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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次围剿并不成功,却还是让他们探查出了墨家隐秘据点的大概范围:大约方圆十里左右的桑海城西南山区。
扶苏淡淡吩咐再次围剿事宜,虽语气平缓,却终究有些许怒气。挥手让三人退下之后,扶苏独自一人留在了议事厅。他眼中跳跃着明灭不定的灯火,凝视着眼前的一份密报,不期然想起了儒家那位女先生。
当真是月出皎兮,有女如玉。
她确实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可惜这块美玉却带了三分慑人的锋芒,让人不可逼视。
仿佛靠近就会被割伤。
他眼前的这份密报,卷轴上不过寥寥数行字。
“温玉,儒之教者也,尝闻师于荀况之友。籍贯、年岁、师承皆不详——”
上面记载的竟是温玉的个人生平,只是由于她出现时间太短,资料过于稀少,也搜集不到更有用的内容。
扶苏不由得皱眉,却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上载她何时出现在小圣贤庄成为教书先生、又何时进入了帝国的视线。此后李斯先行造访小圣贤庄,她因楚南公之言不得不弹奏一曲《阳关三叠》。随后便是李斯请她至将军府弹奏,后又与儒家诸弟子同游桑海。
“其人精通典籍,善做桃李之言。亦善音律,时人谓之当世无出其右。随身弦琴甚异,名曰:青玉流。”
查不到出身?也查不到师承?甚至连年龄也查不到具体数字?不过她看起来倒是极为年轻的模样,至多不过二十左右。
那可倒真是稀奇了,看她气度行事,必然是名家名派出身。那日她针对公孙玲珑所展现出的上位者的威严,甚至比更多的帝国权贵更像贵族。
扶苏兀自对着这份密报出神,却又有婢女进来道:“公子殿下,阴阳家的月神大人传来了消息。”
“呈上来。”
婢女呈上卷轴,躬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扶苏徐徐打开卷轴,上面只有一句话:儒家温玉,实乃当世变数之道!
扶苏遽然变色,手指一下扣紧了卷轴。
烛火也如他现下的心绪一般,摇曳起伏。
他独自一人枯坐至天明。
——
天将破晓。
自修养了几日后,温玉恢复的差不多。这几日诸事不扰,赵高也果真如她预料一般按兵不动。双方一时偃息旗鼓,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虽则双方表面维持平静,私下却不知有多少暗流涌动。赵高拿了她的《昭晢随笔》,她断定赵高看不懂其中内容,但是她却必须拿回来。
是以今晨天色尚黑之时,她便到了城外断崖之上观察地形。此处断崖视野开阔,居高临下便能清楚俯瞰桑海,一目了然。这倒让她发现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往日在此时桑海城的宵禁早已解除,今晨却仍有秦军甲士来回巡逻,半空中的飞鸢亦不见减少。
宵禁竟是延长了一个时辰。
她蹙眉沉思,此事多半与黑龙卷轴被夺有关。黑龙卷轴上载帝国最高机密,又是被叛逆份子夺走,容不得帝国方面马虎。
清晨湿润的海风拂过她的发梢,此刻天际破晓,东方泛着些微白光,过不多时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不多迟疑,她用出九州踏歌飘飘乎垂直而下,踩着宵禁解除的点进了桑海城。
清晨的桑海仿佛刚刚醒来,路上行人稀少,间或还是能听到一声两声的叫卖揽客之音。
她沿着中轴线往前走去,一路上仔细观察四周的建筑。将军府四周远离人间烟火,等闲见不到杂人。她需要看看将军府的四周哪里可以隐蔽藏人,最好是居高临下之点,容她能观察出将军府的布防换防。
少顷,她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此时街上来往的行人多了起来,沿街支起了买卖的棚子。她站在街角处,正好棚子挡住她的身体。
前方正是有间客栈,张良被公孙玲珑缠住了。公孙玲珑似乎问出了什么令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他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温玉站的这么远,上上下下打量二人,也不禁要感叹了——张良沉思的模样倒真的像一棵挺拔的青松,立于高山之巅。
他单手背负,颊边露出渺远微笑,眼神深邃似有晨熹微光闪烁。莫说是距离如此远的温玉也受到了这风姿的影响,直面他的公孙玲珑恐怕早就被迷得晕晕乎乎了。
温玉不紧不慢的摇动着纨扇,计上心来。她正要一步迈出去,却听到了有人当街大吼了一声:“胖大妈!”
温玉迈出的脚步硬生生顿住,收了回去。这声音如此朝气,且如此熟悉,只怕是天明无疑。既然有人出来为张良解围,她也就不必出去了,今日能少引人注目就少引人注目,便又继续站在阴影里看事态发展。
果不其然,天明出来对着公孙玲珑胡搅蛮缠,把她气的够呛,左一句“胖大妈”、右一句“胖大妈”,气的她拂袖就走。
温玉看着公孙玲珑的方向,微微冷笑。虽然她也很佩服公孙玲珑此女,难得的有女子以学识见长。但她三番五次针对自己,且时时对张良纠缠不休,已经令她非常不悦。尤其是今日公孙玲珑一些话语,更是触碰到了她内心隐藏的不为人知的、强烈的占有欲。
她拔下头上一支玉钗,在指尖灵活转了几下,向着公孙玲珑而去。
且说公孙玲珑被天明气的半死,她转入了另一条街。今日之行已令她颇有所获,不必再纠缠不休。她想着是否再去添置几件首饰消消气,脚上动作转了个方向。正自念着是去看看项链还是耳坠,冷不防有利物划破空气之声传来。
那道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却又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她而来。公孙玲珑悚然一惊,抬眼只看到一支白色的物体划过,不偏不倚扎进了她的发髻,她被吓得身体僵硬了起来。明明是和风气清的春天,她却涔涔出了一身冷汗。
半晌,公孙玲珑抬手碰了碰发髻,指尖触到了一支双股玉钗。她将玉钗拔了下来,手臂犹自发抖。
“怎么,公孙先生难道不喜欢这支玉钗?”
