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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我要呆在家里,我哪儿也不去了。”
我想伸出手来摸她柔弱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停下了,心中竟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心疼。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多年以后她离我而去,我戴着她买的避孕套跟前来找我搞“江湖义气”的毛娆娆在她曾经躺过的床上翻云覆雨的感觉一样复杂。我做出一付大哥的表情,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别难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了。”
“是你让王家冠去砍那个坏蛋的吧?”杨波转过头来,幽幽地看着我。
“不是……”我迟疑片刻,淡然一笑,“有了结果,你还在意过程吗?”
“我想知道这是不是你安排的。”杨波的口气硬硬的。
“是又怎么样?”我横下了心,“就是,我不希望你被人骚扰。”
“宽哥……”杨波一顿,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一朵红花向阳开,贫下中农干起来……”耳边忽然就响起一阵激越的歌声,我的脑子又一次空了。这次空得更厉害,我感觉自己的脚下不是坚硬的石头路,而是汹涌的海水,如果不是我的一只手抓着旁边的树干,我会被海水淹没。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我在躲闪,就像一个孩子在躲闪陌生人递过来的糖果。杨波不依不饶,撞上来就抱紧了我。旁边跑过一群孩子,他们回过头来大声喊:“流氓,流氓!”我挣脱开杨波,作势要追,脚下一阵拌蒜,一个趔趄扎到了旁边的垃圾箱上,半年没擦过的皮鞋摔出去一只,被一辆疾驶而来的汽车压成了黑手套,我仿佛看见有臭味腾起在那上面。
我没去拣那只鞋,单腿跳着冲杨波笑:“没关系没关系,那本来就是一只破鞋。”
杨波的眼神有些失望,呆呆地望着我,望着从我身边吹过去的那阵风。
跳了好几分钟的独脚舞,我才猛然悔悟,装什么正人君子?你日思夜想的不就是这一刻吗?我亮开手臂,想要上前抱她,可是人家没有那份**了,就那样用一个看耍猴的眼神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多年以后,我问她,那天你想跟我来个拥抱,我没让你得逞,你是怎么想的?她说,当时我想操你大爷。我说,你拿什么操?她说,拿你。我说,我不**,我只操你。她说,我还是操你大爷。我不说话了,脑子里想的全是“江湖义气”,我想跟她再操一把江湖义气,于是,那天我俩把江湖义气操得死去活来。操完江湖义气,我不理他了,一个人喝闷酒。她说,你流氓。我说,你爹不流氓哪来的你?
那天她用那样的眼神研究了我半晌,丢下一句“以后我会赖上你的”,转身走了。留下的那阵带茉莉花香的风,在我的鼻孔里面逐渐明朗。我呆立在垃圾箱旁,脑子乱得一塌糊涂……我想,林宝宝真他娘的伟大,杨波还真的喜欢流氓呢。
在淑芬那里,我找到了王东,我没有告诉他杨波刚才对我的举动,轻描淡写地说了家冠砍人的事情。最后问他,你估计小王八这是什么意思?王东说,还能有什么意思?闲得蛋子痒痒了呗,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树立自己的威风,顺便在你的面前表现一把,让你记他的情,这小子的脑子很“飞”呢,什么希奇古怪的想法都有。我说,他不会是想要在里面搅浑水,趁机糟蹋我的名声吧?王东说,那也说不定,干脆这样,咱哥儿俩砸“挺”了他拉倒,省得他给咱们添乱。我说,那样我哥哥就不高兴了,他想好好利用家冠呢,先这样让他蹦达着吧,万一将来这小子不“正调”,咱哥儿俩再收拾他不迟。王东说,等他的**扎出毛儿来再收拾他可就晚了,到时候不一定谁能砸“挺”了谁呢,早防备着他好,这小子就这么个“作”法,想要混出名堂来是很快的,你想想,他打这几次人,哪一次还超过极限了?踩的全是软柿子,警察拿他没办法,反而把他的名声给造出来了,这小子的脑子不简单,我敢说,再下去两三年,你我再加上一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他为什么去砍芥菜头?”王东沉默片刻,一拍大腿,“他这是演戏给他的小弟看!看,我王家冠讲的是江湖义气,现在我跟着一哥混,一哥的弟弟也是我的大哥,跟着大哥干就得替大哥分忧解难!他明白得很,吃别人的饭要讲究忠诚,他肯定会这样教育自己的小弟。这样一来,他自己才能心安理得地指挥那帮刚扎出翅膀来的兄弟,那帮弟兄才能对他忠诚。”
“呵,你比我明白多了,”忽然想起番瓜包对他的评价,我笑了,“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这话什么意思?”王东茫然。
“没什么意思,”我正色道,“以后你多在家陪陪你妈,不然……”
“我明白,”王东打断我道,“我那不是没钱嘛,有钱我让她天天当皇后。”
“不谈这些了,我做的也不怎么样,”我换话说,“家冠这小子给我哥灌了迷魂汤,我哥太实在了。”
“所以我说,想要吃社会饭,将来挡道的人肯定不少,家冠算一个。”
“挡我的道同样也挡了别人的道,我不收拾他自有人收拾他,到时候……”
“宽哥还是你厉害,”王东摸着淑芬的大腿哈哈大笑,“到那时……哈,不费一点儿力气。”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江湖义气
更新时间:2008…10…7 18:04:48 本章字数:5493
腊八一过,年关将近。我妈的身体越来越差,我爸爸经常陪她去医院,班都没法上了,回家后时常呆在一个角落默默叹气。我要是有很多钱该多好啊,直接养个大夫在我们家……金龙的计划一直在实施当中,他来找过我几次,告诉我其实洪武饭店里没有什么保险柜,是一个用铁皮包着的大箱子,里面确实有不少钱。洪武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在饭店几乎见不着他。周五还是那样,整天在店里喝酒,喝完了就去那个房间躺着,有时一躺就是一天。他没闲着跟周五联络感情,可是周五不太理他,也许是因为他曾经抢过他的原因吧。金龙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哪天直接绑了他,拿钱走人。我犹豫了很久,始终拿不定主意。我知道那是犯法的,不管成功与否,都是抢劫罪。王东也在催我,他说,不大胆不赢杏核,拼一次吧。我总是不说话,尽管我把怎样实施行动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甚至连套头的丝袜都准备好了,还是不敢下最后的决心。
元旦的那天清晨,我在小黄楼的楼下见到了杨波,她站在风里,表情异样地看着我。
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因为在此之前我分析过好多次,她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属于我。
我口气淡然地问:“你不去上学,站在这里等什么?”
