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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部队里的伙食改善多了,有菜有肉有汤,在训练过后,看起来就更加具备诱惑力了。可是拿到饭后,还不能吃。吃了?也行,就像胖子余波一样,抬起头两眼尴尬的看着整个饭堂几个连的人,嘴边不雅致的吊着根菜叶。许三多在这件事上就没有犯浑,算是把慢拍子进行到底。他觉得等别人先吃是一种礼貌,这也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习惯。
几首铿锵有力的军歌过后,才终于是开饭了。
军队不是一个古板的地方,但是里面有规有矩,明文的潜意识的,这些规矩都有存在的道理。这些规矩,对凝聚军心有莫大的帮助作用。
慕容流年吃完饭后,没第一时间躺着,而是坐着。他坐在操场边,晒太阳,感觉舒服。这时,许三多从他身后跑过来,道:“流年,班长说要午休了。”
慕容用点力把头微微侧向后面,随意道:“班长让你来喊我?”
许三多的牙白得在阳光的照耀下能折射出更加刺眼的光,他道:“没有,我怕你困,就来叫你了。”
“你困吗?”
“不困。”
“那就对了。”
许三多一愣,眼睛干看着,他没听懂慕容流年的话。
慕容流年把视线随意放到他的前面,道:“因为你不困所以我也不困。”
许三多一听就乐了,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似的,阳光刹时间更加刺眼了起来。
许三多朝慕容流年的背影道:“流年,那我先回去了。”慕容流年点点头,接着许三多往来时的路折返了回去。
过了一会,慕容流年的身后又响起了许三多的声音。
许三多道:“流年,部队里要按时作息,不然要被罚的。”他笑得很平常,所以慕容流年也相信许三多是善意的行为。
慕容流年瞄了一眼头上的太阳,接着站起身来,从许三多身旁走过,道:“走吧。”
许三多灿烂着脸,跟在慕容流年的身后。
慕容流年和许三多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是作息的号声响起。
慕容流年每天的生活很简单,训练、休息、吃饭、抽烟筒、晒太阳,这几个词几乎可以完全涵盖他的生活细节。除了许三多和林建兵,他几乎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像是和你分别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只是这个世界,很完美的重叠起来罢了。没有裂痕,完美得不可挑剔。对慕容流年,林建兵是习惯了。他觉得慕容流年和连长有一点表现出惊人的相似,都练成了绝顶轻功似的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却是不引起一丝涟漪。许三多思想简单,他觉得慕容流年很正常,就是体温不冷不热,没病。而其他人,则是无关痛痒之态。反正大家都不是很熟,各过各的,忙完了训练忙完了吃饭忙完了睡觉,没时间去顾着别的了。其实,如果真的是要计较起来,慕容流年比起其他人算是生活丰富多彩了。他还有在训练的时候抽口烟的闲工夫,中午还走去晒晒太阳,这份闲情逸致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所以,自己的煎熬都没忙得过来呢,哪有心思去顾别人的滋润日子。
林建兵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班很特别,就像他以前一样。平日里你朝夕看着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这群人能蹦能跳,简单来说就是没病。你只有和他们亲近的生活在一起,然后把他们放在整个军队里和其他人一比,明显的区别就出来了。不过如果你非要较真说他们的特别之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像许三多那样还好说,就是一头缺了根筋的驴。慕容流年也很特别,他总是能干别人干不到的事。剩下的人不一样,胖子确实是胖了点,可是除此之外他比正常人还正常,其他人也一样,吃得睡得。后来林建兵看着慕容流年看了大半天,终于是看出个所以然来了。懒。对,就是懒,这群人都懒。只不过他们的懒相对慕容流年来说,显得有点微不足道。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他们的出众之处,在另一座高山的背后,很容易就被遮住了。除了这些,林建兵又发现了一点新奇的事,他发现自己每次看着慕容流年,一些原本苦苦追思却通不了的事突然间就豁然开朗了。
傍晚,训练过后大伙集中在了宿舍里。林建兵通知过,说要开一次班级别集体会议,选副班长。开会之前,余波豪情的发了个牢骚,道:“啊!万能的书呀,谁能给我洗衣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简单来说书就是万能的。余波是个坚定信仰的人,所以他经常虔诚的问万能的“书”,期盼能解心中的疑惑。
在一般人看来,余波这是无病呻吟,纯粹就是放了一个没有声音也没有味道的屁,所以除了秦思海伸出脚让余波别吵之外,没人理会。可是许三多不是一般人,所一他理了。他真诚的笑着,道:“我给你洗吧。”
余波的脸色迅速改变,基本上是灿烂的,只是这么多个人大眼瞪小眼,他也不好意思说好,所以随意道:“谢了,不用。”余波啃着薯片的时候,郁闷得很。他后悔那时候为什么不把家里的洗衣机给拿来,却大包小包的把零食塞满了行李袋。这也不能怨他,在家里他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零食才是自养自足,所以他当时想不起去到部队里是要自己洗衣服的,也是情有可原。
许三多依然笑得很真诚,道:“没关系,我会洗。”
