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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飞扬-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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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道之所存,虽千万人逆之,吾独往也!”前一句是方天敬经常念叨的,后一句则是母亲地谆谆教诲,难道他们已经预见了自己日后的迷茫和痛苦。手上微微一凉,是阿米丽雅轻轻挽住了李天郎的手。“你怎么会出来?都准备好了?”李天郎夹了夹胳膊,将小手捂在自己的臂弯里,“等了很久?”“也没什么行李,一会就准备好了。我出来可没闲着。先去了安禄山在长安的府邸也没等多久。”“哦?怎么会想到去安禄山那里?”
“总要打探一下,免得他们找你麻烦,”阿米丽雅笑了起来,打了他们几个人?”“三个吧。怎么?”
阿米丽雅边走边将自己看到的情形一一告诉李天郎。安禄山似乎很着急,一大早就安置
车马匆匆离开长安。仿佛有鬼撵他们似的。临行前,安禄山指着一个胡人壮汉大声斥骂,吓得那汉子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叩头,最后安禄山抬腿踢了他一脚,气呼呼地在几个侍从搀扶下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塞进马车。待送行的人群散去,那胡人汉子也不敢站起来。旁边酒肆里的小二见此情景,眉飞色舞,说那个跪拜在地的胡人和另外几个胡人一起经常在附近仗势欺人,由于他们暴戾无常且勇力过人,连捕快都惹他们不起,因而周围众人都敢怒不敢言。但是昨天不知为何,四个人中倒有三个人被人抬回来,显是伤得极重,其中一个一路都在吐血。安禄山府里深更半夜到处请大夫,那个还能走的胡人还出来敲店门买药买酒,见他们倒霉,邻里店家们狠狠地要了高价,那胡人居然也满脸晦色地掏了银子,大家伙好歹出了一口恶气,都说不知道是哪路英雄教训了这帮目无法纪的蛮子。那小二正说间,有府里来买菜的厨子过来,议论诸人围上去打听。厨子被小二一壶酒所诱,口抹横飞地说号称“曳洛河”四虎的胡人昨晚吃了大亏,四虎被人伤了三个,而且伤得不轻,田承嗣大人一看伤势就说有两个身子都被打透了,五脏大伤,再也不能练武了。安大人异常恼怒,查问是何人所为,是谁厨子也没听到,反正是一个汉人,就一个啊!安大人几乎气炸了肺,大骂四虎是废物,叫人不要管他们死活,嘿!要不是田承嗣大人说情,四虎就要被扫地出门了。众人听得唏嘘不已,有人说那败四虎的汉人当真英雄了得,以一敌四不说,还将他们打得大败,肯定是虎背熊腰天神般的好汉;也有人说那汉人英雄修炼道法,会念胡人最怕的恶咒,出口就让四虎口吐血:还有人说他飞檐走壁,土遁气化,一拳打死过猛虎。“呵呵,我都成神仙了!”李天郎笑道,“当时我心急如焚,出手就重些,现在想来,也稍稍过火”
阿米丽雅挽紧了自己的男人,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李天郎会“心急如焚”,甜丝丝的感觉溢满了阿米丽雅地心头。
“安禄山如此急切离开长安,可真有些蹊跷,”李天郎喃喃说道,眼前浮现出安禄山在龙尾道南北的骄横模样,这总让他觉得不对,再想想自己那位雄心万丈的二师兄,还有阴沉缜密的高尚,以及凶悍地“曳洛河”,难道手握重兵的安禄山真有反叛地狼子野心?如果是真的,那可比庐原武直的狂妄之想要有现危险得多。不,不至于吧!皇帝可不是糊涂人,既然对他极为宠信,信赖有加,想必也是考验再三的,再说还有李林甫、高力士等等一帮精明能干的内外朝臣呢!“安禄山既然走了,剩下的那些人也无力追究,就是追究。也没有证据,再说是他们先动的手,嘿,你倒想的周到,会自己去打听消息!”
“我愿意啊,我能为郎君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李天郎转脸看看公主,心里也是幸福无比。有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啊!两人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又靠近了不少。
说话间。高府到了,门口已经有辆马车在等候,神采奕奕的阿里看见主人高兴地踢腿甩围,将头凑近李天郎亲热地摩挲,吃醋的“风雷”、“电策”扯得铁链哗哗响,要不是嘴套捂着,恐怕早就狂吠震耳了。
“李大人你可回来了!丁桑师傅等你半天!”高云舟兴冲冲地迎出来,“他把你的刀修好了!漂亮得很呢!”
