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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力,枪头毫不费力地刺入了黑熊厚厚的毛皮,入肉断骨,“噗嗤”一声,长枪竟然将黑熊庞大的身躯穿了个通透。大量的血液喷溅而出,热腾腾地洒落在雪地上。
黑熊遭此重创,顿时惨嚎数声,砰然倒地,砸起了层层混合着鲜红血色地雪雾。它垂死挣扎着,将雪地上挖出好几个深浅不一地坑来,却已是徒然。
围观的众人齐声欢呼喝彩。多尔衮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刀,大步朝黑熊走来,打算一刀割断它的喉管,来个干净利落地猎杀。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挣扎已经微弱下去的黑熊窥见眼前寒锋闪耀的钢刀,突然来了绝大的力气,拼力一挣,居然从地上跃了起来,挥舞着巨大的前掌,吼叫着朝多尔衮挥来。
大家被吓了一跳,齐声惊呼,侍卫们一齐拔腿朝那边冲去,希望保护皇帝不为红了眼的黑熊所伤。
多尔衮发反应敏捷异常,他侧身一避,堪堪避过了黑熊的掌风。就在黑熊一个扑空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他已经伸出右手,牢牢抓住插在那黑熊眼眶的箭矢,猛力向下插去!
“嗷……”黑熊的惨嚎传遍整个山林,仰面朝后倒去。多尔衮臂力惊人,借着下坠之势,将那支箭深深插入黑熊的脑际,顺势将黑熊整个身体,硬生生地掀翻。黑熊倒地之后,他仍不放手,在箭头即将触碰到黑熊的后脑颅骨之时,攥着箭杆在里面一个转圈搅动。那黑熊痛苦不甘地挣扎了片刻,便哀嚎一声,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这一连串迅猛惊险的搏斗猎杀,实在精彩至极,大家都看呆了。多尔将佩刀还鞘,抬靴踏在黑熊的尸体上,一把将长枪拔出,随手丢弃。直到这时,众人才开始为他这娴熟的猎杀技巧和勇猛得一气呵成的动作而欢呼起来。
多尔衮微微地笑着,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一路走回。到了坐骑前,接过侍卫送上的手帕,随便揩了揩双手上温热滑腻的鲜血,翻下箭袖正准备踩蹬上马,却看到有侍卫朝这里匆匆赶来,像是有什么紧急要事汇报。
他转过身来时,侍卫已经打了个千儿,单膝跪地禀报道:“皇上,户部尚书英鄂尔,正白旗护军统领苏克萨哈前来觐见皇上,正在御营外等候。”
“他们来了?”多尔衮自言自语了一句。按照日期估算,朝鲜那边的事情应该差不多解决了,英鄂尔前来向他汇报结果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身为驻朝鲜的使节大臣,苏克萨哈怎么会离开朝鲜来到这里?他现在应该留在汉城处理善后事宜才对,莫非,莫非事情横生了什么枝节?
