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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衍然抽了两张抽纸出来，团了团，轻轻抵在她脸上，笨拙的给她拭着泪。
窗帘未落，透出窗外夜色深沉，如墨砚般清幽寂静，偶有几颗星发出暗淡的光，抵不过月光皎洁。
乔栖渐渐止了泪。
靳衍然把手中已经被浸湿的纸丢到一旁，看她仰头看着自己，偶尔抽抽鼻子，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奶狗。
“吓着了？”他把手臂搭在膝上，尾音微微上扬，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下一秒却又见她扁了嘴。
。。。。。。
“不准哭。”赶在她眼泪掉出来前开了口，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乔栖被唬的一愣，定在那里，一言不敢发。
看着她的表情，靳衍然才有些察觉。
是不是太凶了些。。。
他用指骨点了下微皱的眉心，软下语调：“喝水吗？”
“。。。。。。”
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乔栖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几下：“我想喝牛奶。”
她睫毛上还有泪痕未干，眼睫眨动，巴巴的望着。
靳衍然有些无奈，抿了下嘴，徐徐开口，问她：“没有牛奶怎么办。”
没有牛奶。。。
他看着乔栖原本湿亮的眼神徒然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一颗星，心底忍不住低叹一声：“下楼买给你？”
乔栖摇摇头，不应。
气氛安静。
空旷的房子里只有卧在门口地毯上的大狗，咬着爪子自娱自乐的弄出声响。
靳衍然撑着膝盖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
乔栖点点头，坐在沙发上立着耳朵听远处的动静。
柜门开合，盆碗相撞，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
后就见靳衍然从厨房门口探出小半个头，端出一杯乳白色的水。
他把杯子放在她手侧的边几上，开口问她：“只有奶粉可以吗？”
乔栖嗯了一声，便见他把杯子拿起来塞进自己手里。
牛奶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玻璃杯壁抵在手心微微发烫。
乔栖端着它抿了一小口。
。。。。。。
仰头问道：“你在家偷偷养小孩吗？”
这牛奶浅淡轻薄的味道，分明与自己偷喝小侄女的婴儿奶粉无异。
虽是如此，乔栖却还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喝见了底，舔舔嘴，把空杯递还给他。
“还喝吗？”
乔栖摇摇头，虽说这是男神家的奶，但这种诡异的口感她依然没有再喝一杯的打算。
。。。。。。
环境一旦安静下来，就极容易显出尴尬。
就比如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相对无言。
乔栖绞绞手，摸摸狗，一个不注意，再往旁边看，就发现客厅只剩自己一人。
诶？人呢？
这么把她自己扔在这了。。。
她转头四下找了找，就看见靳衍然抱着一套键盘鼠标从旁边的小门里走出来，问她：“来打游戏吗？”
“嗯！”她点头如蒜捣。
跟着他走到书房，乔栖只想感叹世事不公。
明明自己家和他这里是同样格局的两套屋子，为什么现在看来差别就这么大。
整个房间一共四面墙，正对面的是一扇通透的落地玻璃，玻璃右侧的那面墙壁被他放了一个通上下的书架，房间的左侧部分是两台电脑和一些电子设备。
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把键盘鼠标插好，打开了电脑。转身问跟在后面的乔栖：“用哪台？”
乔栖不带犹豫的指了指他刚弄好这台。
虽然两台电脑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若是鼠标键盘一直在的必定是他常用的。
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
乔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像个侠士。
电脑桌面上静静躺着国服和韩服两个客户端，乔栖看直播一直知道，他们职业选手打Rank一般都会用韩服进行。
但是。。。
她没有韩服账号啊。。。
乔栖挠挠头顶看着他，开口询问：“我们打什么服务器。”
靳衍然韩服客户端已经习惯性的打开了一半，听她问才想起来，点了右上角的叉叉，道：“打国服吧。”
输入，登录，乔栖的游戏账号刚好在电信一区，一片弱肉强食的土地。
不过她还算执着，一个账号已经打了五年，堪堪混到了钻石三的段位。
侧着眼睛一瞟旁边人的屏幕。。。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一个常年玩韩服的人，国服账号还能稳居王者。
乔栖嫉妒的眼神毫无掩饰的简直要射出两把刀来。
“你叫什么？我加你好友。”闻言，乔栖有一晃神的呆愣。
男神这是在求自己的好友位吗？
啊啊啊啊啊好激动！
“我。。。”乔栖点开自己的好友框，“大。。。大鸟萌妹。。。”
。。。。。。
恍然间，气氛有一丝诡异。。。
乔栖猛地把脸转到被对他的一侧，龇牙咧嘴的咬着唇沿。
什。。。什么情况啊。。。
早怎么就没改个名字呢！
。。。。。。
还好靳衍然很快就敛好情绪，轻咳一声道：“好了。”
