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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黯这话倒是不假,这时,他确实只想要一口饭,跟浑家快快乐乐地呆在一起,听风吟月,逍遥一辈子。
大宋朝的读书人虽然多,但是真正能当上官的并不多,尤其是军中懂得读书写字的军官更是少,多数都是莽夫,既然贾黯有心在军中干事,赵泽便点了点头,跟张载说:“子厚,你看呢!”
张载也是寒微的读书人出身,赵泽大军中大半事务都要他一人处理,正愁缺个可靠的帮手,既然老天送来了一个同样寒门出身的贾黯,张载便满心欢喜地让他到自己的帐下听命。
贾黯千恩万谢,就差跪地叩首了,张载没让他行如此大礼。
最后,贾黯的浑家孙氏走了出来,先是低着头,赵泽唤她,才敢抬头,因为这是礼数,女人不能直视上官。
“孙氏,你想本官如何赏赐你!”
“大人,民女也想从军!”孙氏言简意赅地回答。
话一出口,把赵泽逗笑了,告诉她:“军中是不可以留女子的!”
“那”孙氏一下慌了神,“我想跟我家那口子在一块,为他洗衣裳、做饭,大人您看,您能不能……”
说到这,孙氏眼圈一红,要哭了,贾黯是饱读诗书,可不傻,知道女人是不能的当着上官的面哭哭啼啼的,于是赶紧上前一步道:“大人,我那浑家不懂礼数,还请大人原谅她,我会把她赶回家的”
赵泽一抬手,略想想了片刻后,说道:“虽说如此,本官正打算雇个打杂洗涮的下人,如果民女孙氏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此做个打杂的下人,听本官的贴身护卫调遣!”
孙氏一听可以留下了,欢喜不已,赶紧叩首拜谢,然后才起身退到丈夫贾黯的身边,末了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贾黯一咧嘴,没敢吭声,心说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妇人差点坏了我的好事,幸好大人法外开恩。
27。雪夜温柔乡 I
现在虽然是顺阳失守之后的第三天傍晚,但是我们的故事还要求读者在‘登州翠云楼’稍作停留。
翠云楼的周围,朔风凛凛,纷纷扬扬下了好大一场雪,按理来说,街上的行人应该很少了,但,这里是登州最繁华、最热闹的云台大街,不少店铺是通宵达旦招揽顾客的,所以这一带仍是灯火通明,宾客满蓬,来来往往的车马不断。
像杏子酒坊、老猫饼铺、邓氏客栈、小乔赌坊、胭脂米巷等等一些个地方吃喝玩乐的地方,那是邓州夜生活的灵魂之所在,但凡兜里有点闲钱,没处打杀消遣的主儿都会在黄昏后不约而同地奔向那里。
饮酒作乐、大快朵颐、豪赌一把……
盯着骰子大呼小叫,若是赢了便会欢呼雀跃,然后赶紧溜之大吉,直奔胭脂米巷寻个中意的姑娘快活一晚,若是运气好还能尝尝鲜,遇到个雏,翻云覆雨好一番折腾,直把那床帏纱帐弄得塌下半边才肯罢休。
难怪人家说胭脂米巷内就算没有歌舞、音乐助兴也似人间仙境,因为这里的姑娘不但够多、够风骚,还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惹火的招式层出不穷,每一季都会给人惊喜,让人欲罢不能流连忘返,尝了一次还想要第二次,故此,胭脂米巷成了当地寻花问柳的最好去处之一。
名气直追翠云楼,这让翠云楼的*好生郁闷。
还有胭脂米巷与翠云楼成掎角之势,各占云台大街一边,竞争颇为激烈,要说胭脂米巷的招牌是风流十八姐,各个‘武艺’超群;那翠云楼的招牌便是九天玉女,至今还是清官的咏儿了。
咏儿天生丽质,玲珑可人,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细腰长腿,风姿婀娜动人。
藕断似的手臂上还有一点嫣红的守宫砂。
守宫砂为何物,《唐本草》有云:守宫又名蝎虎,以其常在屋壁,故名守宫,亦名壁宫。
梁朝时,有名医陶宏景做过这样的解释:‘守宫喜缘篱壁间,以朱饲之,满三斤,杀干末以涂女人身,有交接事,便脱;不尔,如赤志,故名守宫’
由此看来,守宫砂有验女贞操一说,但,时至今日,也就是宋朝,女子身上的守宫砂多数是为了装饰,有的涂于手臂,有的点于眉心,还有甚者,抹在臀上、乳间、脐下,一来可涵养心神,去**心火,二来可增添美感,悦己宜人。
