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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什么?”三十不到的汉子,脸上却被岁月留下了一道道痕迹,不用说,他的生活很艰难。
汉子惨然的笑笑,没好气的说:“还给地主,还能做什么?”
“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没想过拿起枪,和一直吸你血的地主干上一次?”曾一阳带着诱惑的口吻,让汉子的神情愣了愣。
犹豫的掂量着手中的钱,汉子有些阴晴不定的低头,心一横,将钱扔到了桌子上。然后坚定的对着曾一阳说:“不干了,当孙子也只能我当一辈子,要是让儿女也给地主当畜生一样使唤,我还是男人吗?长官收下我吧!”
刘先河本来将钱一摞摞的理好,准备当时候发钱,来的人多,方便他们拿。听到有人竟然不要钱,一时间像一口吞了只鸭蛋般,噎在喉咙口,瞪大的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老刘,你先和王立发,还有几个积极分子维护这里的次序。让想走的领了钱走,留下的会用机枪的让他们带上十个人,组成一个班。让特战队的战士,一人带几个班,先把部队的架子搭起来。我和老苏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刘先河目瞪口呆的望着曾一阳远去的背影,一边的王立发凑上前来,在刘先河耳边低声问:“党代表,你说队长是不是会法术啊!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拿着大洋不要,愣是要当兵的?”
“别搞迷信,去,维持次序去。”刘先河虽说是板着脸说的,但王立发却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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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兵势
烈日当空,长空无风,树静的如同画里的一样。苏长青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忙碌的众人,由于他身上有伤,所以一干人等都不让他搭手。
反而成了看客,他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当年铁军北伐,遇到无数的攻坚战。武昌的时候,他的营跟在独立团的后面,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全营官兵,从营长到伙夫,最后能站起来的不过寥寥百人。
老兄弟,老伙计,就在战场上一个一个到下了。虽说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誉,也造就了他们的孤独。
望着补充的新兵,刚刚脱离土地的农民,来到军营什么都害怕的神情,他茫然了。难道自己还要训练这些人,然后带着他们重新走上战场,最后倒在战场上,被人遗忘?
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彻底让他惊醒了,原来他不过是长官们争权夺利的工具。虽然依照他的战功,升上团长磨练几年后,参加黄埔的高级班也不算困难,然后摇身一变,自己也成为长官,到一地当个军阀。但这还是他的初衷吗?他的信仰不过是受到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的号召,投身革命,是为了实现让国人能够摆脱困顿,脱离战乱。
从军营出来不久,他的积蓄就被他挥霍一空,他不吃空饷,有的都是路过的士绅的孝敬。
心灰意冷的在码头上混日子,他遇到了刘先河,更确切的是遇上了党。北伐四军是接受党的思想最多的军队,尤其是叶挺独立团,更是由党领导。从不排斥党,到最后信奉党的思想,这个过程不过是几天时间。
在他空暇时光,想起来这些的时候,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都不忍心打搅你了。”曾一阳挨着刘先河,两人肩并肩做到了地上,看着忙碌的人群。
“有事找我?”
“恩。”曾一阳点头道,然后他说:“你刚才高兴的样子是装的吗?很逼真,连我差点都要被你骗了。”
“哈哈——,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很有趣的人吗?”
“没有,但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会认同一个道理,就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曾一阳自信的样子,让刘先河也不免有些发愣。
刘先河盯着欢快的队员,如果有人朝他看来,他就会挥舞一下手中的树枝。没有语言,肢体足够表达他的心情了。
曾一阳见刘先河不答话,试探的问:“你觉得这样的胜利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吗?”
“不是?如果再有几次大胜,他们会死的更快。”刘先河一点也没有感到是在说他的战友,而是像个外人一样,平静的语气冰冷而又带着焦虑。
这种焦虑只有曾一阳能感受到,而他也有着这样的焦虑。他很担心,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无敌的时候,那么他们离开灭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是啊!一次意外的大胜,站在我的角度,我不得不发动这次意外,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曾一阳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即便是没有机会,他也会处心积虑的创造这样的机会。因为,他很清楚,部队没有凝聚力,是多么的可怕。而他不得不成为这支部队的‘神’,让战士们只要有他在,即便面临再大的困难,也会从容而对。
“我说,你真的只有十七岁?”
