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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近日,细心点的下人开始觉察到巫女大人的哀愁。虽在人前,她总是笑脸迎人,但每次在人不注意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眼会瞬间暗淡下去,及至没有光彩。谁也不知道她在伤感什么,谁也没有上前过问,只能暗地里祈祷,祈求上苍能让她继续开开心心的。
那天,日光无限好,当梅娟端着铜盆进翠玉轩时,屋里静悄悄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上也早已没了人影。只有留在桌面上的一张纸条,告知屋子的主人的去向。
很显然,她是只带了车夫一人去的,没有其他人的陪伴。而这也是梅娟最担心的地方。
郊外的一片空地,地上摆着一壶酒,三只空酒杯,几碟小菜。
马车在一箭远的地方,两匹枣红马吃着在一旁吃着草,鼻孔喷着湿热的气息。马夫抱着鞭子,靠在马车上小憩,近一个时辰的颠簸,让他有点困倦。
荒郊野外,没什么人烟,除了一些杂草,就是一堆乱石。他不知道巫女大人为何要来这地方,不过既然是她的命令,他也就只管遵守就是了。
天很蓝,是在她所处的世界所没有过的纯净之色。带着寒意的风吹拂,吹动起她额前的发丝,和着细沙刮在脸上有点疼。
温暖给三只空酒杯就倒满了酒,喃喃自语:“爸爸妈妈,女儿不孝,抛下哥哥在那边,却独自一人来到这里。若是你们还在,会狠狠批我吧。”话语停顿,她兀自笑了起来,眼角却闪着泪花,“可是……我不后悔,因为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男人……他真的很优秀也很帅,比我想象的还要出众。若是您们看到,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只是……他的心还不在我身上,可我爱他,爱得不可收拾,就像妈妈您曾经对我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坚信有一天,他会回应我的。爸爸,谢谢您为我取的名,但愿您们在天堂能为我祈祷,也为这个国家祈祷。”
酒水洒在脚下的黄土上,瞬间被吸收干净。
风吹草动,日光照耀,在温暖全人全心地祭奠父母时,一记惊呼从她身后响起。
匕首反射着刺眼的光芒飞过来,接着是刀尖刺入物体的沉闷响声。
脚边是一条刚被削了脑袋的蛇,通体黝黑,粗如婴儿的拳头。蛇身还在剧烈蠕动着,蛇尾扫过她□□的脚踝,而在不远处的三角状蛇头更是大张着嘴,尖利的牙齿露在外头。
温暖惊魂未定,一想到对方迟一秒出手,那么她就会被这蛇咬上了。
“你有没有事?”亢宿惨白着脸跑过来,眼底是深深的担忧。他的手伸出去,那是想去抓她的姿势,最后却被他缩了回来。
温暖摇摇头,深呼吸了口平复心情,“谢谢你。”
“我……”话语到了嘴边,在那对过分明亮的眼眸中,他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要跟踪您的,身为您的贴身侍卫,保护您是我的职责,只是见您行踪隐秘,身边也不带一个会武功的人,所以即便没有您的命令,我也必须暗暗跟着……对不起。”
这具道歉,是应该的。他并不知道他一路跟着出来,会看到不该看的。他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心事,却不知道原来是为这事。
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能感同身受。
“不,你做得很好,”温暖展了眉眼,“如果不是你,我就被那蛇给袭击了,谢谢你的相救,亢宿。”
☆、第十四章:
马车在道路上奔驰,扬起千万的灰尘。温暖坐在车厢里,身体随着轻微摇晃。她掀开窗帘望向窗外,目光悠远。
亢宿拿起笛子放在嘴边轻轻吹,是那曲能直窜人心的旋律。温暖转过头,看向闭眼吹奏的少年,久久不语。直到亢宿一曲吹完,她才见他睁开眼,眼底的柔情如洪水般泛滥。
“亢宿不愧是一个温柔的人呢,连曲子都是这么的温柔,”温暖撑着下巴笑看着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却见后者的俊颜刷地红了。还真是不能夸,一夸就脸红。她在心底暗笑。“不过亢宿,为什么你在吹笛的时候会闭起眼睛呢?你也是在享受吗?还是……闭起眼睛吹能让你将你所要表达的情绪完整地传递出去?”
