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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别致?”陆落问。
陆落最近都在关心自己的铺子,并不知晓此事。
第024章风水大忌(gourj和氏璧+2
陆落和母亲说起了族伯的八卦。
刚说了个开头,陈姨奶奶就来了。
闻氏让陈姨奶奶上座,自己坐到她对面,怀里抱着十娘,陆落和九娘围坐着。
七娘躲在房里不出来。
“说狮子楼家的老七呢。”闻氏将她们的话题告诉陈姨奶奶。
住在青敖湾的都姓陆,谈话时为了区分他们,大家会给各家各户取个别称。
陆锦乾家曾经建了座狮子楼,最是有名。
“狮子楼家的老七有出息,阖族的兄弟,他除了比咱们家老四差些,强过其他人。”陈姨奶奶慢慢说。
她说话很慢,声音柔婉,但是语气极其骄傲。
她口中的老四,就是陆落的父亲陆其钧。
陆其钧中了进士,做了京官,在达官显贵的京师不足一提,回到湖州府却是名声响亮,光宗耀祖。
陆家皆以他为荣。
“……老七这次开了酒楼。”闻氏怕陈姨奶奶伤心,连忙打断她吹嘘自己儿子,将话题转移到陆锦乾身上。
“酒楼还没有开业呢,已经誉满湖州,开业当月的酒席已经订完了。”闻氏道。
这些话,都是陆锦乾的太太蔺氏告诉闻氏的。
“这么厉害?”陆落也好奇,“到底怎么个别致法,娘您快说说。”
闻氏就不卖关子了:“槐树坡有口大池塘,你们知道吗?”
槐树坡是一处巷子,和青敖湾差不多。
“……老七在那里买了地,就顺带将那口池塘也买了,花了不少钱。买到手之后。老七让人把池塘的水挑干了,淤泥挖净了,四周筑了高墙,就在这池塘下面,建了三层楼。”闻氏道。
陆落愕然。
陈姨奶奶也说:“之前听说什么填塘、填塘的,我还糊里糊涂,原来是这么一遭事。”
“是啊。”闻氏道。“在池塘上面搭建楼台是有的。再旁边建也有,独独没人在塘底建,这就新鲜了。”
湖州府商品经济发达。百姓安居乐业,手里有闲钱,心里有闲逸,什么新巧花钱的玩意儿。总有人愿意捧场,图个乐儿。
正是因为头一遭。所以这酒楼还没有建成就传得全城沸沸汤汤,酒席都订到了开业后的一个月。
“这要是碰到了大雨天,可怎么办?”陈姨奶奶担心。
闻氏正要解释,老七已经挖了好了排水沟。楼下还有一层,用很好的石墩打桩,绝不会塌陷或者被水浸坏。
若是暴雨。又添一桩风景,更是噱头。
老七夫妻俩为了赚钱。什么鬼主意都想过了。
“雨水只是小问题。”陆落插话,表情肃然道,“从风水学上说,‘前高后低’很不吉利,下步进屋,容易积累阴煞不说,而且主人家会有破财、牢狱之灾。”
前高后低,是指门口的地势比屋子的地势高,要下台阶进屋,这是很罕见的建筑式样普通的情况下,都是相反的,是“前低后高”,门口比正屋低下。
自古以来,大门口都有几节台阶儿,主人拾步而上回家,这在风水上叫“前低高后”,兴旺子嗣。
哪怕门口的场地和屋子一样高,主人家都要建一个很高的门槛,然后在门槛外象征性搭两三节台阶,门里则绝没有。
近千年的风水习惯,渐渐成了风俗,每户人家做房子都如此,反而没人去想为何要这样。
半桶水的风水师,可能都没有留意到这点。
陆锦乾夫妻为了标新立异,居然在池塘里建酒楼,这是犯了建筑风水上的大忌讳。
“真的?”闻氏也吓了一跳,“怎么从前没人说过啊?”
