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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火烧云吞了大半个天空,血色残阳尚弥留在天际不愿下山,周围安静得可怕,连过耳的风都成了股喧嚣。
想起那村人忌惮的眼神,温暖深呼吸,然后推开篱笆门,走向草屋的正门。不知为何,她每走一步,就感觉走在刀尖上一样。
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她当看到里面的境况时,她只觉得寒意在周身涌动。
屋内一片狼藉,饭菜被撒得到处都是,本就有缺口的碗或滚落在一旁,或粉碎或分为两半。
朱红色的血四处蔓延,混着黄土染湿了脚下的地。
空洞的眼神,被开了个窟窿了身体,血色的余晖穿过窗户照进屋子里,照着一张张没有生气的脸庞。
“啊——”温暖抱着脑袋跌坐在地,情绪一下失控。
她,还是来晚了。
“温暖小姐,”心宿从她身后遮住她的双眼,声音冰冷,“我说过不用来的。”
你偏不听!
“啊啊啊——”惊恐、惧怕、绝望,如洪水猛兽席卷全身,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几近崩溃。
最不愿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最不愿看到的也还是看到了。
她该怎么面对鬼宿?即便早知道他俩最后会为敌,可是这样的结局,她宁可不要。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吗?”
虚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温暖抬起头,只见一个不过三四岁的,扎着俩丸子发髻的小女孩吃力地朝她看来。有血不断地从她嘴里往外冒,她的一条手臂已经不知了去向,露出连着筋肉的森森白骨。她身上那件衣服已经被染湿,红色变成了朱红色。
见到温暖,她眼底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不是哥哥啊……结莲以为是哥哥回来了呢……还有那位漂亮的姐姐……”
结莲?!是鬼宿最小的妹妹!
温暖迅速跑到她身边,不顾她衣服上的血将她轻轻抱起来,却见她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结莲,没事的,你哥哥他……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温暖一边把她往自己身上贴,一边轻声哄。
“真的吗?你不……骗我?”
温暖一阵哽咽,努力让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柔声道:“姐姐不骗你,姐姐和你哥哥是好朋友,他就在我们后面,让我们先回来看你们……他还说他要买好多好多礼物回来。”
见结莲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又说:“所以结莲不要睡觉,乖乖等着哥哥回来,好吗?”
结莲喘了口气,“结莲很乖的,结莲要……要等到哥哥……哥哥回来……”
“嗯!”温暖重重点头,回头看着身后的心宿,眼里带着哀求,“心宿,求求你救救她,快点救救她!”
心宿只看了小女孩一眼,摇头,“温暖小姐,此事是属下不能及的。”
温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不是最厉害的青龙七星士吗?!你的力量那么强大,怎么会连这点事都不会?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救她?!心宿,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她救活!”
望着温暖那张有点狰狞的脸,心宿敛下眼睑,“温暖小姐,她是失血过多……”
“那就用我的!用我的血!”
心宿的眉峰轻轻挑了挑,“温暖小姐。”
一个称呼,所有的话都包含在其中。温暖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失神地盯着结莲那苍白的脸。
“姐姐……结莲好累好累……”
温暖紧紧抓着结莲的手,企图给她一点温度,强作欢颜道:“结莲乖,别睡,你哥哥他很快了,很快很快了。”
“可是……我真的好累啊……大姐姐,结莲也许等不到哥哥,回来了……”
“不,不会的,结莲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结莲好冷……姐姐,结莲好痛……”
泪如雨下,最可悲的事莫过于看着有人在自己怀里流逝生命,自己却无能为力。
“爸爸!我回来了!忠荣!春敬!”
门外响起少年欢快的声音,温暖猛地回头,只见少年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口,两只手里还各拎着一袋东西。
他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遇。
“温暖,你怎么会在我家里?你怎么……”声音在见到屋里的境况时戛然而止,他手中的小皮球掉落在地,骨碌碌滚到一旁。
“爸爸?忠荣?玉兰?”注视着一屋子的狼狈,鬼宿的瞳仁紧缩。在他身后,是紧紧捂住嘴巴,一脸的不敢置信夕城美朱和同样震惊的柳宿。
“哥……哥?”
“结莲?!”鬼宿扔下袋子,旋风一样地跑过去,用力推开温暖将结莲抱在胸口,“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哥哥……结莲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结莲!哥哥给你去找大……”望着结莲手中的羽毛项链,鬼宿颤抖着去接。
“这个,是给……给美朱姐姐的,真希望……真希望能看到她戴上的样、样子……”沾了血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她吐出最后一口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第五章:
“结莲——!!”
屋外栖息在枝头的乌鸦,被这悲怆的喊声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走,落下几根黑色的羽毛,孤单地落在地面。
屋内,鬼宿紧紧抱着结莲逐渐冰冷的躯体,整个人呆呆坐着。他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美朱站在门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脸颊,柳宿低下了头,满脸的哀痛。
温暖跌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心宿走到温暖背后,大掌搭着她的肩膀,“温暖小姐,我们走吧。”
将心宿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推掉,温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温暖小姐?”心宿猛地一震,望着她没有生机的脸噤了声。
伤害太大以至于心如死灰了么?
