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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象火刑一样煎熬着哥门提斯的心,我为什么活下来,为什么我没有象苏西斯一样光荣地死去!
“你父王不在,就由你叔叔素迦代为摄政吧。”高仙芝漫不经心地说。
“可我叔父受了伤……。”哥门提斯揪心地抽动一下,师人心目中凛然生威的军神素迦,如今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哦,哦,我忘了他疯了。是吧?”高仙芝似乎刚刚恍然大悟,他环顾左右,大声问道。“是真的疯了吧?真的疯了不是装地?怎么说疯就疯了?疯子当然不能摄政啦,可是他是军神啊。是亲王啊,嗯,嗯……,”高仙芝的神情一惊一乍,幕僚们先是惊讶。接着都会意地暗笑不已,高大将军心境很好,居然还破天荒地寻了开心。“这样吧,摄政王还是让他当,你不是王子么,就帮帮他,辅佐他么!是不是?疯子摄政,呵呵,当然需要一个不是疯子的人教导教导啦!指不定师还会因此闻名西域呢!”
幕僚诸将们终于忍不住轰然大笑。
全然不顾跪着咬牙发抖地哥门提斯……。
屈辱还在继续。唐人强令城中百姓拆毁了高耸的旃陀罗拔城墙、隘口烽燧和曷萨水岸边地兵营,并用拆下来的石块去填埋曷萨水,使得曷萨水水位上涨。流向变化,吞没了原本在岸边的城镇和农田。王宫里能拆下带走的都被洗劫一空。即使是带不走的也被砸个稀烂。烧个精光,那些高鼻深目地突厥蛮族在被汉人代替之前。劫掠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唐人装模做样清扫了神庙,允许普通百姓进入祭祀礼拜,似乎表现得比那些野蛮人通情达理。但是,哥门提斯知道,这些不过是虎狼对绵羊的仁慈,否则在所谓戴罪东返的队伍中,就不会囊括师所有的名门望族,甚至父王那些后宫嫔妃,也被这个名义抓入军中,成为唐人官佐们的玩物……。
每次回家看到喃喃自语,时不时癫狂发作的叔叔,哥门提斯经常一个人趴在冰凉的地下号啕大哭。他曾经很想掌控这个国度,成为高高在上的国王,为此不断努力,不惜和自己的亲弟弟苏西斯明争暗斗。但是,如今国家这样摔到他地手里,他却茫然不知所措,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除了一次次的饱尝羞辱。
休整后的大军开始班师回朝,运送粮草地长行坊重载着无数财宝,所有的胜利者都得到了物质地报偿。神采奕奕地队伍有条不紊地从城中和城外军营中出发汇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向东行军。歌声飞扬,旌旗招展,上万匹战马的蹄声回荡群山,仿佛春雷滚动。
为自己父王送行地哥门提斯扶着关押勃特没的马车走了一程又一程,西凉团将士骑着各自的青海骢从他身边昂然走过,高挚的红色鸟旗刺痛了哥门提斯的双眼。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断送了师!
李天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每天都让煞费苦心的医官提心吊胆,生怕他一睡不醒。各种好药跟不要钱似的往李天郎嘴里送,但是他的病情一直不能稳定,倒弄得整个马车都是奇奇怪怪的药味。
当押送的牙兵粗暴地撵走哥门提斯时,医官正掀开布帘倾倒药渣,恍惚间,李天郎目睹了这生离死别的一幕。何曾相识!对,小勃律!小勃律!那里有……
“阿米丽雅……。”医官听见了,而且是不止一次地听见,他看看重陷昏迷的李天郎,不由得叹口气,这阿米丽雅到底是什么药啊!
“公主!公主!”一名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寝宫,“阿米丽雅公主!”
正在给女儿喂奶的阿米丽雅不悦地皱皱眉头,她最讨厌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打搅她和女儿。对她来讲,纱米娜吮吸自己乳汁就是自己将生命交付给她的神圣过程,是母亲和女儿之间珍贵而独享的融合与交流。因此,虽然宫里找了不止一个奶娘,她仍一直坚持自己哺乳。
侍女在纱帐外急急止步,躬身行礼。
阿米丽雅低声喝道:“慌什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是这样,门口的侍卫围住了一个长着夜叉面孔的怪人,那人叫着非要见你不可。侍卫们恐对公主不利,欲擒之,他却一箭一个射穿了他们的帽子。”
阿米丽雅浑身一抖,呼吸骤然急促,夜叉。弓箭,天!是阿史摩乌古斯!肯定是他!只可能是李天郎派他来的!绝对是!