“从前也没人抽干池塘建楼啊。若是我猜的不错,他们的楼楼顶应该不高出池塘坝吧?”陆落问。
闻氏点点头。
当然不高出来了,高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建这样的楼,就是为了新鲜好玩。
陆锦乾夫妻还准备在坝上载满杨柳,池塘底下也种满数,到时候更是一番风景。
“不能这么干!”陆落道,“应该阻止他们,别惹祸上身。不是每个新巧的事都能做,若是可以,肯定早有人做了,咱们的祖先又不比咱们蠢。”
闻氏沉吟。
陈姨奶奶也愣住了。
“这话,咱们家去说不合适。”陈姨奶奶考虑了下,对陆落道,“他们还以为咱们想砸他们家的生意呢。你父亲刚走,他们的势头压过了咱们,咱们这时候去说,叫人家怎么想……”
陈姨奶奶一直以陆其钧为荣,她总觉得阖族的兄弟侄儿,不管做什么争气的事,都是为了和陆其钧一较高下。
所以,现在陆锦乾开了这么个花哨新奇的酒楼,陈姨奶奶也觉得人家是想在风头上拔得头筹,彻底压过陆其钧的声誉。
陆其钧已经死了,再过几年大家渐渐忘了他,陆锦乾就成了青敖湾最有出息的子弟了。
“我看着蔺氏的话语,让我给落儿请个名医,她是不相信落儿得了仙机。人家正兴高采烈,你去泼一盆冷水,岂不是扫兴?”闻氏道。
“也是。”陆落道,“他们不会相信我,可能会恼怒,我平添惹一肚子气。我去看看吧,若是机会恰当,再暗示几句。”
闻氏点点头:“只得如此,说话也要和软些……”
知道了族伯犯风水忌讳,总不能不说。
可是陆锦乾夫妻俩对这栋酒楼投入极大,有心打造湖州府最著名、标志性的酒楼,甚至请了好几个大厨,雄心壮志。
陆落此前去说风水,不说找骂吗?
闻氏和陈姨奶奶都建议陆落不要说,至少不能在人家开业的当口去说,应该缓缓。
若是现在去说,人家且不论风水,还以为是被陆落诅咒了呢。
陆落不再说什么。
次日,陆落拿了账本去“千丝斋”找柏兮。
柏兮已经在千丝斋住下了。
小小的厢房里,堆了半房间的货,柏兮的小床就挤在角落里,不到半米宽,翻了个都能掉下去。
“这是账本。”陆落将账本递给他,然后问,“怎样,住得还舒服吗?”
“你瞎啊?”柏兮指了指矮小昏暗的屋子,问陆落。
他对生活条件没什么要求,也不抱怨,但是不能接受陆落的幸灾乐祸。
敢嘲讽他,这是欠收拾!
第025章狡猾
柏兮和陆落都觉得彼此是刻薄之人,少不得争吵。
陆落性格还是挺稳的,很少跳脚,因为也很少遇到劲敌。
柏兮简直是她的克星。
“……头发不好看,想个法子变成从前那样。”柏兮最后道。
“不关你的事,我就喜欢这样。”陆落冷漠道。
柏兮就猛然抓住了她的领子,几乎将她提起来:“愚蠢的东西,你要是不跑,这头发根本不会伤得那么重!你毁了我的阵法,毁了我数不尽的法器,也毁了你自己!蠢货,只知道拼蛮力,最后两败俱伤!”
陆落穿了件月底灰色花纹的褙子,很是素净简单,褙子是圆领的,被柏兮提起来,她踹不上气。
陆落挥手要扇柏兮,又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将陆落提起来,将陆落挣扎,又恼怒将陆落推开。
再后来,他趁着陆落喘气的功夫,猛地扒开了她的衣领,想要看看她脖子上那条疤痕。
那天陆落用刀架住脖子,柏兮眼瞧着血涌出来,心里莫名缩了下。一个恍惚间,就让陆落得手了。事后想想,柏兮都恨得牙根发痒。
他撕开了陆落的衣领,见她细嫩的脖子上,果然一条轻轻的痕迹,颜色比四周的肌肤粉嫩,尚未完全遮住。
柏兮暴怒,怒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时间气得手有点抖。
当时肯定很疼……
要是再重点,不小心把脖子割断了,那可怎么办?
