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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厮靠山极硬。是司礼兴公公的亲戚,还不算远亲。所以,进了锦衣卫不说,还补了总旗。”
话不必多说,张佳木一听就明白过来了。
这一次,扫了东厂的面子,给他调派手下的时候,故意派了这么个有强硬后台的年轻二楞子过来,没城府无所谓,给他眼里添点堵才是要紧的。
兴安可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当今内廷公公中的第一人,论起权势地位,谁能和他比?有他的亲戚在这,等于多了耳目在,没事还能给张佳木找事添乱,这个安排,想来是哪个公公吩咐下来,由锦衣卫指挥使刘敬和千户杨英共同操办下来。
这种做法,说不上多有想法,但也不无用处。
明朝武官法纪的败坏,也是从正统到景泰年间开始。先是正统年间的巡抚制度,靖远伯王骥当年不过是个兵部侍郎出任巡抚,在边关就悍然斩杀了二品武官都指挥使安敬,开了以文制武的先河。
然后于谦也重巡抚制度,大设巡抚,现在十三布政使司并按察、都司之上都有都御史充巡抚总制,国家以文制武的制度算是差不多正式形成。
在内朝,宦官监军提督京营也是在正统和景泰年间开始,宦官司礼监凌驾于内阁之上,也是正统年间开始。
至于宦官子弟补授为锦衣卫和京卫武官,使得明朝武官渐渐又多又滥,国初才一万多武官,到嘉靖年间就有八万多人,都是正统和景泰年间造的孽。
武官比狗还多,钱粮大权也在文官手里,又不经过考试,烂鱼死虾脏的臭的,上不得马开不得弓箭的一样能当武官,文人好歹要考试吧?所以明中期后,文看不起武,其实也是有道理在的。
“好,”张佳木用嘉许的眼神看一眼刘勇,笑道:“我知道了,咱们先不去管他,老刘,进来喝酒暖身,一会火锅到了,咱们涮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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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算是写的极用心了,还有不少段子故事在后头,不敢说写本怎么好的书,但已经是出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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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投壶(求推荐票!)
他暂且不想理会这事,但刘勇还有话说:“大人,怕是不管他不成。下官查清楚了,明儿在锦衣卫大校场里比试,王总旗也是参加的。”
“哦,”张佳木大感意外,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问道:“那么,他身手怎么样?”
刘勇道:“听说还不赖,身手很好。不过大人放心,这小子弓马不行,射柳比的是弓马,又不是街头动手打架,大人是稳赢的。”
张佳木呵呵一笑,拍拍刘勇肩头,二十不到的后生用慈爱的眼神拍着五十多岁老头的肩膀,场面真有点那啥。
他夸刘勇:“刘总旗果然是消息灵通,办事很得力。”
有上官的这种程度的夸赞,刘勇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但还是很得体的谦虚了几句。
锦衣卫的官场习气还是挺严重的,和后世比起来,好象也差不多。
当下无话,三人一起进去,哈铭还在上房等着咧。
进了上房,张佳木先给哈铭行礼:“师傅,几天没见您老,徒弟可想死您了。”
“油嘴滑舌!”哈铭倒是没有因为张佳木当了百户就高看一眼的意思,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皱眉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我今天过来,是要考较一下你手上的功夫的,这会天黑成这样,还能看什么?”
哈铭倒还真尽心尽力,张佳木心中一阵感动。他旧有的记忆里,哈铭算是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人了。
当下摸了摸自己脑袋,笑道:“今天去南宫看了看,不知不觉就耽搁了。”
哈铭脸色变了变,看起来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看到师傅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张佳木灵机一动,对任怨道:“九哥,劳烦你拿个瓶和几支箭来。”
“要投壶么?”任怨很有兴趣的样子,道:“你等着。”
“是,”张佳木笑着回答,又道:“瓶口要小,”他想了一下,道:“我在客厅看到一个小瓶,插花用的,瓶口正好是两矢大小,就用它了。”
“这么小的瓶?”任怨可吃了一惊,看了看微笑不语的张佳木,很为难的挠头几下,不过还是匆匆去拿瓶了。
投壶还是春秋上古时就有的游戏,那会的男子不会射箭是种耻辱,但有人真不会射,于是就用投掷箭矢来代替,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士大夫间的游戏。
唐宋时,投壶很盛行,元明之际已经开始衰落,但还是有不少人玩儿。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射箭,但投壶也很考腕力,眼力,还有身体的协调,投壶高手不一定会射箭,但射箭高手不会投壶的还没听说过。
没过一会,任怨拿了一个青花小瓶过来,果然瓶口很小,最多就容两矢投入,稍有偏差,肯定就偏瓶而过,或是把瓶给投碎了。
张佳木笑道:“九哥,这可是元青花瓶,刘总旗他们特意送的,投碎了,你得赔我。”
“好,”任怨也是高手,他笑道:“赔就赔!”
投壶自有一套礼仪,两人各四支箭,八矢在手,三揖三让,按理该是两矢半的距离,不过张佳木和任怨都是高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于心,站在瓶口十步之外,都已经到了上房的另外一边了。
“开始,九哥!”
张佳木一声叫喊,自己手中的箭已经出手,一箭在空,第二箭已经又接着,第一箭刚刚入瓶,第三箭就已经又再次出手,第二箭刚一入瓶,第三箭紧跟而至,而前三箭入瓶之后,第四箭堪堪掷到,叮咚一声清脆悦耳,四箭全入。
瓶口原本不过就两矢箭头大小,四箭投入,瓶口塞的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缝隙可投了。
投箭入壶不算稀奇,但这样的连珠箭法而投,几乎是目不暇接,旁观的人看起来,四支箭似乎都要连成一线,就听得箭头入瓶时的叮咚脆响,再欲观时,四箭已经全部入瓶了。
“神乎其技!”
