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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兑现了承诺,没有把你的秘密说出去。”江诚说,“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以后这个秘密也不会从我的嘴里传出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陆樱的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眉心紧紧的蹙在一起。她觉得江诚太狡猾,明明昨天是他自己充正人君子说什么没那么无聊替人做宣传,今天却又说要交换条件,她怎么知道他明天是否他还会变卦……
江诚此人,果然不可信!
陆樱在心里暗下结论,并决定要把昨晚想好的毒方全部调配出来。
眼见女孩再次对自己全线警戒,江诚颇有些无奈,不过嘴上仍道:“告诉我那是什么。”视线落在陆樱的手指间上,“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唯一的条件?
陆樱显然是不信的。
只听她不屑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江诚神色一凝:“毒/品?”
陆樱自是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毒/品’与她所用的‘毒’有着本质上的差别,可她此刻却一点也不想去纠正说明。
“呵。”江诚冷笑一声,从长椅上站起来。他是那么的高,走到陆樱跟前,巨大的黑色阴影便笼罩下来,什么都不用做,自有一股威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陆樱被江诚的威势迫得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退完之后却又倔强的仰起头,眼神里不见一丝怯懦。
深潭一般乌黑的眼睛,其中只有一点灵慧的光。对于这样的一双眼睛,江诚本是不喜的,可现在看来却似乎多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倒是没那么厌恶了。
微倾下身,江诚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陆樱说:“我不信。”
江家黑白两道通吃,江氏集团以制药产业发家,旗下生物科技公司无数,名义上是为研发新药,实际背地里是干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江家的‘黑色’药品资料库绝对是全华国最全的。可即便如此,江诚也没能找到一种药人吃了之后会出现类似发烧、感冒、拉肚子等症状,最重要的是还能躲过现代各种医学器械的检验。
江诚对‘瘟神’的好奇心也是从这里才真正开始的。
竟然说是毒/品,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既然你不接受这个条件,那我们就换一个。”江诚又说,明明是商谈的言辞,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任何协商的余地。
陆樱抿唇沉默着,许是怒极,她这会儿反而冷静了些。想想自己落在江诚手里的把柄,若放在上辈子,那或许确实不算什么,毕竟她只伤人而未害人,全没有到罪大恶极的地步。可放在眼下这个以法制著称的时代,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陆樱直到此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做那些事前是多么的有欠思量,这个时代与上辈子千差万别,只能说她还未完全适应这个时代就贸贸然出手,且还被人发现了,就是她最大的错。
除非她在被人发现的同时就把人给毒死,毁尸灭迹,否则对方一旦打电话给维防队,她就必定会被逮捕,而只要去搜一搜她的房间,就能搜到大把她的作案‘证据’。
说到底,她压根就没有和江诚讨价还价的余地!是她自己先没有遵循这个时代的规则,酿下的苦果自然只能自己咽下。
深吸一口气,陆樱垂下与江诚对视的眼,说:“是我自己配的药,不会伤及人的性命。”
虽然有过这样的猜想,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江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读中文系的制药天才!
陆樱却没有去注意江诚眼中闪过的震惊,只是语气淡淡的问:“你还想知道什么?”再次掀起的眼皮里头,只有一片坦荡。
“没有。”江诚回得简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原本他也不过是好奇作祟罢了。
只是顿了顿,他还是不忘加了一句:“奉劝你以后还是少用你的药,它也许可以躲过检测,但既然我能察觉到,就说明它并不安全。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对方可不一定会有我这么好说话。”
女孩所配置的这种药无疑是特别的,它的特别不在于它的杀伤力,而是它能躲过现代医学器械的检测。
谁也不知道,若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会发生什么?
江诚也不知道。可他至少知道那对眼前的女孩来说,绝不会是好事。
陆樱沉默的听着,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不过在心里她是认同江诚的说法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再妄动自己调配的毒粉,仅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活考虑,无关江诚的奉劝。
有暖风自两人身边吹过,吹起了陆樱的黑发,吹动了江诚短袖T恤的袖筒,头顶的树叶在风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希望你兑现你的承诺。”说着,陆樱转身,几丝黑发错落扬起。这一次,她没有再说威胁的话,徒增笑料而已。
江诚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明明他的那份好奇已经被满足,可他对女孩的兴趣却并未因此而衰减,确切的说,有增无减!
☆、第十四章
按说张王生这阵子该是很意气风发的,先是发现了那种香对A型病毒的特殊抑制效果,之后又马不停蹄的提炼出了那种香的有效成分,并将之调配成液体喷剂。虽然在调制过程中,因为他的一时不慎,弄错了各有效成分的正确比例,但最后出来的效果竟出人意料的好。经过多番实验验证,调配成功的喷剂,不仅能够迅速消灭处于ⅠⅡ期的A型病毒,事实上就连变异之后的Ⅲ期也能起到极好的抑制作用。
为此,所里的几个科长都对张王生赞誉有加,称其年少有为,而本就十分看好张王生的老所长更是直接拍着他的肩膀向他允诺,今年所里的先进个人非他莫属,所里也一定会把他这次的研究成果上交科学院,让他不必担心。
对于老所长的允诺,张王生自然不会担心,他也没那个心思去担心。事实上,当所里的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春风得意的时候,张王生却其实正在为新病毒而愁眉不展。
诚然对付A型病毒的那种香以及后来调配成功的喷剂,它们确实都是值得褒赞的成果,然而就如同张王生在回应老所长的允诺时说的那样,太迟了,A型病毒的时代大概已经一去不返……
现在,他们的最大‘敌人’是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但他们却对它毫无办法的不具名新病毒!
