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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上岸的人将他放在草地上,然后轻拍他的脸:“清弟,你还好吗?”天清已经清醒过来,刚才的险境让他惊慌未定,直起半身不好意思道:“原来是皇兄救我。要不是你,我怕是上不来了。”
正说着,方才望见天濂的脸色阴沉可怕,他的眼光死死地落在从坡上发疯般跑下来的青琐身上,仿佛要一口将她吞噬了似的。
“你们刚才干什么了?为什么清弟会从上面掉下来?”他大声的问道。
天清一看青琐已经吓白了脸,皇兄的架势又让人胆战心惊,急忙说道:“皇兄,这跟她没关系的,你听我解释…”
“你别解释!”天濂回过头来厉声止住了他,“我知道你一向是不会水的,以前你根本不会有这份闲心,如今她在,你连性命都不顾了!”
天濂虽比天清早生一个月,平时知道他谙事不多,生活孤寂,所以格外关照与他。天濂说话果断有分量,天清一直习惯在他身边不言语。这回看天濂大动肝火,一时噎住了话,想等他消火了再解释不迟。
“青琐。”天清叫了一声。
“你先回去。”天濂冷声道,“回去先把衣服换了。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是从山涧处掉下来的。”天清应了一声,再次看了看青琐,无奈独自走了。
“还记得以前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天濂直面呆立着的青琐,“原来你还在勾引我清弟,你这种女人!”
青琐苍白着脸,刚才可怕的情景让她惊魂失措,又被天濂吼了一下,她真的吓坏了。接着天濂阴冷的眼光看过来,她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才说出“没有”二字,整个人就被天濂的手臂夹卷住,天濂做了个往水中欲扔将过去的动作。
“不!”青琐惨叫了一声,双手死命地抓住天濂的衣衫,“殿下,奴婢会被淹死的!”
“我真的好想把你扔下去,”天濂的声音沉沉的,“你差点要了他的命!”
“是奴婢不好,不该让二殿下下水的。”青琐的眼泪下来了。天濂放下了她,看到她脸上的泪花,迟疑了一下,冷笑道:“我不屑做这些,你好自为知吧。”
“殿下…”青琐眼光迷茫的望着他,哽咽道。
“我今日过来,想告诉你明雨回来了。”天濂说话突然感觉吃力,“却让我看到这样,你真的让我——失望。”说完,他回身向行宫内走去。
“殿下对青琐好过的,对不对?”青琐在后面突然叫道。这是藏在她心里良久的话,她终于鼓足勇气的说出来,她不求有任何的奢望,只要面前的这个人能够证实,哪怕是稍微的点点头,她也心满意足了。
曾经在阑池畔他对她温和的笑过;曾经她坐在洞房外的台阶处呜咽抽泣时,他的手落在她瘦削的肩胛上听她哭;曾经在风雨即将来临的时候,他抱着她去他的寝宫;曾经他拭着她的额角、她的面腮,说“丫头还真行”…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清晰的在她的脑海里,落地生根。他确实对她好过的,对吗?
天濂回过身来,眼前的丫头巴巴的望着他。他突然想起他在阑池边看到她时,她状似狼狈,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他的神情刹那有了些许的迷惑,然后,紧抿的唇边蹦出一句:“我不记得了。”
他走了,他说他不记得了。青琐痴痴地望着天濂远去的背影,脸上抹着一丝伤感的淡然的笑意。她怕是很难再见到他了,四顺找不到,紫桐姐姐也要走的,不久她也会离开二殿下行宫的。
明雨少爷回来了。
“青琐姑娘?”
他听到门口的守卫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位姑娘找他。刚回来的时候,老门卫就向他叙诉过某天有个美丽的女子来过,难道是表妹?他跑出来,见是芳菲的丫鬟青琐,自是惊讶不已。
青琐笑道:“表少爷可是有事?”明雨答道:“在翰林也是闲差事,这次回来听说表舅母已去世,正要赶着过去祭拜。”青琐道:“表少爷现在就跟青琐过去。”
明雨吩咐马车,一直取路,由着青琐指挥,径直投小巷处来。
下了车,明雨疑惑地跟着青琐走到院子口,青琐门一推,明雨早闻到了米饭香。
胖婆正弯身站在屋檐下的鸡笼子里,看见是个年轻清秀的男子,吃了一惊。看青琐满面笑容,恍然大悟道:“这位可是明雨表少爷?”
明雨还在惊疑中,只听得青琐清脆的叫道:“小姐出来,表少爷来了!”
里屋的芳菲听到叫声,急急地转将出来。明雨又惊又喜,无限深情的看去,眼前的芳菲更有了一番风韵。素色的罗裙,不施粉黛,容貌依然似晨露滋润,腰肢如杨柳袅东风。看见明雨,眼圈一红,当下移动莲步,走到他的面前,半晌无语。
明雨百感交集,在众人面前也不忌讳,抓住芳菲的纤纤玉手,还没开口,俩人倒都落了泪。几个人在院子里伤感着,心印进来了,问明了情况,提醒着青琐将明雨教进里面内坐,安排好细食茶果,殷殷相待。
几个人商榷着,认为现今皇后柳大人他们还未知晓芳菲已经出来,等太子将事情坦露给皇后,然后再由芳菲带着明雨去见柳大人,请求明媒正娶。
合计完,众人拿他们的事情开玩笑。场面活跃起来,每个人的脸上洋溢了喜悦的笑意,明雨还留下吃了饭,才回房和芳菲说了些温存软款的话,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二十八章 回头烟柳渐重重
这日天气晴和,皇后已听得皇儿派人传报说即日过来,欢喜得急忙派侍女去御膳房,准备些天濂喜欢的佳肴点心,自己就打扮停当,在寝宫外等候着。
门外的莲池里游鱼唼藻,宛如锦屏风一般艳丽,又如花假山一样鲜妍。皇后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好过,掂起手中的豆蔻扔入池中,池内的红鲤鱼争先恐后唼之,翻于绿水之间,斗到青萍之侧。皇后又将口中的香津吐去,吐得不巧,恰恰吐到鱼儿头上,那鱼摇了几摇,悠然而逝。
皇后见了,开心的笑起来。忽然想起至今新太子妃进宫快二个月了,皇儿今日过来,莫非媳妇有喜了?前些天自己跟随皇上避暑回来,想见媳妇濂儿还不让,他自己倒先按捺不住过来报喜不成?
