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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不可攀_蒋牧童-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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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世泽脸上露出一点儿笑,这世上到底还是有了解他的人。他在老太太身边坐下,难得露出疲倦地脸色。他打小便只和老太太亲,祖父去世后,他便是在军营中,都会时常给她老人家写信,每回都是报喜不报忧,就是身上中了数箭,差点死掉,都没说过。
  “真是作孽啊,”裴老夫人拉着他的手,叹了一句,又说道:“若是纪家那边不同意的话,祖母便是豁了脸,也会给你把媳妇求回来的。”
  裴家的姑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哪户疼姑娘的人家,会再把孩子嫁到家里来。
  “祖母,别,”裴世泽握着她的双手,便是精神再矍铄,可是手掌还是枯瘦地像树皮一般,他还记得他幼年时,摸着的一双手是那样温暖又柔软。
  裴老夫人是这家里头一个知晓他心思的,可却没觉得奇怪。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入了他的眼的,便是纪家的那个小姑娘了,长得又美又娇,说起话来甜丝丝的,瞧着就叫人爱地不行。
  当天夜里,裴世泽便病了,他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梦见沅沅竟是成了魂魄,终日在他的院子里,可是他一伸手却触碰不到她。
  子息是半夜里发觉不对劲的,大半夜的开了府门,去请了大夫。
  裴世泽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是几支箭插在身上的时候,都活了下来。可是这会病情却来势汹汹,好几日都高烧不退。
  纪延生自是得了消息,可是他还在气恼裴家那姑娘做的事情,要是曾榕劝着,他恨不得上门去讨个说法。原本已是同意了,可这会却又当作没这一回事。
  只想着不管是嫁了什么样的人家,反正裴家这样的是肯定不行。
  所以裴玉欣送帖子过来的时候,就被曾榕拦住了。
  裴世泽病了五日,高烧不退,最后连宫里的圣人都惊动了,遣了云二先生过来。总算是病情缓住。
  裴玉欣来看他,心底却难过。裴玉宁做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又见自己送了帖子去纪家,竟是跟石沉大海一般,便心下更加难过了。
  她没当着裴世泽的面哭,倒是躲到外间哭了。只可惜叫子息听到了,裴世泽一问,子息原不想说的,怕惹得他不悦,可是最后还是架不住说了。
  “公子不必伤心,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待公子与纪姑娘说清楚了……”子息越说声音便越小。
  裴世泽在家中养了大半月的病,才进宫给皇上请安。只是皇上今日有闲情逸致,在御花园里头召见他。
  **
  纪清晨照常进宫给方皇后请安,自打上回在宁国公府见到方孟衡之后,韩氏便是一万个愿意,赶紧催着韩太太,着急把婚事订下来。而方家那边自也是同意的,两家这会已是说地差不多了,马上只怕连小定都能下了。
  方皇后知道侄儿要娶的是纪家大房的姑娘,便又叫纪清晨进宫,想问问纪宝茵的性情。
  谁知走到御花园的时候,纪清晨一抬头就瞧见对面穿着三品朝服的高大男子,身旁的杏儿更是低声道:“姑娘,是裴世子。”
  可杏儿欢喜地声音刚落,就见原本应该朝着她们这边走过来的裴世泽,竟是从前头的小路离开了。
  他避着她,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滑过的时候。
  纪清晨只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全都是泪。
  
  ☆、第101章 就是要亲
  
  纪清晨掏出帕子,迅速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可是一旁的杏儿还是瞧见了。她低声喊了一句姑娘,随后嗓子里带着哭腔,低声道:“裴世子大概是有急事吧。”
  便是有再急切的事情,也不至于看见她之后,便特地选了条小路离开。
  这分明就是躲着她。
  纪清晨心底告诉自个,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可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身后的小太监瞧着这位主子,这会竟是站在御花园里头哭了起来,真是又慌张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他方才离地有些远,并未听到杏儿说的话,所以根本不知道纪清晨为何突然就哭了起来。
  “姑娘,咱们先去前头的亭子里歇一会吧,”杏儿何曾见过她这般委屈过,此时一双携着笑的双眸泛着水雾,粉嫩的唇瓣拼命地抿着,明明已经难过地不得了,却还是拼命克制地模样,便是叫杏儿看着都欲落泪了。
  裴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好端端的,怎么今个瞧见姑娘,竟还躲着走。
  身后的小太监瞧着纪清晨这般哭,也赶紧对杏儿道:“前头有个亭子,不如先请姑娘到前头休息。”
  “我家姑娘素有头疼症,这会突然发作,还请公公见谅,”杏儿知道她是为何,可这原因总是不能叫旁人知道。况且这小太监又站在后头,隔着几步,并未听到她低声与纪清晨说地话。
  小太监虽有疑惑,却还是立即道:“要不奴才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这理由就是杏儿随便编造的,她立即摆手道:“不用,我扶着姑娘到前头去歇息,坐一会便不会碍事了。”
  纪清晨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扶着杏儿的手臂便往前头走过去。一直一路上走着,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待到了亭子中,杏儿便请小太监去倒杯水过来。小太监点头便赶紧离开,纪清晨这会见身边只有杏儿,眼泪落地更厉害了。她从小到大就被裴世泽捧着手心,便是要天上的星辰,他都能架个梯子爬上去给自己摘。何曾受过他这样的冷遇,一想到他居然为了躲开自己,纪清晨便觉得委屈。