乔栖重新端正坐好，同意了好友申请，被头发遮挡着的耳朵红成两颗番茄。
。。。。。。
因为两个人段位差距的缘故，两人一起是不能组队打排位赛的，只能用匹配模式游戏。
分别主次为交叉互选了AD和辅助的位置，进入游戏。
因为版本强势的缘故，靳衍然AD位选了大嘴，乔栖为了弥补这个英雄没有逃生技能的弱点，自告奋勇的选择了辅助英雄璐璐作为保护。
游戏开局十五分钟，乔栖觉得自己的选择真的有些。。。
瞎子点灯——白费蜡。
因为是跟低段位组队匹配的缘故，敌方对线的对手相对于靳衍然而言，技术都比自身或多或少的低劣一些，不需过于费周章就可以躲过他们的技能。
而对比乔栖就不这么顺利，已经一个月有余没碰过游戏，全部走位技能不免有些生疏。
再一次把大招套到自己身上，吃了AD一口治疗，闪现回塔，堪堪保住一命。
回城传送才一成功，安全在自家水泉落地，乔栖就看见游戏界面上方弹出来一个大嘴的头像，双杀。
。。。。。。
她轻敲一下回车，在队伍聊天打下三个字：“666。”
消息刚一出去，就听旁边那人轻笑了一声，道：“啦啦队型辅助。”
第20章
他手指灵动，敲得键盘啪啪作响。
乔栖右键点了两下，选择位置上线，轻轻哼了一声，道：“我这是鼓舞士气。”
说罢看着对面人风骚的走位，又放空一个Q。
乔栖转身躲进草丛试图掩饰自己的失误。
却被靳衍然先一步道出来：“这次是迷惑敌人。”
乔栖点点头。
很欣慰。
也算是和他有了些心灵上的共鸣。
游戏开始十分钟，大嘴拆掉了对面下路一塔，转线去上路。
随着敌方上路塔被拆，对线期结束，战场里开始了大小规模的各类团战。
辅助打野开始游走的不断做视野。
游戏十七分钟，乔栖独自去下路三角草插眼，送出了自己的第一滴血。
游戏十九分钟，乔栖去敌方蓝BUFF处做视野，送出自己第二滴血。
游戏开始二十分钟。。。
眼看着对面三人围攻自己，乔栖把鼠标一扔，双手揪着耳朵，看自己飞快缩短的血条和徒然按下去的屏幕。
感到很绝望。。。
根据等级的提升，复活等待时间也慢慢变长，趁着等待中无所事事的间隙，乔栖侧了侧头，窥视身边人的屏幕。
啧啧。。。这个走位。。。
只见对面三人包一，他闪身进塔下，技能一喷三还反杀一人。
。。。。。。
差距。
屏幕一亮，乔栖回了神，又出了一件防御装，从上路出门，准备去大龙处插个眼。
“别去大龙。”乔栖操纵英雄还未拐进野区，被靳衍然出口制止。
为什么不能去大龙。。。
乔栖不解，抬眼看他，才听他道：“草里有人蹲你。”
她当真不敢再往深处走，站在塔下游荡了几圈，只见小地图上半部连续冒出几个小红圈。
好险。。。
乔栖传送回家，满了状态，径直走到靳衍然在的位置。
“我来保护你。”
乔栖说着，套了一个盾在自己身上，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你看我跟在你后面，他们都不敢过来了。”
她絮絮叨叨。
“你看，我就站在这个口这，对面人出来都打不到你。”
她看着靳衍然在打小龙，向后退了退，站在稍远的位置，生怕龙的伤害波及到自己，却还理直气壮的给自己找着理由。
一个不注意，对面野区的缺口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整队人。
眼看着对面上单AD两人径直朝靳衍然冲过去，她先一步给AD技能变羊，又放大招把靳衍然抬了起来。
就站位而言，她离对面五人更近些，放完这两个技能的时间血条直接见了底。
靳衍然疯狂走A先杀了被变羊的AD，看见她被三人围攻，转身回来给她一口治疗，输出这面三人，最后在又换了一个辅助位后，终于被对面执着于他性命的上单收下了人头。
看着相邻躺在召唤师峡谷的两个小人，乔栖瘪瘪嘴，情绪低落。
屏幕全暗，没有游戏里技能声音的衬托，房间里只能听见电脑主机出风呼呼的声音，无比单调。
在商店换完装备，靳衍然调整了一下键盘的摆放角度，还不见方才聒噪的人再开口说话，低头看她。
见她垂着眼一副凄惨的样子，以为是死了太多次受到的打击太大，开口安慰：“没事，你死了这么多次，不值钱。”
“。。。。。。”
乔栖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猛地抬头眯眼看他。
眼神凌厉。
心中默念着。
我选的。。。我选的。。。忍者。。。。。。
哼。。她又瞥了一眼。
如果视线可以造成伤害，你早已千疮百孔。
许是受到了打击，又或是压力使人进步，接下来几波团战乔栖都发挥的及其出色。
至少她自己认为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在可以准确站位在把技能放空，又大招保住C位后，而后的失误都可以忽略不计。
。。。。。。
又一波团战，辅助位献祭后，队内余下四人直接给对面打出团灭。
还不等乔栖复活，双C位已经拆完了对面门牙，直捣水晶。
游戏结束，乔栖打开双方战绩列表，只见靳衍然KDA简直高的惊人。
。。。。。。
人和人啊。。。
她看着靳衍然习惯性的打开伤害列表瞟了一眼，退出战局，问她：“继续吗？”
“继续！”。
。。。。。。
整整一个晚上，乔栖尝试了各种辅助类型。
从最开始的谨慎跟版本配合AD位，到最后已经变成了靳衍然的AD位迎合她的选择。
召唤师峡谷，一片岁月静好。
又一局游戏结束，趁着他出去拿水的功夫，乔栖把键盘向前推了推，垫着胳膊趴在桌上。
打了一个晚上游戏，坐在这里，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只觉得两个眼皮都在打架，就快要粘到一起去。
就一下。。。
就眯一小下。。。
乔栖想着，头沉了沉。
………………
靳衍然拿着两瓶水回来，见她已是一副睡得全然不知的样子。
侧头埋在臂弯里，头发从肩膀垂到桌面上。
他走进了些，抬手碰了碰她，却见她砸砸嘴，把头又埋得深些。
睡着了吗。。。
他俯身凑近了些，只感觉她呼吸均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