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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瞬时咬开蜡丸,把药度到他的口中,松开手中的绳子,手指在他下颚处点了两下,程宣立时不受控制地吞下了药。
“你……”程宣捂着咽喉道。
苏清欢动作敏捷地起身。
程宣只来得及抓住她一片衣角,就被她挣脱开来,眼睁睁地看她飞快地走到窗边,毫不犹豫地翻身跳入湖中,发出“扑通”一声巨响。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程宣几下扯开脖子上的带着浓重腥气的绳子,快步走到窗边,只看到苏清欢落水之处,掀起了一道一道的涟漪,她的倩影,却被湖绿色的水完全遮住,消失不见。
“好,好,我竟然又上了你的当——”程宣一拳砸在窗户上,“我竟不知,何时你学会了凫水!可是你以为,这庄子能轻易让你走出去吗?来人,来人!”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程宣这才想起洗砚已经被自己支走,又是一拳砸在窗棂上,怒道:“苏清欢,你好,好算计!”
这次被雁啄了眼,他认!
苏清欢假装示弱,服毒,美好回忆,都是给他下套,调虎离山;可叹他聪明一世,竟然真的被她迷惑。
刚才她假意要杀死自己,先是绳子,又是那莫名的药丸,目的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让他震惊惶恐之下,失去戒心,好让她逃跑!
她被从头搜到脚,那日又口齿清晰地跟自己狡辩,还被自己打了两记耳光,怎么可能在口中藏药?
可是这宅子方圆绵延数里,他有上百号侍卫,绝对不会让她跑出去的。
苏清欢,你这次,是自作聪明!
懊恼的程宣眼睁睁地看着湖面的水慢慢恢复平静,却只能无奈地等着去找大夫的洗砚回转。
可是慢慢的,他觉得不对了,腹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灼热到令他无法再站直身体。
他艰难地扶着墙,佝偻着身子慢慢滑倒,最后扑倒到地上,疼做一团。
苏清欢,竟然真的有毒药!
她给自己下了剧毒,然后竟然还能够头也不回地离开,那般决绝,甚至没有回头再好好看自己一眼。
失去意识之前,这是程宣脑海中反复纠结之处,他愤恨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她如此绝情!
他都没有舍得杀她,她却对自己下手。
可是苏清欢,根本就不会让他知道答案,她对他,早已心如死灰。
不,满腹憎恨,直到他身死,她都绝不会原谅他一次次伤害。
不知过了多久,洗砚带了大夫来,却惊恐地发现,倒地之人变成了程宣,而苏清欢却神秘地失踪了……
“大人,大人!”洗砚声音凌乱,手足无措,“您醒醒啊,您快醒醒啊!大夫,快给大人看看,大人只是一时昏迷对不对?”
第473章 陆弃赶来
苏清欢知道自己不可以在水里时间太长,游泳本来就是初学,再加上体力支撑不住,不可能撑太久。
好在她潜在水下,把细细的竹管上端伸出湖面,借此呼吸,倒是藏得很隐秘。
今日湖面有风,她也不辨方向,顺风而行,在湖中浸泡了两个多时辰,小腹开始隐隐发紧的时候,终于到了案上。
她拧干了衣裳,大口喘着粗气,紧张而审慎地观望四周。
她大概已经飘出了程宣的宅子,那些人忙着救治他,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来抓自己。
而且大部分人都已经进京,湖岸线又这么长,她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小腹闷闷地疼,苏清欢有些害怕,捂着肚子柔声道:“小包子,要乖乖的,娘已经带你从坏人手里跑出来,你要坚强些。娘知道你现在很委屈,娘也很委屈,可是爹不在,哭没有用,咱们得活下去。”
这些话,她其实都是对自己说的。
说完,她伸手擦了把脸,抹去了眼中的雾气,伸手把镯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了那薄薄的人皮面具,蘸了水,贴合到自己脸上。
这一定不是真的人皮制成,否则怎么可能只用水就能契合得这么好?苏清欢自我安慰道,努力压下作呕的感觉。
她对着湖水照了照,不错,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容。
她把镯子里最后一颗药倒了出来放在掌心,想了想后藏在腰间,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踩着因为进水而吱吱作响的鞋子,咬牙往外走去。
陆弃在京城城门外心急如焚,派了无数波人进城打探,都说没有苏清欢的音讯。
“将军,收到杜将军的飞鸽传书,说是发现了程宣的踪迹,已经毒发身亡。他的随从正在装殓,扶柩上京!”
陆弃听到这个消息,心内一震,毒发身亡?
他立刻想到了苏清欢!
“程宣在哪里毒发身亡?”
属下说了一个地方,话音刚落,陆弃已经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之上。
宝马吃痛,撒开四蹄而去。
身后的一众人连忙跟上。
“信中有没有提到夫人?”呼呼风声中,属下听到陆弃问。
“没有,但是提到了,他们似乎在沿着湖找人。程宣停留的宅子里有一处湖心小筑,他死在那里。”
湖心小筑!
陆弃几乎立刻想明白了所有,苏清欢怕水,若不是自己连哄带骗,又唱白脸又唱黑脸,哪里能逼她学会凫水?
而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程宣根本不知道。
但是他把苏清欢关到那里,其心可诛!
