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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前行,梅色苔丝绝望地望向车外,只能远远瞥见愈来愈烈的战火。她发誓要守护公主,可现在凡瑟丽姬和海黛还在修道院焦急地等待着阿里的消息。
然而先开口打破沉默的却是玛尔斯,“上次你告诉我要去寻找真相。我的确找到了真相,却是关于你的。”
“你说什么?”
“你的未婚夫已经死了”,玛尔斯望向梅色苔丝的眼睛,“阿图瓦公爵那道释放令的含义,是放他离开伊夫堡,但在他上岸之前杀死他。”
那一瞬间梅色苔丝感到自己的心被紧紧攥住了,“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知道公爵也对你用了当年控制朱庇特的那种药”,玛尔斯用一种近乎悲伤的语气说道,“自从进了公爵城堡之后,因为我的肤色与你们不同,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尊重我,而朱庇特是第一个对我表现出善意的人。她曾那样美丽,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就像一个。。。那种药没有真正的解药,你得离开这里。”
“玛尔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梅色苔丝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玛尔斯苦笑着说,“公爵曾说过神话中玛尔斯和维纳斯是一对恋人,而我们总是杀得你死我活。。。这一次,我不想那样了。”
“可你。。。要怎么向公爵交代呢?”梅色苔丝担忧地说。
“我腰上别着一把匕首,用它刺伤我,然后去抢马,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玛尔斯对上了梅色苔丝迟疑的目光,“女人,你得快点,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第65章 维纳斯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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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色苔丝纵马在树林里狂奔。这是一条最艰险的路,张牙舞爪的树枝不断地抽打着她的手和她的脸,留下无数细小的伤痕。
然而这条路却能摆脱白金汉公爵的追兵。土耳其战马虽然高大强壮;但在树林里却完全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希腊马。
“你的未婚夫已经死了。。。”玛尔斯的话仿佛仍在她耳畔回响;但梅色苔丝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相信,若非亲自回马赛求证;没人可以宣判埃德蒙的生死。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凡瑟丽姬和海黛;把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那是她对阿里的承诺。
翻过一座小山丘之后;梅色苔丝终于看到了阿里所说的那湾碧蓝的湖泊。然而到达湖岸的时候,梅色苔丝发现栈桥已经被毁坏了。
她环顾一周,发现湖岸通到水边的四阶大理石的台级下,静静地泊着一艘小船。她马上登上船;荡起双桨;把小船向湖心划去。这对她来说得心应手;毕竟在马赛的海上她曾驾驭过更大的船。
几分钟之后;梅色苔丝透过湖面的薄雾,看清了小岛中央的一座修道院和几个水寨;水寨的墙上皆雕着阿拉伯式的花纹;露台一半浸在湖水里。但当她登上岸时,却发现这里根本没人。有那么一刻,梅色苔丝怀疑凡岛上的人都已经离开,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谁?”梅色苔丝回过头来,发现阿里的宠臣西立姆正举着一支火绳枪对着她。
“你是那个叛徒”,西立姆马上做出了判断。
“我确实是阿里总督的敌人派来的,但我没有背叛阿里”,梅色苔丝亮出了手上的戒指,“这就是证明!”
“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它的”,西立姆变得激动起来,“你一定是。。。一定是。。。”
“谋害了总督?”梅色苔丝说完了他想说的话。“不,好好听听吧,炮火声仍在继续,阿里总督没那么容易倒下。”
看到西立姆的神色有些松动,梅色苔丝接着说道,“我是奉阿里总督的命令来的,他告诉我说看见这枚戒指就如同看到了他。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凡丽瑟姬和海黛公主了吗?”
西立姆终于放下枪。他领着梅色苔丝穿过了长长的密道,原来在修道院的地下,还有一个又大又深的地窟,那里除了堆着一些装满财宝的布袋,还藏着上百只木桶。
“那些桶里装着什么?”梅色苔丝刚问出声,即想起阿里曾说过,如果他回不来,就让西立姆把这里炸掉,“难道是火。药?”
“没错”,西立姆答道,“我的任务是看守这支火绳枪,如果阿里总督没能回来,我就点燃木桶里的东西,把水寨、女人和金洋统统炸上天,绝不留给我们的敌人。”
也包括西立姆自己,梅色苔丝苦涩地想。
虽然西立姆的语气相当平静,但他阴郁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已然出卖了他的内心。梅色苔丝为他感到惋惜,他当然要害怕,毕竟他还那样年轻啊。
似乎是听到外面的动静,凡丽瑟姬抱着海黛从木桶后面走出来,一起的还有几个仆人。仆人们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因为知道自己命在旦夕,皆是哭丧着脸,但凡丽瑟姬的眼神确依然坚定。
说服凡丽瑟姬逃走并不容易,在听到亚尼纳城传来的炮火声之后,她就已经抱了和阿里总督同生共死的决心,她很清楚亚尼纳城的守军因为长期作战疲惫不堪。
然而她毕竟是个母亲,当梅色苔丝取下手里的戒指递到她手里,并告诉她阿里总督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脉活下去的时候,凡丽瑟姬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小海黛问道。
凡丽瑟姬立即止住哭声,恢复了之前坚毅的神色,对梅色苔丝说道,“我们跟你走。”
她们收拾了一个装着金洋的小包裹,然后登上了梅色苔丝来时的船,往湖的另一边划去。
此时湖面的雾气已经褪尽,可以清晰地看到巍然屹立在地平线上的宾特斯山,以及那一大片黯黑青翠、从远处看以为是附着在岩石上的苔藓、实际上却是高大的枞树和桃金娘。
“妈妈,我们是要回家吗?”小海黛不禁问道,“为什么离亚尼纳堡越来越远了呢?”