“老流氓!”
柏兮没有防备中,将陆落的三颗扣子全扯开了。露出了淡墨色的肚兜,以及白白的微颤的上胸,陆落咬牙切齿,一边骂一边踩柏兮的脚。
她踩上去很用力,脚后跟还使劲碾,想把柏兮的脚趾甲踩断。
柏兮疼得一阵钻心。
他方才只想看她的伤疤,那是跟着他弄出来的。他想知道她到底伤得怎样。结果陆落这么一骂一踩。柏兮视线一低,就什么都看到了。
呵,都没二两肉。送到他嘴里他都不稀罕,偏她还自作多情,以为柏兮想看她的胸!
这臭美的德行不知道啥时候养成的,从前不这样。
他将陆落往后一推。
陆落站稳了身子。将衣领紧紧阖起来。
她的圆领衣裳,用的是蝙蝠样式盘扣。盘扣是布做的。看上去很精美,其实用力猛拉会变形,从衣扣里滑出去。
这点好处是,盘扣不至于被撕落。让陆落出不去。
她转过身,将衣裳扣紧。
扣好了衣裳,陆落拔出了头上的簪子。想要戳烂柏兮的手。
柏兮绝不会忍让她,抓住她的两只手:“再撒泼我就动手了。你别怪我打女人!”
陆落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她打不过他,而且她也不想打架,陆落的性格没那么跳,她是被气急了。
“你再敢动手动脚,我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陆落戳不成柏兮,只得狠戾警告。
柏兮轻蔑道:“你可算了吧,谁稀罕对你动手动脚!从前还不是你死皮赖脸求着我,拉着我的手不放?”
从前,那是很久之前了。
陆落曾粘着他,仰慕他,依他为尊,将他视若天。
她看他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似墨色宝石。回想起来,她的眼神真好看,璀璨明媚。
柏兮觉得那时候的陆落比较可爱,不像现在的她,不成个样子,毫无可取之处!
他连脚趾头都嫌弃陆落。
陆落一点好处也没讨到,不过是送账本,却惹了一肚子气。
妥协不是办法,陆落容忍柏兮做“家奴”,迟早要被这个恶奴气死。
陆落对付颜浧,无非是冷下脸,这招对柏兮没用,因为他的脸冷得比陆落更快。
回去的路上,陆落连续吸气、舒气,好几个来回,心里的郁结才彻底排出去。
“那个账房怎样?”回到家,闻氏知晓陆落去了铺子,问她。
陆落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焰,又涌上来。
“……暂时还行。”她忍了很久,心平气和对母亲道。
而后,陆落转身回了自己的秾杏院。
她刚走,七娘就慢慢推开了窗棂,望着陆落远处的背影,眼眸沉了下去。
陆落满头银丝,在日光下泛出清韵的光,竟有些诡异的美。
七娘看得愣神。
等陆落走后,七娘去给闻氏请安。
“母亲,听说十二日有酒宴,我也想去。”七娘低声对闻氏道。
这大半年来,七娘都在拗气,除了正常的礼数,没怎么跟闻氏说过话。
闻氏也懒得计较。
突然她说想去酒宴,闻氏心里顿了下,不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
“你怎知道宴席?”闻氏冷冷问她。
“九娘告诉我的。”七娘声音软软的,可怜兮兮的。
闻氏知道她是装的。
她想去宴席,是为了什么呢?
“不行,请柬上只有我和你姐姐,等下次吧。”闻氏冷漠拒绝了七娘。
正巧这时候,北府的三太太和大奶奶过来探望闻氏。
闻氏给七娘使眼色,让她请安之后赶紧退下去。
不成想,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