“让他进来!快!”阿米丽雅轻轻拍拍乳房,将乳头从纱米娜翕动的小嘴里拔出来。小家伙显然对此大为不满。哼哼叫着,将乳头吸得老长。“叫侍卫们别打了。立刻带他进来!”
旁边的奶娘接过了孩子,小家伙哼唧了几声,终被香甜地乳汁堵住了嘴。阿米丽雅温柔地看着女儿,抱歉地摸摸她的小脑袋,“愣着干什么。快去!”小家伙的劲可真不小,阿米丽雅揉了揉丰满地乳胸,还真有些疼,还是妈妈的奶好吃吧。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而近,没等看清是谁,一声沙哑的哭叫就传了过来:“夫人!夫人!小的阿史摩乌古斯,给您送信来了!”
“夫人啊,快回去吧,主人命在顷刻。时时唤你名字!”阿史摩乌古斯连滚带爬地跪倒在纱帐外,涕泪横流,原本就丑陋污秽的脸因昼夜跋涉变得更加狰狞脱形。令侍女们无不骇然捂鼻掩目,“你要是不回去。怕是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啊。你从哪里赶来的?是从旃陀罗拔么?”阿米丽雅心里猛然一沉,天那。难道噩梦是真地?“阿史摩乌古斯!李郎到底出什么事了,快快道来!用突厥语说,我听得懂!”侍女们虽然不懂汉语也不懂突厥语,但听得出他们尊贵公主的声音在不可抑制地发抖。
阿史摩乌古斯嘴笨口拙,发音又含混,让他用汉话讲自是勉为其难,即使是用母语,也是连比带划。阿米丽雅对战斗的血腥没有兴趣,她不断催促说得汗流浃背的阿史摩乌古斯,只详述李天郎的伤势近况即可。
此时,侍卫们抬着小勃律国王赫纳利急急赶来了,一进门,看到自己姐姐满脸的泪水,失魂落魄的神情,赫纳利顿时明白了一半。他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悄悄唤过几个侍女,低声吩咐几句,侍女们和侍卫都躬身行礼退下。
总算说完了,阿史摩乌古斯也累极瘫倒在地,喉头咕咕乱响,一双熬得通红的三角眼肿成一条缝。“给他拿点吃地喝的,”赫纳利边说边迈动着自己的瘸腿,走向低声啜泣地姐姐,旁边有侍女过来搀扶,搬来座椅。“是雅罗珊出事了么?”
这才注意到弟弟,阿米丽雅擦干眼泪,起身行礼,赫纳利摆手止住,“姐姐总是那么客套,这是在家里呵……。”一回到小勃律,阿米丽雅就非常尊重已经是国王的弟弟,倒不仅仅是因为他头上地王冠,而是经历过风雨地赫纳利,的地确确成为了小勃律当之无愧的王。他冷静地接受了唐朝的册封,面对骄横跋扈的唐使刘单出奇地恭敬,从而赢得了刘单的信任。并巧妙地借助建归仁军之机奏请得大唐军资粮饷,使战后的小勃律迅速恢复了元气,同时结掌兵权,彻底打垮了阿悉兰达干的势力;他制订了明亲大唐,暗和吐蕃,结好大食的策略,稳定了全国的局势,成为小勃律货真价实的统治者。对宗主国大唐,赫纳利有比他姐姐更为理智的思考,对其无与伦比的强大和辉煌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景仰与向往。他曾对忿忿不已的阿米丽雅说,中华文明璀璨,巍然东方,逆之无所宜,迎之无所害,故不如迎之;大唐武功悍然,雄霸天下,战之不得瓦存,顺之可保自决,故不如顺之。毗邻强国,惟此可依,不如全依,非争一时意气之长短……。作为亲人,阿米丽雅对赫纳利的远见卓识感到由衷的高兴,她清楚地意识到,弟弟是正确的,自己也许真的有些意气用事。因此,为了小勃律,为了弟弟,她宁可人们忘记那昔日光彩逼人的诃黎布失毕。
在阿史摩乌古斯狼吞虎咽的空洞咀嚼声中,阿米丽雅断断续续将事由简略说了一遍,最后嘴巴动了动,低头抠起了座椅。
“唉,雅罗珊,雅罗珊,叫我怎么说呢,”赫纳利重重地叹口气,“灭了吉尔吉特,又毁了旃陀罗拔;但却保我性命又施恩于父王,更不用说与姐姐的刻骨情缘了,而且他居然是纱米娜的父亲!唉,这个既是仇人,又是恩人,既是夙敌又是亲人的人啊……。”
阿米丽雅欲言又止,赫纳利埋头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他抬起头,眼中有了泪花,“你的心一直就在他那里,事到如今,小勃律自是留不住你了……。”
猛吃一顿的阿史摩乌古斯肆无忌惮地靠在柱子上鼾声如雷,他实在是太累了,两百多里艰险冰封的山路,他居然五天就赶到了,活活累死了两匹马!
