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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廷玉道。
交代了一通之后,陆落回家,她母亲告诉她说,今天有位姓聂的太太来拜访她。
“聂?”陆落微愣,“哪个聂?”
太后姓聂。
母亲说聂家,让陆落以为是太后娘家的亲戚,不知何意。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聂,从未见过她。”闻氏道,“她说要给你赔罪,她怎么得罪了你?”
第071章被拒
陆落不知是哪个聂太太。
仔细问过了之后,才知道有个人得罪了夏掌柜,被夏掌柜赶走了。
陆落仍是不懂,翌日去问过了夏廷玉。
夏廷玉立马把前因后果告诉了陆落。
“我瞧着滕姑娘年纪小,不忍伤了她,故而将那个妈妈赶走了,五姑娘您别恼怒。”夏廷玉道。
“您做得很好,我岂会恼怒?以后这种恶劣的主顾,禁止她登门就是了,道歉做什么呢?”陆落道。
她拒绝见聂太太。
聂太太听闻之后,气得大骂。
当天她家的仆妇夏妈妈回家,将此事添油加醋告诉了聂太太,聂太太也是气个半死,她还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商户。
聂太太派了七八个家丁,让他们过去,把千丝斋给砸了。
正巧这时候,聂老爷回府,听到了她的吩咐,问怎么回事。
“好好的,惹事做什么呢?”聂老爷说。
聂太太气冲冲的,将此事一股脑儿告诉了聂老爷。
“……那些商户人家,居然敢不给我们体面,以后岂不是要压着我们?”聂太太恼怒道。
“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和商户生气,自降了身份!”聂老爷道。
聂太太自然不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任由商户欺负了,就有了身份?”聂太太还是愤愤不平。
聂老爷见妻子如此,就对她道:“你不知道,敢这么硬气的商户,肯定是有靠山。你先按兵不动,我去打听打听。若是千丝斋的东家没有来头。你再去砸了铺子。”
聂太太这才转怒为喜。
聂老爷的祖父,在京师的时候借口同姓,愣是是太后的娘家攀结了点交情。
现任的湖州知府,他也是聂家的姻亲,聂太后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姨母。
有了这层关系,陈容枫一到湖州府。聂老爷就去结交过他。
陈容枫是个读书人。性子温和斯文,旁人有意结交,哪怕是明知有所图谋。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得去的,他就不说多余话。
聂老爷递名帖见陈容枫,十次也能见到两次。从而就以为自己结交上了知府。
过年的时候,聂老爷想要去拜年。可惜陈府尹有公务,一件杀人案忙了很久;后来又有其他乡绅去拜访,聂老爷就被推后了。
正巧这天,他想要去拜访陈容枫。
他没有见到陈容枫。却见到了陈容枫的总管事。
总管事和聂老爷闲聊了几句。
聂老爷的话,就围绕着“千丝斋”说了几句,问总管事可知道对方东家是什么来历。
他也不是专门来问千丝斋的。只是闲谈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此事。
“若府尊的总管事都知道千丝斋。那么肯定就大有来头,否则的话,聂家照样敢砸!”聂老爷心想。
总管事笑道:“您问陆姑娘?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外孙女,闻公公多次托府尊大人照顾她……”
聂老爷光听着这话,就吓破了胆,唬得神色大变。
任谁都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京里的权贵们可以瞧不起闻乐喜,却也害怕他,知晓他手握重权;而湖州府的乡绅们,则只有敬畏。
聂老爷回到家,先把聂太太大骂了一顿:“幸好我拦住了你,你若是真去砸了千丝斋,现在咱们全家都活不成了!”
聂太太也怔愣了。
“这……”聂太太嚅嗫着唇,身子有点抖。
聂太太欺软怕硬惯了,平素对其他人苛刻,一听到得罪了权贵,就吓得不轻,没了主见。
“那个婆子呢,给我打出去,以后不准她登门!”聂老爷呵斥道。
吴妈妈再也想不到,她忠心耿耿服侍了一辈子,却要被主人家抛弃,抱着太太的腿大哭。
聂太太有点舍不得她,就跟聂老爷求情:“撵了她也没用,不如让她去给陆姑娘道个歉。”
聂老爷气急败坏:“陆姑娘什么身份的人,要你们道歉?这个恶奴,到处给主人家惹事,就该打死!”
吴妈妈吓坏了,使劲给聂老爷磕头!
聂老爷的权欲心比较重,他仍在读书,虽然连秀才都没中,却总是盼着有一天杏榜提名。
等他到了京城,那时候,他不就需要闻乐喜的提携吗?
他巴结都来不及,哪里知道惹恼了陆落?
他得罪了闻乐喜的外孙女,哪怕他考中了进士,也放不了官。
秀才没有中,进士更是遥遥无期,聂老爷却觉得自己的前途都被吴妈妈和妻子毁了。
“把这个恶奴绑起来,交给陆姑娘!陆姑娘不饶你们,我也绝不饶你们!”聂老爷原先只是打算将这恶奴撵出去,见她依依不饶的求情,反而添了盛怒,恶狠狠道。
聂太太虽然蛮横,却也以丈夫为天,丈夫的厉词让她害怕了,果然将吴妈妈绑起来,送到了青敖湾。
结果,那段时间陆落正在忙着接收染坊,不在家;闻氏又忙着陪二娘,听说是聂太太,又听说是要见陆落的,她不知是谁,直接没理会。
聂太太却一连来了四次。
陆落烦了,让丫鬟碧云去说话。
碧云就去了,软中带硬对聂太太道:“这位太太,您不必道歉,五姑娘不认识您,您的下人不过是在我们的铺子里撒野。往后,我们不接您府上的生意,就两清了。您请回吧,若是下次再来,就别怪我们失礼了!”