公孙玲珑背后有女子宛如清泉相击的悦耳笑语传来,却并没有什么温度。公孙玲珑身体颤了一颤,慢慢转身。
来人手中摇着一柄绢丝纨扇,上面绘着疏落有致的几杆修竹。上裳下裙皆是象牙色,唯独下裙自腰部开始到裙角,由象牙色渐变为月白色。肩部用缃色丝线绣了几枝玉兰,渐渐延展到裙身,仿佛这玉兰自她的肩膀盛开到了裙幅。腰间一条靛蓝色的系带,配着一枚水蓝色流苏的玉佩。肩头斜搭着一条质地轻薄的丁香色披帛,娇柔淡雅。皓腕笼着一对成色极好的白玉镯,耳坠亦是白玉坠。乌发间原本簪着一对双股白玉钗,现下却少了一只。
她眼眸中似有春风化雨般的温柔笑意,却又似高岭之巅沉寂万年的霜雪。
公孙玲珑一抖,道:“温玉!”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里面那个文言文就莫挑语法错误了,全靠一口正气瞎编
今天的咕咕是大家闺秀模样吃醋咕咕,真的琴娘,敢于直面各种情敌!并且非常不客气的欺负人家!
第33章 去日苦多之三
“哦?看来公孙先生把我牢牢记在了心里,隔着这么远也竟然将我认了出来——”
公孙玲珑眼前一花,也不见温玉有什么动作,瞬息之间她已立在自己面前。温玉摇动着手中的纨扇,上下打量公孙玲珑,笑道:“公孙先生难道不喜欢这支玉钗?”
公孙玲珑低头一看玉钗,这玉钗的钗身纤细优美,往钗头延伸处渐渐变成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远远观之,还以为她折了一枝花握在手上。
公孙玲珑目光从温玉头上的玉钗移到了自己手上的这支,与温玉头上那支正是一对。又想到温玉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随手拔下还能分毫不差掷进她的发髻,脸色一白,一阵后怕。
若是她要取己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温玉停止摇扇的动作,葱白的手指轻轻一拂,公孙玲珑眼前残影一现,手中握着的玉钗不知如何便到了她的手上。她拿着玉钗在手指间灵活的转了转,漫不经心道:“玉钗当配美人,我赠公孙先生一支玉钗,先生拔下又是何意呢?”
“你!”
公孙玲珑被她语气中的暗讽气的怒火上涌,连恐惧都忘了。她踏出一步,正要与温玉理论。却见温玉眼神一沉,持扇的手搭上她的肩膀,使了一分气力便按住了她,迫使她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公孙玲珑这才想起,她方才隔着几丈远的距离都能把这玉钗插进自己发髻,定是武功高强之辈。
“不要动。”
温玉轻言笑语,手上却慢条斯理的把玉钗慢慢簪进了公孙玲珑发髻。公孙玲珑不敢动,只能任由她施为。
温玉为她簪好玉钗,靠近她耳边微笑道:“公孙玲珑,你难道不知道,有主之物不该随意觊觎?”
公孙玲珑一惊,想着有主之物到底是什么,嘴上却风马牛不相干说出一句:“你、你竟会武功!”
温玉闻言,反倒笑出了声,似乎觉得很荒谬,摇摇头道:“我何时说过自己不会武功了?况且——”
她顿了顿,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深意:“我儒家文武双修,君子修身除却先贤典籍之外,更当兼修六艺。六艺之中尚有射、御二术,我只不过碰巧,多学了一些而已。”
公孙玲珑差点没腹诽信了你的鬼话,你这样是多学了一些而已?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形势比人强。温玉把她堵在这里,不仅走不了,就算是温玉满口虚言她也不能反驳,唯恐一句话不对便丢了性命。
而且看起来这位儒家女先生是真的很不悦。
公孙玲珑心中不断念着有主之物,她总得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堵在这里的原因。脑中闪过与温玉见过面的细节,又想起自己前脚刚走,她后脚出来发难,忽的茅塞顿开道:“你钟情张良!”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愚钝。”
温玉被人叫破心思,却没有一点羞涩之意。她甚至好整以暇再次摇动起手中的纨扇,大方干脆承认了这个事实。她又轻笑一声,眼中带着些微的愉悦,公孙玲珑却被这个眼神看的汗毛竖起。
“公孙先生,你好像对我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温玉摆摆手,“这也就罢了,没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皆众口一辞的满意。但是——”
“你先前屡次三番以口舌陷我于不利境地,我一再退避,不过懒得计较而已——”
她褪去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气度,目光渐渐变得森冷,向来带着一贯笑意的眼中却浮现高高在上的情绪,如同利剑猛然撞入了公孙玲珑的眼睛。
“你难道真当我是,正人君子一般的人不成?”
公孙玲珑身体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控制不住要往后退。这种眼神,是杀过人之后经杀气洗礼才会有的眼神!
从来温玉都是合乎礼节冷静克制,甚少有这样的情绪外露的时候。公孙玲珑仅仅与她见过寥寥几面,哪怕当时在扶苏之前温玉以“势”压她,也是微笑满面,让人挑不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