想到这里,多尔衮脸色一沉,吩咐道:“你这就回去,带他们两个来这里见朕!”说罢,上马挥鞭,朝围场中央急驰而去。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一百一十八节 心随风逝
更新时间:2008…10…2 1:46:23 本章字数:4949
风尘仆仆的英鄂尔和苏克萨哈在侍卫的引领下进入容易才找到多尔衮时,他们的皇帝正独自坐在树墩上,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景物。
他们顺着多尔衮的视线望去,只见倒伏着一头灰褐色的母狼,颈部插着一支羽箭,大量的鲜血汨汨而出,化开了身下的白雪,在寒冷的空气中升腾着热气。看来这头狼还没有死彻底,四爪仍然微微地抽搐着,胸腹部急剧地起伏着,没有彻底咽气。母狼的身侧,有四只看起来不到两个月大的小狼崽,它们正呜呜地悲鸣着,凑在一起吃奶,完全不顾脚下已经沾满了母亲的鲜血。
一名侍卫走上前去,拔掉母狼身上的箭,蹲下身用匕首熟练地操作起来,开始趁热剥皮。几只狼崽并没有趁机逃遁,而是继续呜咽着围在周围,用刚刚冒头的牙齿牵扯着侍卫的裤角。然而它们微软的力量不过是螳臂挡车,侍卫不耐烦了,转过身来,一刀一个,将狼崽们全部杀光。
这种办法虽然残忍,却是狩猎时的必然做法。没有断奶的小兽若是死了母兽,肯定只有慢慢饿死,或者被其他成年同类咬死的命运,不如顺手给它们个痛快了断。至于已经断奶了的,自然会放它们一条性命,等来年它们长成,再来猎取,免得到时候没有收获。
直到这时,多尔衮方才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哦。你们来了。”
两人赶忙跪地给多尔衮请安。
“你们起来吧。”多尔淡淡地吩咐道。接着,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侍卫们知道这将是一次密谈,于是立即退开了,只远远地观望着。
两人对视一眼,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头低得更厉害了,“奴才不敢。奴才有罪。”
“有什么罪过呢?莫非是那件差事没有办妥?”其实从这两人地神色上。多尔就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致结果。虽然不免有些失望,然而语气上却仍然平和,“再一再二不成,就要再三再四,难道你们会笨到让李淏觉察的地步?”
多尔衮越是这样不冷不热,他们就越是惶恐,两人都是跟随多尔衮征战多年的老部下了。当然对他这种脾性很是了解。无可奈何之下,两人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完毕,心惊胆战地伏在地上等待暴风骤雨的降临。
好久,也没有动静,苏克萨哈悄悄地抬眼看着,只见多尔衮动作僵硬地抓起一把雪来,紧紧地攥着,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隐隐发白了。很快。融化了的雪水从指缝里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与此同时的,是多尔衮那冷冰冰地问话声。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地:“这么说,汉城地整个局势,都已经被李淏牢牢地控制住了?那个李倧是不是也被他软禁起来了?”
“回皇上的话,的确如此。”苏克萨哈感觉自己在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
“那么,你们收买的那些朝奸,还有安插在各处的细作,这一次差不多全军覆没了?”
苏克萨哈禁不住哆嗦起来,英鄂尔见状,悄悄地按了按他的手,然后主动回答道:“回皇上的话,那朴春日是个软骨头,被捉住审问之后立即全招了,所以一共牵连进去十几个。李淏对外声称,只惩首恶,不追究其余众人地罪过。一时之间,众人尽皆安心,争先表示效忠。由于没有大肆清洗,所以朝局很快就稳定下来。现在李倧称病不出,所有朝政都托付给李淏一人全权处置。”
多尔衮继续问道:“你确认李滚已经死了吗?你可是亲眼所见?”这声音比眼下的北风还要凛冽,令人不寒而栗。
“确实是奴才亲眼所见,李滚中了一箭在要害上,掉下马来,在乱军之中很快就不见了,想来必死无疑。”英鄂尔硬着头皮回答道。
“饭桶,你们都是饭桶!”多尔衮呼地一下站起,怒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自己也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手里有刀,壶里有箭,在眼皮子底下怎么就连个李滚都保不住呢?你们还有脸回来见朕?先前口口声声说能办好差事,现在呢?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叫朕以后还怎么敢重用你们?”
英鄂尔和苏克萨哈不敢有半句辩解之词,只能伏在雪地上连连称罪。他们也知道这场事故的结果给多尔衮带来了莫大的难题——现在清国和朝鲜之间的关系已经尴尬严峻到了极点,若说李淏不知道多尔衮是谋划铲除他地主谋,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相信,那朴春日既然连自己地亲人都招供出去,更别说他们这几个外人了。李淏得知他们是策划者,自然会明白这根本就是多尔衮的意思,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加对大清仇恨敌视?在这场并不照面的对弈中,多尔衮看似占尽上风,却输得一塌糊涂,偏生却又不能趁机大举兴兵进犯朝鲜,因为这样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就是幕后黑手,如今阴谋败露就不惜撕破脸皮了。况且这样一来,全天下地人都会耻笑多尔衮在占尽优势的政治游戏中不光彩地败北,还败给了自己的妻舅,他岂不是颜面扫地?眼下的情况,多尔衮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多尔衮越发愠怒,负手来回踱步,靴底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吱嘎作响,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即将来临之前的重重铅云,极是骇人。对于这次失败负主要责任的苏克萨哈,他骂得更狠了:“你也够笨的了,挺好一个计划都能搞砸!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李滚他们联络好,安排好?你要是派人及时看住了韩正颜。或者令李滚的人坚守城门,其他人地命令一概不从,又何至于此?这回可好,李淏没除掉,反而把他给逼反了,他若是当了朝鲜国王,不知道背地里要搞出多少花样来!以后这块地方可就再也不能安稳了,真是一步差池。后患无穷哪!”
