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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过了许久,陆弃轻轻唤她。
苏清欢呼吸均匀而清浅,面容恬静。
陆弃以为她睡着,把脚步放轻走过来,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针线笸箩,里面是针线、剪刀和一方还未绣完的帕子。
陆弃拿起剪刀,从她铺陈满床的青丝中捞起一小绺,剪了三寸多长,珍惜而郑重地放到自己随身的荷包中。
一直到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完全消失,苏清欢才睁开眼睛,盯着床顶,泪流无眠。
去吧,我的盖世英雄,驱除鞑虏,卫你家国。
万望珍重,待君凯旋。
陆弃走之后,苏清欢不敢闲下来,很快就开始着手准备医馆的事情。
医馆内二楼暗室她去看过,几十口大箱子,满满当当,实实在在,皆是金银宝石。
苏清欢置身其中,甚至生出这些都是塑料玩具的感觉——物以稀为贵,这么多,她真生不出珍惜之心。
苏明俊的事情,陆弃已经委托魏绅查明,确实没有造假。
锦衣卫想查什么都一查一个准,这点苏清欢十分服气。
既然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曹溦的事情,她也要赶紧行动起来。
她看到这些金银,才想到去打听曹家的人好像还没回音,便道:“白苏,先备好五千两白银,到时候打听清楚了,咱们就去曹家走一趟。”
白苏连声应下。
筹备医馆的期间,有两个预料不到的人都跑来帮忙。
一个是明珠,一个是窦璇。
明珠感激苏清欢的救命之恩,离开淮州候府后,在忠意伯府待着也无聊,就天天来苏清欢这里报到,缠着她要拜她为师。
那些求而不得的忧愁哀怨,仿佛前生种种,已经被彻底留在了淮州候府。
现在的明珠,又生气勃勃,美丽耀眼。
她通常一身干净利落的骑装,女扮男装,打马过市,意气风发,有时候还是买一赠一,身后带着条尾巴——裴璟。
据她说,自从她和离之后,裴璟和她一起玩,都很少出去惹是生非了,大长公主对此十分满意。
裴璟见到苏清欢有些不自然,因为他曾夸下海口,若是她治好了明珠,就给她一件宝贝。
可是现在并没有兑现,他有些羞愧难当。
明珠是个心直口快的女子,还当着苏清欢的面打趣过他:“夸下了海口,现在又想反悔?谁不知道大长公主的宝贝,大都便宜了你,还不赶紧拿出来两件?”
裴璟又急又臊地道:“十八姨,别人这么说就算了,咱们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我什么人吗?等闲之物,哪里能入得了我的眼?当初许诺的时候,我确实想到了一件宝贝,可是后来……”他神情沮丧,“要送给苏姑娘的时候才发现不妥。”
明珠嫌弃地道:“不会是你那些狐朋狗友给你的脏东西吧。”
“当然不是!”裴璟急忙道,“西洋进献了一座镶满宝石的西洋钟,皇上赏给了祖母,祖母又赏给了我。那是我心爱之物,本来想送苏姑娘,后来我身边的人提醒我,说‘送钟’这意义委实不好,我才作罢。但是我说出口的事情,绝无更改,等我物色更好的宝贝来,绝对要比那西洋钟更好。”
苏清欢见他面红耳赤,却一脸认真的模样,忙笑道:“不用不用,好东西给我也糟践了。你不必跟我客气,上次将军还跟贵府借了游船,等有机会还要去拜谢大长公主。”
明珠想想后对裴璟道:“你哪有什么宝贝,都是去骗大长公主她老人家的。要不这样,等医馆定下了名字,你把京城最好的舞狮队请来,热热闹闹地庆祝开业,也算对清欢的感谢了。”
苏清欢抚掌道:“这个好这个好。”
既体面热闹,又不会有太重负担。
明珠可真是人如其名,闪亮温润,令人喜欢。
每每发现她的好,苏清欢都在心里默默诅咒云扬和那个舒姨娘原地爆炸。
虽然没能实现,但是后来她让人打听到,云扬残废了,世子之位也因此被剥夺,日日在府里借酒浇愁。舒姨娘嫌弃起云扬,竟然跟云扬的亲弟弟,也是新任的淮州侯世子有了首尾,还被捉奸在床。
淮州候府为了掩人耳目,只好处置了舒姨娘,让她“失足”落水。
云扬不知道是真的不信舒姨娘能背叛他,还是别有用心,到处散布阴谋论,甚至让人写了状纸,要去告新世子谋害他宠妾。
不过后来这事情被人察觉,捅到了淮州候那里。
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害群之马不能留,云扬被秘密送出了京城“休养”。
这些事情,苏清欢觉得有明唯的手笔,而且明珠心里也很清楚。
但是她大概真的再无留恋,所以情绪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波动。
苏清欢也从来不提,与明珠言笑晏晏,越发亲密起来。
窦璇每日都往这里跑,跟她们两个凑成堆,原来是要来与苏清欢诉说多想萧煜,可是后来就变成了与她和明珠——吃喝玩乐。
因为只开医馆,旁边就是药房,房子又是陆弃离开前就已经让人收拾好的,所以真正需要准备到位的,只有苏清欢一人而已。
明珠说她做账房,负责收银子;窦璇被她抢了先,实在没什么可以做的,嘟着嘴不乐意。
“郡主,求医人多的时候,您可以给众人发牌子。”白苏笑眯眯地捧出装满号码牌的托盘道。
苏清欢扶额:“白苏,你确定会有那么多人上门求医?”
