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有她的祖父,瓦诺蒂埃先生,她最亲的亲人,一直关心、爱护着她。可在一八三零年,这最后的关爱也被夺走了。瓦朗蒂娜仍记得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法国皇帝查理十世被赶下台,而路易。飞利浦成了新的皇帝。
不过在那时候,瓦朗蒂娜只是注意到父亲处于一种慌乱而彷徨的状态中,但她相信那样的事情是影响不到她的小家的。可就在查理十世下台的前几天,她的祖父忽然在一夕之间患了中风,再也不能动弹。
从那以后,再没人会在她伤心的时候出言安慰,在她沮丧的时候给她鼓励。
瓦朗蒂娜感到无比的孤独,要是母亲还在该多好。
她继续翻那些童年的珍宝,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在箱子的底部,她忽然看到了一副肖像画。。。
这激起了瓦朗蒂娜更久远的回忆。
那是在瓦朗蒂娜小时候,父亲准备带她去巴黎的新家。女仆在整理蕾妮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幅肖像。瓦朗蒂娜不认识画中的女人,但她总觉得画中的女人好美,像希腊神话中的女神。
然而当她把这幅画拿给父亲看的时候,他却恼怒地把画丢掉了。后来她求女仆把它找回来,藏进了箱子里。
时至今日,瓦朗蒂娜也不知道父亲为何看到画会是那样的态度,她只知道这是她母亲的作品。
她小心翼翼地把画框捧起来,擦掉了上面的灰尘。这时候,瓦朗蒂娜突然发现画中的女人很像马尔塞夫夫人。可那位夫人甚至比她的继母爱洛依丝还要年轻,她的母亲不该认识她才对。
瓦朗蒂娜不会去问埃尔米妮。腾格拉尔夫人,尽管那位夫人是她母亲最好的朋友,可不知为何,瓦朗蒂娜总觉得埃尔米妮和父亲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奇怪感。更何况埃尔米妮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上心,又怎么会真正想到关心她呢?尽管欧热妮是腾哥拉尔男爵和前妻的女儿,并非埃尔米妮亲生,可她毕竟是欧热妮的监护人。
而且很多时候瓦朗蒂娜能看出来,她对自己也只是敷衍。
瓦朗蒂娜知道自己该问谁。
在瓦朗蒂娜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阿夫里尼医生常常来看望她。他是她父母的朋友,一直对她十分照顾。
医生是一个刻板严肃的人,但面对她的时候,他却总是愿意挤出微笑。那时候瓦朗蒂娜的脑海中甚至生出了一个怪念头,和永远只知道工作、永远只有一副表情的维尔福先生比起来,阿夫里尼医生倒更像是一个父亲。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瓦朗蒂娜的思绪。
“瓦朗蒂娜,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听出那是父亲的声音,于是慌忙把画像放回箱子,接着心虚地觑了维尔福先生一眼。他仍穿着正装,神色疲倦,应该是刚从书房出来。“我。。。我想妈妈了。”
“瓦朗蒂娜。。。”维尔福快步走进房间,把瓦朗蒂娜从地上拉起来,“你这样会着凉的。”
着凉?瓦朗蒂娜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是的,父亲,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明天可以请阿夫里尼医生过来吗?”