亢宿抬起头看她,眼睛里波光流动。
阳光从被风吹起布帘的车窗里偷偷溜了进来,钻进他那双深似浩瀚的眼里,他定定注视着她,手用力捏住笛子。
“也许……是吧。”
“但那不是反而让人察觉不到吗?特别是不懂音乐的人,其实我倒觉得,那并不是传递情感,而是……”温暖顿了顿,目光直直锁住那张年轻俊美的脸,“而是不敢面对,害怕面对。”
“不过那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啦!”温暖吐吐舌头,恢复她俏皮的样子。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温暖说她累了,想稍微休息下,就靠在点子上睡过去了,呼吸均匀,睫毛轻颤,完全没有防备的样子。
此刻安详的她就跟刚才眼神犀利的她判若两人,就好似之前那个话语直白,能看到他心底深处的少女只是个幻影而已。可亢宿知道,刚才的话不是他听错。
有时觉得她善良单纯,有时觉得又她锋芒毕露;有时觉得她容易亲近,可有时又觉得她难以靠近;有时她给人一种需要被保护的感觉,可有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是保护别人。
这个巫女,和他想象中的巫女很不一样。
一旦召聚齐全部是青龙七星士,就可以召唤出神兽,而此刻的少女,是处在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
心里有一只蠢蠢欲动的兽,让他伸出了手,少女白皙纤细的脖子暴露在衣裳外,只要轻轻一捏就香消玉殒,青龙也就不用被召唤出来,更不用被为非作歹的人所利用,满足他的私心。
手在距离温暖的脖子不过一厘米的时候转换了方向,变为替她理好她额前罩住眼睛的刘海。指尖传来少女细腻的肌肤触感,他静静看着她,缩回手倚靠在门板。
和亢宿一同回到将军府,已是过了巳初了。才下了马车,就见到梅娟神色焦急地朝她迎了上来,还因为跑得太急,差点踩到裙角而跌跤。
见她如此,温暖询问下才知,鬼宿因从氐宿那儿得知夕城美朱失明的事,急欲回红南国而和青龙士兵发生冲突,在庭院里打得不可开交。
来不及休息,温暖和亢宿二人连忙赶往鬼宿的住处,才来到石门口,一个跟沙袋一样的东西带着惨叫声就被踢了出来。
见着那巨物从天而降,此刻的温暖已躲闪不了。
“小心——”
耳边传来急呼,腰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风呼呼地刮过耳,但见眼前的景物化成一片模糊的景色,急速的从眼前晃过。
身体被对方带着转了个圈,令她躲过被砸的危险。鼻息间是好闻的太阳的味道,鼻尖擦过他的颈子,察觉抱着她的人气息有点乱。
几乎是站定身子就立刻放下温暖,亢宿箭步上前,身影急速穿过混乱的人群,紧紧抓住鬼宿那颗即将要揍到青龙兵脸上的拳头,却不想对方手腕一勾,抬腿就向他踢过来。
毕竟和一般的青龙兵不同,常年的训练铸就了他超凡的敏捷力,他迅速蹲下,横扫向鬼宿的脚踝,却没用上全部的力道。
以一抵五,鬼宿打红了眼,出手狠厉,招招攻向对方的要害。相对而言,亢宿就显得手下留情了,他一方面窥视鬼宿的弱点,另一方面又见招拆招,有条不紊地与他对打着,然而到底是保留了实力,加之他并不想伤害鬼宿,十几招下来,身上挂了彩。
温暖见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舍,连喊了许多次的停都不见效,不顾梅娟的拦阻冲了过去。
“鬼宿,住手,不要再打了!”从背后抱住鬼宿,她哀求,“求求你了,住手吧!”
袭向亢宿的拳头生生顿住,少女的拥抱就好似有种能让他安静下来的魔力,他背脊一僵,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已经没事了,温暖,你放开我吧。”良久,鬼宿低着头说。
松开双手,温暖还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大步流星往前走。
“鬼宿!”她追上去,得到的是他拒人千里之外的背影。
“对不起。”留下三个字,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日上三竿,即便亢宿百般推说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她也还是执意把他留在了翠玉轩,给他查看身上的伤势。
从柜子里取出心宿给的药膏,她不让他有任何拒绝的机会,把药膏抹在他手腕的红肿处。
两个人的距离靠得过近了,近到令亢宿觉得他都能看清她散落在鼻梁周围的细斑,和眼睛下方的那一圈淡淡的黑色;近到他都能嗅出她身上的清香是什么花香。
她给他涂抹得很认真,下手的力道也很轻。凉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她的发梢擦过他的脸,异样的瘙痒触感让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以至于她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清楚。
“亢宿,谢谢你的手下留情,我替鬼宿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记恨他。”
“亢宿?”唤了几遍也没得到他的回应,温暖抬头,见他静静地看着自己。
他那对深色的眼眸流动着光彩,像是被染了色的琉璃,缀满了柔情。
“温暖小姐。”
冰冷的声音惊醒屋内二人,心宿站在房门外,淡漠地望着同时转头的那两人。
温暖直起上半身,对亢宿说:“这药膏拿去,每天涂两次,很快就会消肿的。你先下去吧,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亢宿站起来,谢过后从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揉揉发涨的太阳穴,一双冰冷的手替她拿走她的,按着她两边的穴位轻轻揉了起来。
心宿的力道拿捏得很稳,多一分嫌大少一分又太小。而且他又是练家子的人,这样的按摩让温暖舒服得想叹息。她眯着眼,享受着心宿的服务。
“他怎么在这里?”手指的动作不停歇,他问。
“为了制止鬼宿又不想伤害他就被打了。”温暖懒洋洋地回答。
心宿的手艺实在不错,弄得她很舒服。她唇角微勾,眼睛闭着,那惬意的姿态像是餍足了的猫咪,让人想去逗弄。
“哦?为了什么事?”
放松的心忽而紧了紧,温暖睁开眼,仰头望着心宿,“你那么忙,有些事我来处理就好了,不然只会加增你的负担,而且……我也想帮你。”
这些天他一直不在府上,皇帝隔三差五地召他入宫,府上的事他过问甚少,但他不问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弯下腰,与她平视,问:“那我尊贵的巫女大人想怎么帮我呢?虽然我听从您的吩咐以礼对待他,可他终究是敌人。”
对着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蓝色眼睛,温暖沉默了半晌,缓缓道:“心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鬼宿说了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你答应过我要待他如上宾,我相信你也这么做了,甚至比我要交代的好。”
“他今天和府上的人打了起来,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朱雀巫女的事才能让他这么失态了。心宿,告诉我,你是知道的。”
心宿叹了口气,“看来想瞒你也瞒不住。的确如此,红南国那丫头失明了,昨晚隐卫来信告知的。”
“失明?”
如此说来,美朱他们找到翼宿,接下去遇到的便是轸宿了。温暖皱着眉,忧心忡忡。照此下去,亢宿会被派去红南国做奸细。
“娄宿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