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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瞧着谢氏僵硬的样,仪华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强自带着安心的笑容。道:“女儿不怕。皇上虽已下了旨意,让太医给女儿好好保胎,可随后几月有母亲‘照顾’,女儿又怎么会有事?”说着,煞有其事的向谢氏福身道:“女儿不孝,在母亲为父亲伤心的日子,还要让您负责我在京期间生活。”
一听让她照顾仪华几月,谢氏两眼瞪得死大,可仪华拿出皇命来说,一时不由语塞,半晌才僵硬着笑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怀孕期间,我这当母亲的亲自伺候你,也才能放些心。”
伺候?到时就要看看你怎么伺候!
仪华望着谢氏,眼里闪过一道冷冽的精光,笑容愈发加深道:“那随后几月便累了母亲。”
谢氏忿恨的盯着仪华脸上的笑意,心头一阵的后悔。她知肚子里的皇室血脉动不得,刚才会临时起意撞她跌倒,不过是看不惯仪华和长子兄妹和睦的模样,顺带压一压林氏母女,却不想反过来还要伺候眼前这死丫头。
一这么想,谢氏心里气得没法,正想说几句,却听外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嗓子道:“圣旨到。”众人忙各敛心思,迎上前跪地接旨,太监“咳咳”清清嗓子,即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国公徐达功高不矜……特追封为中山王,赐谥‘武宁’,赐葬于南京钟山之阴,配享太庙,塑像祭于功臣庙,位皆第一。钦此!”
此旨一出,全场哗然——位皆第一!
唯有前世耳闻过徐达之名的仪华泰然处之,望着东方徐徐上升的旭日,嘴角翘起了弯弯的弧度。
(这一章有些闹啊,呃,这一章还是补昨天滴,咕~~(╯﹏╰)b,不好意思了,徐达啥子都位一,对女主是好处。)
第六十五章 事阑
第六十五章 事阑
随着朱元璋赐予徐达死后至高的荣耀,接下来素日,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整整七日,报丧的铜磬声接连不断地鸣响着,魏国公宅上下也沉浸在一片哀乐与悲泣的嚎哭声中。
如此便到了头七,徐达入大殓下殡的日子。
这日清晨,残月未落,已至盖棺的时辰。入殓师一句“最后一面已见,从此天人两隔”的吟唱后,一灵棚子的人重重围着棺柩悲恸不已,戚戚的哭声悠悠上九霄。
忽然“嘭嘭”两声鼓响,门房执事撒腿跑进了灵棚,指着身后的垂花门,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道:“大爷,太子殿下代皇上来吊唁了!”徐辉祖一听,与朱棣连忙相迎至垂花门口,率一众前来吊唁的官员、命妇下跪拜谒道:“恭迎太子殿下——”
“四弟、诸位请起。”伴着一个体型微胖、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走进院中,温和的免礼声响起。
朱棣答谢起身,恭敬地侧身相陪朱标走入灵堂。仪华慢慢地由阿秋搀扶起身,看着走在前面的兄友弟恭二人,不由心生疑惑:他们兄弟感情瞧着不错,朱棣对长兄的恭敬也不似作假,那后来朱棣为何走上了谋反一路?
正循着前世的模糊记忆,不想有人拉了拉她,一个柔媚的女声关切道:“托大一次,唤你一声四弟妹。近来你是辛苦了,赶路近一个月来到京师,又要操劳中山王的丧礼,可得多注意些自个儿的身子,毕竟这孩子还是你和燕王隔了六七年才又怀上的。”
仪华转过头,含笑地听着眼前这名三十上下,颇有几分美貌的女子殷切嘱咐,心下却分神地断定出自己与这位太子侧妃陈氏并无过多交情,又想常、吕二位正妃相继离世,估计太子府的女人们人人都想上位。
这样一想,仪华也略知陈侧妃的拉拢之意。她不着痕迹地与陈侧妃隔远了半步,方欲淡淡地应上几句,却听朱高炽稚气的嗓音问道:“我叫朱高炽,今年就要满七岁了,你呢?”
