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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皇帝的意思,对这个公主也着实疼爱。这个公主身世也颇可怜,母亲是王惠妃,已经薨逝多年了,有一个亲哥哥是许王殿下,景泰元年生人,景泰三年就已经薨逝了。小姑娘现在母亲早死,唯一的亲生兄长也去了世,在皇宫中,虽然她姐妹众多,但皇室之中其实只有同母所出才有亲情,别人只是看她马棚风一般,又没母亲照应,皇帝多疼爱一些,也是人之常情了。
他很机警,当下用沉稳缓和的语调答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教公主开心,放心。”
“唔。”皇帝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本事,朕很信你。”
“咦,”张佳木这会才看出来些许不对,他呐呐地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你做的好事。”皇帝这会早就忍不住了,他露出一脸狞笑,怒道:“跪下。”
“是”张佳木一机灵,知道事情不妙,必定有什么事严重触怒了皇帝,导致皇帝怒火郁积,今儿叫自己进来,一则是给太后看看,二来,就是要修理自己了。
这会子是以少说话为妙,当下便是立刻扑腾一声老老实实的跪下。
“啪”皇帝已经怒不可遏。其实他从一见到张佳木时起,就已经心火澎湃了,只是因为要见太后,不得不强自隐忍,这会儿忍了多时的怒气暴发出来,比起一见面就发作还要厉害的多。张佳木一跪下,皇帝也不打话,抄起一个宣德青花大瓶便是向着张佳木砸去。
真砸上了,准得重伤,砸不上,皇帝心里会很受伤。
两害相权,取其轻。
张佳木心一横,只是把头略低了一低,整个大瓶还是砸在了他的背上,“啪”的一声打的粉碎。
这一下,要害是躲过去了,不过整个花瓶炸开的时候还是有碎片割到了他的胳膊,张佳木很见机,当下“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见他如此,皇帝也是颇觉犹豫,但还是忍不住上前,“啪”一脚喘在当胸,张佳木又是“哎哟”一声,仰天便倒,然后全无声息。
皇帝心中略觉不安,因上前两步,看着他脸道:“你体壮如牛,当朕不知道么?砸一下,踢一脚,就做这般模样,又来欺哄朕么?”
“臣不敢。”皇帝这么一打,张佳木反而安心。这么一来,应该不是什么国事,不然的话,一国之君这么处置大臣,也就太胡闹了一些。
岂料他心里还没想完,皇帝便森然道:“朕容忍你很久了,现在于国朕是你的君父,于私,按小家子的说法朕是你的岳父,这么好好教训你一顿,也是为了你好”
张佳木一凛,起身道:“臣无状,请皇上息怒。不知道臣是什么事惹怒了皇上,还请皇上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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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三十四章 暴打
第四卷锦衣都督第三百三十四章暴打
“你居然倒是不知道?”皇帝怒极反笑,喝道:“重庆公主的事,你当朕是死人吗?”
说着皇帝又动了气,上前又是一脚,他今儿穿的倒是利落,动手打人真的是再恰当也没有了。一身曵撒原本就是蒙古人打猎时的服饰,紧凑贴身,脚上是高统皮靴,紧脚又不伤脚。
这么接连踢了几脚,对张佳木来说这种伤害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皇帝从小生在深宫里,长于阿保之手,又从来没有体育锻炼的概率,身手无力缺乏暴发力,踢起人来,大约连和任怨练拳时的十分之一的力道也是没有。
看着眼前不过三十来岁的皇帝,张佳木倒是心生同情之意。古人不管地位多高,在身体素质上大约很难和后人比了,皇帝在后人的眼里还是年轻人,属于青年往中年过度的年纪,但身体已经严重发福,超重肥胖,又从来没有锻炼过,打的底子也不成,现在脸色就看出明显的不好来。大约将来也总逃不脱早死的噩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居天人第一的位子,享尽世间福份,又不自己珍重身体,除非是天赋异秉象朱老四那样的,不然的话就是朱元璋这样的开国帝王,否则的话,帝王想要长寿,也实在是太难了一些。
不过,刚刚他是庆幸不是为了国事,但皇帝提起重庆公主,似乎眼前这一关也不好过。
好在皇帝也是累坏了,三十多岁的人,身体也不算健壮,体重得有一百八以上了,平时根本自己不走道儿,全是坐轿子,想想看,一个连穿衣服都不必自己动弹一根手指手的人,他的体力怎么会好
踢了张佳木好几脚,皇帝的火气也算是撒出来了,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张佳木,怒道:“小子,朕是拿你当自己家子侄来看,其中深意你不必管,但知道就行了。当初在南宫时,知道你冒出头来,老王骥也关照你,朕就知道他很识作,知道朕一定要好好栽培你。等你夺门之变立了大功,朕心里想,这样更好了,怎么叫你抓权,怎么给你高位,别人他是说不了什么话了,是不是?”