维尔福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当然可以,我的女儿。”
第二天一早,等阿夫里尼医生来出诊的时候,瓦朗蒂娜设法支开女仆,捧出了这幅画像。她看到医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讶异。
“阿夫里尼叔叔,画上的人是马尔塞夫夫人吗?”瓦朗蒂娜疑惑地问。
“不”,阿夫里尼医生摇摇头,“你母亲并不认识马尔塞夫夫人。她是梅色苔丝小姐,你母亲的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瓦朗蒂娜舒了一口气,因为马尔塞夫夫人的名声并不好。马尔塞夫夫人在巴黎贵妇的社交圈以美貌闻名,但她傲慢又轻佻,几乎没有哪位夫人小姐喜欢她。她们背地里说她并不是贵族,但马尔塞夫伯爵却很爱她。
瓦朗蒂娜曾有幸参观过伯爵的小客厅,里面最引人瞩目的一幅镶在镀金镂花的镜框里的画。那幅画是画家奥波。罗贝尔的作品,画面上正是美丽的伯爵夫人。但瓦朗蒂娜总觉得她和画中人的气质有些不同,因为画中人穿着美丽的迦太罗尼亚渔家女的服装—一件红黑相间的短衫,头发上插着金发针。而在瓦朗蒂娜的认知里,伯爵夫人似乎永远离不开名贵的珠宝首饰,欧热妮曾讽刺她是一个移动的珠宝架。
不过阿夫里尼医生的话也激起了瓦朗蒂娜的疑惑,“可埃尔米妮夫人是母亲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从没听她提起过一位叫梅色苔丝的小姐呀?”
“那是因为梅色苔丝很多年前就在巴黎失踪了”,阿夫里尼医生解释道,“那时候她和腾格拉尔夫人还不认识。”
“能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吗?”瓦朗蒂娜期待地问。
阿夫里尼医生点点头,开始讲述当年的往事。
他说起蕾妮和梅色苔丝怎样在艾克斯相识,又怎样相约去巴黎。后来蕾妮在途中出了事,状况很凶险。他仍记得那时蕾妮脸色苍白,躺在血红色的天鹅绒床垫上,身上全被冷汗浸湿。她的情绪也很不稳定,一直在呼唤着维尔福先生的名字。
随行的车夫被派去找熟悉巴黎的诺瓦蒂埃将军,而他作为唯一的医生,必须守护在蕾妮身边。所以,当时梅色苔丝自告奋勇地去特欧伊别墅找维尔福,也许是因为太担心蕾妮,他并没有提出反对。
这也是多年以来一直让医生自责的事情。因为后来,维尔福先生来了,梅色苔丝却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这么说梅色苔丝小姐是为了我的母亲才。。。”瓦朗蒂娜目光闪烁。
“是的,你母亲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在你出生以后,一直没有放弃对梅色苔丝小姐的寻找”,医生略一沉吟,“说起来,梅色苔丝小姐差点成为你的教母呢?”
“我的教母。。。”瓦朗蒂娜喃喃地重复道。
“就是在巴黎郊外的那个旅馆,你的母亲向梅色苔丝提出了请求。也许那时候她就预感到自己将来会发生不测,她要梅色苔丝代替她来守护你。当你母亲提出那个请求时,就连我也感到讶异,因为梅色苔丝身份并不高,而你却注定是个贵族。可那时候,你母亲坚信你前方的路充满黑暗,而梅色苔丝曾经救过你一次,她就是是那个命中注定要把你引向光明的人。”
“梅色苔丝小姐在艾克斯救了我的母亲,也救了我。。。”,瓦朗蒂娜略一沉吟,“对了,阿夫里尼叔叔,那时候梅色苔丝小姐答应我母亲的请求了吗?”
阿夫里尼医生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她答应了。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守护你,会像爱自己的女儿一样爱你。”
瓦朗蒂娜紧紧把画像捧在怀里,她没想到自己在世上还有这样一位亲人。
可现在,她在哪儿呢?