白苏理直气壮地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初时肯定没有,但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会知道这里有神医,蜂拥而来。”
窦璇上前抢过托盘:“我的,是我的!我到时候负责发牌子,看谁顺眼就给他前面的。”
她太喜欢这个工作了。
苏清欢懒得吐槽她,反正也实现不了,让她随便yy,天天数牌子玩吧,省得张口闭口萧煜,闹得她头疼。
“姑娘,”白苏道,“咱们是不是该把名字定下来了?还有,到底那日开业?”
第242章 不弃堂
苏清欢早就想好了名字,道:“就叫不弃堂。”
对病患不抛弃,不放弃,而且隐含了她最心爱之人的名字。
他在战场上一刀一剑,为她加冕;那她就在这里,一针一药,为他助力。
她想终有一日,这京城乃至天下之人提起秦放,不再是畏惧和厌恶,而是崇敬和尊重。
她愿意为此而不懈努力。
她曾想隐姓埋名,甚至男扮女装,但是后来她想明白了,只要她嫁给陆弃,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是早晚而已。
她内心坦荡,在魑魅魍魉面前,无畏无惧。
明珠微微颔首,已然从她眼中读懂了她的坚持,内心却不无遗憾——其实哥哥,比秦放,也不差什么的。
窦璇傻乎乎的道:“不是该叫同仁堂、济世堂之类的吗?这个不好听,换一个换一个。”
没人理她。
苏清欢又道:“去订做个牌匾,再去隔壁街上花十文钱找那算命的瞎子测算个好日子就能开业了。”
掐算日子这种事情她不是很信,但是入乡随俗,顺便照顾下邻居的生意,这也不错。
定下了开业事宜,百无聊赖的几个女人凑在一起斗地主。
当然,都是苏清欢教给她们的。
“抢地主!”
“抢地主!”
“炸!”
“王炸!”
苏清欢的运气很好,大杀四方。
窦璇输得炸毛了,在她一张牌没出,苏清欢已经赢了的这局,终于气呼呼地摔了牌。
“嫂子,你玩过很多次,我和明珠却是第一次玩,这不公平。”
“我和你师兄第一次玩的时候,输的人往脸上贴纸条,我贴了满脸才在他脸上贴了两条。”
苏清欢本来是骄傲地提及这件事,但是话音落了,自己情绪就有些黯然。
明珠忙转换了话题道,道:“就是就是,个人天赋不一样。我正好也累了,不想玩,忽然想起过几日八王爷府中有赏菊会,清欢你去不去?”
窦璇嘟囔着:“那有什么意思?一群女人装腔作势,吟几句酸诗,互相吹捧吹捧对方的妆容衣裳,实际上心里却想着,你这贱人怎么还不去死……”
她说得形象而有趣,苏清欢和明珠都大笑起来。
“我不爱凑这种热闹。”笑过之后,苏清欢摆摆手道,“况且也没邀请我。”
明珠犹豫了片刻道:“我也不想去,可是,可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我必须得去。”
原来,赏菊会只是表面,相亲会才是实质。
明珠和离的身份,在娘家住的到底尴尬,所以她的父亲,忠意伯要她出席,大概是希望把她尽快再嫁出去。
走出一段情伤需要时间,更何况还走出了婚姻,上一段又是如此不堪。
苏清欢很理解明珠现在的忐忑和抵触,试探着道:“你没有跟你大哥提一提?”
明珠苦笑,眼中流露出无奈之色:“大哥确实很护着我,但是他在外要处理朝廷之事,回府还要教养几个孩子,实在分身乏术,我又怎么能事事去找他?”
明唯在府里严令,谁都不许议论明珠和离之事。只是这种事情,又如何堵得住悠悠之口?
苏清欢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窦璇见明珠眼中含泪,不敢说话,害怕说错话被苏清欢骂。
明珠擦擦眼角的泪,假装轻松地道:“我不想在府里添乱,所以总是来你这里讨你嫌,就晚上回去睡觉,希望这样不妨碍有些人的眼。可是,还是躲不过去。我娘早逝,爹耳根子软,听人说几句就逼我去赏菊会,他不想想,我现在这幅模样,谁要?”
说话间,她就要去揭自己的假发。
苏清欢按住她的手,道:“明珠,若是不想去,就别为难自己。也不必轻视自己,伤疤总有愈合的那日,你年纪正当好,花容月貌,还愁没人求娶?”
明珠吸了吸鼻子,眼神中露出决绝之色:“我是真不想嫁人了。我这次去就是应付差事,回头要是真敢逼我嫁人,我就铰了头发做姑子去!我说得出做得到!”
“别瞎说。”苏清欢嗔道,“有些事情是你想岔了,你大哥再忙,也不会忽视你的事情。你受了委屈,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是不对的,要告诉他,才能让他对你少些担心。很多时候,明明相互关心,却都心有顾虑,反而坏了事。”
明珠很通透,略想一想也就明白了,但还是坚持道:“赏菊会我还是要去的。不知道多少人觉得我成了弃妇,不知道如何哀怨。我要让那些人看到,我活得很好。”
她是个不肯认输的倔强女子,苏清欢觉得这想法也无可厚非,便点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
明珠想开口让苏清欢陪着她,但是又觉得不妥。
她自己去了,定然是众人焦点,何苦连累了低调不想冒头的苏清欢?
所以她斟酌再三,还是没开口。
在外面看着人打扫的白芷敲敲门进来,对苏清欢道:“姑娘,金香园的蔡老板,让人送了两个落地青花瓷瓶来,摆放大厅那种,说是提前贺我们医馆开业。”
“蔡老板?”苏清欢一时没反应过来,“金香园?世子府或者将军府,同他们有来往吗?”
一个做酱菜调味品的老字号,应该同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白苏笑道:“难道是因为上次姑娘让厨娘提醒他们,说老抽里被掺了盐的事情?”
苏清欢恍然大悟,“是有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