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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妃里的贵妃,是圣人的表妹,三十刚出头的年纪。选秀那年。太后一见了就说像陈妃——圣人的生母。太后从来不称呼圣人的生母、为孝慈太后的。太后主张留人,理由是与陈妃长的像,圣人见了表妹,也就当见了娘舅家的人,多个对陈妃的念想了。而且,陈妃的嫡亲侄女进宫,也能帮圣人照顾太子。
这理由光明正大,太皇太后也就允了。
太皇太后是想着,孙子不让别人沾手太子。她母妃的嫡亲侄女,要是能帮他照顾太子一二的,孙子也能省点心力不是。就也没驳太后,把人留了下来。
可这陈氏孝慈太后的亲侄女,被当作贵妃迎进宫,圣人去见了一面后,就再没去贵妃的承乾宫。
陈妃过世的时候,圣人已经有七岁了。他与母妃一起住了六年,早记得母妃的一点一滴了。就是开始读书后,搬去南三所住着,早晚也会去景阳宫,给陈妃请安。
贵妃不仅长得与圣人的母妃有七分相像,一举一动,不知道是谁教的,处处都模仿着她姑母。
把圣人怄的啊,找了个借口,把教导贵妃规矩的嬷嬷都打死了。连贵妃陪嫁的奶嬷嬷,是陈府的老人,也一并被打死了。
多年以后,贵妃才想明白,自己被宫里的教导嬷嬷坑了。可连自己的奶嬷嬷,都被圣人打死了,想追究是谁指使的,也无从下手了。
圣人嫌贵妃傻,太子的一点儿边,都不让她沾,更别提照顾太子了。
可看在孝慧皇后的面子上,圣人处处也挺关照她的。虽说从来都不留宿,这十多年,贵妃在宫里,地位尊崇,又掌管了一部分宫务,也没有受到委屈。
圣人在太皇太后逝去后,一向是偏宠自己的娘舅家。在给东宫选太子妃的时候,陈家也推了二个嫡女出来。圣人却一个也没有瞧上。给东宫指的两个良媛,真的只考虑了服侍太子。算是没顾及,陈家和郑家的颜面。
过了没多久,贵妃的亲娘进宫来说,她二哥和二嫂,还是想送女儿进东宫。哪怕先做个没名分的侍妾,难道还怕太子表哥,不给生儿子的机会。贵妃被说动了心,想着陈家要是能有一个女儿进宫,能生下太子的长子,对自己这无子无宠的贵妃只有益处。
小选的宫婢的时候,陈家的二房的嫡女,就借了贵妃的权势,去了东宫。
圣人虽给太子指了二个良媛,却也把东宫的内侍主管叫过去,好好敲打了一遍。言下之意就是,太子身子尚未长成,除了陈良媛可以伺候太子外,严禁其他人伺候太子,免得淘澄空了太子的身子。
陈家二房的嫡女,在陈良媛有孕的时候,还真的就爬上了太子的床。事后,说起自己是陈家二房的嫡女,是太子的表妹,太子还没怎么地呢,内侍主管吓得赶紧把事情,报给了梁九知道。圣人把东宫的内侍主管打了一顿板子,发配去了浣衣局了。陈家那嫡女被圣人送去冷宫,贵妃也被夺了宫权,禁足一年。
等贵妃解禁了再出来,淑妃变成了惠妃。宫权落在德妃和贤妃手里,陈良媛生了圣人的长孙。
贵妃的亲娘能进宫看女儿了,一见到贵妃,就抱着贵妃哭,说以后不管陈家如何,都不用她管。二房是黑心的,她自己好好活着就好。然后回去没两天,丧信就报了进来。
圣人偏爱娘舅家,还是在承恩公府的舅父、舅母都辞世后,把二等承恩公的爵位,给了承恩公的长子、贵妃的大哥。
贵妃禁足一年后,接着又守孝一年。
娘家在孝期,这两年都没有人进宫来看贵妃。
可今天,陈贵妃就觉得心头突突地乱跳,觉得娘家要出事儿。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揪得她心慌。
莫九忙到要熄灯了,把陈家和郑家掺和豫风堂的事情,问了个底掉。可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没有问出来。两座承恩公府不怎么往来,豫风堂的管事分别求到他们门上,是想托庇门下,找的都是二房。郑家二房想着每年有白来的钱,还为三房多要了一份干股。