李天郎赶紧到厅里和丁桑相见,各自见礼。高云舟扯开红布包。亮出了“泼风”和“大昆”,急急说道:“大人快打开看看,我可是也等了多时了!”李天郎一笑,接过“泼风”手腕一翻。众人眼前一花,刀已经拔在手。手法干净利落,潇洒之至。未等高云舟叫声好,李天郎刷刷盘了两个刀花,宝刀寒光四射,冷气森然,刀身破空一滞,金铁震鸣之声铮然不绝。
“嘿嘿,波斯密技绝非浪得虚名!某家也是不负恩公重托!”丁桑捋着弯曲的胡子得意洋洋地说,“恩公还满意否?”
“丁师傅神技,天郎由衷佩服!”泼风刀的受损的刀脊找不到半点修补痕迹,不仅如此,刀身不知用什么手法重新炼过,刃沸鲜亮如新,锋利轻灵丝毫未变,韧性和耐锈蚀大大增加,没人能够看得出这是一把修复过的战刀。李天郎确实从内心深处发出赞叹,“如此巧夺天工,必是师傅呕心沥血之作,这般厚待,让天郎如何感激!虽非酬金所能及,但天郎一定要”
“恩公哪里话来!手刃仇人的恩情难道还比不上这雕虫小技么!”丁桑鼓起了因熬夜补剑而充血地灰色眼睛,“要说到钱财,某家现在就走!大人既然瞧我等不起,不当至交,我等也是识趣!”
李天郎连赔不是,赶紧递上香茶,好不容易才让气愤愤的老头熄下火来。
“听得高公子讲,恩公即日要往终南山风林坳一行?”
“正是!吾有旧友与此,欲前往拜访!”
“如此正好,某家有一物,要交与风林坳方老夫子,烦请恩公顺路代劳”
李天郎眉毛一挑:“可是方天敬方老先生?”
“恩公自是认识!所以老身觉得你是最合适交付此事之人啊!”
也只在和丁桑交流制刀之法时,李天郎才提过自己的恩师方天敬,但是丁桑当时居然不露声色,这老波斯真是深藏不露啊!
“巧极!巧极!吾之旧友,便是此人!”看到高云舟在场;李天郎呵呵一笑,佯作欣喜。
这次轮到丁桑假装惊讶了:“哦?这位方老夫子是恩公旧友?那真是机缘啊!”说罢似乎明白什么地点点头。
不再多说,丁桑也知道自己的恩师,而且两人交情不浅!丁桑会带什么给他呢?
一个帮工打扮的汉子满头大汗地走进府来,手里捧着一个看来十分沉重一个帮工打扮的汉子满头大汗地走进府来,手里捧着一个看来十分沉重的锦盒。丁桑骂道:“叫你去取,怎的方才取来?”
“师娘再三叮嘱,又亲自封漆,所以晚了”来者是丁桑的一个徒弟,擦着汗水恭敬地答话。
丁桑接过锦盒交与李天郎:“有劳恩公了!”
