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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比起别的坊来说,正南坊因为达官贵人多些,油水要相对少些,但每个月收上来的银子最少也该有三千两左右。
这还是因为有东厂的番子在捣乱,而且豪奴健仆很多,不好随便得罪他们。
况且,巡城御史也常常来,不然的话,翻几番也不是问题。
大明的商税征收就是不折不扣的悲剧,开国之初,金银匮乏,为了恢复民间元气,明太祖对农税和商税都采取的低税收政策。
到了正统景泰年间,国家经济实力渐渐恢复,民间已经由国初的以物易物恢复到了贵金属交易,而税收还是以实物和农税为主,就在十年前才把两百万石的漕粮折成了一百万两的金花银,去掉京师武官俸禄和一些用度,剩下来的归入皇家内库。
但民间的财富的恢复和增长积累,则远远不止皇家的内承运库和太仓库的收入可比。
到了万历年间开海禁,白银更是如水涌入,江南的文官集团和士绅大发其财,赚的盆满钵满,万历皇帝看的着实眼红,也派税监矿监去征收商税矿税,结果引起反弹,弄的自己名声其臭无比。
这个,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正南坊现在局面已经打开,以后不敢说财源滚滚,但常例收入准定少不了。去掉校尉小旗总旗们的收入,还有军余帮闲的那份,再把送给上官们的那份去掉,张佳木自己一个月总能落下六百两左右。
一头牛才三两,一亩地四五两,一个月收入能买两百头牛,或是一百来亩地,怪不得门达住那么大的宅子,养几十个仆人,看来不管是大明大清或是某天朝,当官果然还是最赚的行当啊。
就是门达这厮心黑的狠!
上个月收入不低,按规矩,每个月百户也得拿出银子来当公账开销,张佳木事前算算,怎么也得有千多两,不料只有百来两,这个落差就有点大了。
锦衣卫除了自己俸禄之外,是需要很多杂项开支的。
下头军余的补助,雇佣打杂闲汉的开支、日常公务使费、添制衣裳装备、赏赐有功下属———总之,开支是很浩大的。
门达这一走,卷走了不少银子,张佳木笑骂之余也有点发愁:这个月可刚开始,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总不能这样坐食山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别看张佳木现在前拥后呼的,要是说句他没钱,那些侍奉的人转眼就鸟兽散去也。
一想到未来前景黯淡,张佳木打了个寒战,他转身回屋,坐在椅上闭目苦思,不但是李瞎子,就连刘勇和任怨都被他赶了出去。
到了晚间开饭,两个新教头也赶了过来,看到上房一片漆黑,一大票人神色凝重的端坐不语,武志文和刘绢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在听到是为银子发愁之后,两人很理解的点了点头,也就跟大伙儿在厢房坐下,静静等候。
良久之后,上房传来一声吆喝:“来人,点灯!”
各人都是精神一振,大家鱼贯而出,先由府中的下人到上房点了灯,屋子立刻亮了起来,大家进去之后才打了个寒战,原来张佳木就这么干坐着想办法,连个取暖的火盆也没升。
这真是想钱想疯了啊……
大家又忙不迭叫人来升了火,把门窗关严实了,这才感觉到些许暖意。
张佳木倒是精神十足,干劲飙升的样子。
他目光炯炯,看向大伙。
眼前就是他现有的班底了,刘勇,老成持重,经验丰富。武志文和刘绢,出身沧州武进士,武力值高,忠心度么,还有待考验。
李瞎子几个,忠心度已经颇高,能力也不错,就是人品值是负的。
忠诚度最高的当然是任怨,武力值也够,就是脑子不大够使……
唉,他暗中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还缺个狗头军师的角色。这个不能急,慢慢物色吧。
锦衣卫在大明名声太臭,那些学习帝王术的读书人不可能加入锦衣卫的,给多少钱也不行。嘉靖年间,锦衣卫都督陆炳位极人臣,有个进士出身的文官沈练加入了锦衣卫经历司,陆炳顿时拿他当宝贝供着,没事就带出去给自己争面子。
陆炳都这样,张佳木一个百户想招纳自己的幕府,那纯粹是痴人说梦啊。
总的来说,刚刚当上百户就凑起这个班底来,张佳木对自己还是挺满意的。
他轻咳一声,底下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静待他说话。
张佳木先问:“刘总旗,我们正南坊里,谁负责街面上的事?”