一个同样稚气的小男孩的声音,喜问了一声“你就是四叔府里的堂弟?”接着却压了喜色,慢条斯理的缓缓说道:“我叫朱允炆,今年八岁,痴长你一岁多,你唤我一声堂兄便是。”
一闻“朱允炆”三字,仪华顿时回忆起不大熟悉的那段明史,隐约好像有个名号叫建文帝朱允炆。
此念一闪,她忙低头看去,却见对方是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漂亮小男孩,她当即愣了一愣,一时半会儿未将二者想在一块,就听小男孩一副大人的口吻说话,比起朱高炽偶尔一副老学者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忍俊不禁地轻笑了出声。
这声轻笑引了朱允炆的注意,他盯着仪华一身的装扮略想了想,便朝着仪华拱手一礼,道:“侄儿今日随父王、庶母来吊唁中山王。知他是四皇婶的父亲,皇婶心中定是难过,还望四婶勿过伤心。”
一袭有条有理的话,却出自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让初闻自己身怀喜脉的仪华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便也未多思此童将来的身份,就蹲下身温柔的笑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婶母一般都在北平,此次回来既然见着了小允炆,就将这个送给你玩可好?”说着似便戏法一般,从袖袍里取出一个本打算给朱高炽瞧新鲜的民间小儿耍货,一形似粉扑大小的拉响小虎头递了过去。
“母妃。”朱允炆怔怔地望着仪华傻冒了一句,却发现大家都奇怪的看着他,他倏然回神,红着脸笨拙的接过拉响小虎头,声音低如蚊蚋,道:“允炆谢过婶母。”
看着这时才显孩童样地朱允炆,让仪华想起他的生母吕妃四年前过世了,一个没有母亲庇护的幼子不乖巧懂事,小心翼翼地活着,又如何在王府大院里生活,一如当年为父母所厌的朱高炽。
思及此,仪华几乎下意识的抚上小腹,眼里柔色尽现。不知她腹中可也是一个像朱高炽、朱允炆一样可爱的小男孩,或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女孩。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它却是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的人,需要她全身心的去呵护。
仪华眼中不容错辨的神色,让一旁陈侧妃窥了去,她一敛听闻朱允炆叫仪华母妃的恼意,掩嘴一笑道:“四弟妹也是苦尽甘来。这次有了身子,若能一举生个小王子,也可一洗前耻,不让旁人窥了位子。”说话间目光频频瞟向朱高炽。
听出陈侧妃暗中所指,仪华神情瞬间凝结成冰,冷冷地道:“本王妃无前耻需洗。炽儿他聪明伶俐,本王妃希望腹中胎儿也能随炽儿一样。”
“四弟妹?”陈侧妃错愕一咦,目光在仪华母子身上转了一圈,猛地忆起近来宫中的传闻,朱棣长子并无腿残疾,当初不过是误传而已,这下脸上不由讪讪地,半晌不好再言。
仪华瞥了眼陈侧妃,红唇微微一勾,泛起嘲讽的冷意:朱高炽幼时有轻微的小儿麻痹症,导致肌肉有些畏缩,可并不就是残疾。这一点还是她半年前无意中发现,又询问良医,才知通过针灸、多于行走就能使其恢复。
如此,可见朱高炽以前在王府中竟是被忽视至如斯之地!
又一次想起这一点,仪华眸中含愤地朝灵堂正中搜寻了一下,目光朱棣身着藏蓝色长袍的背影一沉,随即压下心中的起伏,已然面色如常的看着太子朱标手持焚香一束,对着徐达的灵位躬身一礼。片刻,在一阵“噼里啪啦”鞭炮声响下,祭拜礼仪毕。
陈侧妃捂着耳朵抬眼,道:“一年到头只要是个事儿,就少不了炮竹,可也不想想这味道闻着怪难受!”
仪华依然没有接话,只是望着两个一般高矮的堂兄弟,眼里含笑的看着他们极力掩住的喜色,心道:爆竹能驱散冷清,想来他们也和她一样喜欢热热闹闹。
然而,伴着响得欢腾的鞭炮声终,住着徐达尸身的棺柩合上,一路由八人相抬,吹吹打打的送至钟山之阴,入土葬下。而自此,大明第一开国功臣、当世名将徐达,也永远的安息于此。
(字数不多,但是我觉得这章就断在这比较适合,咕~~(╯﹏╰)b,求点击收藏谢谢!)