张王生所处的病毒一科是这次新病毒的主研部门,然而自新病毒发现至今已逾半月,可他们却连新病毒的感染源和传播方式都还一无所知。
说是病毒,其实张王生并不敢确定是否能把自己在显微镜下看到的东西称之为病毒,它们太活跃了,复制方式也与张王生所能了解到的病毒全无相似点。
张王生觉得它们更像某种昆虫,寄生也或者说是把人的身体当作为他们的巢穴。每每张王生这么想时,他的后背都会一阵发寒。所幸,这不过是他个人的假设,没有任何的理论或实验依据作为支撑。
所幸……
由于在新病毒研究上的一筹莫展,整个病毒一科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半个多月的不懈研究依然全无头绪,一科的科员们在感到身心俱疲的同时,却不曾有一个人有过类似放弃的念头。
现实也容不得他们放弃!
似乎举凡科研人员都有着一种名为锲而不舍的特质,令他们可以无怨无悔的为着某个项目奉献出终身。
一科的科员们这次也是咬着牙和新病毒卯上了劲,没日没夜的实验,反复核对浩如星海的实验数据,他们坚信日复一日他们总能寻到想要的突破口。
李玲也是一科的科员,眼见几个同事青黑的眼圈,她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未必比他们浅,而整个科室里黑眼圈最深的,除了待在个人研究室整整五天没有回他们宿舍的张王生外,李玲不作他想。
是的。他们的宿舍。她和张王生正处在同居阶段,所里禁止在工作时间谈情说爱,这一条他们认了,但如果连工作之余的私人时间都还要控制着的话,那就显得太不人道了。
眼看着大家为了新病毒都跟疯了魔似的不眠不休,李玲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说他们这些科研员,平日里为了赶实验报告,熬上几个日夜都是常事。可也没这么熬的,都十多天了,不说那些今年新进的科员,就是她这个老资历都快挺不住了。继续苦熬下去,肯定得有人倒下……
而正如李玲所料,没过两天他们一科就有人倒下了。
晕倒的是一名今年新进的女科员,晕倒的原因却不单单是因为过劳……
事发前,一科科长召集了科室里的几个骨干科员开会。而此次会议的目的,无外乎让他们谈谈有关新病毒的研究进展。
会上,科员们倒是都积极的各抒己见了,只不过最后的总结语都大同小异。
简而言之就是,暂无进展。
一科科长叹着气,揉按着眉心,这段日子为了新病毒他几乎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六七十岁的人最经不起熬夜,一熬夜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一下子就仿佛老了好几岁。不过与他手下这一干双眼赤红,面色青白,蓬头垢面的骨干科员比起来,他还是算最能看的了。
“那你们对病患脑干上突然出现的那点阴影,都是什么看法?”科长清了清嗓,问。
科员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张王生率先开了口。
科长提到的脑干阴影是最近两天才在病患的颅内平片上显现出来的,发现的时候还不足米粒大小,也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增长了一圈,现在已经快有黄豆大小了。
“从我们发现患者脑干上的阴影开始,患者血液中的病毒含量就呈几何倍增加,同时阴影扩散的速度也非常快。所以,我觉得它极有可能是病毒快速复制并且聚集之后形成的‘病毒球’。当然,一切都还要等最终的化验结果出来之后,才能下定论。”
听了张王生的看法,科长没说什么,只略点了点头。其他科员也跟着点头,算是认同。
事实上,除了张王生的这种看法,他们也找出能更好说明患者脑干阴影的解释了。
李玲见大家关于新病毒的话题进行的差不多了,便出声道:“科长,我有个建议。”
科长及其他与会科员都把目光转到李玲的身上,科长轻咳一声:“你说。”
“是这样,我建议科长您是不是向所里申请从其他科室调派些人手过来,您也知道,现在有关新病毒的研究项目工作量非常大,单单是我们一科的话,人手方面实在不太够。就是调派一些新进科员过来,只负责帮忙核对实验数据也好啊!”
李玲的建议无疑引起了与会其他科员的共鸣,大家纷纷都向科长表示自己手头关于新病毒项目的人手不足情况,要求调派人手。
要说他们这些骨干科员,这阵子可都是一天当两天在用,是真的都快熬不住了,如果能有人员补进,这种状态就可以得到缓解,起码让他们喘口气再继续吧!
科长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冷静。眼角布满皱纹的眼,扫过一张张年轻却疲惫的脸庞,科长不禁又叹了口气。张开嘴,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砰’的一声巨响,话还未出口就被惊得生生咽了回去。
骨干科员们也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朝声源看去……
☆、第十五章
会议室的大门被外力推得大敞开来,新进科员杜书平站在门口气喘吁吁。
“呼……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