但,有时,这守宫砂确实跟女子的贞洁,连系在一起。
翠霭楼台,淡淡祥光笼瑞影,这里是翠云楼最高处,六楼咏儿的天下,这一层楼都是她的。
*蓉姐握着一叠银票,坐在咏儿的对面,手有点颤抖,她真想狠狠地扇她一个耳光,可是,又担心东家埋怨她。
“咏儿啊,你到底跟那个赵大人什么关系?”*蓉姐问道。
“你别问了,蓉姐”咏儿半依在胡床上,灯火从屏风一侧透过来,朦胧中又多了几分神秘感,她悠悠地咬了一口苹果,一只手撩拨着身体的一侧,不想说话。
“不行,瞧瞧你啊,自从三天前便一直懒在床上,成何体统,至少应该见一面通判大人,还有,手臂是怎么回事?”蓉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险些让她滚落床下。
咏儿愠怒道:“放开,我不想说”
蓉姐气极,猛地站起身,狠狠地将那叠银票砸在咏儿的脸上:“你不要太嚣张,如今你失了身,用不了多久就得给老娘下去接客,明白吗?”
咏儿慢慢坐起身,将床上的银票一一扫落在地,嫣然一笑,仰起脸说道:“蓉姐,这些钱是给你的,过些日子我就跟赵大人离开了,你还是尽快物色个新人顶替我的位置,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蓉姐气结,没处发作,咬了咬嘴唇,大喝道:“死丫头小叶子你给我滚出来,从明天起,你来顶替咏儿,去楼下接客!”
小叶正躲在门外望风,忽然听到蓉姐唤她忙推门走了进去,哪知,却惹了一身骚。
蓉姐气冲冲地打她的身边走过,差点把她撞倒。
蓉姐下楼后,小叶坏笑着来到咏儿的身边,慢慢跪在地上将那一张张银票拾了起来,然后叠好,规规矩矩地放在一旁的彩灯下。
“小姐,你这是哪遭惹蓉姐了,看把她气的,还要我下去接客,我…”
咏儿白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一只手托起小叶的下颌,瞅了瞅。
片刻后,打笑道:“真看不出来,我家的小叶子也是美人胚子了”
“小姐,瞧你说的,我哪能跟你比啊”小叶感觉脸颊发烫,但,仍迎着咏儿皎洁的目光,她好想让男人抱一抱,哪怕仅仅是抱抱。
“来,坐过来吧,我跟你说件事”咏儿拍了拍身旁的垫子,让小叶坐过去。
“好”小叶乖巧地起身,坐在了一边。
同一天夜里,二更天。
一个黑衣人穿街过巷飞一般来到翠云楼对面的小巷里,站在暗处,四下打量了片刻,见街上没有什么动静,只有红灯笼在风雪中荡来荡去,便安心了许多,赶紧拔足飞奔过街头,闪身躲到翠云楼后一条偏僻没人的地方。
踏着轻雪,抬头望了望,见六楼窗口处,闪烁着一点灯火,便知道来的正是时候。
半响后,她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试了试,紧跟着飞身上墙,像壁虎那样飞快地爬到了六楼窗口处。
点破窗纸,光线中依稀出现一个背影,正在室内沐浴,光滑的脖颈、双肩露在外边。
“小贱货!”黑衣人嘀咕着,悄无声息地推开窗,闪身进去,然后蹑手蹑脚地踏进屋中,躲在屏风后,那里有个半人高的花瓶,正好可以遮住她的身形。
偌大的木桶内坐着一个全裸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咏儿,她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打笑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也有思春的时候”
小叶背对着花鸟屏风,正在帮咏儿揉肩膀,听了她的话后,脸颊一热,一抹嫣红涌了上来,忙回答:“小姐,人家也是女人啊,怎能不思春,更何况,连小姐你都找到归宿了”
“呸呸呸,本小姐找到归宿,你就想分一杯羹啊!”咏儿笑着说。
“不,婢子怎敢,婢子只是想陪着小姐一同嫁过去,没别的意思”小叶眉眼含春地回答道。
“都说陪着本小姐嫁过去了,还嘴硬别没的意思,我看你想男人想疯了”
咏儿话音才落,小叶正欲接上,黑衣人闪电般离开屏风,窜到木桶后,右手变掌,在小叶的后颈上轻轻一切,她的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黑衣人就势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迅速地将双手搭在了咏儿柔嫩的肩上。