张佳木被他这么一踢,感情上倒是把距离拉近了不少。好歹是自己岳父不是,被打就被打了吧,反正也是自己无礼在前。
此时听着皇帝这么说,回想起来,自己的幸运倒真的和眼前这位九五至尊有关。
从他到南宫附近的正南坊任职时开始,幸运就是一直跟着自己。先是遇着了袁彬这位和皇帝关系莫逆,能说得上话,又和自己亡父关系亲近的大叔,在他的照应下得了南宫的差事。接着就是门达赏识,王骥赏识,皇帝赏识,势力越来越大,虽然只是个百户,潜势力却不在一个指挥之下,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后头有贵人相助,南宫一带错踪复杂,离了他就玩不转。到了后来,他自己搞了坊丁队,把外来的势力全赶走,连门达这样的旧上司也被赶了出去,到那会儿,夺门之变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水道渠成,一件大功稳稳当当的到手。
想起来,皇帝在其中起的作用当然不小,从自己到南宫见过一回面之后,皇帝就对自己多方照顾,而且在开始的考察之后,后来就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
现在更是借着夺门之功把锦衣卫的大权给了自己,幼军也给了自己,这两股势力能保证自己和曹吉祥这样的大对头谈笑风生,对让石亨恨的自己牙齿痒痒,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才多大,才出仕途几年,现在就已经和国公,司礼监太监平起平坐?
刘用诚这个老太监经营了多少年,现在论势力还隐然在自己之下
一想起这个,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是禁不住起了惭愧之心。看着一脸大胡子的皇帝,张佳木不禁有点咽哽,喃喃道:“皇上待臣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臣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朕要你报答什么?”皇帝平了平气,横了张佳木一眼,斥责他道:“你这小子,心思细密,也谨慎持重,这一点象你父亲。要说聪明机灵,武功过人,这又远在你父亲之上了。再者,就是心地慈善,忠孝仁义,这一层,朕也是看在眼里的。嗯,听说只要人求到你头上,就没有你不帮手的时候。不过,你也谨慎,禁军之外的京营兵,你从不伸手进去。这一层,朕犹为欣赏”
这算是皇帝把自己心底里的小心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好象把他的内心一层一层的剥开,虽然当着九五至尊,张佳木也是不禁有点怪不是滋味,当下呐呐不能成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了。
“你我今日君臣交心,”皇帝终于疲惫了,喘着气道:“总之,朕是想你明白,朕待你不薄。你,以后要善待重庆。”
“臣也不敢不善待啊……”张佳木此时才算真放开来,把皇帝真的当成一个长者。当然,政治人物是没有真正的情感的,皇帝现在只是刚刚当了岳父,心里有些不吐不快的感觉。换了另外一种时候,可能就不会这么着了。
况且,眼前这位皇帝确实是待人以诚的性子,如果不是在蒙古草原的一年,在南宫的八年,恐怕他会更信任自己的大臣,而不是锦衣卫使。
一想到这位皇帝要自己所做的事,对大臣的百般提防,还有对勋戚,亲贵的防患和警惕,甚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种种手段老练精到,想到这个,这种君臣交心暖融融的感觉也就索然无味,甚至是不敢相信了。