“孩子,我们在逃命啊”,凡瑟丽姬回望了一眼那冒着浓烟的亚尼纳堡,悲伤地说道。
小海黛并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要逃跑,在她看来,她的父亲阿里总督是万能的,以前总是别人逃避他,他经常说:“他们恨我,可是他们也怕我!”他一定会保护她们的。
然而小海黛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从母亲的声音里听出如此强烈的恐怖感。
来到湖的另一边后,卫兵早已备好马车。但为了尽快逃离战场,梅色苔丝和凡瑟丽姬都选择了骑马。凡瑟丽姬让女儿坐在自己身前,虽然海黛年纪尚小,但作为亚尼纳之狮阿里的女儿,她早就在仆人的陪护下练习过骑马。
她们一路向西,如果能顺利地到达海边,就可以乘船躲到希腊南部。
然而追兵并没有放过她们。不知跑了多久,她们听到了一阵喧嚣的马蹄声。梅色苔丝示意凡丽瑟姬和海黛躲起来,自己遮起面纱,骑着马引开了敌人。
前方的路越来越狭窄凶险,这让梅色苔丝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到最后,她终于发现这条路通向了一道悬崖。此时回头已经太迟,她不得不勒紧缰绳,从马上下来,独自面对那些追兵。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为首的人竟是她的表兄弗尔南多。
梅色苔丝摘下面纱,怒视着他们。
那一瞬间,弗尔南多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又说不出来。
“弗尔南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梅色苔丝质问道。
“因为我爱你,梅色苔丝。。。我必须得把你从亚尼纳的王宫救出来”,弗尔南多回答。然而他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完,他想要梅色苔丝成为他的妻子,想要让她过上女王的生活,然而那一切只有背叛阿里才能办到。
从那疯狂的爱让他把那封陷害埃德蒙的检举信投进马赛法院的邮箱开始,他在*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再也无法回头。
此时,土耳其的追兵们拿着武器步步逼近,梅色苔丝摸出匕首,却发现自己无法对付全部敌人,只得连连往后退去。
“不,快停下。”弗尔南多焦急地说。然而那些土耳其士兵隶属高乞特将军,根本不会听他这样一个法国叛徒的话。
“告诉他们,这个女人不是凡瑟丽姬,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女。她的目的是引开追兵,凡瑟丽姬一定藏在别的地方”,弗尔南多对着随行的翻译喊道。
这一招果然奏效,看着土耳其士兵撤走了大半,弗尔南多赶紧说道,“梅色苔丝,快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弗尔南多,我看错了你!”梅色苔丝的眼神透露出了她的失望,“我是绝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弗尔南多终于恼怒起来,“我现在已经是准将,还被授予伯爵的爵位,难道在你眼中我还是比不过那个该死的水手?醒醒吧,梅色苔丝,他死了,他已经死了!“
“可你说过你并不知道他的情况。。。”梅色苔丝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告诉我,你为了对我的爱还做了什么?埃德蒙被陷害和你有没有关系?”
弗尔南多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
眼看梅色苔丝就站在危险的悬崖边上,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甚至不惜立下重誓,只期稳住她。“梅色苔丝,我发誓没有陷害过埃德蒙,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失去现在所拥有一切,再让利剑刺穿我的胸膛!”
那一刻梅色苔丝几乎相信了。看到她的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激动,弗尔南多快步上前,想伸手拉住她。但正是这个动作,让梅色苔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不!”随着弗尔南多绝望的呼喊,梅色苔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以一种几乎使血液凝固的速度往下坠去,最终消失在了汹涌的海涛中。
然而,这并不是一切的终结。
就在梅色苔丝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一股海流把她托到了岸边。她艰难地撑开双眼,挣扎着从沙滩上站起,踏着流转的白浪,迈向了那最陌生的海岸。
金色的暮光下,她被海浪打湿的身体洋溢着一种令人急不可耐的美,仿佛是古希腊圣殿外的少女雕像获得了生命,更像是刚从海底冉冉升起的维纳斯,迷惘地来到了人间。
☆、第66章 G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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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色苔丝从旋梯走下来时几近虚脱。
上一次从这里经过,仿佛已经是几个世纪以前。
梅色苔丝仍记得自己在下定决心之后,准备好食物和水壶;匆匆穿过旋梯;将自己反锁在这座废弃灯塔的顶楼。然后她把钥匙和公爵给她的药瓶一起放进了一条狭窄的砖缝;这样一来,在发作的时候;她颤抖的手指是无法触碰到它们的。
接下来;梅色苔丝度过她生命中最漫长的几个日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她都仿佛是徘徊在现实和无数噩梦之间。
最可怕的一次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在朦胧中看到一个身影缓缓从旋梯走上来。那是一个穿着墨绿色裙服、带着上世纪羽饰帽子的金发女人,然而看清她的脸庞时,梅色苔丝几乎无法呼吸。
那是她生命中最后一部电影中的女主角茉莉。
亦或是说;那是曾经的自己。
茉莉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无神的双眼紧紧盯着窗外的大海。梅色苔丝很快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心里生出无限恐慌;但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茉莉从窗口一跃而下。
那一刻;埋在梅色苔丝灵魂深处的记忆片段此时终于变得清晰。就在上一世她死前那个晚上;从来就没有人闯进她的房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