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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来金华。得识夫人。见夫人举止言行皆有大家风范。又是姓宁。而适才夫人也说原籍乃是北霄。朕才随意一问!”
“娶妻当娶宁氏女。择婿应择檀家郎”却是当代俚语。宁家乃是北霄四大豪门世家之一。而檀家却是中虞四大家之一。
北霄开国皇帝地结发妻子正是姓宁。亦即后世地孝慈皇太后。孝慈皇太后美貌贤德。天下共知。自她而后宁家共出了八位皇后。皆美貌出众。宠冠后宫。
而中虞檀家。几乎每代皆出驸马。檀家男子个个俊美且文采出众。为天下称羡。若说血缘之近。檀家几乎便可说是拥有中虞皇家血脉。
宁宛然默默地坐着。心中却不禁叹了口气。暗暗提防。
“民女乃是宁家旁支之女……”她平静道。
当年在金华安定后,她便让楚青衣为她设法弥补,造出一个身份来。却偏偏要求极高,好在宁家传代已近三百年,旁系极多,其中更多有败落之家。楚青衣便为她找到了一家,却是一个极偏的旁支,几乎与本支已无瓜葛,偏又生了个不错的女儿。
一心想靠着女儿寻个依傍,却不知这个女儿早已有了心上人。
楚青衣亲自出手,帮了二人离开,并给了一笔钱,助他们隐居藏了起来。这个身份便拿了与宁宛然用了,楚青衣便客串了一把那少年。这个身份应付一般的追查,却也够用了。
岳漓函信手拈了本书,翻看了书页,就在宁宛然觉得他应该不会再问下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又开口问道:“楚青衣是个怎样的人?”
宁宛然见他忽然开口说了这话,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面上不自觉便露出了浅浅的笑意:“青衣……是个绝妙的人儿……”
她忽然便想起楚青衣飞扬不羁的面容,光华璀璨的桃花眼,一时思念便泛上心头。
青衣……你此刻该在北霄宫中罢……
你必然还没找到你的妹妹,否则早该回来了……
……你可知道……你惹上麻烦了……
也不知你该如何处理才好……
岳漓函静静地倚在车厢上,深思的看着宁宛然。
这并不是一个爱笑的女子,她温和而有礼,时常向你温婉地笑,可是她对你笑的时候,眼中却只有淡然与疏离……
此刻,她在笑,眸光如水,含情脉脉,流转间,光彩熠熠,似能溺毙了人……
岳漓函默默的想着自己后宫中的几位妃子,或浓妆或清淡、或娇艳或清丽。当着自己的时候都是一色的温婉柔情,背着自己的时候……他忽然皱起了眉……想起自己从未关心过她们背着自己是甚么样子,想必只有哀怨与嫉恨罢。
哀怨自己又长久不来,嫉恨最近承宠之人。
他忽然便有了几分恶意,想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如何想的。
“听说楚青衣为人风流潇洒,处处留情?”他不紧不慢道。
宁宛然微微一惊,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不引人疑窦。思忖良久,她才慢慢道:“青衣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的!”
