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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得功,骑兵营,会同车臣人断后!”
“田雄,步兵营后撤回阵。”
战场就是这样,想当将军,你的嗓门就必须大,即便万炮轰鸣的时候,也要让下面人听得见你的命令。马得功苦着一张鞋拔子脸,歪歪斜斜的领着骑兵营冲了上去,高恒波,带领弓弩兵一起,牵着车炮的马匹,死命往回赶。田雄呢?他依然很像回事儿的死扛了一会儿,当看到远方的瓦拉人,开始提速时,方才呜啊一声,猛回头,撒丫子就跑。
“富平侯,叫两翼联军,全力向前40步!”
舒烨稷立刻再抽出三根长杆,上面分别是红色、黄色、绿色的狼皮筒子,舒烨稷有些手忙脚乱的举起来,先前后挥动,然后凭空划了四个圆圈。反复操作了三次之后,左翼察哈尔部,右翼扎萨克图部和吐谢图部,立刻发出阵阵吼声,向前生生撞出了40步。
在车臣人和马得功的骑兵营,即将与后续4万瓦剌军对接上的时候,整体明蒙联军的阵形,重新变成了横躺的‘工’字型。这样一来,两侧盟军同中间的火线,就可以呼应上了,骑射的交叉射程内,瓦剌军同样的战法,损伤比就变得不可接受了。此消彼长,明蒙联军的伤亡,开始迅速下降。
被动的冲杀仅仅进行了2次,眼见‘工’字型大阵再次成型,巴图尔立刻高举右拳,他知道,这时候必须放弃战斗。先是后续的4万骑兵退后45步,接着是中间缠斗的2万骑兵后撤,最后是左右两侧的万人队后撤。车臣人早累的快趴下了,眼见对方后撤,立刻回退。马得功则是抻着脖子观察观察,当发觉对方三条线之间的距离都是15步之后,方才率领手下逐步后撤。对方撤退的非常有层次,如果贸贸然跟进追击,一定落入圈套,这时候必须后撤。
“横刀立马,百战百胜!”
整个明蒙联军,爆发出震天的号子声。每一声喊,都震得瓦剌大军齐齐后退。一字一步,连退八次。瓦剌军阵型散乱,而明蒙联军则士气大涨。在这一片昂扬的宣泄声中,双方的主帅,正隔着万丈的杀阵默默对视,双方都清醒地了解一点:
真正的胜负手,就在明军方阵的争夺,只要突破了明军三线,那么战争就可以结束。
瓦剌主帅巴图尔冷冷一笑,转身回返。虎山大帅黄得功,则紧紧皱起了眉头。
巴图尔的应变能力,叫黄得功很是佩服。先是希望打个伏击,以打破神话;紧接着察觉有偏军出去,立刻后撤100里;当发觉偏军就是偏军,可以不用理会之后,马上尝试偷袭;偷袭不成功,迅速展开主力决战;今天的决战,一波三折,寻机应变,可以说毫无纰漏;到现在,当明军展现出惊天战力后,巴图尔却顺势采取了新的方法。
很简单,通过一次次的有效进攻,逐步将明军吃掉。反正人数对比上太过悬殊,即使拼光8万人,只要能把明军消耗干净,就是胜利。漠北漠南联军,不可能在没有明军的情况下独自战斗。这样的损耗性打法,尽管残忍,但却富有效率。而且,一定是明天、后天的主要战法。
“明蒙联军,后撤30里。”
相通这个关节,黄得功立刻下令,瓦剌联军退了八步,明蒙联军却要后撤30里,究竟谁输了?但黄得功不在乎这些虚名,他现在必须撤退。再打下去,只能增大损失,与其毫无意义地无限垫人,不如休整后再来,今天的损伤比例对于瓦剌来说,算是收回成本。对于明蒙联军来说,则是得不偿失的惨胜!
想到此,黄得功大声追加了一条战令。
“没我军令,三军不得妄动分毫!敢言突阵者,不用报我!”
