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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川,你说得没错,我是傻子,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流云终于情绪崩溃,嚎啕大哭。
“流云,我在,我一直在。我陪你给母亲报仇,带你回大蒙,离开这恶心的地方。大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
流云哭声哀哀,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用力抓紧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温暖。
拓跋贺奇离开了,流云却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布娃娃,在燕川怀里一动不动,目光涣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乌西下,暮色笼罩,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丫鬟在外面探头探脑,却不敢进来。
“摆饭。”燕川不知道叹了第多少口气后道。
要把流云从这段伤痛中拉出来,他任重道远。
“不要。”流云断然拒绝,“走,都走。燕川,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见!”
她是个笑话,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她没脸见人。
拓跋贺奇有备而来,拿出的证据让她都不用再去核实,就已经确认了那些残酷的事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受伤之后的应激反应,让她现在像竖起浑身尖刺的刺猬,包裹起柔软而又鲜血淋漓的内里。
“不要,我们不要。”燕川轻拍着她的后背,连声抚慰,“流云,乖,乖。”
看着她嘴唇干裂,他倒了杯水送到她唇边。
流云就着他的手,浅浅抿了一口,目光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燕川的手很大,手型很好看,握住自己的时候,干燥温暖,源源不断地给予她力量,对抗这凉薄的人世间。
“燕川。”流云忽然握住他的手,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我想要……”
“嗯?想要什么?”燕川耐心地道,口气像哄孩子一般。
现在,他把她当成了念念那样的小女孩。
“我想要你!”
燕川:“……!!!”
“对不起。”流云喃喃地道。
傻子!对不起什么!他很乐意的。
可是没等燕川说话,流云已经把他打横抱起,压到床上。
第1868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八十三)
肌肤相亲,汗水交融,把自己彻底交给他,随着他而浮沉,任由他主宰,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在这凉薄的人世间,不是孤身一人。
灵魂战栗的瞬间,所有痛苦仿佛被湮灭。
“燕川——”流云目光盯着床上的鸾鸟银钩,用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刚收拾完准备到床上的燕川。
“嗯?往里些。”燕川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拉过另一床被子展开。
食髓知味,越陷越深,这是他对流云的渴望,但是他希望自己能控制住。
毕竟流云现在需要抚慰,他却觉得更需要解决问题。
欢爱固然令人沉迷,但是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还是不能这么快离开。”流云眼神中依然有茫然,但是声音已经渐渐坚定。
痛定思痛,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对不起母亲和她。
这拓跋部落,也并非是只有皇室;若是沦陷到别国铁蹄之下,最苦的还是无辜的黎民。
所以她还是要按部就班地按照之前的计划来推进,等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再抽身。
刚才借着意乱情迷,她说了很多狠话,诸如抛下一切要燕川带她马上离开之类,所以现在她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燕川,担心他嫌弃自己的出尔反尔。
“好,赶紧睡吧。”
出乎她预料,向来毒舌的燕川今日十分好说话,口气温柔到让流云怀疑自己患了绝症。
其实燕川的想法很简单。
此去估计余生流云都不想再回头,那么就不要留下遗憾和牵挂。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到我被子里来。”流云掀开自己的被子。
燕川迟疑了下,还是没能拒绝,钻了进去,伸手搂住她:“快睡吧。”
如果他没料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拓跋贺奇来了,另外两人就会坐以待毙?
并不会。
流云喃喃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了?”
“什么?”燕川不解,伸手把她转过去的脸掰过来,“看着我。”
流云垂下眼眸,露出难堪之色:“我说,我的身世……否则你怎么会答应保住我大哥的命?”
原来她可能并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场淫、乱宴会不知道哪个男人随意留下的种子而已。
即使她相信燕川并不会因此嫌弃她,但是她自己还是觉得难堪。
“原来你是说这个。”燕川抬起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我并不知道。我只是随口答应的,反正我说的话,在你们拓跋部落,什么都不算。你又没答应。”
流云:“……你从一开始就想耍赖?”
“是又如何?死人还能跟我算账?”燕川倨傲道,“看着我,是不是在胡思乱想?你要是敢跟我说什么身份的事情,饶不了你!你看皇后娘娘何时为自己的身份自卑过?你不是最喜欢她吗?”
“嗯,我不自卑,也不胡思乱想。”流云看着他黑亮的瞳仁有些发呆。
“看什么?傻瓜。”
“燕川,你的眼睛很好看。”
像揉碎了的星光,像波光粼粼的大海,深邃璀璨。
他们的开始,并不美好,然而进展却让幸福地超过最美的梦境。
如果没有燕川,当所有丑陋被揭开,她恐怕于这冰冷的人世间,再无留恋。
燕川听她说完,脸色沉了下来:“我不喜欢听什么没有留恋的话。除了我,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你是为我们而活,不是为那些人渣。”
两人细细密密地说了一晚上的话。
拓跋贺若来的时候,燕川还没有起床,流云不让他起身,自己穿戴好出去。
“大哥昨晚来找你了?”拓跋贺若开门见山地道,眼神焦急,隐有沮丧和迫切。
“嗯。”流云淡淡道,眼神古井无波,“二哥有事吗?”
