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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笨…笨…”陆继盛很是诧异,要知道,文官不封公,武将不封王,这可是大明的铁律,而那些归化的番国之主,却最高可以封为郡王级别的,他刚才说哈果木可能成为公侯,虽说有些发挥,实际上也差不太多呢。眼见一个只想当七品县令的少数民族首领,陆继盛实在是有些愣怔。
“将军有所不知,自大明开国,我们这边就已经是天朝的番国哩,最高也曾是都督呢。可是正因为我们是番属,建酋那边也算番属,结果才拖累的我们如今流离失所。因为番属之间的争斗,天子那边,是不管的。”
“嘘,嘘,”陆继盛连忙竖食指在唇边,禁止了哈果木的大声喧哗。哈果木说的,陆继盛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而且对很多开明人士来说,这项政策确实是大明的一个失误。
关于‘羁縻怀柔,分而治之’的民族政策,在官方文献中,是有进一步的解释滴,‘分其枝,离其势,互令争长仇杀,以贻中国之安’。说穿了,就是挑动群众斗群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的民族政策下,番属之间的互相争杀,大明是不怎么管的,即便是出现交战一方被族灭的情况,大明也只是再相应扶植起另一家,来对抗刚刚打胜的那支部族。这样扶弱抑强的操作方式,具有相当高的危险系数。兵强马壮,国富民强的时候,大明说话好使,自然是一条妙计。可是最近这100多年,大明被天灾人祸折腾的焦头烂额,影响力还在,但有效控制却逐步丧失,结果被努尔哈赤连偷数局,终于酿成辽东大乱。所以这项制度是存有缺陷的。
哈果木所在的东海女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建州女真给族灭的。那么作为对大明和本部落心存怀念的哈果木,多年以来,一直在探求一种新型的政治模式,好彻底摆脱小部落朝不保夕的窘境。
哈果木的方式非常简单,举族入籍。一旦库页岛成为大明的国土,他们成为大明的子民,那以后再要有谁来攻打他们,大明就没有理由不出兵帮衬了。因为中华文明中,国土沦丧是最最不可忍受的侮辱。
即便将来出现一个连大明都难以抗衡的外敌,哈果木他们也可以借着大明子民的身份,要求避难内地。
“哈果木,你可知道,一旦入籍,你等这里的税赋,就要按我大明的税赋派征了,你等族人之间的争执,也要按大明律例来管辖判决,你等这里,也要派驻我大明的军队。如此种种,你可愿意吗?”
“好叫将军得知,一旦入籍,吾等族人便可以参加大比科举;一旦入籍,吾等族人可有天兵维系;一旦入籍,吾等族人可平价交易。两相孰重孰轻,便如云泥之别,还望将军,周旋安排!”
“如此,本将定为汝等举族入籍,求得一份天子诏令。”
“多谢将军成全!”
眼见哈果木的意思很坚定,陆继盛也没做过多的纠缠,因为他有太多的企划和方针,要做安排,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辽东尾盘的收官及布局者,就是这个陆继盛。
陆氏收官分为四步:
1。昨天,今天,明天的政治斗争,绝没有平息之理,为了将来的政治博弈,陆继盛必须要提前搜集材料,以针对吴三桂或者袁崇焕。