说罢,碧云转身回去了。
聂太太从她们如此强势,当时吓得后背一身冷汗。
这是彻底得罪了!
聂太太回家,聂老爷也在焦虑的追问:“到底如何,给陆姑娘磕头了吗?”
聂太太眼神里有点怯意,知道自己的家奴闯祸了,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聂老爷。
聂老爷大怒。
“来人,给我将这个恶婢拉下去,打三十棍!”聂老爷盯着聂太太,转而又看到了她身边的吴妈妈,怒焰高炙。
“老爷,求活命啊老爷!”吴妈妈快要崩溃了,不停磕头。
这段日子,吴妈妈简直如丧家之犬,太太和老爷将所有的错都推给她,她的命悬着,随时要掉脑袋。
“等一下!”就在护院要拉吴妈妈下去打的时候,聂老爷突然喊住了。
他有了个新的主意!
打死这个恶婢也于事无补,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死的有点价值!
第072章挨打
冤有头债有主。
聂老爷突然想到了这点。
吴妈妈得罪的,并不是陆五娘,而是滕元娘。
陆五娘愤怒,也是替滕元娘争口气。
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聂老爷还是觉得,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的错路:应该给滕元娘赔罪,而不是陆五娘。
只要滕元娘原谅了吴妈妈,陆五娘自然没话说了。
“来人,将这个恶仆绑到滕氏染坊,交给滕姑娘发落。若是滕姑娘不肯,当着她的面儿,打这个恶仆三十棍,给滕姑娘出气!”聂老爷道。
下人道是。
聂家的人,果然将吴妈妈拉到了滕家。
得知滕元娘并不在家,而是去陆氏千丝染坊做了场头,聂家领头的小管事有点犹豫。
“是回去,还是去染坊?”护院问小管事。
小管事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意,立马有了主意:“去染坊!”
吴妈妈平日里在聂府没少作恶,这位小管事恨之入骨。
如今老爷发话了,一定要滕元娘原谅聂家,打死吴妈妈也无妨,这位小管事自然要往死里折腾她!
吴妈妈在太太身边,沾染了太太的骄傲,她却比太太心狠手黑。
太太是个眼睛放在头顶上的,除了目空一切,也没啥大毛病,有时候还能发发善心。
这位吴妈妈,连头发丝都是黑的,欺上瞒下无恶不作,偏偏太太器重她,其他人恨她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聂府上下,没有不恨她的。
他们将吴妈妈。带到了陆氏千丝染坊,指名道姓要给滕元娘磕头。
“滕姑娘不同意吴妈妈磕头,主子就要打死她。”
滕元娘正在忙着染几匹绵布,听闻此话,她不知何意,就出了染坊。
“这……这是做什么?”滕元娘吃了一惊。
四五个壮汉,手里押着吴妈妈。还带着木棍。站在染坊前,把滕元娘吓住了。
吴妈妈形容憔悴,满脸泪痕。可滕元娘记得她,而且恨她!
那天她羞辱滕元娘,滕元娘一直记得,她从内心里。盼着有一天能还回去!
“滕姑娘,这是聂家的劣婢。背着主子行恶,给主子的宽和仁善抹黑。老爷让小的几人,带着她来给滕姑娘磕头,请滕姑娘发落。若是滕姑娘不能原谅她。老爷就让小的打死她。”领头的小管事对滕元娘道。
滕元娘愣愣的。
这是搞什么鬼?
滕元娘知晓聂家有点家底,曾经祖上做过官,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相对于滕元娘。聂家是“上等人”,有钱有势。从骨子里就比滕家高一头,滕元娘虽然恨吴妈妈,却从未想过吴妈妈给她赔罪。
她觉得不可能。
滕元娘想,将来她要做最有名气的染布师傅,到时候她的布能进贡到宫里,也许皇后或者太后兴起,问了句谁是滕元娘,她就有机会出人头地。
那时候,她一定要聂家给她赔罪!
如今,这赔罪来得如此轻易,又这般突然,滕元娘难以置信。
她愣住了。
她盼望已久的“报仇”,就这么轻易实现了吗?
不真实!
四周有街坊,瞧着这边声势浩大,都围过来看热闹。
街坊们指指点点的。
滕元娘回过神,望着这些街坊,再看着如丧家犬的吴妈妈,心里倏然起了恶念:假如聂家的人,真把聂妈妈打一顿,这些被“聂家”这种上等人欺负惯了的街坊们,包括她自己,也许都能出口气?
这些街坊,个个都是好人,心地善良,在滕家出事的时候,没少帮过滕家。
有的送些口粮,有的送些钱财,各尽所能。但是,他们也和滕元娘一样,都是小买卖人。
平日里,这些买卖人,哪个不受气?
他们枯燥而卑微的活着,一如滕元娘。
滕元娘年轻心热,一念之间情绪发作对聂家的管事道:“我不受她的磕头,她可不曾得罪我,我不会原谅。你们有本事,打死她好了,反正不与我相干!”
街坊们远远的看热闹。
他们未必都见过世面,也未必知晓聂家,却见对方有四五个家奴,押着个管事的妈妈,就明白:“这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意味着买卖人要小心翼翼的奉承。
他们都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滕元娘惹了什么事。
街坊们议论了起来。
“滕家都没个安生日子,怎么又惹了这些大人物?瞧着带这么多人,别是要砸了染坊吧?”
“不是说赔罪吗?看手里拿着家伙,只怕是说反话吧?快,回去打门栓来,真打起来了,好歹帮一把。”
滕元娘的话,街坊们都听见了。
果然,滕元娘与这些人有过过节。
街坊们不犹豫,几个体壮的汉子,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