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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不待管家回答,他打马离开。
管家:“……唉,果真想岔了,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活着看到小主子出生……”
陆弃一路跑到三叶胡同萧煜的住处时,天色已经蒙蒙亮,外面站着几个轮值的侍卫,都是他的人。
“大将军。”众侍卫纷纷行礼。
“他还没出过门?”陆弃蹙眉问道。
他的人找到萧煜的时候,萧煜正在被黑衣人围攻——在王府多年,他是窦威的智囊,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得罪之人也不少。
而他离开的时候,只带了同样手无寸铁的梧桐,主仆二人就被盯上了。
陆弃现在想起,仍然觉得庆幸。
“没有,只送饭的时候让梧桐开过门,萧大人并没有出来。”
陆弃点点头,自己上前敲门:“萧煜,开门,我是秦放。”
片刻后,门被打开,萧煜苍白消瘦的脸露了出来。
他身上穿戴整齐,头发也整整齐齐用银冠束起,微笑着看秦放:“师……将军,你来了。”
“还没睡?”陆弃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再看看他遍布血丝的眼睛,心里揪着疼。
丰神俊朗、器宇轩昂的萧煜,被窦璇生生折磨至此。若是她在面前,他真能一脚把她踹翻,再狠狠用鞭子抽一顿。
“早起读书,将军里面请。”
梧桐在他身后揉着惺忪的双眼,委屈地道:“公子您什么时候睡过了?”
萧煜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梧桐顿时不敢做声。
陆弃叹了口气,拍了拍萧煜的肩膀,抬脚走进来。
“我刚去见了师傅,阿璇哭天抢地地跟来,被我和师傅一起狠狠打了一顿。”刚刚坐定,陆弃就到。
听到“阿璇”两个字,萧煜眼中有复杂情绪闪过,然而很快面色如常。
他淡声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些年,是我耽误了她,将军,请您转告王爷,你也罢,他老人家也罢,都别为难她了。恒立才是她心中所爱,我当年也知道,却厚颜无耻地求娶,所以今日闹成这般,我自己也有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陆弃情绪激动起来,“都是她自己作的,和你无关!”
说着,他把今日窦璇说的当日之事和认错的态度也都一一道来。
萧煜神情难辨,手里紧攥着菩提手串。
陆弃站起身来,长身一揖:“师傅是长辈,无法向你低头;我作为兄长,也有管教不到之处,向你赔罪……”
萧煜慌乱地站起来扶住他,“师兄,将军,我如何敢当?我们的事情,让你也跟着操心,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婚姻之事,只问选择,没有对错。我身体不好,也不讨她欢喜,拖累她这么多年,我于心有愧,不想……”
他心内痛不可挡,扭过头,说不下去。
爱了那么多年的人,说出放弃,已然用尽全部气力;每一次重复,都是椎心泣血之痛。
陆弃感觉他的手都在颤抖,扶他分坐在罗汉床两侧,道:“你现在如何打算的?阿璇见不到你,寻死觅活,我觉得她咎由自取,不想管她。只是我娘子,心有不忍,求我来帮阿璇转圜。我知道那件事情,即使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也是你心里永远无法剔除的刺,我也不敢让你原谅她。但是作为兄长,她的兄长,你的兄长,我要来这一趟,也要妥善安置好你的日后生活。”
萧煜笑得惨然:“没了她,我日后的生活怎样都无所谓了。我至死都忘不了她,都爱她,可是正如你所说,这种耻辱,我无法释怀。与其相互折磨,不如放手让她幸福;她习惯了我这么多年的陪伴,却并不是真的爱上了我。即使我原谅了她,假以时日,她心中最想的,还是恒立。”
“她敢!她再敢朝三暮四,不用别人说,我打断她的腿。”
“兄长,我厚颜攀附了。若是这样强硬有用,人间也不会那么多怨偶。我已经想开,想回故土,落发为僧,了此残生。我娘胎里便带了心疾,本来也难以活过三十,不能再自私地耽误郡主了。”
“太医说过,只要好好保养,你活四五十岁都不成问题。”陆弃惊心不已。
他知道当初萧煜的纠结,害怕连累了阿璇守寡,后来找到了太医,确认过寿命一事,才终于在众人的万般期待中对窦威提了亲。
窦威当时的反应是一拍大腿,满脸笑容:“老子都提点你多久了,你小子终于他娘的开窍了。成亲成亲,赶快张罗起来,繁文缛节都不用。老子终于把这个不省心的嫁出去了!”
而不管是窦行还是陆弃,都没有以兄长的威严震慑萧煜。
窦行说:“阿璇上房揭瓦,以后你有的操心了。”
陆弃道:“可以宠她,但不要纵她,否则早晚有一天被她骑到脖子上。”
那时候他也并不知道,自己会一语成谶。
第190章 放不下
萧煜淡淡道:“最擅治疗心疾的林太医,去年登山时候意外去世。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本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江南的产业,我要回去处理一下,一成留给阿璇,九成给兄长。我知道你有自己打算,这些银子,是替王府所有人买个未来。”
陆弃心中激赏,又百般遗憾:“阿璇真是猪油蒙了心。”
恒立不过一副好皮囊,加上惯会装腔作势,欺骗无知少女。
萧煜却真是胸有沟壑,大才奇才也。
更难得的是,他对她,一往情深。
陆弃见他没做声,叹了口气道:“萧煜,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脸劝你。但是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到底心里有没有放下阿璇?你若说放下,我替你高兴,让你嫂子替你张罗婚事,阿璇死活我都不会说你一个不字;但是如果你心里还有她,告诉我,是不是可以狠狠罚她一顿后,再给她个机会?只要你开口,无论怎么责罚,甚至你想纳妾,我都替你扛着。”
萧煜苦笑:“兄长,八年了,我说放下,你信吗?当初我父母因为家财万贯遭人嫉恨杀害,我十四岁带着老仆和十万两银票,投靠姨母。那时候,我内心惶恐不已,姨母只是忠意王的小妾,忠意王能为我出头吗?那年,阿璇八岁,她想偷偷出府被我发现,从荷包里掏出点心贿赂我,回来的时候又给我带了糖人。那段时间,没有她,我走不出来。”
那时候,她天真烂漫,一口一个“大哥哥”,在少年阴霾的天空中投下了丝丝缕缕的暖阳。
那也是他们两人,不,萧煜自己,最美好的记忆了。
“那我把她带来,给你磕头认错,任你处置。”陆弃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萧煜拉住他袍子:“兄长,强扭的瓜不甜,何必呢?我既然不能给她幸福,何必要画地为牢,束缚住她呢?”