“如假包换。”
刘先河盯着曾一阳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能从清澈的眼神中,看到坚定,却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需要给你什么样的配合?”刘先河说。
曾一阳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看着不远处,奎大勇摸着马克沁傻笑的样子,笑着说:“正所谓慈不掌兵,我决定让他们见见血。”
即便刘先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到曾一阳的答话,心里也是一突。
“你知道还有其他办法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这里离开苏区也不过是几天的路程,到了苏区,我们再好好操练他们,难道就不行?”刘先河激动的说。
面色如水,即便是曾一阳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见过死人,而且很多死人,苏联在刚成立的时候,饿死过超过500万的农民,就应为列宁相信,那些人都是暴徒。几乎在乡间,走几步路,就能看到路边的遗骸,触目惊心。
曾一阳面无表情的说:“我们在苏区,可以说四周都是敌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遇到遭遇战,你想过吗?我除了有信心,在对方兵力不超过一个营,只带走你和王立发他们几个,其他人的命只能靠天给了。”
“这个……。如果没有遇到敌人,你不觉得你做的太残忍了吗?”苏长青不甘心的说。其实他已经明白了,队员中一小半没有上过战场,一旦他们遇到敌人,在火力,和兵力不占有的情况下。这些人,只会给他们这些老兵带来灾祸,更谈不上一丝一点的帮助。
“战争,没有如果!”曾一阳肯定的说。
苏长青的心里很矛盾,其他也明白,只有在战场中,才能让周围的人成长起来。这和他不一样,他经历过的已经够多了,但战场上的经验有很多都是靠直觉而来,训练可以让人变得容易配合,但无法让他们懂得战场上,果断是多么重要。
苏长青无奈的叹口气,无力的说:“好吧,我同意。说出你的目标。”
“李家庄。”曾一阳笑着对苏长青说道。
苏长青身体一怔,随后笑着说:“队长你很不厚道,李庄主刚要把他女儿介绍给你。你却想起来谋夺他家产的勾当,是李庄主识人不淑,还是队长你…嘿嘿…”
对于苏长青来说,真怕曾一阳提出什么攻打开化县城什么的疯狂建议。反而李家庄是最适合他们练手的目标,李文彬行恶乡里,打他正是伸张正义。虽然说李家庄有百来号乡团,但手上都是膛线都快磨光的了汉阳造,除了一两挺轻机枪,什么重武器都没有。整个小队虽然人数上吃亏,但装备上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苏长青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曾一阳却是时候给苏长青泼了一锅冷水:“老苏,你太乐观了。我可不这么想,反而觉得李家庄可以和我们打个势均力敌。他们庄子里的乡团我也看过,不少人的盒子炮都是将准心磨掉了的,这说明他们的枪打的很准。另外李家庄离开这里不远,相信等我们到庄口的时候,他们早就知道了。加上庄子的高墙,我们作为强攻,一定会有损失。”
曾一阳继续说:“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这里的俘虏有不少要加入我们的队伍。我同意了,估计几十号人还是有的,恭喜你。我的苏连长。”
“兵是好兵,可惜怂了点,不太好带。”苏长青重重的啐了口唾沫,右脚巴拉着泥地,头也不抬,像是要和鞋子较劲。
曾一阳他们了解到,这个兵营里的兵大部分都是浙江兵,兵员直接从诸暨、宁波、绍兴等地征集。种种迹象表明,这又是蒋介石重点组建的军队。
曾一阳可不这么看,手下的兵越多越好,扶着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既然枪有多余,兵自然是越多越好。至于熊不熊,不是我考虑的问题,而是你这个领导担心的问题。”
苏长青装作生气的走开,皮鞋在干燥的泥地上,走出一层层尘埃,笔直的军装,除了背后有些泥土之外,一切都看上去很精神。
“队长,你看,我们把所有的炮弹都装上了,幸亏弄到了一辆大车。不然驮马根本都指望不了,还要兄弟们…哦,不…是同志们背,就这天气,太阳底下光走路,都能热趴下人,更何况要被铁疙瘩一样的炮弹?”吴开山献宝似的给苏长青汇报着,同时还从兜里拿出了皱巴巴的纸烟。
纸制的烟盒,在口袋中,不断的扭曲着,等他掏出来的时候,光看外表,就能分辨出里面的烟,没有一根是直的。
小心的将一根香烟捋直,递向苏长青。
在指甲上,把烟弹紧凑了,才放到嘴边,接过吴开山划着的火柴点上火。深吸了一口,闭着眼睛,像是在想事。此时吴开山也只能识趣的走开,不一会儿,苏长青才满满睁开眼睛,强光刺激着他的视觉,让他有种晕晕沉沉的感觉。
才笑着睁开了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个疯子。”
虽然嘴里说着疯子,但他还是按照曾一阳的想法,开始指挥起他的那些手下。不但要准备好接受新战士,而且还要担当起老兵的样子,给新战士做榜样。
丁永信和吴开山几个,听说队伍要扩编,顿时来了兴致,呼啦都围上了苏长青。
丁永信问:“队长,你说我们的队伍要是扩编成一个营,我是不是能当连长。”
“你,不行。估计也就是当个班长顶了天了,水平不够。我也不想当连长,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当个排长还是能够胜任的。”吴开山大大打击了一把丁永信,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
“一阳,你的办法真行。除了铁了要走的之外,其他人都留了下来,足足有四百多人,足够组建一个营的兵力。”刘先河手里拿着一个下本,一边对曾一阳说着喜讯,手里也不闲着,不住的翻过小本。如数家珍般的给介绍起来新兵的状况。
就见到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都是记录的新兵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一些简单信息。即便是正规部队的档案,也不见得有如此详细。
“新兵的情绪如何?关键是士气,有没有明显的好转。”曾一阳最关心的还是部队的情绪,这直接关系的战斗力。
说道气势,士气这些,刘先河就表情担忧起来,他眼里,看到的其实是一群,毫无斗志,眼神灰暗的士兵。除了这些,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曾一阳想了想说:“老刘,你先安排一下,先让俘虏吃饭,我们的队员也要轮换着就餐。我准备等一下宣布一个战斗任务,争取把士气提起来。”
“打仗?”刘先河即便不懂军事,也明白,他看到的那些兵有没有勇气拿起枪还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打仗了。担心的问道:“既然士气很低,就不应该匆忙开战,先训练着等时机成熟再上战场不是更好吗?
“不行,我们的形式很危急,只有这仗打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