2。向国家提交一份有关辽东藩篱的设计草案:库页岛要设立县衙了,以哈果木的才学,一定能通过今年举办的乡试,以举子官的身份成为第一任县令;北山那边,天池更名为天宝池,通过善友教成立隐形政府机构天宝道观,善友弟子赵万林为观长,并担任七品都司;北山女真的部落长满都汗,获得怀顺国侯的封绶;凤翔道那里,朝鲜凤坪君李觉获得恭顺国公的封绶;满泾卫一带,海西女真获得智顺国侯的封绶;长春、黑龙江一带,搭建三司架构的州府,由国内选派人手安排。行政管辖权规划到沈阳奉天府;三江口、凤翔道、沿河卫所,统一归并到东江军镇的治下,好为毛大帅增加一份荣耀。南清那边,是卢象升的本职工作,因此,这份报告,要先递交给毛文龙,然后由毛文龙报给卢象升,最后由卢象升出面上奏。
3。调主力开赴三江口助战,以便小毛帅阵斩多尔衮,彻底解决肆虐大明数十年的辽东之乱。
4。偷袭长春,击杀豪格,以彻底夯实南清的政治命名。因为长春在沈阳东北方向,一旦豪格坐稳位置,则恐怕会出现东清、南清或者后清的政治实体,这是大明军系所不能接受的。
三江口会战,迫在眉睫,毛承禄想集兵对抗,这点他陆继盛肯定要支持。但首先,多尔衮这最后一击,虽然说五战五胜,却无非是想借着最后的军事胜利,为自己的族人谋得一个生存空间,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其次,毛精忠、刘兴祚这些老兵油子都在三江口那边,有这些人帮着谋略事务,是很叫人放心滴。毛精忠等人虽说有些滑头,但对大明的忠心,或者说对毛文龙的忠心,还是值得肯定的。
所以,陆继盛确实没必要跑过去锦上添花,他只要把大部分的兵力调过去就是了。
他找哈果木的目的就是三个:搜集材料弹劾袁崇焕;敲定哈果木的职务安排;希望哈果木能够担当附军的统领。
长春这边的安排是,以1千明军为骨,善友军及附军为双翼。善友军大概5千左右,指挥者是岳兆祥;附军不仅包括东海(野人)女真、海西女真、北山女真,还有部分蒙古人、朝鲜人,甚至倭人。这些附军人数,大概在8千人左右,总计是1万4千人。陆继盛自己盘算,应该够了。
“将军与小人,有再造之恩,今后愿学周仓奉关公,鞍前马后,听凭将军差遣。”
……
五战五胜,单从字面上来看,确实算得上传奇了。再把五次倒霉的全明星败将阵容代入,就更加的骇人听闻!还是从头说起吧:
第一战:耿仲明及其两个副将,其中秦玉军守速平江,李雪民守毛怜,耿仲明亲守南京站。苦战三天,一天丢一个卫所,耿仲明又不敢奔朝鲜跑,于是领着三营兵马,退到了刘兴祚那边。耿仲明的解释是,这可不是败退,而应该叫迂回牵制;
第二战:刘兴祚三兄弟,其中刘兴治守双城卫,刘兴梁守大湖口,刘兴祚亲守凤翔道主城。苦战七天,损兵折将,双城卫易手,大湖口告失。由于凤翔道是国家和东江镇,在辽东战略的重要踏板,同时也是朝鲜移民的新家园,刘兴祚和耿仲明不敢再失,所以大家同仇敌忾,拼死抵抗。直到李觉带兵救援。
第三战:凤坪君李觉,闻警带兵回援,这里是他的家啊!一旦丢去他就成丧家之犬了。朝鲜联军,加上耿仲明、刘兴祚一共是9。2营3。68万骑兵,加上不少民壮,大家真是努大血啦。野战、城战20天,最后丧兵过半,凤翔道主城失陷,多尔衮屠城三天,斩杀民壮3万有余。李觉重伤,左脚右臂落下残疾,耿仲明、刘兴祚等人也均挂彩!多亏了毛承禄,早在会战前夕,就命人将大部分民壮向三江口这边转移,损失还不算太严重。剩下的军民在毛承禄的接济下,落荒退到伏里其卫所,也就是三江口外围防线。
很早之前,毛承禄飞刀夺命图尔泰,救护下善友教之后,便与陆继盛分兵了,陆继盛领着一营兵马和善友教众,一路向东,去光复奴尔干都司府衙。毛承禄则沿路回返三江口,统一调度整个辽东的第二战场。因此,才得以及时救援下凤翔道这边。
