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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老家这边就是刘勇看着,还不错,尽忠职守,街面上的事他不管,但老家这里被他看守的滴水不漏,没出一点乱子,是个好帮手。
倒是明年还要派个总旗过来,王琦那小子已经被挤走了,不知道会派什么人过来。
这个心思暂且收下,张佳木笑吟吟道:“刘总旗,开始吧,我就看着,你来主事!”
“好,大人歇着也成,”刘勇笑应一声,张佳木这是信任他的表示,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当下又吩咐人道:“来,端椅子过来,让大人坐着看。”
这原是张佳木身边小厮的差使,但庄小六为人警醒伶俐,小三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端了一把太师椅过来,还很细心的擦了一把,再搁上一张狼皮垫子,这才笑着请张佳木坐下。
这般肯巴结,当然也是盯着一会的好处了。
张佳木微微一笑,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只看到刘勇将手一挥,十余人开始从东厢的库房里往外抬桌子。
桌子上,放着堆成小山也似的碎银子,从十两到一两不等,除了亮闪闪的银子,还有黄灿灿的铜钱,一千文一串,码好了放在竹筐里,冬天大太阳底下,银子,铜钱,散发着温暖而润泽的光线出来。
“按名单来!”张佳木很豪气的一挥手,道:“放赏,都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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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感激
发赏一直发到了天将薄暮,院子里点起了不少松油火把,还有戳灯,羊角灯,把整个大院照的灯火通明,有如雪洞一般。
大伙儿兴致很好,领到了赏钱的笑嘻嘻的数来数去,数了一遍再数一遍,不少人还是头一回领到这么多钱,那股子高兴劲就甭提了。
自从张佳木搞了几样来钱的东西,正南坊的收入大增,原本一个月只有四五百两,现在一个月给上头三百两,下发给各小旗、校尉、军余,加上坊管小队,一共近三百人,每个月饭食银子和杂项公费开支二百多两,饷银平时小旗和校尉是不发的,因为他们上交银子时已经扣掉了自己那份,多少不拘,是他们自己的本事。
张佳木自己平均一个月能落下四百到六百两不等,这可是等于是门达治下的全部收入!
就是因为收入涨了,事情也做了,还没有扰民。所以张佳木有“能员”与“干吏”的评价,上头喜欢,下头拥戴,还有百姓好评。所以于老头和朱骥才对他青眼相加。不然的话,一个小小百户,就算放在正南坊这种要紧地方,又有什么可让人瞩目的呢?
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别小瞧每月上交的三百来两银子,除了杨英能落几十,剩下的就是各级指挥,佥事,同知们分润,而锦衣卫的收入,内廷里的公公们也不少落下。谁捞的钱多了,谁就是红百户,哪个为难张佳木,就是为难这个大系统下的一个能员干将,那是作死!
要知道,景泰三年为了换太子的事,皇上贿赂朝中大佬,元老重臣们每人都有赐金。黄金一百两,白银一百两,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很能拿得出手的重赐了。就算到明末,白银大量涌入,两千两白银的贿赂就是阁老级别的了,不象后来清朝,递银票没个十万八万两的,你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来。
庄小六是坊管队员,又补了军余,在队员中最为得力,而且是张佳木的贴身伴当,两边奔走,极为辛苦。
但他年轻,家里有老有小,以前没机会在街面上瞎混,现在眼里只有张佳木一个,死心效力,所以虽然两边奔走,但居然不出差错,算是张佳木身边极为得力的人手。这一次过年放赏,除了两个教头,总旗刘勇,就数他领的赏银最多。
两个月的饷是一千一百文铜钱,并赐精米一石四斗,这个已经是极丰厚的收入。除此之外,尚且赏他五两重的元宝一个,制钱一串七百文永乐铜钱,精米精面各一袋,猪肉二十斤,鹿肉、鸡、鸭子若干,松江布一匹,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堆了半人来高!庄小六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一手捧着银子元宝,一手捧着铜制钱,两手倒腾来换过去的,都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他拿的最多,其余的人也没少拿。每个人都拿了自己应得的一份,各小旗,校尉,军余,虽然在街上收钱时已经分得了自己那一份,但这一回年前放赏,按着差事多少一样放赏,一个也没漏掉。
守南宫的薛小旗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没背景没后台,也不会巴结,嘴也不甜。
原本南宫的差事其实是以东厂番子为主,锦衣卫只是辅助,所以派了他去。风吹日晒雨淋的苦差,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两银子,仅凭俸禄吃饭,在锦衣卫里是最没有用的角色了。
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连钱皇后那点针线活的小钱也贪,真格是雁过拔毛,蚊子肉也是肉了,可怜凄惨落魄,说出去真是丢锦衣卫的人。
自从上回张佳木不给他抽分,连一点小钱也没捞着,这会子看着大伙儿一个个领东西领银子,薛小旗和他麾下守南宫的弟兄们心里更是痒痒的,只是想想人家的差使,再想想自己的差使,一队人从薛小旗以下,都是有点灰心。
咱们就是守宫门的牢头,能和这些人比?
似乎也是坐实了他们的疑虑,银子和制钱一箩筐一箩筐的发下去,渐渐桌上箩筐都空了下来,被人丢到一边。领了东西和银子的人一个个来给张佳木跪下谢赏,然后欢天喜地的扛着东西走了,一出院门,就是一阵阵的欢笑的声浪传了进来。
那些军余和坊丁都是正南坊里的住户,知道今天百户大人发年赏,一家子不分老小都等在门外头,出去一个,就是一阵欢呼。
有几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非得到院门口给张佳木叩头谢恩,多是那些无赖的家人,老人家们当真狠狠叩头,只叩的“砰砰”有声,几个坊丁去扶,叫老头子们一通臭骂:“看你们手里拿的,肩膀上扛的,这不是大人的恩典,凭你小子也配?”