她这略带犹疑,却又强作坚定的表情看在岳漓函眼中,却又是另一种意味,似乎便是心生疑虑,嘴上犹自强硬的小女子。
岳漓函的心莫名的便柔软了,他不再说这些,只是低了头,静静看书。
她不说这些,宁宛然倒安心了许多,伸手打开自己的小箱笼,取出女红,仔细端详。车子本来甚是颠簸,岳漓函虽叫人垫上了一层厚厚的软榻,怎奈毕竟是木制车轮。好在宁宛然那带了女红上车,原本也只是为了手上有件事做,不想与人多话而已。
车子的颠簸,被厚厚的软榻减去了几分,带了几分摇晃的车,却似乎更宜睡眠。宁宛然经了一夜的折腾,精神本是极疲乏,一时睡意涌了上来,竟斜倚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岳漓函却放下了手中的书,抬了眼细细的看她。
清丽绝俗的面容,空灵淡静的气质,举手投足间,优雅娴静……他皱了眉,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一时却又怎么也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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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连行了数日,沿途却也安静。
岳漓函除了第一日问了些事情,以后也极少问什么,便是偶然闲聊几句,也多是诗书时事,宁宛然小心应答,自觉并无问题,却不知岳漓函心中已是震惊至极。
南岳民风开放,不禁闺阁女子出门,大户人家女子多习诗文书画,所谓才女并不罕见。但如宁宛然这般诗书随口拈来,时事任意评说又且井然有序者实不多见。
他早前虽知宁宛然有宛记金楼,又一手打点凌家产业,但也只以为是楚青衣在其中帮扶,却不料竟是宁宛然一手作为。
一日便忍不住笑道:“楚夫人高才,惜是女儿身,若是男子,朕必令你执掌户部,为天下百姓计!”
宁宛然听了这话,也只一笑,并不当真。她自不会在男尊社会与一个皇帝大谈男女平等,她只想安然的活着,不委屈自己,或者有一天寂寞了,会寻一个平凡男子共渡余生。
前提是,她能找到那个既平凡又能让她认可的男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也想,人活百年,何不轰轰烈烈一番……
只是……太累了……何苦呢……上辈子也累得够了……
第十七章 慧极必伤
马车行进地并不甚快,每日清晨启程后,午时必定停车吃饭,晚上绝不赶路,天色刚晚必然寻店投宿。时间安排的极好,绝不会错过吃饭休息的地方。然而这滴水不漏的安排,拖沓闲适的行程,却莫名的让宁宛然心中有些小小的不安。
岳漓函也只是每日倚在车中看书,偶尔处理一些事务,面上永远挂着笑,眼神温柔而宁静。只是这个看似温和的男子却总是令宁宛然莫名的记起北霄宫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他们是一类人,或者性格略有差异,或者外在并不一样,但确实是一种人。
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却又冷静而不可测。
她有时会想,这两个强势的男人,若是两国中间没有了中虞,那会如何……这个世界,其实就像一座天平,北霄、南岳各居一端,中虞游走在其中,保持着天平的平衡,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车厢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二下,岳漓函抬起眼睛,淡淡道:“什么事?”
车外是司空煅的声音:“阿曜到了……”
岳漓函应了一声,欠身推开车门,便下了车。
宁宛然忽然伸手轻轻揭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帘外,一名男子正向岳漓函欠身行礼。修长的身躯,轩昂的眉宇,一身靛青紧身武士服更衬出他的飒爽英姿。
她心思转了几下,阿曜,应该便是传闻中茂陵杜家的长子杜曜廷了。南岳四大家族,文武各二,司空家与杜家便是武将世家,言家与崔家却是文臣之家。
她放下车帘,浑没注意到外面杜曜廷刀子一般的眼,冷厉地扫过。
宁宛然叹了口气。心中那种隐隐约约地不安更加扩大了。她伸手提过自己地箱笼。打了开来。箱笼底端其实有个小小地夹层。里面放了一些药品与楚青衣送她地防身之物。
楚青衣并没传她什么武功。只是教了一套内力心法。让她体力比常人略好些。其实远不若她说地那般玄奥。
她正望着箱中东西出神。却不提防车厢门忽然开了。岳漓函已弯腰进了车。
宁宛然本也无意瞒他。见他进来。神色如常。只微微抬眸。淡淡道:“你回来了!”这几日相处。她早厌烦了敬称与谦称。说话也日益随意。
岳漓函倒愣了好大一会。才嗯了一声。坐了下来。看宁宛然地神色甚是奇怪。
宁宛然只以为他在看自己夹层中地物品。也并不在意。只是小心地将夹层之物贴身放好。
岳漓函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放这些东西做什么?”
宁宛然神色平静,却连看也不看他,只道:“只怕前面便要有事情发生了罢?”
