的。
方素眼冒金星,阿朱看着账本和库房的钥匙却是眉开眼笑:“夫人,现在可好,管家的权力总算拿回来了,我一开始听说是姑娘管家,还担心姑娘不放手呢。”
方素随手翻看了一下,发现顾家的家业居然不小,各类铺子有十几家,还和四大世家的沐家有合作关系,田地也多,庄子大大小小的竟然有二十个。
阿朱是颇为惊喜,方素十分意外,只是开始管家没两天,便体会到家里没有婆母的痛苦之处,她在家的时候,虽然也和母亲学过管家,但她在家做姑娘,母亲也不好能随随便便把家事儿都让她管,而一般的新媳妇,刚嫁到夫家去,怎么也要和婆母学习很长一段儿时间,才轮得到自己上手,掌管家事,像她这样的,并不多见。
顾婉可不管方素面对纷繁的家事怎么挠头,在她的印象里,嫂子管家的能耐可比自己厉害得多,就是当年困苦的时候,嫂子也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没让顾家两兄妹觉得哪里不舒服,她管家早就管烦了,这会儿嫂子进门,哪里有不赶快松手,好讨清闲的道理?
她却不想想,此时的方素,可不是被时间磋磨过的那一个,还是新娘子呢。好在路三娘是精明人,一开始就看出夫人手生,第一时间前来帮忙,家里各项事务都有专人负责,规章制度比较严谨,人们各司其职,账目也清楚,管起来只要按照原本的规矩走,到并不太费事,要不然,方素恐怕真一时上不了手。
就是这般,等到路三娘帮衬着她把家务事整理一遍,受了仆从的拜见,到几个大庄子上见过管事和佃户,管家开始顺手之后,天气都开始转暖了。
把家务琐事都甩给嫂子,顾婉就无事一身轻,一心一意地跟着陈文柔学习,顺便和沐延昭联络感情,陈文柔一见自家爱徒从家务中脱身,二话不说,给她留的功课一下子翻了两倍。
现在顾婉姑娘的课业之中,连顾南看了,都咂舌不已,说陈文柔是把徒弟当男子培养,而且学的东西,比男人学的还多。
顾南这老头蔫坏蔫坏的,有一次顺手拿走顾婉写的最好的一篇文章,到集贤馆去,展示给一帮学生看,给他们看过之后,还可劲儿地打击人家——“看看,看清楚了,这是人家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写的文章,你们中有多少能比得过?凡是不如人家的,都赶紧给我找块儿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省得丢我老人家的脸……”
于是,顾婉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集贤馆一众才子的‘怨愤对象’。
其实,真不是顾婉的文章就当真比集贤馆大部分人都好,实际上,顾婉的文章确实不错,很有灵性,基础也扎实,语言华美,偶有一鸣惊人之语,但是,要说比集贤馆这些各地来的精英们强,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顾婉又不像他们,读书是为了出人头地,读书也是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手段,再刻苦,也不能和这些学子们比。
奈何顾婉现在外表是个小女孩儿,才刚刚十三岁,这些所谓的才子,在十三岁的时候也就刚开始作文,除了个别真正的天才外,哪里能有顾婉这样成熟的心智?
顾南把顾婉拿出去显摆了一番,顾婉根本不知道,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功课更重了,从陈郡主家回来,还要留在书房里个把时辰才能把任务完成。
顾婉只当自己又长了一岁,自家师傅要求更高,却不知道,陈文柔是见自家爱徒在师兄面前露脸,心里得意之余,起了一点儿攀比的小心思,想着师兄门徒三千,比不上她这一个,于是为了顾婉不掉链子,才更努力地压迫爱徒的小身板儿。
顾婉自然不敢对着师傅抗议,只好在和沐延昭通信的时候拼命诉苦,不顾脸面地各种撒娇,以至于这阵子沐延昭一接到顾家小娘子的信,就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失去一个贵公子该有的风度,弄得他手下人提心吊胆,生怕最近外面风云变幻,自家公子压力太大,精神出现问题。
沐延昭不知道手下们怎么想,他自己却觉得,能在处理这些繁杂琐碎的公务之余,看到顾婉的只言片语,便觉得这生活,没有那么苦闷,这时光,也没那么难捱了。
…………
涯州最近的境况不大妙,各地的乱潮汹涌,也影响到了涯州,战乱带来的灾难,不只是物价的上涨,不只是流民,还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沐家承受的压力也突然变重许多,因为,丰朝皇帝确确实实不行了,生命进入倒计时。
