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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在想,假如神无凛音会说出更可怕的话呢?假如那些话里有那么几个字,在他想像不到的时刻打动了清原雪叶呢?她的确不会因为这么轻飘飘的一番话就对他丧失信任或把他丢刀解池,她甚至不会对他流露出任何怀疑他能力或品格的意思——但是,假如她就这么转过身去走开了,就像很多年以前在箱馆这里的原野上,或者很多年以前在东京深夜的街头那样呢?
虽然觉得没有必要对凡人的臆想认真地作出什么回应,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走出来,站到她的身边,直面其他人的挑衅和质疑——说到底,这是为什么呢。
他是不会把自己内心的疑问流露在脸上的。比起来,对面那位小姑娘就好懂得多了。
虽然据说神无凛音声称自己比清原雪叶要年长几岁,但在已经在尘世间历经了千年光阴的平安名刀的眼中,她们两人都不过是小姑娘而已。不过,他莫名地觉得,他这一边的小姑娘,要比对面的小姑娘显得更加成熟而强大——
因为面对对他的严重指控,他身旁的小姑娘还能够平静地站在原地,好像丝毫不曾动摇一样;但是对面的小姑娘听了他的话,马上丧失了冷静,怒气冲冲地朝着他咆哮道:“别带着那种虚伪的温柔,说假话骗取无知女性的仰慕了!难道响子婆婆当初对你表白的时候,你没有欣然接受她献上的一切吗!!”
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困惑的神色。
“我以为答应她的话,会让她开心……”他用一种理性的语调和态度慢慢说道,“她是我的审神者,有权利对我下命令,而我认为让我和她呆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荒谬无理到无法执行、必须拒绝的命令……”
他停顿了一下。
“而且,我从未向她要求过让她去做任何过分或者冒犯的事情。”他平静地续道。
神无凛音脱口而出:“你说谎!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们还会保持那、那种关系!!”
三日月宗近显得有点讶异。他想了一想才说道:“啊,你指的是——”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样!肉。体上的关——”神无凛音好像已经被怒气冲击得丧失了理智,脱口吼道。
然而“关系”那个要命的字眼她并没有完全说完,就被清原雪叶微微提高了声音打断了。
“我说——我今天出阵还带了短刀,不一定要在这里讨论这个吧?”她大声地叹了一口气,及时截断神无凛音。
神无凛音暂时闭了嘴,朝着在她身后松散地站成扇形队形的那几位付丧神看了几眼,然后哼了一声。
“怎么?你们的本丸里还没开始讨论这种问题吗?”她轻蔑地扫了一眼清原雪叶,用嗤笑的语气反问道。
“反正迟早都是要讨论的,不如现在就来说一说啊?你看上谁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清原雪叶身后表情各异的那几位付丧神,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调夸张地念着他们的名字。
“和泉守兼定?一期一振?笑面青江?还是——眼下站在你身旁的这一位?你可要小心些,他既然能骗取响子婆婆的感情,当然也就能……”
“够了!”清原雪叶终于沉下声来断然喝道。
神无凛音注意到当她喝止自己的时候,她握着太刀的右手五指紧了一紧。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也许可以代表着她真的生气了——不过神无凛音现在本来就没打算再逃。
时间溯行军失败了,检非违使也失败了……她现在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依靠和借重的势力,能够让她借力打力地去攻击面前这位棘手的对手。
神无凛音静静地等着清原雪叶在自己面前发作一通作为最终赢家的威风,但出人意料地,清原雪叶厉声吼了她一句之后,却并没有在她面前炫耀自己是多么受到自家付丧神的爱戴和信赖,也没有炫耀自己击败了时间溯行军和检非违使两大强敌是多么了不起,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把三日月证明为一个一无是处、不值得爱的人,这样就能够让你好受些吗?”她静静地直视着神无凛音,问道。
“那么,响子女士那么多年的执着,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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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2日:
嗯那个,我周三和周四都有事,可能会回家很晚……
那么我们暂定周五更新好吗?