豫风堂的管事送银子的时候,说起太子好龙阳了。郑家二房和三房的爷们,狂好了好一阵子。他们嘲笑圣人,看贼一样地教太子,教出一个兔儿爷,还敢嫌弃郑家的姑娘,不配做太子妃?!说说笑笑一番后,应了豫风堂的管事,等机会合适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告诉给太后,让圣人也丢丢脸。
陈家二房的二老爷就不同了,听说了这事儿,捻这胡须沉吟了一会儿,就说哪些内侍有什么好的,也不懂伺候,还不如给太子,送个娈童进去呢。
那娈童是郑家的家生子,因生的美貌,被郑家二房挑出来,交给豫风堂□□了一年多。交代他撞死在太子面前,就厚待他的父母家人,否则,全家……
剩下的,就是陈家二房出面,找的内务府的人。很废了一番功夫,才趁着东宫为太子大婚,挑选内侍的时候,混在了东宫的。
为啥——给自家闺女报仇。
莫九捧着自己问出来的卷宗犯疑,他直觉这里还有名堂。问了这么久,没问出来豫风堂的主人是谁?为何要托庇去二座承恩公门下?陈家二房就那么一说,就敢听陈家二房的,往宫里送娈童?□□宫廷是什么罪?
莫九丝毫没为自己问出来的东西心喜,反而更觉沉重了。
第306章 废太子10
运河上; 南来北往的船只; 如穿梭一般。一艘挂着荣国公府旗帜的二层楼船; 静静地停泊在水面上。船舷两侧挂着指示的气死风灯; 桅杆上也高挑着灯笼。
皎洁月光下,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人,在离船不远的岸边; 手持约二人高的长/枪; 如蛟龙出海; 如猛虎下山,腾挪闪刺,搕、崩、架、挡; 拦、扎、挑、滚,气势如虹; 威不可挡。只带着周围的气流; 凛冽得如寒风一般地刮脸。
良久,那年轻人才收势停枪,气息平稳,不见丝毫气急喘息之态。
“啪、啪、啪; 好!”边上站着一个壮年男子,只看站姿,就知道这男子是行伍出身的。宽肩厚胸,虎背熊腰; 稳如山岳。他见那年轻公子收枪了; 拍着蒲扇大的巴掌; 鼓掌叫好。
“大公子的枪法又精进了。”
“是吗?”持枪的年轻人,宽肩窄腰,收势后,身子如枪身一般挺立。真的是,站如松的最佳写照。只见他玉面如施薄粉,双眉斜飞入鬓,两目如深海里闪闪发光的宝石般,炯炯有神。挺直的鼻梁下,皓齿荧光,笑颜朗悦。
“自然,就是老爷看了,也会赞大公子的。”
“呵呵,” 大公子笑得爽朗,“如此,也不负我日日不曾松懈了。”
“是,是。再没有比大公子更勤力的。大公子,这时辰也不早了,上船去歇吧。”
“好,明天就能到通州了。”被称作大公子的人,清朗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能到京城的渴望、向往。
“大公子说的是,明天就能到通州了。赶得快一点儿,傍晚就能到府了。”
二人边说边上了船,守在船舷的人,伸出双手,欲接过大公子的长/枪。
那大公子持枪的右手一闪,说道:“这枪沉,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要接枪的人,不好意思地笑笑,退后了。眼看着大公子单手提着长/枪,轻松地斜顺了长/枪,进了船舱。
第二日,天刚放晓,这楼船就缓缓地驶离了岸边。船离岸边,慢慢进入航道,船速渐渐加快。
年轻人的郎朗的读书声,从船舱里传出来。一高一低,一中气充沛,一声音飘浮。半个时辰后,读书声停了,船上飘起食物的清香。
阳光洒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如同金灿灿的、上好的的锦缎。一会儿,疾驰而来的船只,切割开这锦缎。白色的波浪里,翻涌出金色的折光,每一道剪水的浪花里,都有一轮光明灿烂的初日,耀目、夺魄。