“你看着我的眼睛,明明白白对我说一句,希望阿璇和别的男人百年好合,生活美满,我就放你走。”陆弃语气骤然凌厉起来。
萧煜看着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你放不下她,为什么还要自己扛着所有的苦?若是我,我难过,谁也别想好受。就算相互折磨,就算硬留在我身边,我也要困住她。”陆弃发狠道,“你哪里不舒服,就在哪里找齐。我让人给你带了两个女人来,你收了她们,日后也不必独宠阿璇,让她知道知道被人冷落的滋味。”
说着,他一叠声地让人把两个丫鬟送进来。
萧煜慌乱地道:“兄长千万不要如此。两位姑娘,请暂且避一避……”
陆弃挥挥手,两个一头雾水的丫鬟才被带了出去。
睡到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梳妆打扮,连夜带到莫名其妙的地方,见了大将军,又听他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两个丫鬟实在搞不清状况。
萧煜道:“兄长,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陆弃紧接着道:“你若是因为病情的缘故,更不必担心。你嫂子师从前太医院院正薛太医,妙手回春,他们师徒都在京城。林太医能让你活四五十岁,他们就让你寿终正寝。阿璇我已经让你嫂子领回去了,我给你考虑时间,三日后我带她们来,让你嫂子给你看病。你也给阿璇一个痛快,是生是死,都由你。我希望阿璇过得好,可我更不希望委屈你。那两个丫鬟留下伺候,随你处置。天快大亮,我必须得走了。”
说完,他没给萧煜拒绝的机会,站起身来飞快地走出去。
萧煜送他都来不及,只听见他脚步急促地出门,外面很快响起嘚嘚的马蹄声。
他站在廊下,目光不知道在凝视什么,身后两个丫鬟怯怯不敢出声。
梧桐不忿道:“公子,我怎么觉得秦将军是逼你呢?”
“不得妄议大将军。”萧煜不悦道,看都没看两个丫鬟,“安置她们在旁边住下,别出门。”
陆弃是落荒而逃,他自己何尝不是不敢面对?
陆弃害怕他决绝,他其实一点儿那样的勇气都没有。
窦璇是他刻在心底的人,如果没了她,他还有心吗?没有心,他如何活得下去?
她才是他无可医治的心疾。
世子府。
白苏见苏清欢回来还带了人,听说是郡主后,忙着要给她张罗房间。
窦璇却道:“我想和嫂子住在一起,要不我师兄来了,打我都没人拦。”
苏清欢笑骂道:“你现在才知道害怕,做糊涂事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窦璇红了眼眶:“嫂子,我真的知错了。怎么办,你一看就是聪明人,快帮我想想办法。我娘从来不管事,我嫂子也是糊涂的,几个庶出的姐妹和我也不亲,我都不知道跟谁诉说了。”
苏清欢心里暗暗想,你这卖惨技能,倒是和你父王一脉相承。
“好了,折腾了半夜,你快去歇歇。你师兄不会不管你的。但是,”苏清欢话锋一转,“归根结底,这是你和萧煜两人的事情。我们可以帮你牵线,但是如何求他原谅,他是否原谅,我们一点儿都帮不上你。”
窦璇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半晌后才跺跺脚道:“我跪在他面前,他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你若是觉得那般妥当,就那般去做。”苏清欢口气淡淡的。
窦璇哭丧着脸:“我实在没什么主意了……”
“没有就慢慢想,好好反省反省,到底做错了什么,以后怎么做。也别觉得你认错了,别人就要原谅你,只有被伤害的人,才有权决定是否原谅。”
窦璇认真地想了想,垂头哑声道:“嫂子,我知道了。”
“去吧,我要出去趟,你好好歇着,有事情找白苏。白苏,先伺候郡主洗漱,把我没上身的衣裳找一套出来给她换上,小心她身上的伤口。然后看她口味,去厨房要些饭菜。”
“姑娘,您要去淮州候府吗?可是您这一夜没休息……奴婢去跟他们说,改成下午吧。”
“不用,明大人心急如焚,也该体谅,我不打紧。”
第191章 意外
“嫂子,你别走,我,我在这里很陌生……”窦璇听苏清欢要走,不由拉着她的袖子哀求道。
苏清欢安抚道:“别怕,白苏很贴心,你凡事都可以找她,我去给淮州候府的世子妃诊脉,中午之前就回来了。”
白苏见她打定主意要去,便也对窦璇道:“郡主,奴婢带您去梳洗,您睡一觉,姑娘就回来了。”
窦璇不肯,拉着苏清欢不松手:“嫂子,你别去了。我想让你陪着我,我心里难过……”
苏清欢严肃地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