她说此话,原本也并无多大的把握,只是想看一看岳漓函的反应。
岳漓函眼中寒光一闪即逝,淡淡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总是难得糊涂方好!”
宁宛然轻轻叹了口气,已知自己的猜测**不离十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这又何苦?”
岳漓函微微的眯起了眼,冷冷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世上的事,有时总需付出代价!”
宁宛然默然不再说话,伸手将夹层中那只精致的手弩取了出来,一手掳了衣袖,露出欺霜赛雪的皓腕,将手弩牢牢固定好。
这只手弩乃是楚青衣赠的,弩**有三十只钢钉,一发三支,可发十次,其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中人辄死。
岳漓函在一边看着,忽然便笑起来:“你准备得倒也齐全……”
宁宛然抚着臂上精巧的手弩,叹道:“只是有备无患而已,我倒愿莫要用到它!”
她这一生活了两辈子,其实倒不曾真见过什么惊险场面,此前所见最为可怕之事,也只是发现楚青衣****是血的躺在她的床榻之上罢了。
岳漓函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忽然便伸了左手,一把抓住宁宛然纤弱的玉臂,触手处只觉滑若凝脂,软若无骨,心中不禁微微一荡。
右手却利落地掳起宁宛然的衣袖,轻轻巧巧地便将手弩抹了下来。
“难道你不信朕能护你周全么?”他一手把玩着手弩,另一只却并没松开宁宛然的手。
宁宛然轻轻的挣了挣,只觉那手竟握得更紧了。她低头看着岳漓函那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便抬了眼看他:“我的生命,我只愿相信我自己能把握!”
她执拗地抿了嘴,****想抽回自己的手。
岳漓函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也不说话,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将手弩放在那只纤巧的手上。
“执拗的小女子……”他淡淡道。
忽然便想起适才杜曜廷所说的话:“皇上,若是事态紧急,车中那名女子,是否可以……”
当时自己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如今……他深思的目光不由又落在宁宛然身上,她已将手弩固定好,正默默隔着衣衫抚摸着手弩,眼底,是一抹决绝的光芒。
他心中骤然一沉,突然间便明白了,这个女子,竟是存了死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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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车没有停,一路径自前行,午时有人送了干粮进来。
宁宛然神色自如照常食用,似乎每日午时吃的皆是干粮一般,却自觉地减少了用水量,显是不愿人前窘迫。岳漓函默默的看她,心中有种奇异的滋味,这个奇特的女子。
楚青衣……真是好福气……他暗暗思忖着。
是夜,宿在野外,护卫们迅速扎好了帐篷,生了火堆,支上了锅。
宁宛然倚在车厢中,默默地数着护卫人数,司空煅原本带了八人,杜曜廷又带了八人前来,共是十八名……
车厢门上有人轻轻叩击:“请夫人下车用餐!”
宁宛然沉默地下了车,那护卫先是引她进了帐篷,她进了帐篷一看,内帐已设了马桶,她怔了一怔,忽然便有些感动。
如厕净手完毕,她走出帐篷,一众护卫已分了班,八人巡视,八人收拾晚餐。
缓步走到篝火旁,火堆正旺。她坐下,忽然便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篝火晚会,不禁微微的笑了。有个年轻侍卫送了盘子过来,里面是烤好的野味与馒头。
她伸手取下帷帽,抬头向那侍卫浅浅一笑,柔声道:“谢谢!”便伸手去接盘子。
却不想她这一笑,那侍卫竟是看得愣了,手一抖,盘子竟直直落了下来。旁边一只稳定的手掌忽然便伸了过来,稳稳地接住盘子,却是杜曜廷。
他冷冷地瞪视着那个年轻护卫:“回京之后,自领八十军棍!”声音冷厉而不容情。
宁宛然微微一惊,张口欲言又止,只能歉然的看向那护卫。那护卫不敢再看她,只默默退了开去。
岳漓函微微一笑,也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