随着船只的驶过,水浪渐渐平伏,只留下涟漪阵阵,映着岸边的垂柳,在静思、回味,才驶过的船头上,那年轻人媲美春光的俊朗容颜。
赖大一早就带着荣国府的人,到了通州码头等着。按大公子和二公子传来的信,也就是这一半天的就会到了。蹬着眼睛等过了午饭,过了末时正了,有小厮气虚喘喘地跑到茶楼报信。
“赖大管家,大公子的船要到了。”
赖大赶紧结算了茶资,匆匆向码头跑。
看到跳板刚刚搭上船头,赖大搽着汗,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有晚。”
跳板才搭稳,几个穿着短打装扮的昂藏汉子,率先下了船。然后分列两边,赖大从散开的空,看到自家大公子,头戴英雄冠,身穿宝蓝色暗花的长袍,脚蹬薄底黑缎方头短靴,腰饰玉带,左边挂着三尺三的青锋长剑,右侧垂挂着荧光润泽的玉佩,手持寻常可见的斑竹折扇,走下了甲板。
“大公子”,赖大赶紧迎过去,躬身施礼。“给大公子请安。”
“免礼。我要的马,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不过,大公子,老爷特意交代了,有话要和大公子您说,让您一定要先回府。”
赖大一边说,一边觑着大公子的脸色。
大公子听了赖大的话,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好吧,我先回府。”
赖大让开路,一招手,几个小厮牵着七八匹骏马过来了。
跟着大公子的人各自去牵马。
“大哥。”大公子正要去牵马,身后急急的一声呼唤。
大公子停步回身,“二弟,你要和我一起骑马回府?”
那被称为二弟的青年男子,青玉发簪绾发,身着竹叶青的长袍,袍子上绣着星散的竹叶,腰间挂着青玉带,手持白玉折扇,足踏厚底翘头黑缎短靴,儒雅端方。要是没有大公子衬着,这也是能夺人眼球的翩翩佳公子。
“大哥,还是坐车回吧。这一路灰尘多,还有这许多行礼呢。”
“呵呵,二弟你坐车吧。大哥我先行一步。”
行礼多如何,难道是少了奴才打理,还是会有人,敢在这里抢劫?
大公子把扇子往袖袋一插,接过随从递来的长/枪,拉过自己的骏马。那浑身黝黑的骏马,比寻常的战马高了一头,结实壮硕,体态修长,四肢强健有力。牠隔了二个多月,才再见到自己的主人,兴奋地打着响鼻,把硕大的脑袋,往大公子怀里拱。大公子抱着牠的脖颈,好好地贴头贴脸亲昵了几下子,又捋捋牠脖颈修剪整齐的鬃毛。然后一手拉缰绳,一手持长/枪,搬鞍认镫,长腿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形,飞身上马。
“驾。”当先蹿了出去
那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在大公子一声“驾”落地,立即都整齐划一地飞身上马,追随大公子,扬尘而去。
“见过二公子,给二公子请安。”
“免礼。”
“二公子,您先上车回府,奴才带人整理行礼。随后就到。”
“嗯。”二公子颌首应允。
赖大招手叫来一个小厮,让他引着二公子去一旁的马车停靠处。二个跟随二公子模样的长随,簇拥着二公子过去。
码头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看到那大公子带人上马的一幕。啧啧有声地称赞,不绝如缕地钻入二公子的耳朵里。
真不愧是京城唯一的大公子,你看他那上马的矫健动作,手提长/枪的威武派头,满京城再没谁家的儿郎,能与荣国府贾赦相提并论了。
二公子贾政,嘴角抽抽,脸色难堪起来。哼,哪里都要出风头,好好地一起坐马车回府,难道不