伤痛之后,她也觉得隐隐轻松——再也不用面对什么分不开的骨肉亲情。
“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但是你一个字都不要信。父皇是死于他之手,这件事情洗不干净。”
“如果我不是父皇的女儿呢?”流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
拓跋贺若猛地退后几步,“他竟然和你说了这个?”
丧心病狂的拓跋贺奇!
即使他们三兄弟怎么撕,都不应该撕开这一层遮羞布。
如此一来,流云怎么会管他们!
看着拓跋贺若的表情,流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果然,他们都知道!
心上仿佛又被狠狠抽了一鞭子,鲜血直流,然而已经没那么痛了,因为已然麻木。
“二哥你要说什么?”
拓跋贺若飞快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忽然压低声音问:“燕川呢?”
“他出去练武了。”流云撒谎道。
“妹妹,他对你不错……”
竟然还会说人话?燕川忍不住嘴角上扬。
“但是谁知道以后呢?如果没有拓跋部落,他对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吗?如果,如果他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会完全不介意吗?”
燕川听到前半部分是鄙夷——血脉中都是凉薄的人,总是以己度人,以为别人也都是算计;听到后半部分则皱起了眉头。
流云和他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
“我以前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让燕川介意的?”她冷冷地道。
说起来,燕川也只嫌弃她黑胖,而且多是开玩笑,现在床笫之间,更是什么甜言蜜语都有——他们好得很,不用别人操心。
“你还记得古云达?”拓跋贺若道。
“当然记得,古云达怎么了?”流云困惑道,隐有伤感,“他死的,实在可惜。原本我以为,他会成为我左膀右臂的。”
拓跋贺若:“……妹妹,你不知道,他一直在向你献殷勤,想要勾引你吗?”
“不知道。”
拓跋贺若:???!!!
他深吸一口气:“他对你嘘寒问暖,给你送吃食,给你送热水,鞍前马后……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关系亲密,你不知道?”
流云愣住了,“我不知道。”
那不是好兄弟吗?
拓跋贺若觉得话说不下去了,半晌后硬着头皮道:“他是大哥的人,一切都是大哥的阴谋。”
第1869章 番外之女帝贺姮(八十四)
在拓跋贺若的描述中,拓跋贺奇为了掌控流云,为她量身定做了这一出的“美男计”。
流云透过窗户看出去,外面长天高远,万里无云,明明是天气这么好的一天,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古云达是拓跋贺奇的人,但是她以为那是大哥对她的疼爱。
是她太迟钝,毫不设防。
现在回想起来,古云达对她的好,是有些越界了——如果没有经历过燕川,她根本感受不出来。
“人已经不在了,说那些,也死无对证。”流云冷冷地道,并不想让拓跋贺若看穿自己的动摇。
古云达死于一场风寒,说起来也有些令人唏嘘。
铁打般的高大汉子,没有熬过风寒。
拓跋贺若似乎洞察到了她的想法,冷笑一声道:“军营中和你走的最近的是三弟,他怎么能容忍大哥把手伸进来?所以他剁了大哥的这只‘手’。古云达,死于中毒,三弟派人所为。”
流云心情复杂,面上却淡淡的:“如果二哥说得都是真的,我要谢谢三哥去。”
“你谢他?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谢他!”拓跋贺兰眼中露出嘲讽之色,“你的好三哥,担心大哥一计不成,计算算计你的婚事,便要先下手为强,派人在你酒中下、药,让人毁你清白。结果却很可笑,酒被你的丫鬟偷喝了,你却没事。他的人摸到你房间,被你当成刺客宰了。”
燕川的脸色黑沉地快要拧下水来。
——流云的三个废物哥哥,把所有的能耐都用来对付她了!
得流云者得天下,大概是他们的共识。
幸亏他的黑胖有能力,运气也不赖,加上这三人狗咬狗,她才能侥幸活到现在。
拓跋贺若走了,拓跋贺兰又来了,目的和前两人一样,抖出了许多两人要害流云的旧事。
打发走他,流云自嘲地道:“燕川,你说我蠢真没错,我岂止是蠢,我是蠢到无可救药!”
验证这些事情,她并没有用很长时间。
从前她只不过不愿意把心机和手段用在自己人身上,但是作为拓跋部落手握实权的公主,流云查证起来旧事,易如反掌。
很不幸,这三个人对于彼此罪名的指认,都是真的。
“怎么处理他们三人?”燕川按捺着性子道。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出去把这三个畜生宰了,最好把老拓跋也拎出来鞭尸。
“我不参与,也不会处理他们。”流云道,“他们对不起我的那些事情,一笔勾销了。”
燕川怒不可遏:“你是观音菩萨吗?那些罪行,怎么能一笔勾销?”
她能忍,他忍不了!
拓跋家的这些王八蛋,就应该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恨他们太消耗我了,”流云缓缓地道,“既然说好了立新君,不干涉新君所有决定,那就交给他处理吧。”
到时候就算新君判处拓跋三兄弟死刑,她也不会插手。
“太便宜他们了!”燕川咬牙切齿地道。
流云却笑了,笑意苍凉,又带着庆幸:“我是想,我走过的每一步路,有顺利的,有不顺的,但是最终走向了你,那所有的过去,我都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