不知道苏清欢如何抓到了机会毒死了他,可是她怀着孩子,凫水也是刚刚学会……陆弃不敢想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出事的。
她一定好好的在哪里等着他,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这些日子,程宣会怎么折磨她?
她原本就娇弱,又怀着身孕,他们的孩子?
陆弃现在根本不敢奢望孩子还在;程宣有多扭曲阴毒,他很清楚,白芷说,苏清欢偶尔也有孕吐症状,程宣如何察觉不出来?
程宣恨苏清欢,但是估计不会杀她;但是他更恨自己,若是知道苏清欢怀了自己的孩子,抓住了她的软肋,会用如何酷烈残忍的手段对去对付她呢?
陆弃心急如焚,路上几欲吐血,日夜不眠不休,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庆城,也就是程宣藏匿苏清欢的那座城市。
他找到了那处宅院,乘船来到了湖心的那间屋子,但是里面现在空空荡荡,所有痕迹荡然无存,只有两个大铁笼和一张光板床。
陆弃看着那两个铁笼,面色阴沉到无法言喻。
他以为,这是程宣关押折磨苏清欢的地方,这一刻,心如刀割。
“放出风声,就说我来了。让杜景调一万人过来,全城搜索。这里搜不到,就往周边城池,一座一座地搜过去!”陆弃按住前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那里疼得四分五裂,几乎无法捡拾起来。
他无法想象,这些日子,苏清欢到底经历了什么。
“全力缉捕在这座宅子里待过的人,不管主犯从犯,抓到一个,赏银千两!”陆弃声音中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威胁。
“将军不可!”有手下立刻反对,“不管京城还是庆城,您都不该出现在这里。若是让皇上知道您私自离开边城,还敢调兵遣将,这……”
陆弃冷笑连连:“你以为,夫人都丢了,我还有什么忌惮么?谋反需要良辰吉日吗?皇上要是觉得这是谋反,那我今日就坐实它!”
“将军三思!”另外一人道,“就算要反,也要与镇南王通过信儿,我们彼此响应,共同……”
陆弃脸色更加冰冷,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决绝,他开口道:“从今而后,地虎军就是秦家军;地虎军不姓楚,更不信贺,地虎军只姓秦!”
这话语振聋发聩,令所有手下都惊在原地。
“快去!”陆弃催促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夫人!”
苏清欢若是出事,什么天狼地虎,江山社稷,所有的美梦,他自己要亲手打破!
有个手下还想劝什么,被身边的两个人拉走。
显然绝大部分人已经明白,陆弃这是魔怔了,绝对不会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改变。
想让他变回从前,只有把苏清欢再找回来。
不,那样怕是也无法变回从前了。
三日后,一万地虎军进城,声势赫赫,百姓们退避三舍,在家中不敢出来。
城中什么风声都有,但是大体上,以陆弃谋反的声音为主。
陆弃每日几乎就咬几口干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却支撑着几乎不眠不休,每当听到回禀士兵的脚步声时,心中都升腾起无数的希望,然后失望……循环往复。
“将军,外面有个妇人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却什么都不肯说。”
陆弃猛地从座位上坐起来,却又在看到说话的士兵时,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人,以及外面的许多人,都认识苏清欢,所以不是她;苏清欢行事谨慎,基本也不会透露身份给不相熟的人,更不会委托别人做类似于闯军营这样的事情。
所以,要么她出事到不能动,实在没有办法,要么就是骗人的。
陆弃一时不知道,自己究竟更愿意接受哪一种可能。
第474章 重逢
陆弃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般,不,根本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回禀的士兵仰头看着面色复杂的陆弃,试探着道:“将军?”
您倒是说话,见还是不见啊!
站在旁边的杜景见状道:“将军,要不属下去见一见吧。”
陆弃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让她进来。”
他忽然想到,如果苏清欢受了伤让人来求助,那他的这种迟疑犹豫,无异于在推她入更危险的境地。
“快点带进来!”他补充道,同时提步往外走去。
“是!”士兵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一溜小跑往外跑去。
陆弃快步往院子里走去,身后的将领们都紧跟着。
先前回禀的士兵匆匆进来,身后带着一个身形佝偻,垂着头,跛了一只脚的女人。
那女人头发灰白,穿了一身粗布灰衣,脚上踩着一双黑色沾满泥土的的布鞋。因为残疾的原因步履蹒跚,看起来十分可怜。
“还不见过将军!”士兵呵斥她道。
“抬起头来。”陆弃冷声开口道,“我是秦放,你不是见我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吗?”
那女人没有抬头,肩膀似乎抖动了下,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垂在身侧,有些拘谨的样子。
陆弃的目光扫过她的袖口,忽而变了脸色,几乎没人看清他怎么走到那女人眼前,就见他过去抬起女人的下巴。
众人都大吃一惊。
杜景道:“将军,小心!”
女人姿色中等,相貌有些平庸,丢在人群里没有什么辨识度。但是她的脸,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模样,不像行走时表现出来的老态。
但是再想到她身有残疾,这一切似乎也并不突兀,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陆弃却定定地看向那女人的眼睛,棕色的眸子像被点亮的星星,瞬时光芒大盛。
随即,在众人的灼灼目光注视之下,他的眼中,竟然泪光点点。
而他身前的女人,忽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泪水却夺眶而出。
温暖的阳光下,晶莹的泪水折射出彩虹般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陆弃忽而低头,粗粝的大掌按住女人的头逼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