“你这小子,”皇帝说着说着又气起来,跺着脚道:“先前在大街上敢亲重庆,朕就想过要重重办你。不过,为了皇家体面,饶过你一回。朕心里也是知道,重庆喜欢你,既然有这个缘分,当父亲的也不妨成全。不过真没想到,你这厮敢夜探公主府邸,这件事重庆自己和朕说了,算她乖。不过你就没有这么便宜了,现在这一顿教训其实是轻的,晓得么,本来朕是想今天大宴之时,当众宣布给你加少保,再封伯爵”
皇帝冷笑:“知道么,你夜奔常德公主府邸,弄飞了一顶少保和伯爵的七梁冠”
张佳木闻言,饶是自己定力深厚,也是差点儿哭出来。
倒不是难受,是高兴的。
皇帝不知道是成心的还是没想到,当然,张佳木是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度人的。政治人物,有时候是不讲感情的。
别看皇帝刚刚那么深情款款的和他谈心事,还把他当子侄,又做了岳父,但其实皇帝也是想把他推到一线去,挡住那些野心家,镇服石亨和曹吉祥等一切实力派。
当然,风口浪尖上的滋味如何,皇帝老儿是不管的,一切要你自己的本事去扛。扛住了,你是忠臣,扛不住,到时候就看能不能保住,保住吃碗闲饭,保不住,不好意思,朕要牺牲你的小我,来成全大我了……
当然,这只是张佳木小心思里的一点小想法,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去问询皇帝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原本是没办法的事了,他可真不想被架在火炉上烤二十不到就加少保,赐伯爵还尚公主,还执掌锦衣卫为都督,执掌幼军为提督,上结皇帝太子,下邀禁军将士,这样的权臣风头已经远远盖过了一门子侄都是伯爵和都督的曹吉祥,也盖过了石亨和石彪这一对二百五叔侄。
这是找死,是犯忌。
皇帝这会儿不在乎,能驾驭得了他,但将来难免文官们会象苍蝇一样嗡嗡嗡个不停吧?好比你喜欢一个人,一个人和你说他不好,你会生气,十个人说某人不好,你会存疑,一百人说某人不好……你就会认定某人真的不好了。
人同此心,除非张佳木能搞定其余两派势力,叫那些反对他的声音根本到不了御前
嘉靖年间的严阁老就是这么办的,嘉靖皇帝自诩精细,能掌握全局,但其实严嵩的亲信掌握了通政司,大量对严某不利的奏章根本到不了御前。明朝又没有那种奏章直送内奏事处的制度,也没有密折制度,严阁老就是用这种办法,欺骗了嘉靖皇帝几十年,独掌大权几十年。明朝内阁有相权,有实权,也就是嘉靖到隆庆万历这一段时间了。
现在错有错着,他一时冲动去见了重庆公主一面,岂料惹怒了皇帝,勾起了前火。想想也是,皇帝怎么说也是人,自己女儿被人这么轻薄非礼,当然也是忍无可忍要暴走了。
“你下去吧。”皇帝出够了气,冷然道:“不要去寻薛恒的晦气,这等大事,他若不报给朕知道,将来朕轻饶不了他”
此事定是重庆公主告诉了自己姑母,然后这位大嘴姑母再告诉薛恒,薛恒知道事情重要,不能隐瞒,于是进宫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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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锦衣都督 第三百三五章 羡慕
第四卷锦衣都督第三百三五章羡慕
被薛恒说飞了一顶伯爵帽子,张佳木倒是恨不得亲他一脸口水,当下满脸是笑,没口子道:“皇上放心,臣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再说,也是亲戚了,论理,他还是我姑丈呢。”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