第四战:毛承禄,为了保证凤翔道十四万民众,安全退回三江口,小毛帅亲率各军,严令李觉、耿仲明及其副将、刘兴祚三兄弟,一共是八员战将,10营4万人。苦守伏里其卫25天,其中李觉因重伤先回三江口。耿仲明被鳌拜一刀斩在肩胛,如非链甲的保护,耿仲明就会被阵斩,同样重伤退回三江口。刘兴祚被多尔衮一枪挑在腹部,如果不是刘二爷见机快,早早做好落马的准备,刘二爷怕是真就去见大哥去了。刘兴治、刘兴基、秦玉军、李雪民等人,也都是十条命丢了九条半,不过主要是吓的。
第五战:三江口城前冰面,这时的多尔衮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5万后金铁骑,转战两月,奔袭千里,又不像东江兵马,每到一站,都是一次喘息的机会,所以多尔衮的兵马,确实是人困马乏,师老兵疲。这也就造成了第五战,只进行了1天的光景。
毛承禄率领刘兴治、刘兴基、秦玉军、李雪民等四将,出城野战,全部挂彩。之前大家拼死拼活的也不敢让小毛帅受伤,但在三江口城前,毛承禄还是被鳌拜一箭射中前胸,当时把所有人都吓的心脏一停。紧接着秦玉军、李雪民双双抢出,把毛承禄拽进了城里,进城途中,秦玉军‘不慎’一脑袋撞在城墙上,借机昏死过去。李雪民‘不慎’将多尔衮投出的短梭枪,夹在了肋间,顺势就此病退。
这样一来,战时的指挥官就是刘兴治、刘兴基兄弟二人了,这哥俩立刻耍起无赖,指挥手下拿出事先早准备好的‘免战牌’,高高举着从阵后往阵前挤。后金骑兵原本就是勉强支撑,眼见对方示弱,自然默契退兵,但饶是如此,第五战仍以明军失利告终。
毛承禄的伤势不重,拔出箭头,清洗创口,也就没事儿了。但毛承禄眼见身边不仅伤兵满营,连八名主将也都挂彩负伤,自然知道不能再打了。于是退回三江口死守。
三江口是在喜申卫基础上做的改扩建,城墙等城防设施做的非常不错,守还是能守的。再看后金也没有强力攻城的意思,于是大家相安无事,各自舔伤。只是叫刘兴治守东北外城,刘兴梁守西北外城,这样与三江口主城,就组成三角形防守阵势,还算稳固。
多尔衮的五战五胜,动静不小,但效果不高,这点交战双方都清楚,因为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过杀人的瘾头,背后通常具有战略目的:先断退路,然后拾阶而上,一个钉子一个钉子的往起拔,直至最终的三江口。同时,多尔衮也是为了和谈而这么玩命苦打的。是的,他已经决定和谈了,因为他知道,后金形势已经无可挽回。
现在是又一个25天后。
两匹骏马,穿行在无边的旷野上,在这片广袤的雪原上,山峦、冰河、城镇、兵营,都只是一些点缀,战马快速平稳的疾驰,远远望去,两道均匀半透的雪影,滚滚飘扬。
来的近了,三江口城楼上的?望哨,从千里镜中看清楚了马上的健儿,是多尔衮和鳌拜。小校赶紧转身,抱住一根木质的滑杆,哧溜就滑到了城下。尽管天冷,小校的手上身上,依然因为快速摩擦而热辣辣的疼。小校不顾身体上的痛苦,一边甩着手,一边跑到城墙内侧的一个小棚屋中,这里是帅帐,简陋却富有效率。
“多尔衮和鳌拜?只他们俩个?”
说话人,是斜躺在床榻上的耿仲明,他肩膀的伤口还没好,所以穿着戎常服。
“嗤,”顶盔戴甲的刘二爷一声冷笑:“小十四就是这么个人,总觉得自己是英雄豪杰,这是在学关老爷,跟咱爷们玩单刀赴会哪!”
“他娘的,整队出营,杀了他们两个兔崽子!”李觉,右臂基本废了,左脚倒还好,但因为凤坪道被抢,自然最想杀人。
“不忙,不忙,近日来看,后金已经没有余力,这次来一定是有事情商量,先听听再说。”
“承禄说的对…”
不提他们开始推演谈判问答,先说城外。多尔衮端坐马上,眯缝着眼睛看着天际,他正在想心事。
冬日的旷野,就像额娘的石碑,冰冷苍白。映在梦境里,世界变得透明起来,流水、鸟啼,甚至连心情都统统的通透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