他说的街面上的事,当然是指的修理街道,疏通沟渠,这是很黑的差使,按例是全城由指挥一员,属官三员,旗校五十来管。
正南坊这里当然不会由指挥亲来,是派了一个小旗,还有几个旗校,他们底下有多少人手一起维持,上头可就不管了。
对这种没油水的差使,锦衣卫上下都不热衷,根本无人理会。一直到宪宗成化年间,才有锦衣卫旗校和巡城御史,再加兵马指挥都因为街道卫生没搞好下了监狱,后来才有人重视,现在这会儿,根本没有人管的。
刘勇当然也不记得本百户里谁管这个,他想了半天,才道:“大人恕罪,街面上的事向来没有人在意,是哪几个人在管,下官还真不记得了。”
“哈哈,不要紧!”张佳木摆了摆手,笑嘻嘻的道:“列位,众列位,咱们的银子,就打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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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新思维
张佳木的话,众人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张佳木打个哈哈,再打个呵欠,开始撵人:“大伙儿回去歇息吧。”
“对了。”他道:“武大哥,刘大哥,明儿一早,我们一起挑人。”
“好!”武志文先答应下来。
刘绢接着问道:“我要先请问一下,大人练这些人,有什么名目没有?”
张佳木一皱眉,刘绢说的倒是个问题。
他一个百户,现在就练自己的家丁队,似乎太过招摇。上头虽然不管这些,但自己也要防人说闲话。
况且,私属家丁的话,俸禄就得从自己私账里开销,不能动用公账银子。
张佳木现在当然没这种豪气,他想了一想,道:“暂且叫坊管小队吧,这些人,我正巧要借重他们管理街面的事,用这个名义,正好。”
“是,大人说了算。”
反正就是找个名义的事,没什么了不起的。当下武志文和刘绢含笑而退,再接着刘勇与任怨也告辞,一时间,上房就剩下张佳木一个人。
这是个临时租用的百户府,原本的主人是个刚被外放的京官,京里的房子没用了,暂且租出来收租。
其实大明也有不少廊房是朝廷建的公舍,由文员武官入住,房子不收钱。永乐年间建成的官员廊房有超过万间,但是几十年过去了,房舍败坏,或是被百姓侵住,又或是内府的人要收点租钱,住那种房,还不如自己建房或是租别人的。
因为是租的房,家俱什么的都是现成的,罗汉床,画屏、多宝搁、几案、书桌,一应俱全。
大客厅的黄花梨的官帽椅正好八张,可以让人对面而坐,侃侃而谈。
倒是被褥全是自己拿来的,用粗棉布缝纫而成,和家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差。
这还只是个小京官的院落房舍,家俱中也有不少并非红木打造的劣制木头,要是换了门达,或是靖远伯府,那种风流富贵气象,又不是这里可比的了。
人走*光了,房里一时间就剩下他一个人,环顾左右,条件是比在家里强多了,但是,备感冷清。
但现在不是接家人来的时候。
他刚上任,根基不稳。得罪的人也多,如果不切实办几件大事,好好再露几次脸,官位不稳,到时候如果被剥职免官,狼狈而出,还不如不来!
要知道,他的百户这两个字上,还有一个“试”字。
切实做事,保国利民,以穿越客之身份改变历史,这些二百五的想法早就被抛诸脑后了。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穿越时间越久,剩下的念头反而只是让自己和家人过好日子,如此而已!
