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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琐除去了红盖巾,正纳闷间,外面有琉璃灯浮动。接着一个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太子妃娘娘,太子让奴才过来和娘娘说一声,殿下暂时歇在原来的寝宫里,不再过来了,请娘娘早点安歇。”
两个丫头闻言大惊失色,齐齐看向青琐,看到的不是悲哀伤心绝望,一色的欣喜带着莫名的释然此时毫不掩饰地洋溢在她的脸上。
青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没想到今日她所做的惊心动魄的事情竟然如此顺利。那么无论以后会碰到什么,每一关她都能如此顺利地渡过的,对吗?
小姐现在在静云庵里,青灯孤影下,她和心印师傅一定在担心着她吧?
青琐站在琐窗旁,此时此刻,她托明月带话,告诉小姐和心印师傅,她一切安好。那轮金黄的月听话般静静地贴在暗蓝色的天空上,稀疏的几颗星向她眨动着眼睛,散发着寂寞的光。
夜色已深,满室的合欢香四处飘荡。透着金属光泽的滴漏铜壶,滴滴答答,仿佛在催促着暗夜走向更深处。
青琐睡着了,月光柔和地映射在她天真无邪的脸上,细密如蝶翅的眼睫微微颤动,嘴角又浮起一弯淡定自若的微笑。
她一定又在做梦了。
第二章 红烟翠雾罩轻盈1
青琐很早便醒了,她习惯于醒来就翻身而起。
环视四周,房间内芸香拂拂,花气融融,红绸满室,别有一种洒洒华丽之致。
哦,原来她在太子宫里。红烛残烬,香炉里袅烟尽散,房内寂静无人。
坐在床沿上愣神了一会,索性套上绣鞋,推门出去。
从大门口扑进来的清风撩拨着她乌黑如瀑的长发,风儿掠过院里娉婷多姿的马缨树,只见枝叶婆娑,迎风抖动。羽状的淡绿色叶片悉梭作响,粉红色的马缨花烂若云霞,闪闪烁烁。听说马缨花也叫合欢花,必是为新人燕尔所植。
天变得像水一样,无色透明。清光照得满院都是花影,那些靠檐依然点着的对纱灯,倒觉不明了。
青琐在院内站了良久,才见小翠小环提着雕金铜盆过来,看见伫立在院中的青琐,倒吓了一大跳。
第一次被人伺候着梳洗打扮,那俩个柴房出身的丫鬟也是笨拙,粗手粗脚,丢三落四。有些事体需要青琐亲自指点,才算渐上轨道。
“小姐,昨晚太子不在这里,宫里都传遍了。今日奴婢一起床,本也轮不到咱们来伺候,那些宫女狗眼看人低,动都懒得动,还朝着咱俩偷偷发笑呢。”
“没想到太子爷竟是这样对待小姐,岂不让人撂下笑柄?”
“咱俩自是得不到那些人的好脸色不提,小姐好歹也是金贵之身,怎可容得被人轻视了去?”
