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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没有再说什么,叫过那吕福来问道:“车子撞的如何?”
吕福早已查看过了,听到询问马上说道:“右边的车板必须换掉,估计要花五十两银子。”
陈元很识货的,虽然来的宋朝时间不长,但是他知道那吕福并没有多说,像这样红漆木的车板本来就很贵,加上上面还雕刻了精细的图案,五十两银子可能还要车行卖些面子才可以。
赶车的当然也知道,他整张脸都苦了下来,五十两,对于他这样一个赶客货两用车的车把式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种情况像什么呢,就像现在大街上的人力车撞坏了宝马一样。人力车的车夫往往除了站在那里听候发落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现在赶车也是这样,不过他今天的运气好像特别好,因为他碰到了一个很好说话的老爷。
那老头下车看了一下被撞坏的地方,然后又问吕福:“这辆车还能回去么?”
吕福点头:“回家没问题,只是车坏成这样,让别人看到了有损您的身份,不若我现在回去赶一辆新的马车来。”
老头摇头:“算了,走吧。”
吕福微微一愣,赶车的也是愣住了,心中不相信这个结果,就这么走了?按照他的想法,对方肯定会让自己赔钱的,就算最后在自己身上榨不出来银子,一顿拳脚总是免不了的。
那老头转身上车,赶车的一下跪在地上,猛的磕头:“多谢老爷宽宏大量!老爷您必然长命百岁!”
那老头身子钻入车内,赶车的吕福轻轻踢了车把式一下:“滚吧,今天碰到的是我们老爷,算你小子走运,下次赶车慢点!”
车把式惶恐的退到一边,深怕自己挡住了这位好心的老爷的去路。
陈元看着马车将走,也是放下心头一块石头,站在路边抱拳说道:“大老爷心地善良,必然会添子添孙!”
一句话刚刚说完,那老头却掀开了车帘,眼光看着陈元:“你说什么?”
陈元微微笑道:“小人说,大老爷心地如此善良,必然会添子添孙的。”
那老头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求子孙的?”
陈元心中暗道,我看见你家仆人往送子观音那里跑,自然知道了。可嘴上却是说道:“来寺内求佛,无外乎求姻缘,求官途,求金钱,求心安,求子孙几种。大老爷您定然家庭美满,官运亨通,这前三样自是不用求的。”
陈元看看那老头脸色,看到了一丝隐隐的笑意,他知道自己猜的完全没错,当即继续说道:“大老爷您胸怀豁达,自是不会做什么亏心之事,心境本就安详,所以小可妄断,您是来求子孙的。”
老头真的笑了:“哈哈,你叫什么名字?”
陈元回道:“小人陈世美,给大老爷见礼了。”
那老头微笑着放下车帘,马车很快驶出陈元的视线。那赶车的这时候才从地上爬起来,擦去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汗水,长长的喘了口气:“哎呦,吓死我了。”
陈元上前看看他的马车:“大哥,你这车也要修了吧?”
赶车的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车坏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这车简单,只要马没事,找几块木板钉一下就是了。倒是人家那车,若是真的让我赔的话,我干三年也赔不上来。”
陈元拍拍那有些散了的车板:“赔不上来就不赔呗,他还能因为一辆车把你打一顿不成?”
那赶车的看看陈元:“打一顿?打一顿是轻的!我以前有个兄弟赶车把人家车的撞了,就是因为伤了里面的小姐养的狗,被关进了大狱,整整关了十年!”
陈元惊讶的抬头:“不会吧!撞的皇上也不至于这样吧?”
赶车的心情这时候非常好,也过来拍了一下木板:“皇上?撞了皇上你就等死吧!来,这块还能坐,你们俩坐紧点,我赶慢些,给你们送进城没问题的。”
坐紧点?这个办法很好。
陈元进入城里之后,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桩事情没做,那就是白玉堂交代自己的,去看包拯提审颜查散。
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不看也就不看吧,反正事情的结果应该没有什么出入,颜查散会喊冤的,包拯也会为他伸冤的,那个真凶貌似是什么小姐的表哥。
今天不去了,心情的好时候要泡妞,先把颜查散放一放,明天抽时间再去看他吧。
陈元和菱花并肩从马车上下来,菱花下车之后就一个人快步的走入了客栈里面。
掌柜的早已等在那里,见菱花进来,张口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一早上跑到哪里去了?”
今天,客栈里面的客人好像比平时要多上一些,居然还有两桌客人吃饭,掌柜的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加上担心菱花的事情,所以心里的火气大了一些。
菱花也不啃声,系上围裙之后马上转身跑向厨房:“我去烧菜。”
掌柜的跟在身后继续责骂:“哎,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去哪里了?我管不了你了还是怎么回事!”
菱花很快闪入厨房里面去了,陈元跟在后面急忙拉住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您消消气,等客人走了再教训她不迟,不要慢待了客人。”
掌柜的也不是真想追上去打菱花一顿,只是觉得菱花就这样不理睬他,一头扎进屋里,让他这个做爹的很没面子。
他哪里知道这时候菱花心里乱七八糟的,装的全部都是陈元,根本没有他这个爹爹的位置。
第三十一节 计划
掌柜的听陈元一劝,就势也停了下来,对那两桌客人抱拳一圈:“对不住了各位,小店人手不足,招呼不周,小老儿给你们赔不是了。”
其中有一桌上只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的样貌都非常奇特,一看就不是中土人士。他们的穿戴也很奇特,现在已经是春末了,汴京的气温并不是太高,这三个人却还穿着一身皮袄,戴着厚厚的皮帽。
坐在中间那人听掌柜的这样赔不是,倒也没有刻意为难:“掌柜的不要再说,我等赶路辛苦,你快些去做上一口吃的,强过在这里赔不是。”
掌柜的忙的应道:“是,是,小老儿这就去。”
陈元却担起了跑堂的角色,提着茶壶过来:“几位爷先喝口茶水解解渴,小店没有什么大菜,但是几道小菜烧的保准能让几位爷满意。”
那客人点头:“如此最好,小二哥,我问你一个路。”
陈元一边把茶水给三个人倒上,一边笑着应道:“大爷您说,这汴京我也不是太熟,不过寻常地方还是知道的。”
那人先喝了一口热茶润润喉咙,然后才抬起头来问道:“我想问一下,太师府往哪里走?”