  “姑娘快别哭了,眼睛若是哭肿了,待会皇后娘娘瞧见了,问起来可怎么说啊,”杏儿见她哭个不停,便是担忧地说道。
  纪清晨拽着手中的帕子,好一会才带着哭腔,恨恨道:“那便如实说,就说他欺负我。”
  哟,这可真是……
  而此时站在远处看着凉亭的男人,因着她背对着自己而坐,所以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纤细柔软的肩膀,此时在微微颤抖,手上趴着粉色的帕子,不时擦拭着眼泪。
  她在哭。
  裴世泽眉头几乎都皱着了一块,方才他刚从鹅卵石小路离开,才走过去便已后悔了。他站在原地等了许久,一直看着她扶着丫鬟的手臂,走到凉亭里坐下。
  他想走过去抱抱她,安慰她,可是明明叫她哭的人也是自己。
  就算是死,裴世泽都不曾害怕过。可是他唯一害怕的却是她受到伤害,她在纪家,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纪家家风正又是那样的诗礼之家。可是偏偏自己的家人,却要伤害她。
  不管裴世泽如何不喜欢裴玉宁,可她是他亲妹妹的事实却无法改变的。只怕任谁家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他吧。如果是别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可是偏偏现在,他不想放手,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
  总是说这世上十之八九不如意,可是他宁愿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意,也只盼着能与她如意。偏偏他心底最后的这一点念想,竟也叫他不如意。她家中事事都好,裴世泽自个已在这泥潭中,不愿再叫她深陷进来。
  他站在灌木后,看着凉亭中的身影,许久都舍不得离开。
  跟在他身后的宫人,瞧着这位爷,站在这儿半晌,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只盯着那边凉亭瞧着,先前宫人眼尖,跟在裴世泽身后的时候,就瞧见对面是纪家的七姑娘。在勤政殿里当差的,就没人不认识这位小主子的。
  皇上膝下没闺女,简直就是拿她当心肝宠。
  没想到裴世子倒是对这位小主子上心,宫人虽然瞧见了不敢见的,却也不敢声张。主子们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掺和的。
  裴世泽站在那里半晌,见她肩膀渐渐不颤抖了,才轻声道:“走吧。”
  宫人也不敢抬头,只小步地跟在他身后。只是这位爷身高腿长,一步迈出去倒是比得上旁人两步,宫人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跟着。
  纪清晨不知裴世泽在后面看了她好久,哭着哭着,眼泪突然就干了。
  她握着拳头,带着鼻音道:“不行,我得问清楚。”
  何止是问清楚,她要叫他给她道歉,居然敢当面躲着她。以后她可是嫁给他的,难不成他还能躲到天上去。
  杏儿见她不哭了,自然是高兴,可是一听说要问清楚,又怕她这会就跑去裴世子,忙是道:“姑娘这可是在宫里头。”
  纪清晨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嗯了一声,抬头好笑地瞧着她,“你以为我要现在去问?”
  她横了杏儿一眼,“你当我是傻啊。”
  **
  裴世泽到凉亭中的时候,就见亭内摆着烹茶地小炉,圣上正坐在位置上,桌子上摆着笔墨和宣纸,竟是在作画。
  “景恒,你来的正好,瞧瞧朕这画如何?”皇帝招他过去,裴世泽踱步过去,便低头瞧见桌子上铺着的画卷,面前的水光景色显然已跃然纸上,便是不远处几只仙鹤,都闲庭信步地出现在画上。
  他低声道:“皇上画技叫微臣佩服。”
  殷廷谨朗声大笑,他自个也觉得今次画地不错,所以这才叫人过来品赏一番。随后他又用毛笔沾了沾旁边的朱红颜料,在画纸上添了几笔,整幅画越发生动了起来。
  待画完之后,旁边的小太监赶紧把画抬到一旁,由着风干。杨步亭亲自拧了帕子,上前给皇帝擦了擦手掌。
  殷廷谨瞧着裴世泽,见两颊凹陷,竟是比上回瞧见还要瘦些,登时问道:“身子可休养好了?”
  “谢圣上关心,微臣的身体早已无大碍,”裴世泽立即低头说道。
  此时殷廷谨挥挥手,杨步亭便带着所有的太监宫女都退到凉亭外头,亭中只留下他们二人。
  “你上回受伤的事情,朕知道是何人所为,只是如今这朝堂中波诡云谲,”殷廷谨冷笑了一声,便寒着面道:“便叫他们在蹦达几日,早晚收拾了。”
  以郭孝廉为首的那帮子朝臣,为了反对先靖王封号一事,竟是派人暗杀裴世泽。皇帝心中本十分满意裴世泽能在这时候站出来支持自己,毕竟这出头鸟的滋味可不好受。
  没想到这帮人,倒是连定国公世子爷都敢谋害,当真是胆大包天。
  可是下手的是定国公府里的奴才,如今人又找不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帮人手脚倒是干净地很。只是越是这般,却越叫殷廷谨对这些个尸位素餐的臣子,深恶痛绝。
  “过几日的大朝会上,朕会正式叫内阁拟定父王的封号,”殷廷谨撇头瞧了一眼裴世泽,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待说完朝中的事情,殷廷谨又瞧了裴世泽一眼,说道:“我听说前些日子,沅沅去宁国公府上做客,中途出了些事情。”
  “皇上,”裴世泽立即拱手,可是叫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是管教不严,可是裴玉宁是他的妹妹,上头祖母健在,更有她的父母,哪里便轮得到他这个做哥哥的去管教。
  可是裴玉宁要害沅沅的事情,却也是千真万确。
  “微臣家中管教不严,出了这等事情,还请皇上严惩臣下。”
  殷廷谨瞧着他一肩抗下,摇头便道:“据朕所知,你那妹妹是你继母所生,而并非是你同母妹妹吧。”
  裴世泽正要说他生母只有他一个儿子,却突然想到了景然,反倒又是闭嘴了。
  倒是殷廷谨瞧着他的沉默,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年倒是叫你受委屈了。”
  裴世泽露出一丝苦笑。
  “不过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沅沅乃是我的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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