“走吧,回到他身边去吧!他现在比谁都需要你!”赫纳利轻扶住姐姐抽动的肩头,忍不住看看襁褓中咿呀游戏的纱米娜,“纱米娜不能连见父亲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一走,小勃律就会剩下弟弟孤零零的一个人,阿米丽雅心中充满歉疚和自责,夫君和胞弟,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离开谁都艰难,更别说离开生养自己的故乡了。她感激地拥抱自己善解人意的弟弟,抽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忘了,吉尔吉特是你永远的家乡,随时欢迎你回来!”赫纳利的声音也哽咽了,“我已经叫人即刻准备去了,你和纱米娜需要的所有东西我都要为你们准备好!”门外坚冰闪耀,滴落的水珠晶莹剔透,风,依旧有些刺骨……。赫纳利走近摇篮,千般舍不得地抱起他一直视若己出的纱米娜,“就是担心路途艰辛而纱米娜还小……。”
“她是雅罗珊的女儿,应当有和她父亲一样坚强的毅力和胆魄,”阿米丽雅说,“佛祖和列祖列宗会保佑我们的!”
第二十三章 牧歌(2)
有关知识:1、4、马球在唐称击球、打球、击鞠等,是贞观年间由吐蕃传入中国内地的。一经传入便立刻受到唐朝自上而下的青睐,不管是皇族还是百姓,不管男女老少,尽皆沉迷于此。唐玄宗即为个中好手,曾在景龙年间和杨慎交、武延秀等结伴击败前来迎娶金城公主的使者,玄宗以后的穆宗、敬宗、宣宗、懿宗都好此戏,而僖宗更是以“击球状元”自诩,甚至宫廷贵妇,也多驱马挥杖者。高仙芝等安西豪强也不例外,估计他们较技,比中原诸人多了更多的“火药味”。
李天郎随军到达疏勒的时候,身体虚弱的他,已经不能再往前走。得高仙芝命,番兵营李部人马暂时驻扎疏勒军府休整,待李天郎病愈再行东归。而此时,阿米丽雅一行则轻车简从,星夜兼程越过葱岭守捉,往疏勒而来。赫纳利为阿米丽雅母子准备的衣物器具装了整整五大车,加上随行的护卫婢女,足够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但心急如焚的阿米丽雅却带着女儿先行于大队,身边只有阿史摩乌古斯、奶娘和三五个卫士。所备车马却是数乘,以便不断更换。为补充畜力,一有机会便向途中商队和驿站重金市马。尤是如此,当阿米丽雅风尘仆仆赶到疏勒时,已是二十余日后了。
门帘被无声地掀开,屋外的阳光闪涌而进,受到强光刺激的李天郎眼皮翕动几下。却没有睁开。他的脸色非常苍白,形容枯槁,很久没修剪的胡子堆散在他地下巴。黏结着肮脏的药渣和不知道什么食物的残渍。盖在身上地毯子也污秽不堪,整个屋子浸透在刺鼻的药味和腐烂地味道里。好象再没有人来。这里就会被药罐和灰尘埋葬掉。
门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