陈元心中一惊,他现在对太师府三个字比较敏感,听这人问起,表面上没有什么异样,却暗自留心了一下:“从这里往西,走过两个路口之后右转,有一排高高的红墙大瓦的房子,最阔气的那间就是太师府了。”
问话那人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来:“多谢小二哥了,这几个铜板,你拿去买些酒喝。”
陈元收下铜板:“谢谢您了。”
倒好三碗柴水之后,陈元又来到了另外一桌,虽然他的人离开了那张桌子,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听着那三个动静。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大哥,我们是吃过饭就去,还是等上两天?”
和陈元说话的那个声音说道:“等两天吧,人家一叫我们就去,显得咱们缺银子一样。等上两天,看看对方什么动静,咱们再做决定不迟……”
这三个人显然是太师府请来的。看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是江湖中人了,太师府请这些人绝对不是为了对付陈世美这个小人物的,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柴阳的宾悦楼。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的有一些佩刀佩剑的江湖人来打听太师府或者宾悦楼的位置,就算陈元不是江湖中人,他也看出,一场械斗可能要在宾悦楼和太师府之间展开了。
这一段时间确实没有人来找过陈元的麻烦,也许是那九王子真的卖了一个面子给柴阳,也许是菱花的护身符起了作用,陈元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他的生活越来越有规律,早上起床先帮菱花打扫卫生,然后去作坊拉酒,再给几个定酒的客户送去。
接着,打开门来做生意,中午可以歇息一会,和菱花一起坐在大堂里面聊聊天。没什么好聊的也可以,就坐在那里坐着,菱花偶尔会偷看陈元几眼。陈元也会乘着掌柜的不注意,偷偷给她使几个眼色。
当然,他们之间的眼神也偶尔有被菱花她爹捕捉到,每当这个时候,掌柜的都会重重的咳嗽一声,以示警告。
每日打开酒铺的门,对于陈元来说就是打开一个明天。
江湖确实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陈元就已经体会到那种凶险是陈世美这样一个书生不能承担的。
从卖卤菜的口中,陈元探听到了颜查散的消息,事情的发展真的和自己知道的一样,颜查散已经出狱了,真正的凶手已经被包拯铡了。
陈元已经做出了计划,半年后扩建自己的酒铺,并且帮助掌柜的在恩科会考之后整改悦来客栈。
在做买卖这方面,陈元的经验和天赋还是很高的。做买卖的人有成功的,也又失败的,有人或许说,这要看你做什么买卖。其实都一样,做什么买卖都行,关键是做买卖的人。
你问一个人:“你为什么做生意?”
有人会回答:“为了生计。”有人会说:“为了赚钱。”
但是你如果把这个问陈元的话,得到的答案就会完全不一样。比如现在,如果有人问陈元:“你为什么开这个酒铺?”
陈元的回答会是:“为了在半年之后,我能开更大的酒铺,或者办一个酿酒的作坊。”
为了达到这个理想,陈元拿出十五两银子,在酒铺周围的那些板墙上,钉上了他自己制作的广告招牌。
属于小广告的那种吧,反正宋朝也没有城管,陈元钉上之后和房主说好,也没有人把那招牌拆下来。
广告的效益还是非常明显的,陈元的生意日渐红火,他的门前也成了那些酒客们聚集的地方,对面卖卤菜的把整个摊子都移了过来,不过半月的光景,每日光散酒的销售就达到了四缸。
现在,扩建酒铺的问题已经非常迫切的摆在陈元面前。
客栈旁边有一家杂货铺,经营的并不是很好,陈元打算把这个铺子租下来,将自己的小酒铺改成小酒馆。
他现在正在和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商谈价格的问题,双方的要价相差并不是很大,应该没问题的。
伙计也要再招几个才行,陈元的广告一打出去之后,很多人家要用酒的时候,都会找到他这里来。人家要酒,就必须马上送去。早上还好一些,若是赶到下午人多的时候,陈元去送酒只能拜托菱花帮自己看住酒铺。
一天两天没有问题,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太好了,毕竟现在还不是一家人,悦来客栈也是需要菱花打扫的。
这一天又是下午生意正要忙活起来的时候,一匹大马停在了陈元的酒铺旁边,马上下来一个人,却正是当日在相国寺门前和自己两度相撞的那个叫吕福的人。
吕福显然也还记得陈元,看了一眼酒铺的招牌之后,马上又看了一眼陈元:“怎么是你这小子?”
陈元脑袋转的很快的,马上想到,这吕福可能是来打酒的,只是看见自己在外面街上打的那些小广告之后走到这里。
说实话他也不喜欢吕福这样的人,但是陈元喜欢钱。所以堆着笑脸迎着吕福那不快的质疑:“哟,原来是吕家的大爷,小人真是荣幸,来来,大爷稍坐,小人先给你上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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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吕夷简
陈元说话间搬来一个板凳,很恭敬的放下吕福的屁股下面,用自己的衣袖在板凳上擦了两下。
吕福看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