…
宰桑泊的缠斗,又整整持续了十五天,期间上百次的进攻与防守,双方主帅的谋略决断,层出不穷;巴图尔和黄得功斗智斗勇,可谓是旗鼓相当。在互相钦佩之余,东西双方,都默契地产生了休战的念头。人不是铁打的,马匹更不是。所以,大家都需要休整。瓦剌背靠家乡牧地,水粮不缺,而明军则是矛盾重重的西进远征,一旦时间长了,就根本是一个必败的局面。现在分手,好过将来被迫地离开,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分手后还是好朋友嘛。所以就连黄得功,也同样认为,在征西军迟迟不见动静的情况下,再这么互相折磨,大家就都得疯掉算。但是,
但是包括舒烨稷在内,也同样认可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绝对不能结束战争,因为这涉及到一个重大课题:大明的势力范围。如果容忍现在犬牙交错的漠海局势,不出三年,势必还得再来一把大的,与其没完没了,不如再坚持一下。
面对此情此景,黄得功的胃算是彻底顾不上疼了。甚至,他老母给他做的双层酒囊,在被敌人射穿之后的第三天,才想起来寻人修补。也就是说,三天之内,黄得功水米未进。
“将军,现在究竟是退是走?”田雄。
“你是想退到咏归堡?”
“是,凭借坚城,咱们可以守到征西军的谈判成功。”
“如果早几天,这是条妙计,但现在,明军死伤过多,如果明蒙联军同时退守咏归堡,则很可能在外压之下,纷起内讧。为今之计,战便要战至最后一人,退则必须要一退千里,而咏归堡刚刚建成,殊为可惜!”
“将军,不如我先领着兄弟们回咏归堡,把三音诺颜的人做掉再说。”马得功。
“放屁,现在谁都清楚,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咱们明军率先火拼,你赶紧睡觉去,还有你,田雄,都回去。”
田雄和马得功挨顿骂之后,舒舒服服地下去了。留下舒烨稷、申甫、黄得功三人,沉默应对。申甫毕竟是军中主将,前线打的这么热闹,他不可能龟缩在咏归城里。所以,五天前,就已经跑过来了。到了今天,申甫终于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潜埋祸根,这并没有错,关键是哪能提前就折腾成水火不容啊!眼见现在出现问题了,申甫连忙一打稽手:
“呃,虎山大帅,在下想,当年成祖远征,曾使用过地炮战术。如今贫僧自行配制的火药,威力不够,但若埋置地下,然后引线爆裂的话,威力还是足够了。”
“哦?申将军可以详细讲来。”
地炮,就是地雷。黄得功同申甫的交情很深,虽说有点怪他之前挑拨的太狠,但毕竟是老战友了,现在又是同仇敌忾对付瓦剌的时候,因此当听见申甫说想做地雷,黄得功立刻被提起了兴致。
…
三天后,
“小冀,你说,将军现在最盼望的是什么?”
“征西军?”
“不对,是瓦剌军的大乱!”
李老栓和冀乐华的对话声,此刻响起在宰桑泊的西北岸,他们又一次成功的甩开了追兵,多日行军,他们杀人并不多,各部落的奥鲁倒是击溃了大半。他们的名气越来越响,都知道两个明军的将领,率领着几百人,在茫茫漠海中四处游走,与土地的亲近程度,比追在身后的两万蒙古人,还要更像是这里的主人。每次的击溃,都伴随着闪电一般的迅猛,噩梦一般的警告:
“约兵可饶,助兵绝不可恕;该怎么做,尔等理当知晓。速速后撤30里,来日再见,不死不休。”
奥鲁就是蒙古人的大后方,除了妻儿,就是父母,这些人被明军留下性命之后,不见得感激涕零,却绝对的战栗起来。大家终于知道,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无论如何都是真的。
正是在这种前提下,李老栓反而改邪归正,顿悟了作为军人的职责。此刻,李老栓一脸严肃的同冀乐华做着解释:
“现在前面大军会战,后面追兵堵截,咱们这几百人马,就是回去也不顶多大的作用。从最近这几次的奥鲁来看,征西军已经密会几大部落了,但征西军最多只有一半的人马过来,时间上又不知道猴年马月,现在要想搭救将军,只有一个方法。”
“…”
小冀没有答话,老栓最近的变化,他并不奇怪,但也非常担心,终究是常年并肩作战的老兄弟了,老栓的想法,小冀其实已经猜到了。眼前的会战,已经进入一个关键的时刻,再想不出办法,就只能眼看着明军的前功尽弃。想到这里,小冀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栓,你说吧”
“突破一点,直插对方金帐所在,后续的追兵,因为知道咱们只有800人,自然会跟进阵中。但瓦剌大军却不明真相,势必全局会被带散,只要敌营震动,咱们的机会就来了。你可以回去传递军情,务必叫将军那里趁势总攻,这正是破阵送警,以死夺志。”
“可是,怎样才能引追兵闯进他们自己的阵中?”