☆、第102章 埃德蒙(十)
r099
青灰色的海面汹涌澎湃,正如埃德蒙此时的心绪。
虽然梅尔离开已经很久,但埃德蒙一直耿耿于怀;他为梅尔的不告而别愤怒。他们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可在他终于成为复仇女神号的船长之后,梅尔却突然消失了。
然而一旦想起那天晚上梅尔异样的表现;埃德蒙就明白过来;那就是梅尔的告别。否则即使把伊斯坦布尔翻个底朝天;他也一定会把船上的失踪人口找出来。
事实上;他也确实找过梅尔。不过他很清楚,一旦一个人下定决心想藏起来,他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埃德蒙微微叹了一口气。
现在,他们离法国的海岸线很近。
梅尔回到法国了吗?埃德蒙不禁想到。可这个想法让他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因为据他的了解;法国现在的局势很乱。
路易。菲利普上台以后;原本尖锐的矛盾并没有得到平息;反而更加明显。老派贵族并不承认新国王的合法性,希望逃往英国的查理十世能回到法国;再次复辟波旁王朝;而共合派则对王权易主而没有更多的社会变革感到失望;要求实行共合制,建立人人生而自由平等的社会。
在如今的法国,很多穷人都沦为流民,而巴黎又爆发了一次大规模霍乱,他不敢想象他的故土沦为了怎样一个悲惨世界。
不过他至少相信以梅尔的聪明,不会现在回到这里。但梅尔会去哪儿呢?
埃德蒙扶着复仇女神号的栏杆,凝望着那广袤的海面,不禁回想起那个让他们成为朋友的夜晚。梅尔告诉他,北极星的光辉虽然微弱,但总有一天会到达维纳斯星的所在,这就是它们之间的联系。
如果他是一颗星辰,梅尔能感受到他的光芒吗?
埃德蒙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不用看就知道是布沙尼。
不过现在他并不想说话,所以没开口。布沙尼则扶着栏杆,沉默地立在他身边。
最近埃德蒙注意到贝斯似乎与布沙尼走的有些近。他有意撮合他们,然而布沙尼却告诉他,自己再也没有爱的能力了。
埃德蒙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布沙尼在伊夫堡关押的时间比他还久,大概他的心也如自己一样,早已死去了吧。
“船长,有敌情!”雅各布突然大喊着跑过来。
埃德蒙紧紧皱起眉头,他接过雅各布递过来的望远镜,发现好几艘插着英国国旗的军舰朝他们围了过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片海域会出现英*舰,但他能看出复仇女神号正是那几艘船追逐的目标。
埃德蒙立即指挥水手们升帆,同时让海盗们准备好迎战。然而,在他们几乎要摆脱那几艘船的追逐后,埃德蒙发现复仇女神号被引进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几艘军舰从不同的方向向他们驶来。
一阵风牵起了埃德蒙的披风。他微微眯起眼睛,现在复仇女神号处于下风向,他们逃不了。
所有的海盗都神色严峻,贝斯曾预言过复仇女神号的两次死亡,现在,他们都能嗅到它正在靠近。
一排炮火齐齐向复仇女神号发射,复仇女神号的船员奋起反击,然而只击沉了离他们最近的一艘船。对方像是有备而来,不惜代价要至他们于死地。
很快复仇女神号的桅杆被击倒,船体也破开好几个洞。一排铅制实心弹划破长空,每颗都大如椰子。它们坠落下来,或是溅起巨大的浪花,或是击穿他们的甲板。
埃德蒙不得不下令弃船逃生,他们离海岸很近,游上岸并没有问题。少女阿梅丽号的船员很快跳船,然而海盗们却没有再遵从船长的命令,他们高喊着“船在人在,船亡人亡”,继续向敌人发射火炮。
虽然埃德蒙一直对这群海盗有些忌惮,但见到这悲壮的一幕,他的内心也涌起一阵冲动,誓与复仇女神号共存亡。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海巫女贝斯还在留甲板上。
“贝斯,快跳船!”埃德蒙大喊道,“危险!”
“不,船长,你必须离开”,贝斯并没有挪动脚步,“我是灵魂的摆渡者,这里有我的使命!”
“不。。。”在又一发炮弹袭来的瞬间,布沙尼猛地扑向埃德蒙,接着把他拽下了船。
埃德蒙坠落在海中,海浪紧抱住他,裹挟着他,旋转漂流。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岸的,他只是隐隐地感觉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他不放开。
当埃德蒙在沙滩上吐出腹中的海水的时候,他看到死里逃生的水手们站在沙滩上,凝望着复仇女神号沉没的地方,神色肃穆。
而那几艘军舰也悉数散去,海面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