我会努力写的,虽然现在想讨论的好像是有点复杂的问题【不
其实仔细想想,爷爷是自始至终都把神无响子当作审神者来对待啊,而他对妹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妹子当成他的审神者,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不是妹子的灵力支撑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这反而能够让他跳出“审神者与付丧神”这个定义,来审视妹子的存在hhh
789?【回归篇?之四】?214
神无凛音:“……”
这句反问虽然语气平和; 但内容其实真的有一点犀利。神无凛音觉得自己难以作答; 只好缄默不言。
清原雪叶似乎也并没有一定要让她俯首认错或者发表感想的意思。她只是就那么平静地说了下去。
“站在作为凡人的立场上,三日月确实有过失。他没能确定自己真正的心意,就这么以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响子女士白白耗费了人生最美好的时间……”
“然而,三日月宗近; 不是凡人。他是一把刀啊。你如何要求刀剑能够充分理解凡人的感情呢。”
“也许他们藉由审神者提供的灵力; 获得了凡人的身躯之后,也会对凡人的情感进行了解和学习……不幸的是,响子女士在他彻底明白我们凡人所拥有的复杂深厚的情感之前,就已经出现、并要求他以同等深厚复杂的情感作为回报……”
她又叹息了一声,依然明亮的黑色眼眸坦然地直视着神无凛音。
“我很遗憾。……我并不是故意要为自己本丸的付丧神说好话; 可是……你如何在空水罐里舀出水来?就是这样的道理吧……”
神无凛音沉默了很久。意外地; 她也并没有再尖声叫喊着反驳,或继续叙述着神无响子的人生故事、为她抱不平。
然后; 她慢慢翘起唇角; 笑了一下。
“那么你是在说; 你是不打算从这些空水罐里舀水的; 是吗。”
清原雪叶默了一下; 仿佛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然后; 她好像在思考着要如何措辞才能表达自己内心这一刻复杂到不得了的感受;最后,她勉强笑了一笑,那丝笑意在她脸上一闪而逝; 显得有点摇晃而苍白。
“在我身后这片树林里; 土方先生刚刚牺牲了……在这种时刻; 你还要让我去思考什么从空水罐里舀水的问题吗。”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但是,说不定我哭上几天,关起门来谁也不见,每一夜、每一天,都在悔恨着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他死之外竟然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然后,当我重新打开门的时候,我就会开始思考从空水罐里舀水的事情了。”她眨了眨眼睛,眼眶中仿佛漫起了一层明亮的水光。但很快,她自嘲似的又摇了摇头,无声地失笑了。
“凡人啊,大多数人没有与生俱来的超能力,所以要在这充满艰难的尘世间生存下去的话,就要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坚强……被欺骗、被背叛、遇上了不得了的困难,失去了恋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同伴,忍受着再巨大的悲痛,都可以在痛苦中艰难地爬起来继续走下去——”
“因为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无法好好面对比我们强大一千倍一万倍的命运与世界。”
“这就是凡人理应有的宝贵特质。抛弃了这样的特质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然后抬起视线来,朝着神无凛音点了点头。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响子女士会那么干脆地就放弃生命、离开人间,而像我这样的凡人却还一直顽强地、狼狈地,事情有多糟糕都会哭着往下走的原因吧。”
神无凛音:“你……!!”
她又惊又怒地脱口吼了一个字之后,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好像实在无话可说。
是啊。清原雪叶说的每一个字都没错。
即使她执着于证明了三日月宗近本质上的凉薄,又能够为响子婆婆争回什么?爱上一个对响子婆婆自己来说并不值得托付的人,并且为之耗费了一生的时光,这样的人生就算得上好了?
而且,更加可悲的是,证明了这个本质凉薄的人其实也有涌出真挚情感的时刻,然而那个能够引发他真挚情感的人,并不是响子婆婆,也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这才是她拒绝相信事实、想要和这不公平的一切作战到底的源头所在吧。
深信这世上有一些人是被厚爱着的宠儿,自己想要成为那样的宠儿而不可得之后,面孔和心灵因为嫉妒而扭曲,堕落为心灵黑暗的怪物,然后与这些恶鬼为伍——
神无凛音脱口喊道:“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痛哭着试着往下走!”
清原雪叶:“……”
仿佛是惊讶于神无凛音突然爆发出的情感,清原雪叶斟酌着,并没有立刻说话。
这给了神无凛音一种自己突然占据上风的错觉(?),她立刻声色俱厉地继续喊道:
“别说漂亮话了!——并不是每一次这么哭着往下走都能到达完美的终点……你也应该知道吧?!一次一次,失望以后,你又能怎么样呢……?!”
清原雪叶似乎显得有点惊讶,她的目光闪动了一下,继而微微叹了一口气。
“即使失望,也不是堕落的理由。”她回答道。
“我们是凡人,不是神明,失望也好、失败也好,不是很自然之事吗?坦然面对,尽量说服自己去接受,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在还来得及的时候重头再来一遍……多少次反复着这样的过程,才能获得胜利呀。”
她就这么坦率地说着,目光渐渐凝聚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里浮现了悲伤。
“我自称的背景,想必你也很清楚了吧……刚刚,你还提及了土方先生。”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新选组的末路是怎么样的。”
“从京都,到伏见、鸟羽,再到江户,然后是甲府、流山,最后是会津、仙台、虾夷——”
她历数着这一个个和无数艰难与痛苦相关的地名,明亮的眼眸中仿佛浮现了闪烁的水光。
即使如此,她的态度仍然异常平静。
“一个个同伴在面前倒下去,一个个同伴一路上慢慢地离开了,走散了,化作了不再回头的背影,无法挽回的灰烬……”
“最后,我来到了这里。箱馆——你也知道这里的重要性吧?所以你选在这里狙击我,是吧?”
阴暗的天幕下,冷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凄凉声响。
神无凛音哼了一声,没有立刻说话。
清原雪叶也并没有发作,而是继续平静得近乎冰冷地用那双因为水光涌动而显得更加明亮的眼眸直视着她。
“然而你错了。”
“我决不会输给你。尤其不可能在这里。”
“因为——你说得对,在我身后的这片树林里,或许土方先生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的声音终于颤抖了一下,出现了一丝忍泪的波动。
但她很快就竭力忍住了那种软弱的情感流露,慢慢地抬起右手来。她手中那柄沾染了黑气、却仍然显得寒光闪闪的太刀的刀尖,直直指着神无凛音的胸口位置。
“认输吧,神无君。”她说。
“因为我不可能在箱馆这个地方再一次失败……我发过誓的。从今往后的每一次,我都要赢……无论是对阵时间溯行军也好,还是对阵昔日的友人或同事也好,我都必须获得胜利。”
“因为我要让土方先生好好看着,他所教导我的一切,能够让我变得多强大。”
她微微勾起唇角,终于露出了一痕冷笑——那笑容并非来自于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