任怨还在发呆,哈铭也没说话,一旁观战的刘勇先击掌而赞:“大人,下官见投壶多了,投成这般模样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哈铭也道:“不赖,投的真不错。”
任怨却是大叫不服,他还没来的及出手,这般投法,对他来说不大公平。
哈铭见他如此,板着脸道:“后生,投壶规矩当然不是这样,不过,要是战场射箭,谁快谁慢,这是要命的事,这点道理,你不懂么?”
他是张佳木的授业师傅,板着脸说两句也没什么,况且,说的也极有道理。
任怨点了点头,把手中箭矢放下,笑道:“哈师傅说的是,佳木是比我强多了。”
他自己想明白了,这般快法,不论是准头,力道,手腕与身体的配合协调,眼力与信心,这方方面面都得很强才行,任怨自忖入瓶不难,但如此稳准快,他万万不成。
哈铭对张佳木这一手也满意极了,不过当时讲究严师高徒,所以哈铭反而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训着张佳木:“投壶是小技,投的好,不能说箭就射的好。”
“是的,师傅。”张佳木笑嘻嘻的答道:“不过徒弟每天勤练不停,九哥也是知道的。”
任怨做证:“是的,佳木每早起来,最少练一个时辰,他现在的地位,很不容易了。”
张佳木肃然道:“我不是什么有天份的人,就是欧阳修不是写过卖油翁的故事么?无他,唯手熟耳。所以,我天天练,不敢说比人家强,但敢说我比人家勤快就是了。”
这一下哈铭大感欣慰,他道:“你明白这些,我很高兴。这样的话,明天你们比武,我就放心的多了。”
说起这个,张佳木就把王琦的事提了出来,哈铭想了一想,笑道:“不必理他,一个太监的亲戚,京师里面,还轮不着他们张狂!”
张佳木知道自己这个师傅身份不简单,有他这一句话,那就成了。
正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曹翼和庄小六两人捧着小火炉进来,先支炉子,然后放琉璃盆子,削成薄片的羊肉、兔肉、还有狗肉,驴肉,除了这些常见的肉食之外,还有口磨、白菜等蔬菜,切的精致小巧,放在碧绿的琉璃盘中。
再有,就是各种酱料,林林总总,摆了七八个小碟。
琉璃盆子放在炉上,没一会锅中翻腾,肉片放在里头没一会功夫就涮的雪白,一股沁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张佳木一边在心里遗憾着没有辣椒,一边举筷让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师傅,刘总旗,九哥,今天吃火锅,可真应景!”
“是啊!”哈铭在一边答应了一声,他推开木制隔窗,看着黑沉沉窗外,漫声应道:“你们看,下雪了!”。
第三十九章 比试
大雪下了整一夜。
第二天张佳木起来,外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从上房里推门出来,站在阶上远眺出去,根本就看不到别的颜色。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扫雪车之类的技术,雪落下来,总得很多天才能化掉,真的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喝,干冷!”
住在西厢的任怨也推门出来,看到张佳木起来,哥俩见了礼,先洗涮了,然后看着下人把当中庭院扫干净了,天还早,半空里三星在望,两人都是天天习武的人,没有二话,先各自练一套拳。
中国的武术,有“明成清盛”一说,套路和搏击之术发展到明朝已经大体完备,武官之家的子弟都是自幼站桩打拳,练习弓马,从少林拳到太祖三十二路长拳,再到少林棍法,正统景泰年间,正是武学蓬勃发展之时,到了嘉靖年间,更是出了很多名家,连武学著作都有很多。
任怨打的是少林拳法,而张佳木则是六步拳和三十**锁,两人先是各自练习套路,接着互相拆打,就是当时的“舞”与“对”。
足足练了半个时辰,都是打出一身汗来,这才算是晨课完了一半。
换了平时,张佳木得到后院再练半个时辰的弓箭,这才算完事。
自从穿越过后,他感觉对自己的自律功夫是越来越强,每天越是辛苦,精神就越足。可能是知道人生苦短,所以越加珍惜的原故。
今天要去校场大比武,所以看看差不多就停了手。两人洗脸擦汗,然后下人送上杂粮馒头和萝卜干来,还有稀饭,张佳木与任怨对面坐了,吃的咯吱咯吱响,喝着热气腾腾的稀饭,倒也痛快舒服。
昨晚那顿饭花了张佳木一两三钱五微的银子,以他的俸禄来说是大手笔了。
吃完了,各自上马,趁着雪后没有什么行人,虽然犹有不少积雪,但倒是正好适合赶路,两人风驰电掣般的赶路,到锦衣卫校场外时,路上顺天府的人已经带着各坊里甲,督促着各坊的居民出来扫除积雪了。
锦衣卫的校场里早就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这里,一个百户就显不出什么来了。按足规矩,验牌,验名,到了校场里头时发觉,张佳木和任怨虽然不是到的最晚的,但校场里已经是站了满满当当过百号人了。
锦衣卫现在也是好几万人,够资格参加射柳比武的当然不多,有自信参加并且拿到名次,而且还能被推荐的可就更少了。
放眼看过去,熟人还真不少。
试百户袁彬负责提调参加比武的校尉军官们,看到张佳木和任怨过来,他匆匆而过,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逮杲也在,正带着人摆弄着箭垛,看到张佳木进来就远远避开了。
他们到了没多久,一大票指挥使、同知、佥事,千户,百户,几十号人骑马赶到,所有在校场内的锦衣卫官校出来迎接,百户官门达骑马上前,朗声道:“大人们有令,积雪寒冷,今天免大家跪拜。”
也确实是难跪拜,校场中央的积雪扫了,辕门处扫了,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