锦盒非常精致,上面有“岁寒三友”等镂花图案,开启处还封了火漆,印有波斯文的封印。信手一掂,这尺寸和重量颇为不合,显然是体小量重的金铁之物。“天郎一定不辱师傅所托。”
看见高云舟好奇的目光,丁桑笑道:“是方夫子自己设计的精巧物件,着某家打出,很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成功之后,一直无暇送于货主。一介书生,做的也就是嬉戏娱乐之物,无甚希奇,如此密封,不过是书生赚些噱头而已”
李天郎小心地收下锦盒,几人寒暄几句,见天色已然不早,都催李天郎动身。叫上公主,李天郎和丁桑、高云舟等挥手告别,自往终南山去。
重获自由的“风雷”“电策”在积雪未融的乡间小道上大呼小叫,撒欢互逐。引得在城里也憋闷多日的阿里连喷响鼻,几次想扬蹄奔跑,都被李天郎勒住,弄得阿里很不高兴地龇牙裂嘴,咬得马嚼子嚓嚓响。
“你看阿里,也知道西域草原才是它的家。它肯定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长安城里地青石大道虽然平坦宽阔,可怎么也比不上长风万里的大漠啊!”阿米丽雅在马车里说,“对骏马来说。还有什么比能奋蹄驰骋地草原更能让它们魂牵梦绕呢!还有‘风雷’、‘电策’它们,在今天才恢复一点神气,它们也不属于这里啊!”不属于这里的何止这些牲畜,有些人,也不属于这里
“呱呱”几只黑漆漆的乌鸦噪着飞过头顶,惊惶地飞向远方的树林。一个衣冠褴褛的老农,扛着一架纺车哼着小曲慢慢地走过,佝偻的后背抖出一团团劳累的热气。他一定也在回家,家里也许有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在等着他。他就属于这片土地,死也宁肯埋在自己撒过汗水的田埂旁,那是怎样入土为安的幸福。
而我愿意埋骨葱岭么?要是母亲在身边,她会把自己埋在哪里?想到母亲。李天郎心里酸楚更甚,母亲是永远也见不到了。这位骄傲刚强的徐家后人,注定要埋骨异乡,相比之下,我地归宿已经是上天垂爱了。李天郎低下头,拍拍阿里的脖子,让它安静下来。见李天郎没有回应自己的话,阿米丽雅轻轻地叹口气,幽幽地说:“中原富甲天下,人杰地灵,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千世界,每一寸土地上都滋长着雍容华贵和繁荣昌盛,犹如娇艳的牡丹。也难怪那么多域外胡人乐不思蜀,沉溺于中原的浮华,就连我,也羡慕不已,不得不一次次提醒自己别忘记这是充满蛊惑的长安。但是,这里到底不是家乡,我呼吸不到清醇自由的空气,也无法展喉歌唱,我觉得自己就象折翅的小鸟,郁郁压抑。长安虽好,培育得出牡丹却真地长不出雪莲,你看这天,没有西域那么蓝,那么高;这阵阵寒风,也显得浓厚而慵懒,那有朔风飞扬的西域那样雄浑刚烈;甚至连壶中的酒,少了点什么味道。”公主的话,不断地拨动着李天郎地心弦,是啊,安西,安西,那浸透鲜血和剽悍的雪山、戈壁和草原,无时无刻不在他心底深处深情呼唤,天意!天意!李天郎挺直腰板,抬首极目四望,光秃秃的麦田里有间或露出割过的麦茬,毛乎乎的巨獒拱起一堆堆积雪,惊得一群群麻雀喳喳乱飞。不远处的终南山上积雪皑皑,绿色的松柏在大雪中摇曳着傲立的枝桠,几只鹞鹰在山头高高低低地盘旋。现在的安西,也是冰雪的世界,那样辽阔平整的积雪,从巍巍葱岭倾泻而下,将所有的一切都厚厚裹盖,杳无人迹的大地,似乎在恹恹地沉睡,直到来迟的春天叫响她的大门。
“勇士们骑着骏马,穿行在茫茫雪原,他们洁白的披风哟,绣有美丽的雪莲,那一针一线的刺绣啊,来自心上的姑娘,勇士风霜磨砺的脸哟,留有情人热吻的芳香”阿米丽雅的歌声婉转动听,扑面而来的是西域特有的奔放情调。连赶车的马夫也听得出神,忘了扬鞭,马儿鬃毛耸动,和着歌儿的节拍得得前行。
“官爷,风林坳到了!”马夫指指前方一座秀丽的村庄,数股袅袅的炊烟汇集在一起,将安宁祥和的村庄轻轻笼罩,“方老先生的私塾就在村东头”
李天郎闻言不由得激动起来,就要见到亲人了!他在村头跳下马,虔诚地沿着村间的小路往东缓行,马车夫见状也勒紧了缰绳,放慢了拉车挽马的脚步。几只咯咯惊叫的鸡慌慌张张地从“风雷”“电策”眼前飞过,看家的黄狗刚冲到门口便浑身筛起糠来,赶紧将自己的尾巴夹在屁股下。还好,差不多是晚饭时间,各家院子里比较冷清,只是从初亮***的窗口里传来阵阵合家欢乐的喧闹,没有顽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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