她的口气同样平静:“等你。”
我笑了笑:“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
杨波站着不动,依旧静静地看我:“你每天都从这里经过。”我笑道:“等我发财了,就不从这里走了。我要买一辆大摩托,从我家直接骑着去上班。”杨波说:“我知道今天你们放假,可是我也知道你肯定还会从这里走。”她可真是把我给研究透了,是啊,我已经养成了每天从这里走一趟的习惯,只要天上没下刀子我就会经过这里,原因不十分清楚,潜意识里有每天都见到她一次的意思……我张张嘴没有说话,不知道应该说点儿什么。杨波眯着眼睛看了我好久,靠前一步,像是在喃喃:“夏天的时候,你说要请我吃饭,半年了你也没请我……”我捏了捏裤兜里的几块皱巴巴的钞票,尴尬地笑:“要不咱们就去宝宝餐厅吃油条?”杨波终于绽开了笑脸:“好啊,我想去。”手里捏着的一块钱被我猛地戳了一个洞。
走在路上,我问杨波:“警察还去找过你吗?”
杨波说:“找过,还是问那个叫芥菜头的都对我做过什么,我如实对他们说了。”
我说:“那么他都对你做过什么?”
杨波说:“他摸我,开始的时候还老实,后来就摸我屁股……张宽,为什么你早不出现?你的心里没有我。”我的心忽然就堵得厉害,这叫什么话?我出现,你喜欢?你给过我机会没有?又在心里骂了芥菜头几遍,这他妈的算个什么玩意儿嘛,家冠应该砍死他!家冠砍人的当天就从派出所出来了,直接去淑芬的理发店找到了我,没等开口,就被我劈头砸了一板凳。他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喊冤枉,二哥,我帮你出气你还打我呀?我说,我需要你帮助吗?你他妈的什么级别?家冠还想犟嘴,被王东用大头棉鞋踢得头破血流。最后我让他滚蛋,告诉他以后我的事情他少搀和。家冠摔门走了,一句话也没说。我感觉这小子开始记我的仇了,一时很烦躁,真想去找我哥摊牌,对他说,把家冠这个惹事的祖宗开除“下街籍”。
过了几天,我在宝宝餐厅遇见了唐向东,他在跟我哥喝茶,两个人谈得眉飞色舞。我哥在讲一个笑话,说他们下乡的那个村有个女知青到奶牛场帮人挤奶,人家一挤就是一大桶,她却只挤出了一酒盅,最后明白了,原来她挤的是头公牛,挤的地方也不对。林宝宝撇着嘴巴插话说,那是假的,反正我没听说这事儿。我趁热闹加入进去,闲聊了几句,唐向东说,王八家的那个孩子其实挺正义的,类似芥菜头这种“污烂”就应该教训教训他,就是挨了砍,我们也得处理他,已经上报市劳动教养委员会了,给他报了三年。我说,应该让他接受教训,当时看那个架势,我还以为你们要拘留家冠呢。唐向东说,按说他把人砍成那样是应该拘留的,一调查事情的原委,我提议放了他,尽管他采取的方式有些过激,可是我们不能助长芥菜头那种歪风邪气。我说,杨波的爸爸是法官……没等我说明白意思,唐向东就打断了我,与那个没有关系,别乱联系。
说着话,家冠来了,一进门就跟唐向东套上了近乎,一口一个大叔的递烟倒茶。
我哥哥不动声色地瞄着他在一旁献殷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唐向东抽了一根烟,摸着家冠的脑袋说:“以后别那么冲动,发现坏人作恶,应该报告警察。”
家冠说:“对,对,不能冲动,不能冲动……”点头哈腰地应承着,又喊大叔。
唐向东皱紧了眉头:“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别这么叫。”
家冠的一声大哥刚喊出口,就被我哥踹了一脚:“滚蛋!在我这里没有你显摆的份儿。”
家冠嘿嘿笑着蹿到门口,回头嚷了一嗓子:“一哥,你就是我的亲大爷!”我想上去推他出去,他出溜一下钻出门去,门外响起一声狼嗥:“小的们,一哥有令,挨家挨户推销栗子啦!”唐向东乜了我哥一眼:“张毅,原来这都是你的人啊。”我哥浅笑道:“什么呀,这帮小子瞎勤快,帮我卖栗子呢。”唐向东跟着笑了笑:“这叫雇工呢。你可得把握着点儿,雇工多了可不好,上面有政策……”“这叫雇什么工?”我哥摇了摇手,“我这是给政府解决就业问题呢,不然这帮小子没有事情做,还不得飞到天上去?”唐向东哈了一声:“你还是原来的脾气……得,我不多说了,有什么不好处理的事情就去找我,别像以前那么莽撞。”我哥好象不喜欢听他说这个,眉头一皱:“你也还是那个脾气,在我面前装首长呢。”唐向东张了张嘴,摇着头苦笑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