两个丫头看小姐好说话,便满肚子的牢骚,你一言我一言的嘀咕着。
青琐仿佛未所未闻,翻箱倒柜,埋头寻找着什么。待在底箱里搜到一个木漆方盒,如获至宝,欣喜之情难以言宣。打开盒子,一股清馨的香味,趁着氤氤的室内空气,直透鼻孔。
倒一杯酽酽的槐花茶,青琐半靠在紫榆雕刻的杨妃醉酒榻上,轻轻的呷了一口,带着满足的微笑,悠闲自得赛过活神仙。
神仙梦才做了一半,只听得宫人尖细的喉咙在外面扯:“请太子妃娘娘去皇后宫请安啦——”唱到“啦”字,便慢声拖长,然后寂然无声。
青琐一激灵,身子不由得从榻上弹起,杯中的烫水溅到手中也浑然不觉。
“还——还要去皇后那里?”说话也变结巴了。
“小姐不必紧张,这是规矩。”两个丫头倒挺在行,“奴婢在府上已经听文嫂说起过,新太子妃婚后第一天要向皇后娘娘请安。”
“新媳妇总要见婆婆的,小姐。”两个丫头吃吃的笑。
“那倒要紧。”青琐如梦方醒。
“只是,太子爷没来陪你一起去,小姐到了皇后娘娘那里,怕是难堪…”小翠倒替小姐想得周到。
“那也不见得。没听那几个宫女说吗?太子爷就这脾性,谁都奈何不得,如若肯和小姐一起去,那才叫怪呢。”
一夜工夫,两个丫头打探来不少。
青琐笑道:“也休多说废话,这一关早晚是要过的。”
于是脱了身上藕粉色香云纱衫,换上华贵的绛纱复裙,在铜镜前揣摩端详,倒也有遮掩不住的一种婀娜动人的姿态。小环将两个锦盒奉上,里面盛有两副玳瑁指甲套。拿出来看时,一副约有五寸多长,套了套,却还嫌短,便将那副长长的套上,恰好尺寸不大不小,便套上了。
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青琐款款向门外走去。刚至门槛,远远望见一顶蓝呢帘轿在游廊处等候,突觉别扭,将指甲套全摘了,递给小翠道:“这两副你们试一下,分了吧。”
小翠小环欢天喜地的收了。青琐也不用她们扶,撩起裙摆穿榭走院,两个丫头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第二章 红烟翠雾罩轻盈2
青琐到皇宫时,红日已初上东方。那旭日爬过恢弘雄壮的宫墙,万道红光照射,皇宫内一派辉煌。
转过万寿山,前面小池荷花正是半开之际,有红衣半缺的,有露出莲房来的。空阔处绿叶清波,湛然无沱。小池喂有数十条大金鲤鱼,在浮萍间唼喋交错,游来游去,浮浮沉沉。
瞧着门外一群宫女,个个打扮得娇娆妩媚。眼盯着青琐上下打量,仿佛要一齐扑过去将她一口吞噬。有人已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傲慢薄礼。
青琐在众多的眼神中并未退怯,挺着胸,刻意用一种鄙薄的眼神回击。人只顾往前走着,轻纱帘波一漾,顿觉花气微团。
里面有咯咯笑声传来,抬眼看,榻前榻旁隐隐绰绰坐着几位佳人,风髻雾鬓,花团锦蔟。
“儿臣叩见母后娘娘,祝母后福康金安,与日月同春,千岁千岁千千岁。”青琐脆声念着,这句话她已经在路上默记了无数次,滴水不漏。
榻上的人向她娜娜而来,走至她的面前,伸出一双手将她扶起。想是保养得极好,那双手平而有余,柔若无骨,宛然玉笋一般。青琐抬起头看,只见皇后娘娘珠络垂肩,蟹青线绉云裳拖地,晨妆如画,淡扫蛾眉,头上乌云一丝不乱,显得婉娴稳重,华贵无双。
皇后将她细细端详,并不言语,脸上笑容敛了不少。
“就在这里坐着吧,”半晌,皇后似是缓过劲来,淡淡说道。
那些娘娘也在使劲的往她身上瞧,从上到下,从下往上,似乎要穿透她的妆扮,直看到内心深处。
有宫女端了海棠式坐墩过来,青琐远远的与诸位娘娘见了礼,才回身在坐墩上坐定。
有几个宫女依次进来奉茶,青琐也学着接过,只见水中沉着几撮莲花瓣的香茗,一种幽雅的清色,映着室内陆离的异彩,直射眼帘。象征性的抿唇略啜,也没大夫人的槐花茶清口。
