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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我跟张先生谈妥了,你跟他朋友一起去小蔡家,小蔡已经把钱准备好了,拿到钱以后就给我打个电话。”
我接过了手机:“赵大姐,是我,张宽。这样,你把钱连同车一起交给我兄弟,我跟我兄弟通了电话就放唐先生走。什么?呵呵,不会的,我张宽既然敢于亲自见你们两口子,目的就是想让你们相信我的信誉,如果我不守规矩,你完全可以去报案,那就等于让我死,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赵淑燕在那头哽咽了:“谢谢张总……我都糊涂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用一种哄小孩似的口吻说:“大姐,别这样,你先生不是已经告诉你应该怎么办了吗?去吧。”
挂了电话,我用我的手机拨通了大光的电话:“跟着她去小蔡家,路上注意着点儿,走吧。”
唐一鸣双肩一松,吼地吐了一口长气:“谢天谢地……”
我收起枪,用牙齿起开两瓶酒,递给他一瓶,砰地跟他一碰:“干杯!”
唐一鸣摇了摇手:“张先生,我不喝了,心里难受,喝不进去了……你让我闭一会儿眼。”
我把那瓶酒一口气喝了,放下空瓶子,笑道:“那你就好好闭一会儿眼吧,来,让我把你的眼睛再蒙上。”
唐一鸣瞪大了眼睛:“还蒙呀?张先生,这才刚解下来没几分钟呢。”
我不由分说地扳过了他的脑袋:“还得蒙,你应该高兴才是啊,这就证明你马上就要自由了,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是在哪里。”边说边用胶带给他缠上了眼睛,“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备不住哪天你故地重游,哈哈。”
唐一鸣摇晃了两下脑袋:“蒙就蒙吧……故地重游?我有那份闲心嘛。手呢?连手也一起绑上?”
我笑了笑:“手就不用绑了,一会儿你上路,到了地方,我兄弟会连眼睛和腿都给你解开的。”
唐一鸣的身子一哆嗦:“上路?张先生,你……你不会是,那……那什么吧?”
我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吧老唐,我对你太太说过这话,盗亦有道。”说完拨了大光的手机,让他先别动弹,等王东的车到了再走。唐一鸣听了我的话,蔫蔫地躺倒了。我走到隔壁的房间,老虎和王东正在摸几张扑克牌,像是在算卦。我把王东喊到了堂屋,吩咐他:“你带着家伙马上出去一趟,去老唐家,跟着大光的车,万一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就去救大光,没有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别开枪。大光那里有几十万块钱,你救下他就走,先别回来,找个地方跟我联系。如果一切正常,你就远远地跟着大光,大光到了安全的地方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们两个直接回去等我和老虎,去吧。”
王东一走,我回了唐一鸣的房间。屋里很冷,唐一鸣冻得直打哆嗦,我把挂在窗上的棉被拉下来给他盖在身上,关了灯,静静地看着他,如同猎豹欣赏拖到树上的猎物。唐一鸣躺了一会儿,开口说:“张先生,事到如今我不想说什么了,你拿到这部分钱应该好好过你的日子了……干这样的事情是不会长远的,可能我说这些话你不喜欢听,可是我必须对你说出来,你想想,有哪个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得到善终的?”我笑了笑:“唐先生,其实咱们两个人干的事情差不多,无非是你干在明处,我干在暗处罢了。如果你的生意很正常的话,你凭什么拿钱给那些当官儿的呢?呵,咱们是彼此彼此啊。”
唐一鸣不以为然:“我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发展……”
我打断他道:“我就不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吗?我看你还是别跟我罗嗦这些了。”
唐一鸣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跟你罗嗦这个干什么呢?唉。”
老虎搓着脖颈进来了:“我操哎,老唐又变成上磨的驴了。”
唐一鸣讪讪地说:“这位兄弟,我发现跟你谈事情没有什么感觉,还是跟张先生谈痛快。”
老虎哈哈笑了:“你说对了,他是我们的老大啊……听得出来,你放松多了。”
唐一鸣苦笑道:“能不放松吗?一百万买了一条性命。”
我换个话题道:“听说唐先生也是个苦孩子出身,能讲讲你的创业史吗?”
唐一鸣无聊地哼了一声:“是啊,我出生的那个年代跟你们不一样……我以前叫唐建国,是我爸爸给我起的名字,后来他老人家死了……大学毕业以后,我取了现在这个名字。一鸣,我想要一鸣惊人啊……”接下来,唐一鸣用一种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讲起了他从大学毕业到闯荡商海的经历。他说,他先是开了一家修理电器的门面,那时候电器很少,也很贵,修理电视机的费用到现在都可以买一台电视机了。干了不到两年他就扩大了门面,开始卖电器了,从卖电器开始,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其中的酸甜苦辣让他不堪回首……说着说着,他慷慨激昂起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了很多钱就活得舒坦吗?非也……正如我现在。如果我是一个穷光蛋……”我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唐先生,你还是别发感慨了,我一个初中生听不懂你说的这些大道理,眯一会儿吧,一会你就该走了。最后我要嘱咐你一句,想活就别打扰我了。”
妈的,我还真不是个好人,我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另一个声音却在脑际回响,好人?好人早就死绝了,世界上有好人吗?有的话那也是鳄鱼和王八杂交的品种!刚沉默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就响了,我以为是大光的,一把按开了接听键。
那头传来来顺的声音:“爸爸,你在哪里?”