“二十多岁的人,头一回往家里领年货,不叫我们叩几个头,你心里能安!”
虽然训斥着自家的儿子,但老头子们脸上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就是他们说的,如果不是张佳木,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能不叫债主登门就得烧香谢佛,还指着他们往家里搬东西!
被自家老子训着,无赖们脸上都有点讪讪的,但对张佳木的感激之情,可就是再也掩不住了。
“总之一句话,”李瞎子的老爹斩钉截铁的道:“以后踏实给大人效力,就是叫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往后缩一缩的,就不是我儿子!”
外头的戏码张佳木没看着,不过,听着声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心里也大感安慰。用人就是这么回事,要管,要狠,但该赏的时候,可不能吝惜。今年发的年赏,绝对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他要的,就是这种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效果。
要是抠抠索索的发几串小钱,虽然也过的去,情理之中,但就没有这种叫人推诚感激的效果了。
想到此,他看到了脸上带着失落的薛小旗,还有他麾下的二十来号人。
张佳木笑笑,也不出声,只是用饶有兴味的等着。
发赏的最后才是南宫守备这群人,这是他故意安排的。后世之时,发什么奖的时候,那些戏子总是会脸上作态,但张佳木知道,再好的演技,也不如平常人发自内心的激动来的更真实,更打动人心。
“守备南宫薛小旗,赏银二十两,钱二十贯,生猪一口,牛肉、羊肉、鸡鸭若干,米面各两石,上好葛布两匹!”
“大人,卑职拜谢!”听到赏格之后,薛小旗先是一楞,接着脸上露出不敢质信的表情,再下来,就是欢喜若狂。
等他奔到张佳木座前来拜谢的时候,已经是双眼含泪,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薛兄弟,”张佳木伸手把他拉起,正色道:“我说过要调剂你一下,这点年赏算什么。你好生安心当差,把南宫给我守备严实了,以后更有你的好处。”
他心中暗笑,有他这般烧冷灶的做法,薛小旗算是死心踏地跟他走了。别的小旗拿到的赏也不少,但绝不会有薛某人这么动容,这般感激!。
第六十六章 急变
发到南宫守备校尉和军余们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其余的锦衣卫官校和坊丁们都走散了,眼看快过年了,大家回去都有忙不完的事,就连刘勇也告一声罪,早早儿走了。
张佳木这个主官却是不能走,发饷的时候才是结恩义的时候,这会他走了,效果可也就小很多。
薛小旗最早领了赏,但也是笑咪咪站在一边,时不时的和张佳木说笑两句。得了这么多年赏在身边,想着回去家里婆娘脸上的表情,薛小旗虽然身在张佳木一旁,心却早就飞回家里去了。
“好了好了,”张佳木笑着打趣他:“你也不要在我身边站班了,心早飞回家去了吧?这里也没甚事了,一会熄灯关门,留人守家,我也便回宣南家里,总得过了初五,咱们再见吧。”
“是勒,大人!”
薛小旗响亮痛快的答应一声,他身后的两个家人就过来预备搬东西,赏的还真不少,几个人搬运都弄不回去,还得借一辆车,用车拉回去。
正乱着,一个校尉疾奔而来,看到薛小旗在,先是一喜,再又看到张佳木也在,倒是有点迟疑慌乱。
张佳木心中一动,冲他喝道:“什么事,快点说!”
“是,”校尉满头大汗,道:“回大人,南宫那边出了点事。原说来回小旗,可巧大人也在……”
“谁说听你嚼老婆舌头!”张佳木听说是南宫出事,大为紧张,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什么事,快说,快说!”
可怜这校尉倒霉的很,年前派人轮值,他轮到今明两晚,正是除夕大年夜,冷哈哈的还要值班巡逻,原本很不悦意。不过好在上头给的年赏很多,下午放赏的时候,消息不断传到南宫那边,后来知道自己也拿了厚赏,不觉大为高兴。
心情一好,自然是奉公职守。天黑之后,他带着五六个军余,还有几个帮闲,十来人打着火把在南宫四周巡逻,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等,转了一圈以后,又回到南宫的宫门前,看看里头有没有什么事情。
正好,他转到宫门前时,里头就出了事。校尉巡行到宫门前时,里头正砰砰的砸着宫门。
按例,白天有人守门时,宫门能够打开。前两年时,工科给事中上奏,与高平一起,请伐南宫树木,并且,把宫门大锁里灌了铁水,这样的话,可以使内外隔绝。
当时皇帝也准了此议,南宫因此被彻底封闭了好久。后来因为实在是通行不便,又将铁锁打开,白天开放宫门,晚间封闭。
这会儿里头把门砸的砰砰响,显是出了急事。巡夜的校尉不敢怠慢,立刻上前问:“怎么着,里头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里头顿时叫道:“快着点,请太医,太上皇从午后就觉着头疼,这会儿头热的不行,发烧!”
“哟,我知道了!”
大冬天的,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发烧,在那会儿就是急症,大病。可不是后世,一颗退烧药就能了事,这会儿可能就能要了人的命!
要么就可能转成伤寒,总之都是不得了的事。
校尉听闻之后,当然不敢怠慢。但他的身份也做不了主,于是一路急行,跑到百户府来找薛小旗来回事,可巧张佳木也在,倒也省了不少的事。
说来是一大通,但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听说只是太上皇病了,张佳木便向薛小旗问:“我要请问,按例,这种事该如何处置?”
“回大人,”薛小旗毕竟守了几年的南宫,倒是丝毫不乱,他道:“派人到靖远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