28。雪夜温柔乡 II
“小叶子啊,你怎么不说话了”咏儿闭着眼睛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忽然开口问她。
咏儿一惊,忽地睁开双眼,刚想起身却被死死地按在水中动弹不得,冷静了片刻后,她才发现水面上倒影着一个黑衣人。
“你是何人,我要喊人了!”咏儿故作紧张地回答。
“你敢?我先杀后奸,再把你挂在城头,让整个邓州城的好色之徒都来意淫你”黑衣人威胁道。
“那算了,你先奸了我吧,我不喊了”咏儿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胆怯地回答。
黑衣人微微笑了笑,手指在咏儿的肩上来回抚摸着,接着之前的话,冷冷地逼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不要骗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大侠,我只是个风尘女子,你要是缺钱,床头的柜子里有,你都拿去吧,不要杀我啊”咏儿继续演着戏。
“住口,实话告诉你我就是赵大人派来的,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黑衣人一狠心,用双指锁住了咏儿的喉咙,掐得她差点断气。
良久后,黑衣人松开了她。
再次发问:“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再不老实交代就杀了你”
咏儿眼珠一转,轻声啜泣了几下,然后抹着眼泪说了一个悲惨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主角就是她,小时候,她被遗弃在荒山野岭,后来被一个行走江湖的僧人捡到,他把她送去了汝州的一个尼姑庵,哪知,十岁那年尼姑庵着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多人,她死里逃生流落街头。
还害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在路上,幸好被一个好心的女人救了,救她的人就是现在翠云楼的*,其实,这个*以前习过武,据她所知好像拜在崆峒派谁的门下,可是因为跟门中弟子有奸情,被人告发了,才被逐出师门,流落江湖。
不得已,才干起了人肉买卖,而自己也就咏儿她,正好被*蓉姐相中,不但传授了她几招三脚猫功夫,还把她调教成了花魁,让她招揽客人,骗那些臭男人的钱财。
可是,时间一长,她也厌倦了,想找个好人嫁了,可是,*蓉姐不同意,她差点跟蓉姐闹翻。
正在这时,赵泽率军来到了邓州,在翠云楼留宿了一夜,咏儿便自作主张偷入他的房中,跟他发生了那件事,如今她的清白之身已失,赵泽想不想要他也无所谓了,实在不济,她只好下去接客。
说到这,咏儿梨花带雨般地哭了起来,甚是凄惨,身子抖得厉害,连黑衣人都不忍心起来。
良久,黑衣人的语气忽然温和了起来,抓紧咏儿肩膀的力道也少了几分,告诉她:“既然真相大白,赵大人也就放心了,好了,赵大人让我告诉你,等剿灭了乱贼他便带你回京,先委屈你几日,今晚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不得已而为之,好了,我走了,后会有期!”
未等咏儿搭话,黑衣人闪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中。
咏儿静静地坐在木桶内,深深吸了口气,单手在在胸前抚了抚,觉得那饱满的两丸都变凉了。
“嗐”她悠悠地吐了口气,心说,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跟赵泽在房内,莫非真的是赵泽派来的,要是这样,真该小心提防了,万一露出马脚可不好。
想到这,她赶紧起身出浴,赤着脚走到窗前,掩好窗户,然后转身回答屋中,将一条横在软凳上的浴巾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