越说越气。却又无处发泄。他想要狠狠地将苏克萨哈踹上几脚,然而又想到对方是自己的老部下,又是朝廷大臣,这个体面还是要给的。无奈之下,他恨恨地将旁边落叶松上的树干折下来,那树干足有碗口粗,竟被暴怒之下的多尔衮轻易地折成两段。
苏克萨哈见多尔衮如此恼火。自是惶恐不已,又格外地愧疚,激动之下捞起腰中刀鞘,出于本能地想拔刀自。然而摸了个空,这才想起刚才见皇帝之前已经把佩刀交了出去
之间没了工具,他只好一脸羞惭地说道:“奴才误此可恕。还请皇上赐奴才死罪!否则奴才再无面目芶活了。”
英鄂尔也赶忙叩头。“皇上,此次事败,奴才应负首责。奴才愿一道领死!”
“鬼扯!你们若真想死,怎么不在朝鲜死,还巴巴地跑回来等朕杀?”多尔衮快要气坏了,如何处理这两个部下实在是个难题。坏了这么大的事情,说杀头也毫不过分,然而毕竟这次是个完全秘密的差事,总不能把他们的罪过公布给众臣,让刑部地人去处置他们吧?可若是真就这么饶恕了他们俩,又未免咽不下这口气,这可真是左右为难。踌躇之下,他只好胡乱处置了事:“这样吧,这次先饶你们一命,从轻处置。英鄂尔御前失仪,杖三十,革职留任,罚俸一年!回去之后自己去刑部报道领板子。”
英鄂尔虽然长长地吁了口气,不过皇上这样地处置办法,实在是莫大地宽容,也让他在更加愧疚之余也禁不住感激涕零,连忙伏地谢道:“奴才谢过皇上不杀之恩,只恐怕若是再有什么事情令皇上失望,就是百死莫赎了!”
“你还敢有下次?若真有了,就别再洝帕忱醇蘖恕!倍喽蛞灿械憷哿耍姆骋饴业匕诹税谑郑澳阆然厝グ桑缓蟀严衷诔实木质坪腿耸挛侍庀晗傅卣硪幌拢獾勒圩铀凸矗萌秒抻懈霾咕鹊陌旆ā!
“嗻!”
多尔衮又转过脸来,对苏克萨哈吩咐道:“至于你,看来以后也在朝鲜呆不下去了。这样吧,以疏忽失察,致使朝鲜事态恶化之罪论处,革去一切外务官职,降三级,暂回军中效力,以待后命。”
苏克萨哈谢恩之后,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多尔衮一眼。多尔虽然余怒未消,却也敏感地会意,于是就吩咐英鄂尔先退下了。
等英鄂尔走后,多尔衮这才问道:“你究竟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苏克萨哈略显犹豫,“皇上,您可曾疑惑李淏如何知悉了咱们的计划?这计划何其周密,若是凭空猜测,他也没有那个本事。”
多尔衮一怔,气头上时还真没留意这个细节,现在想来,必然是内部出了奸细,以至于走漏消息,才会令李淏有所准备和行动的。然而苏克萨哈却不方便当着英鄂尔的面说明这个问题,未免就有些奇怪了。于是,他皱着眉头问:“这么说来,你必然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如此之说?”
“回皇上的话,据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