正在想事,房门哑然而开,一个被唤做“小三”的青衣小厮端着盆热水悄然而入。
是下人端洗脚水来了,睡前泡脚,极益于健康,特别是武人临睡前,热水一泡舒筋活血,对身体极有益处。
张佳木将双脚放入铜盆之中,水温极热,就是刚烧开的水凉了片刻功夫,伸脚而入,烫的很,然而,也舒服极了。
他搓着脚,和小三随意聊天,待他泡完脚,小三要抱盆而出的时候,张佳木突然想起一事,问他道:“小三,这院里有茅房没有?”
“回大人,”小三不知道他的用意,小心翼翼的答道:“院里是没有。”
“那么,”张佳木接着问:“你们也用便桶?”
“大人,我们是什么人,也配使便桶?院里虽然没有茅房,但我们几个下人都是去胡同里的茅房。”
小三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很小,这个年纪出来做小厮,家境一定很困难。怀着一定要把主人伺候好的心思,所以当差很是勤谨,张佳木对他也极满意。
这会被张佳木一问再问,却闹不清他的意思,小三的脸上充满着困惑。
听了他的回答,张佳木脸上倒是一副释然的表情。
便桶这玩意,叫张佳木使着来说,真是很不舒服。小小一个红漆木桶,又不舒服,摆在床里又有味道。
但冬天天冷,夜里起夜还是这个方便一些。
如果所有下人也使这个,每天涮洗清洁就是一个大工程,所以下人们还是去胡同里的官茅房,虽然不便,但出来当差做仆人的,还能事事求享受不成?
他已经洗完了脚,不过却披衣而起,趿了鞋,向小三笑道:“走,看看官茅房去。”
“这……”小三面露难色,也委实难猜张佳木的心思,实在不敢立刻就答应下来。
“我和你说,”张佳木道:“跟着我办事,说一句就是一句,办好办坏不要紧,要的就是这吩咐了就答应的劲,能做到就留下,做不到明儿一早你就走吧。”
小三如何能走?十五岁年纪,身形单薄的向豆芽菜一般,由此就可见家境困难到什么地步。
当下立刻答应下来,出去找了一盏羊角灯来点着了,小三在前,张佳木在后,一主一仆前后出了门。
天可真冷!
前晚刚下了雪,当时雪化的慢,隔了一天,大街上的积雪有人扫,胡同巷子中心也有人打扫,然而道路两边的积雪犹深,趿鞋前行,时不时一脚踩在雪深处,再加上月明星稀,劲风吹掠,那股感觉就甭提了。
从院里出来,向东迤逦而行,足足走了一百来步,在灯笼的照亮之下,才看到一间小屋子在街转角处,只容一人转身大小,也没有灯光。
到此,小三怯生生道:“大人,就是这儿了。”
“这么小,早晨起来,岂不是要排很久队?”
“是了!”
“好,我知道了。”
只略看了一眼,张佳木就转身回去,一路上却不再提茅房的事,又问着街道情形,最后却又问小三如何洗澡。
“回大人,小人自己烧水洗。”要不是在人矮檐下吃饭,小三真想把灯笼一扔就走,这位大爷太难伺候,脾气虽说不大,也不象要打人的样子,但问东问西,又叫人摸不着头脑,心里那股不上不下的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人了。
张佳木也不为难他,打听了一通之后,哈哈一笑,把这个一头雾水的厮养小仆给撵去下房睡觉去了。
天儿已经不早,张佳木心头倒是一团火热。
谁说锦衣卫非得欺男霸女才能显山露水来着?现在是于谦当朝,做事得分清当权的大佬喜欢什么。
既然锦衣卫负责街道卫生这一块,这种黑差事,没有人管的区域才容易出成绩。不然的话,又不能随便抓人打人,又不是边关武将能疆场厮杀,现在还上哪儿显本事去?
大爷我就偏搞环境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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