我没有直接回答,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情。来顺说,他正在回家的火车上,问我穿多大号码的鞋。
呵,这小子可真有孝心,我说:“关于鞋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穿新鞋。”
来顺没大没小地跟我开玩笑:“爸爸你也就是个穿破鞋的脚。算啦,我估计着给你买吧。”
挂了电话,我冲老虎哈哈一笑:“娘的,有儿子的感觉还真是不赖。”老虎说,别不赖啦,我看来顺那小子就是一个当年的你。我刚想踹他一脚,唐一鸣蔫蔫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还没有消息呢?”我拍了拍他的被子:“别急,有人比你还急。”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这次我很沉稳,生怕接了类似来顺这样的扯皮电话,仔细一看号码,我长吁了一口气,大光!我有预感,成功了!屏一下呼吸,沉声问:“怎么样了?”大光的语气比我还要沉稳:“我擅自做了个主张,拿了这里的三十万。没办法,我不敢太拖拉……赵淑燕回家了,我在路上。”我叹了一口气:“也好。回来吧。看见王东的车了吗?”
大光不解:“王东的车?”我说:“你回头看看,也许就在你后面。”大光顿了一下:“看见了。宽哥你行,太精明了……我这就跟他联系?”我想了想,开口说:“你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跟他联系。给赵淑燕打电话,把车给她,让她放心,她先生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挂了电话,我的脚下轻飘飘的,一推唐一鸣:“唐先生,起来,你可以回家了。”
唐一鸣驴鸣般“啊”了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我走了,我走了,谢谢张先生。”
我笑着把他拉下了炕,竟然在他的脸上啵地亲了一口:“走吧你。”
老虎早已经准备好了,揪着那个还在迷糊的司机,眼睛放射出血色的光:“放人?”
我点了点头:“放人。”
老虎得令,连搬带扛地把唐一鸣甩上肩头,风一般闯了出去。
看着他们出门,我站在堂屋里来回走了两步,心竟然莫名地跳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心跳得发痒。在最紧张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心跳的感觉,事情基本成功了才开始心跳,仿佛一个行人被人一棍子打懵,当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直到打人的走远了,才觉察到疼。我挨个房间检查了一遍,除了一地的烟头,和几个空酒瓶子,没有什么异常。我关了灯,轻轻锁上门,站在院子里冲天吐了一口气,挺起胸脯走了出去。走到唐一鸣的宝马车上把老虎喊了下来:“把他们送到单行道上,你就下来,让他们自己走,唐一鸣的手没绑,他会帮司机揭开胶带的,然后咱们就回王东家,把钱分了,各奔前程。”
老虎激动得话都说不连贯了:“钱呢?大光在哪里?钱全部到手了?”
我推了他一把:“罗嗦个**,走你的吧,我在后面跟着。”
老虎嗖地窜回宝马车,车一下子就没影了。
我回身一把抱住了王东:“哥们儿,不管钱多钱少,现在咱哥儿俩终于可以松口气啦!”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忍无可忍
更新时间:2008…10…7 18:05:21 本章字数:6644
来顺回来了,剃着跟我当年一样的光头,嘴角也是叼着半截香烟,只不过是他的烟带了两指长的过滤嘴。他给我带回来一双棕色的皮鞋,样子很结实,估计不会太便宜,我穿上试了试,有点儿大,不太跟脚,让我想起了杨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我说声“你忙就不用陪我了”,挥挥手让他走了。现在我已经不再奢望来顺能够帮我支撑起这个家了,我只希望他自己能够安安生生地娶妻生子,安安生生地活下去。来顺整天呼朋唤友地在街上呼啸而过这倒没让我有太多的担忧,我担忧的是他身边的那些朋友,粗看一眼,不就是一群当年的张宽、王东、林志扬、金龙、家冠、郑奎嘛。
抽了一个时间,我去照相馆给我爸我妈和我哥哥洗了一张很大的黑白照片,三个人是合起来的。我哥夹在我爸爸和我妈的中间,穿着没有领章的军装,胳膊上戴一个写着红卫兵的胳膊箍,他在笑,他的年龄看上去比来顺还小。我把照片装在我跟杨波的结婚照那个框子里,端端正正地摆在客厅正面的桌子上,下面放着香炉。我每天都给他们上香,再忙也上。只要我在家,那三柱香就不会断,家里整天烟雾缭绕。我爷爷的小照片在我的那屋,我给他也上,只是没那么勤,时断时续的。
过了元旦,我带着来顺去了一趟公墓,给我爷爷和我爸我妈磕了头,我让来顺去给我哥磕头,林宝宝来了。
林宝宝似乎又有了犯病的前兆,车轮般穿梭在几个坟包前磕头,额头上全是泥土,有丝丝血迹渗出。
她不哭,只是不停地念叨:“爸爸,妈妈,张毅……”最后她坐在我哥的坟头边念叨扬扬,好象在说她弟弟死得冤枉。
我有些纳闷,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问她,扬扬怎么了?
林宝宝说,昨天夜里我做梦了,梦见我弟弟死了,被几个人堵在宝宝餐厅的门口砍死了,漫天鲜血。
我说,你别这样诅咒扬扬,他没死,他活得好好的,在外面做大买卖呢,他很快就来看你了。林宝宝浑身一哆嗦,受惊的孩子一样抱住了我的肩膀:“你别让他来看我,我害怕他,我从小就害怕他……他从小就不让我省心。他打我,他骂我,别人骂我是破鞋,他也骂。后来他被警察抓走了,我过了好多年安稳日子。这次他又回来了,还是那个样子,要钱,不给就要动手。大宽,我怎么这么命苦呢?我以为他会变好的,可是他还是那个样子。你别让他回来,咱们家就你和来顺还有我就够了,他不是咱们家的人。”我拍拍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