那些娘娘却是极会看皇后眼色行事的,见皇后对新太子妃颇为冷淡,也就将青琐冷在一边,各自就着莲花茶说开了。
“人言红莲没有白莲的香,你不闻见香么?”有个年纪轻的问旁边的一位。
“大抵花到极红,香气便觉减些。你这不懂,皇后娘娘是这方面的名家,姐妹们要向皇后娘娘请教了。”旁边的一位笑着看向皇后。
“哀家也是略知一二。其实是个名花,再无不香的。只是这种香,只许细心人默默领会。比不得那素馨、茉莉的香,一接目便到鼻孔中来。…”皇后端坐在榻上,顺着话题娓娓道来。
众妃敛容静气,倾耳而听。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
皇后淡然一笑,阴鹜的目光从青琐身上一扫而过。
“这才是心清闻妙香呢!”年轻的那位笑道。
“这话听起来耳熟,是皇上说的吧?”有人奚落道。
“快让她交代,皇上还讲了些什么?”有人不依不饶。年轻的开始娇声向皇后讨饶。
“算了,饶过卢才人吧。要晓得皇上有这股香,才算是不在色上讲究哩。”皇后笑道。
众人起初一愣,接着明白过来,满堂娇笑,有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青琐懵懂无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坐针毡。微微的额角上有香汗沁出,映着两颊微红。
“你回去吧。”她突然听见皇后说道,室内的人停止了笑,眼光再一次集中到她的身上。
青琐如获大赦,赶紧起身,朝着诸位娘娘施礼道别。那几位也是分外客气,纷纷启了启,目送青琐离去的身影从纱帘处闪过。
殿外清新芳醇,青琐透了口气,一阵阵欢声笑语继续从皇后的寝殿里隐隐传来。
第三章 红烟翠雾罩轻盈
青琐带了小翠小环过了通往皇后宫的甬道,也不见有宫人前来指引,也就顺着青砖路一路走来。
“这里的宫女比太子宫里的还要傲慢。”小翠一直嘟囔着。
“算了,也就来一次,下次还轮不到你来了。”小环朝她翻白眼。
青琐想的却是,这一关好歹算是过了。看起来皇后并不喜欢她,她倒无所谓,下次皇后估计不会再叫她过来了,她还求之不得。如此一来,谁都不会在意她了,岂不更自在?心里美滋滋的想,愈想愈得意。
一路弯弯曲曲的石径,两边常有透亮的石孔,隐约见些亭台楼阁。青琐从雕花的空格里眺望,里面真换了一番眼界,分明是一座玲珑精致的花园,繁花烂漫,不时有女子的隐隐嬉闹之声传来。
“走,进去看看。”青琐毫无忌惮,拐过几曲雕栏,径往一道石洞处走。那石洞原是凿在山坡下的,宛然如真。山坡接着一座九曲红栏的石桥,压在水面,两岸玉兰照眼,锦葵杨柳正是茂盛的时候,藏些远处的楼阁,半遮半掩。那一池绿水,又清得可怜,微波粼粼,人在桥上行走,人影在桥下精灵般的晃动。
“小姐!您看这是什么?”眼尖的小环在一棵玉兰树下发现一样红黄相绞的东西,兴奋的朝她叫喊。
青琐一看便莞尔,此物名曰攒花,实叫毽子,缚雉毛于钱眼上,系年幼女子嬉戏之物。自己在天香院里时,没人陪她玩,胖婆用几根鸡毛和两枚铜钱做了一个,每天她孤独的踢着,有时胖婆成了她唯一的观众。
手一扬,裙摆跟着围系在腰间,小环手中的毽子便抛了过来。一脚从裙底飞出,绣鞋就逮着了毽子了。接着,一扬,一闪,一撇,一拧,那毽子在她脚下仿佛活了,紧贴着她四周飞转,上下起落,青琐身轻如燕,灵活晶亮的眼光随着毽子快活地流动。
忽的,青琐将毽子过劲越过头顶,飞落到身后,眼看着以为将要落地,她不紧不慢的来了个鹞子翻身,一脚回勾底儿朝上,这式叫做“金钩倒挂”,接着又不慌不忙拿脚尖腾过头顶,重新回到脚心…
两个丫头啧啧称奇,满脸敬佩。青琐调皮一笑,想将毽子飞到更高处,来个更高的难度,正在这时,耳听得小翠一声低呼,心里一格愣,那毽子偏离了方向,向更高更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