原本就郁闷着的余波听到这话就暗想,你这话是说我不会?不过他还是不露声色,淡淡道:“我自己能洗。”
许三多道:“洗的时候一起洗,方便。”
“你他妈烦不烦啊,老子说自己能洗!”这话果然有效,一下子就把许三多给震住了。许三多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他很奇怪自己明明在做的是好事却总是搞成了坏事。余波看见许三多欲哭不哭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再看向其他人的时候,是颜面扫地不敢示人,于是难得暴涨起来的情绪,突然间泄了气球了。
林建兵见过连长,心情不好不坏。心情不好是因为刚才是负荆请罪去了,把新兵的上铺抢了总得诉清缘由的,当然更重要的是领罚。心情不坏是因为连长虽然把他罚了,却还是对他像以前那么好,喊他为建兵而不是林建兵,这令他感动。
回到宿舍里,林建兵看大家大眼瞪小眼,忙抱歉道:“对不起,在连长那耽误点了时间,把大家的时间也给耽误了。现在呢,我们就召开三班第一次集体会议,主要目的是选出我们的班副,带领大家做得更好。”林建兵也知道一番再好的话从自己的嘴里过滤出去,也会失去漏*点,所以意到即可,总之大家能听懂就行。不过他突然想起有个人不一定能懂,于是面朝许三多,请求似的道:“许三多,明白吗?”这个问题很白痴,问的人那是更白痴,林建兵一说出来之后就知道了。
第六章 饭后加菜
林建兵可怜并心疼许三多,许三多可不会有这想法。见到亲人一般的班长许三多迅速恢复常态,道:“是。”对许三多而言,答“是”是最能表达内心想法的。
第一次班级集体会议没能达成预期目标,这让林建兵感到失望。三班依然是一个班长一群等待班长牵出去溜的驴,没有变化。
不过林建兵想不到的是,他能想到这些,已经是智慧了。即使称不上大智慧,小智慧还是有余。老班长还有连长不仅把他溜成了马,悄然间也给他的脑袋开了光。
圈内的人都说马连城不错,这不错却不是表扬,而是暗示他很幸运。他和别人做同一样的事情,用同样的方法,却总是能获得别人想要却要不要的效果。有时候,在你看起来,明明他是犯了错误,团部却非得把一顶“改革先头兵”的帽子给他戴上。只有马连城心里清楚,任何的成功都不是偶然,当然这是他的认为。这几天他忙着施展轻功,间谍似的在各班看不到的角落里飘荡,目的是为了对整个连队的新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懂得背后看人,往往能看清楚人,这是他一直坚持的大智慧。不过忙归忙,他却是觉得自己有点退步了,准确点来说,是连队退步了。七连自从上次响了个炮,就一直没能标新立异起来。他也不想想,在一群都是驴的队伍中,怎么能够特地强调自己是驴而达到标榜自己目的?
马连城又来到新兵宿舍,不过这次却没有施展轻功,所以卫兵们都能看见他而且成功敬了个礼。马连城来转转,准备关心一下大家的生活,当然就犯不着把自己给透明化。在他走近三班宿舍门口的时候,一记响亮的喊声骤然刺在耳边,这时他就知道机会又来了。
三班的驴们蓦然听到班长的啊声,目瞪口呆了起来,接着看到气势无比汹涌的连长,目瞪口呆便成了瞠目结舌。
林建兵极力想证明自己是发出声音的人,可是马连城没给他机会。在部队这个严肃的神圣地方,任何没有缘由的大吵大闹都不合规矩,所以得罚。既然要罚,就罚全班。既然跑步能跑出成绩来,那就使劲跑。马连城的手段说穿了寓意也很简单,一是给驴下下马威二是让驴出去溜溜做个榜样三是反正溜驴不是过溜多了有功的几率却是比平常大得多。屡次获得团部提名嘉奖,让马连城得出了个规律。其实要成功,手段是其次,运气是首要。比如说今天把驴带出去溜,碰上没有预料到的狂风暴雨,那就是精神可嘉。这个哲理马连城没有对别人说,就是对何文风他也没舍得,所以连队里就这么一个马连城,出不了第二个。
马连城眯起眼看着列队即将要开跑的三班,心里觉得这一趟来得值。接着,马连城眨了眨眼,看到了队伍后面的慕容流年,不禁琢磨了片刻,然后喊住慕容流年,远远扬声道:“你是学会了轻功么?”他心里想,如果你没学会轻功,怎么比我还飘渺。
这次慕容有点冤,他本来是要去张大爷那抽烟的,刚去到那里坐下来烟丝没点着就发现又要集合了。于是他只抽了一口,便走了过来。对他来说,这不能算是神出鬼没,至少不是特意的。不过林建兵是看出来了,慕容流年呀是属于那种挥一挥衣袖不带来不带走东西的,而连长马连城则属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却带来东西的。这是他们轻功身法的唯一不同点。
何文风站在窗旁,看见有热闹,于是多了几眼,接着就看清楚了马连城和他的七连三班。何文风暗道机会来了,于是唤来三连三班的班长,道:“跑步。”
三连三班的班长没反应过来,于是道;“跑步?”
何文一边看着窗外,一边着急,道:“嗯的嘛。跑步,快跑!”
……
虽然说服从命令是军人天职,跑完后,在众多原因的催促下,三连三班的班长最终还是找到连长,问为什么要跑步。何文风看着窗外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最后也没有说话,叼着根烟走出了办公室。他找到马连城,道:“你们为什么跑步?”
马连城回头看了何文风一眼,觉得他跟以前一样白痴,道:“明摆着的,饭后加菜。”
何文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对了,就是加菜。
整整六十圈。七连三班二十圈,三连三班四十圈。表现确实不错,闲时还能坚持训练,可是团部那里这次却没有只言片语传达下来。何文风很纳闷,他怀疑团部的探子是不是今天休假,没能把情况反映上去。结果是各连各班认为七连三班是犯了小错误,而三连三班是犯了大错误,他们跑步是因为受罚。只可怜三连三班狠狠地莫名其妙累了一回不说,还当众扫了一回自己的脸。
慕容流年享受完烟筒的滋味告别还在享受的连长回到宿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