“很简单,咱们先迂回归队,同时引他们跟进追杀,这时候,咱们不归队,而是沿着阵型平行穿插,这样一来,本阵中的兄弟们一定会放箭助攻,而对方身侧遭受攻击,正前方是咱们这800名的诱饵,同时还是他们大本营的方向,自然会跟着咱们跑。只要做的足够好,他们一定上当。”
听完老栓这个计划,小冀心头一热,不愧是鬼灵精怪的李老栓,现在要想引发瓦剌军内部的大乱,只能依靠外部力量。外部力量是什么呢?就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万追兵。只要能够诱敌成功,整整数万的骑兵蜂拥归阵,势必会引发全面的混乱,凭借他们对虎山大帅的了解,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一定会被充分利用的。因此,作为职业军人,他没有假惺惺的劝慰,只是很平静的开口道。
“那好,明日由我带队,突营破阵。”
“放屁,这计策是俺老栓想出来的,带队的当然是俺了!”
“老栓,正因为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就只有你才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明日你必须选择最佳时机,去穿插回营。再一个,因为你是军中主将,回传军讯的,理当是你。”
“嘿嘿,错了,是因为在你们眼中,俺老栓一直是偷奸耍猾的滑头!对吧?”
李老栓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先前争执谁当明天的带队主官时,大家还稍稍有点开玩笑的架势,但当李老栓这句话出口,气氛变得尴尬了好多。小冀面无表情,先拿眼睛望了望远方,过来有一会儿,才忽然笑着说:
“不,老栓,为将者,临阵应变,当机立断!咱们老兄弟中,只有你有这份本事,我不如你。”
冷静下来的李老栓,轻轻吁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小冀的肩膀。
“呵呵,小冀,咱们这些老兄弟中,你跟俺是最对脾气的一个,有你小子这句话,俺知足了。明日引兵破阵,俺老栓当定了,千万别跟俺抢头功。”
眼见劝无可劝,小冀不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酒囊,向老栓面前一送。李老栓举起酒囊,身后800名大明儿郎,也同样齐刷刷举起酒囊,囊中早已无酒,甚至连水都还没来得及装,而大家却都如酣醉一般,热血沸腾。漠视良久之后,老栓将酒囊一抛,身后同样飞起800个空空的酒囊,仿佛群鸟振翅,越飞越高,老栓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小冀,俺走了。”
“老栓!小心点!”
“放心吧,俺可是七条命的狸猫,哈哈哈!”
…
第二天傍晚,夕阳如血!
好像大地上的血液,已经将阳光污染,红红的光芒,又将所有人的眼睛,变成了恶魔般的血红色。
李老栓的引兵乱阵之计,非常幸运的获得了成功。说幸运是有两点:为了安全退回咏归堡,黄得功让两侧的蒙古方阵,先行后退,这样,李老栓引兵先向本队跑的计策,就非常顺利并且毫无阻碍。
第二个,是因为明军忽然埋置了很多的地雷,黄得功在得到申甫的地雷之后,立刻决定退回咏归堡。如果阵前埋置了大量地雷,瓦剌军跟踪而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