如此想来,皇后愈觉得意。不由得回忆起前情旧事,不觉又添出许多惆怅,心里叹道:“想我入宫二十年有余了,昔日有了濂儿,何等风光!如今和我差不多进宫的去了一大半,新人还是不断的填充进来,这后宫何时能填得满呢?现今我的满腔希冀都在濂儿身上了,那太子妃虽美,人却弱了点,往后还是再给濂儿挑几个偏妃才是。”
正滋滋想着,忽听栏杆处一声轻柔的姣笑,款款盈盈走来一个美人。那美人朝着她屈膝而拜,微微一笑道:“娘娘千岁,不速之客来了。”
皇后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容华妹妹。去里面坐吧。”
卢容华浅笑道:“里边可有人在?”
皇后闻言,微愣了一下,接口道:“不妨,不妨。里面即便有风流才子,也是等一会才过来的我家太子了。”
卢容华掩口笑道:“既然太子殿下要过来,臣妾不进去坐了,就在这里陪娘娘说话就是。”
原来这位卢容华,就是以前在皇后宫里前来观看新太子妃的卢才人。年十七,为人十分骄气,最爱淡妆。貌似芙蓉,神如秋水,工绘梅花,然非所爱者不肯举笔。皇上听说此女有不同之处,他本是爱梅之人,顿然产生好奇之心,派人传来,一见却宠上了。才二个多月从才人一跃升到容华,真个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
皇后初见卢容华时,便明白皇上宠幸她的原因是什么了。只是不想点破,淡然处之。岂料那卢容华仗着皇帝的宠爱,说话愈加的骄横刁蛮,自不把早受冷遇的皇后放在眼里了。
此时卢容华对着那些鱼儿嘻嘻地笑,自顾从宫女盘中取了豆蔻喂之,引动了鲤鱼掉尾齐来,正遇一阵微风,但见半池萍藻,水底天光般划开一线。皇后不知她突然来此的真正目的,斜眼瞟着她。
果然卢容华慢吞吞的说道:“这些天皇上去碧云轩了,臣妾不放心。皇上突然叹说自己年事已高,想拟遗旨来着。想皇上还及壮年,怎么能说自己老了呢?”看皇后的神色稍变,她装作没看见,继续笑道:“皇上也真是的,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以透露给臣妾呢?臣妾一思量,还是过来告诉娘娘为好,您终归是皇后不是?”
“难为妹妹如此好意。”皇后淡淡的说道,“濂儿是太子,他父皇又打小宠爱他,这位置自然是雷打不动了。”
“娘娘说的甚是。臣妾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说了一句,却让臣妾吓了一跳。”
“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说他亏待了二殿下将近二十年,要想办法补偿他呢。”看着皇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卢容华接着道:“听说皇上以前极宠童淑妃的,怎么把二殿下疏忽了呢?”
“那是皇上变着法子在保护他。”皇后突然冷笑起来,眼光阴沉的落在卢容华身上,“你兜了那么大圈子,想告诉本宫什么?”
“娘娘不必动怒,臣妾只想说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啊。”卢容华的嘴角带了冷意,“现今臣妾肚里也有龙种了,正思忖着要不要请皇上也用此法保护咱娘俩呢。”
皇后听了反而大笑起来:“这要向容华妹妹道贺了,不过本宫好心提醒妹妹,妹妹不用自恃多娇贵,你不过是摸样长得和一个人稍像而已。”
卢容华听了也变色:“是谁?”
“童淑妃。”皇后盯着她的脸,“你是因为长得稍像与她,所以皇上一时宠幸你。要说最像的,还是当年的阮贵嫔,还不照样被皇上废了,送了宗人府?”
“那是因为她触犯了娘娘!”卢容华也针锋相对,“她对太子殿下施了蛊,自然动了天怒。臣妾也正奇怪呢,想阮贵嫔也是聪明之人,怎么会害了太子还将蛊毒放在自己宫里,搞得人赃俱获?听说那时候在皇上身边的只有楚都尉和柳大人…”
“住口!”皇后骂道,“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道听途说的东西你也敢在本宫面前乱讲?你肚子里的龙种本宫不感兴趣,至于别人有没有兴趣那是别人的事了,本宫已经管不住那些,你还是回去求皇上保护你才好。”
卢容华自讨没趣,加上皇后刚才告诉她只因为长得像过世的童淑妃,更是捶胸顿足,掩着嘴哭泣而去。
皇后更是气恼,想着自己起初的愉悦心致被卢容华搅得云烟散尽,愤愤然思道:“想这狐狸精本是来挑衅的,本宫要是被激起不是正中她下怀?如今怕是又上皇上那里告状去了,本宫先忍着,等楚士雄打探来皇上拟旨真假再说。”
心情大坏,皇后斜倚雕栏,也不吐香津,也不喂豆蔻,默默地望着一对比目鱼儿。终于听到侍女报说“太子殿下来了”,抬眼看那一身玉树临风的神采,眼眶中盈盈欲泪,勉强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