这……应该是好事吧?
忽略掉深处那突显的异样,他跟在她身后。
“为什么?!”
伴着身后那一记悲怆的怒吼,一团巨型火焰如同怒龙呼啸着席卷而来。把温暖护在怀里,心宿一个旋身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只听见“轰”一声巨响,泥土堆砌成的墙壁被烧出一个大洞来。
原本干燥的泥土被烧成了灰烬,风一吹,灰飞烟灭。
“不准你伤害温暖!”角宿破了屋顶一跃而下,挡在温暖面前。
“这不关温暖什么事,你的敌人是我!”
“是你?!”见到他手中的流星锤,鬼宿顿时怒火中烧,“就是这家伙对不对?就是这家伙把爸爸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孩子?残忍?呵呵!”角宿挑着嘴角嗤笑,“那么我哥哥呢?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相依为命的亲人,是你!还有其他朱雀七星士!是你们杀了他!把我唯一的亲人夺走!所以,我也要让你尝尝亲人被夺去的滋味!”
流星锤在他手中高速旋转,发出低沉的“嗡嗡”声,角宿狰狞着脸,把力量全部集中到流星锤上,吼道:“受死吧!鬼宿!今日我就让你和你的家人在黄泉路上相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死去的哥哥——”
“鬼宿,拿命来,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流星锤带着巨大的威力向鬼宿飞去,瞬间,鲜血四溅,那血却不是鬼宿的。
怔怔望着站在中间的少女,鬼宿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少女的衣裳瞬间被染成了暗红色,整条右臂看起来就跟被打断了那般,毫无活力地垂挂着,鲜血流到她右手的手指尖,又“嘀嗒嘀嗒”地滴落到地上。
“温暖!”角宿连忙奔到温暖身边,查看她的伤势,“你怎么样?怎么流了那么多的血?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他挡?不值得你知不知道啊!”
“角宿……够了,已经够了。”温暖低着头,任由额前的刘海挡住她的脸,“我只是让你杀鬼宿至亲的亲人就好了,没有让你伤害他……既然他至亲的亲人都死了,那么也就祭慰亢宿的在天之灵了,至于鬼宿,就让他生活在孤独和悲痛里面吧。”
“其实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没了活着的盼望,却仍然活着……所以角宿,对敌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孤老一生,至死都活在痛苦里。”
“温暖?!”角宿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明明不是你让我杀鬼宿的家人,明明是我自己的决定啊!
可是话语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
为什么要这么说?那不关你的事啊!
“心宿,目标达成,我们走吧!”
从一开始就持着旁观态度的心宿被点名后,收回探究的目光,说:“好的,温暖小姐,一切全听您的吩咐。”
一件外袍盖在她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紧跟着一只粗壮的手臂将她揽入怀里。
若是以前,她定会心跳加速,也期待着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可是现在,她非但没有怀春少女的雀跃心情,反而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并且越快越好。
“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指使他杀我的家人?”
颤抖的尾音夹杂了太多的复杂情绪,温暖前进的脚步停了下来,好一会儿,她转过身,看向鬼宿,面无表情地一字一顿。
“是的,是我让角宿这么做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良久,鬼宿突然笑了起来,那样的悲伤又那样的绝望。
“杀人偿命……好一个天经地义啊……”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冷酷而决绝,“如果说之前我还当你是朋友的话,那么现在起,我们就是敌人了!青龙巫女,请你好自为之,下次的见面,也许就是决战时期了。”
温暖勾起嘴角,声音冰冷,“琮鬼宿,好像你忘了一点,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当你是朋友。”
有雨水落在头发上,一滴,两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头发瞬间被打湿,湿漉漉地贴着头皮,雨水从头顶流下,顺着脸颊的弧度滴落到下巴,汇成一道细小的水流,冰冷的毫无温度,甚至连身上的最后一点暖意也被带走。
“心宿,我累了。”靠在心宿胸口,温暖说。
“嗯,我们这就回去。”
窗外,雨还在下着,空气里夹杂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温暖靠坐在床头,任凭大夫给她检查伤口。
大夫说最深的伤口在右肩,若是再偏差一点,整条手臂都废了。因为伤口太深,几乎能见到白骨,除了止血还要缝伤口。
没有麻药,没有止痛药,当消了毒的针刺入肌肤,又狠狠抽出时,温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失神地望着窗外。倒是她的侍女桃儿,一直提醒大夫要轻一点。
等伤口缝好时,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夫交代应注意的事项,又开了些外伤的药,才背起药箱离开。
“温暖小姐,您饿不饿?要不要奴婢给您去准备点吃的?”见温暖自始至终不说一句话,保持着一个姿势呆坐着,桃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开口。
虽然她家小姐回来后一直挺安静的,但是她觉得这并不是正常的,这样的安静让她心慌,让她不安。
她不晓得她家小姐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就好像全身的生机都被吸干了,只留下一具披着人皮的躯体。
披着人皮的躯体?桃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呸呸呸!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小姐?”见她不回答,桃儿伸出手在温暖眼前晃了晃。
温暖回过神,没有焦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