第六十六章 从军
第六十六章 从军
又过一月,徐达丧宜俱毕。恩泽其后人的圣旨也随之下达:嫡长子徐辉祖嗣爵魏国公;嫡次子徐膺绪出仕,官至正五品尚宝司卿;嫡幺子徐增寿,因年幼未封。
如此旨意一下,京师众人闻其风向,各人皆心中有数,知徐家满门荣耀未随徐达下葬而终,仍是京师之地炙手可热的王公大宅之一,上门拜访走动者自是往来不绝。
但相对魏国公宅的热络,身为宅子主人之一的徐增寿却闷闷不乐。他眼见长兄、次兄皆在军中任职,唯独他一人还上学堂不得出仕,心中难免羡慕;又新结交朱能等少年将军,听他讲述燕山大营之事,心下向往顿生。于是,在闻朱棣、仪华将启程返回北平,终按不住少年心性,递了拜帖求见仪华。
仪华接过帖子,低头看着它沉默未语,阿秋放下手中正做的小衣,从临窗下的黄梨木椅上起来,走到对面的美人榻前,凑身道:“小姐与四少爷也没多少来往。这会儿他来求见小姐,看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啪”地一声拜帖合上,仪华撑着手肘要坐起身,阿秋忙加了把手搀着,才听仪华莞尔一笑道:“他来寻我,还递了拜帖,可见他也是不好意思。罢了,见上一面也无妨。”说着,手搭在阿秋臂上了去外间花厅,命了应天燕王府内的小内侍请了人来。
不一时,内侍领着徐增寿来了花厅。他一见仪华端坐在上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里莫名地有些忐忑,本准备地一番说辞全给忘了,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想跟着您们一起去北平。”
仪华微愕,她原以为徐增寿至少会左顾言他一番,未料他如此直言不讳。徐增辉见仪华盯着她不语,心里有些急了,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对仪华叫道:“我要去燕山大营从军!”
“扑哧”阿秋忍不住轻笑一声,周边侍立着的小婢女们也仰不住笑意,纷纷跟着嬉笑出声。
见状,徐增寿立时脸上涨红如紫,愣愣地立在厅中。
仪华端起几上的茶盏,掩了嘴角翘起地弧度,道:“三弟,你先坐下说话吧。”徐增寿自知失态,讪笑一声。摸着鼻子坐了回去。仪华方“咦”了一声,问道:“三弟怎就突然想去从军了?再说京师这边也是有军营,倒也不用去北平那么远。”
听仪华这样一问,徐增寿脸上放光,向往道:“父亲常年镇守北平,回京时说过不少北平之事。而且燕山是要塞,距北元最近。若能去燕山从军,我定要将他们打回漠北老巢,让他们再不敢骚扰边境百姓!”
“说得好!好男儿应当戍边守疆,保家卫国!只要你愿意来,我北平军自然欢迎!”朱棣从厅外一边走进来,一边接口大笑道。
“燕王殿下!”宏愿被人认同,又见这人是燕王朱棣,徐增寿大喜过望。
看着仿若惺惺相惜的二人,仪华眼角一跳,即刻含笑迎了上去,不待屈膝行礼,朱棣已摆手免礼,道:“王妃喜脉才至三月,大可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仪华点头称谢,心下却另有腹诽不提。
待随朱棣上位坐下。婢女沏了茶盏,仪华见着徐增寿对朱棣极是敬仰,忍不住泼冷水道:“王爷能赏识幼弟是他的福气。只是不知三弟你这一决定,可向母亲和大哥禀过,他们同意了吗?”
徐增寿脸上微微变色,隔了半会儿才勉强笑道:“这还没告诉他们。但是徐家是将门,若去北平从军,母亲和大哥应该是同意的,再说有身为王妃的大姐在北平,是行……”吞吞吐吐的话未说完,头已经低了下去。
他声音说小,但“大姐”一词,却让仪华清楚的听见,使她不由想起了幼时,整个魏国公宅除了徐达,唯一一个承认她身份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