水泽并不是一个很差的皇帝,他年轻的时候,也能说一声英明神武,只是腐朽的朝廷,并非一个半个明君就能扭转局面的。
水泽老了,面对纷乱的朝局,他也开始力不从心。
“华庭,你坐过来”
水波趋上前,跪坐在软榻前,看着自己的皇帝舅舅,他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脸上皱纹纵横,眼神也开始浑浊,他以前说话,也是不紧不慢,总有一种成竹在胸的镇定自若,但此时此刻,他说话还是慢,这种慢,却让人心里不自觉生起惶恐。
“华庭,你要好好辅佐太子,要好好的。”
水泽静静地看着他一手养大的外甥,目光中透露出一股执拗,水波脸上浮现出几分悲色,仿佛有沉重的枷锁,一下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从此背负根本无法承受的重担,他明明知道,如果点头,那他终将万劫不复,可他能如何?眼前是待他恩重如山的舅舅,无论舅舅想要他做什么,他也只有答应了。
见到水波点头,水泽的眼睛里,隐约透出一丝泪光,挥挥手,对侍候在一边的小太监道:“将太子和诸王都叫进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默契
水泽勉强坐在榻上,不让他这一群不省心的儿子看到他已经衰老。
闭了闭眼,水泽的目光,从太子身上,滑到因为以‘清君侧’之名,意图谋反,结果还没反起来就被镇压的齐王身上,见到儿子形容枯槁,比他这个垂死的帝王脸色还差,水泽心里也不好受。
虎毒还不食子,水泽就算是君王,面对疼爱的儿子,也希望他们一个个都好好的。
齐王是他诸子之中出身最好,生母虽只是勋贵人家出身,却曾为贵妃,也是最得他宠爱的一个,奈何骄矜自大,耳根子软,一切顺遂时,到可守成君王,一遇挫折,立即进退失踞,就说这次‘谋逆’,他不过是受了各怀心思的门客鼓动,就毫无计划性地开始大闹,还不知道保密,弄得各地义军都借他的名头起义,不知给水泽添了多少麻烦。
此时此刻,这样一个儿子,哪里担当得起重担?
太子便是千不好万不好,他心里清楚明白,也和几个兄弟都没有太大的仇恨,太子上位,可以算是一种平衡。
水波最了解皇帝舅舅的心,眼看着他殷殷切切地劝导诸王——“你们需齐心合力,辅佐太子,如今朝局不稳,天下大乱,你们兄弟若不能尽弃前嫌,同舟共济,这天下,便再不是我水家的天下了。”
又看着他近乎严厉地叮咛太子:“他们是你的兄弟,纵使他们有错,你打罚教训皆可。万不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水华庭觉得自己在看戏,一出已经知道结局的戏。他看到太子眼中的惶恐懦弱,还有那么一点儿志得意满,他也看到诸王目中的野心和不服。
舅舅老了。已经控制不住长大的儿子。皇位只有一个,偏偏他老到软弱,希望让所有的儿子都好,却不知道,此时的乱局。要是他快刀斩乱麻。下死力气整治诸王,扶持太子掌权,让他能在水泽没死之前,便坐稳龙椅。说不定还有扭转颓局的一丝机会,可他迟疑不决,想要面面俱到,等待他的。便是内忧外患,齐齐爆发!
水波低下头去,按住腰间的宝剑——舅舅待他极好,便是御前,也可佩剑,这份信任,连舅舅的儿子们,都比不上,于是,他水华庭,也只有一死报君王,哪怕让手染鲜血,哪怕被尘垢填满心灵,哪怕要他做出,纵使去死,也不想做的事!
景天十八年 三月初七,在位十八年的年轻帝王,景天皇帝水泽驾崩,太子继位。
…………
两只圆滚滚的小圆球,脑袋抵着脑袋,蜷缩在一只竹子做成的筐子里面睡觉。
棉絮填充的垫子保暖效果极好,哪怕是初春风冷,也不曾打搅到这两只小东西的好眠。
沐延昭到访,顺便把顾婉在柳木头那里定制的‘狗屋’给捎带过来。终于见到实物,顾婉大喜,将沐延昭扔给宝笙和宝琴招呼,自己便兴致勃勃地给爱宠准备家园去了。
春日山花次第开放,绚烂的春光,让沐延昭近来紧绷的心神略微松散了些许,坐在花园旁边的暖房里,吃着红颜知己给准备的小点心,心情舒畅,就连各地传来的,接连不断的坏消息,都不再让他头痛了。
一叠相当甜蜜的糕点下肚,七公子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残屑,一低头,看见自家的小美人已经组装的差不多狗屋,咋舌不已。
“婉儿,小圆球的待遇比我都要好了。”
也难怪沐延昭惊讶,顾婉给爱宠设计的房子相当别致,绿竹搭成的竹屋,很阔朗,花纹精细,典雅又大气,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